回到家裡的時候,餐桌上正熱氣騰騰,李仙惠和紫笛在等着秦霄他們一起吃飯了。墨衣朝桌上瞟了一眼——粉紅獅子頭,醋溜肥腸……當場把頭一扭就跑了。秦霄也感覺沒什麼胃口,聲稱在外面吃過了,回到了屋裡吹風扇去了。
範式德奇怪的說道:“怪也……大人和墨衣姑娘,怎麼都不吃飯呢?”
李仙惠招呼範式德用了餐,回到臥房裡坐到秦霄身邊,撫着他的肩擔心的說道:“怎麼不吃飯呢?身子不舒服麼?”
秦霄微微的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沒事……可能是,天氣太熱了點,沒胃口。稍後你叫紫笛給她姐姐弄點消夜,清淡點的……我麼,就不用了。這幾天也沒活動,感覺吃得腦灌腸肥的。”
“秦大哥……”
李仙惠嫋嫋的坐到秦霄腿上,擔心的說道,“你若是有什麼不適,就請假休息吧。看着你這個樣子,我心疼呢……我又不比墨衣,沒什麼本事也不好見光,不能跟在你身邊幫你什麼。整日在家,就知道牽掛着你。”
秦霄撫着李仙惠的背輕輕的拍了拍,淡然笑道:“沒事,我真沒事。其實,只是在縣衙內見了那幾具屍首,有點噁心吃不下飯而已……嗯,不說這個了,怪寒磣的,身上直起雞皮疙瘩。真是苦了墨衣那個丫頭了。跟着我去幹這種事情,她當場就差把肝膽都給吐了。”
“這麼噁心哦……”
李仙惠皺了皺眉頭。“秦大哥,說起墨衣麼……你有沒有想過。該將她怎麼辦的好呢?”
秦霄裝傻的笑:“什麼怎麼辦?她現在不是挺好地麼。其實我更願意她呆在家裡陪你,沒必要跟着我到處亂跑。”
“哎呀,你別裝了!”
李仙惠在秦霄胸前輕錘了一拳。“你們的事兒。我還不清楚麼?在江南地時候,把我接回來之前,她就喜歡上你了。算起來,我還是個入侵者呢。墨衣這姑娘真的不錯,穩重、大方、溫柔、睿智,武藝膽識也都不錯,比我好了不知多少倍了。你也不能總是誤着她吧?”
秦霄狡黠地笑:“那要不怎麼辦?”
李仙惠恨恨的在他額頭上點了一點:“你自己看着辦嘍!大男人的事兒,還要問我麼?與其讓你在外面喝花酒。還不如先便宜身邊地人呢!”
“呀呵呵!”
秦霄大笑起來,“看來,你還是挺生氣地麼!實話告訴你吧。這男人麼,就是覺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要不那些喝花酒逛窯子的人,都是家裡有妻妾的人居多呢!還不就是圖個新鮮感,嘿嘿!”
李仙惠羞急的扯着秦霄的耳朵:“你敢你敢!看來到了長安呀,你真是學壞了!”
秦霄呵呵的輕笑,裝出一副呲牙咧齒的狼狽樣:“老婆饒命,再也不敢了!”
和李仙惠這樣鬧上一鬧,秦霄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心中想道:這有家室地男人麼,就是不一樣了。在外面再怎麼累怎麼煩,回到家裡也能感覺輕鬆愉快。仙兒,還真是個好老婆!
李仙惠伏到秦霄胸前,輕輕說道:“秦大哥,你怎麼老是叫我‘老婆’呢?這個稱呼似乎不是很好聽耶!還要我叫你‘老公’,感覺像是兩個老頭老太太一樣了。”
秦霄笑了一笑:“這個嘛,怎麼說呢……你就當是,我們會白頭到老,從少年一起慢慢變老吧。上次我聽上官婉兒說起過關於這個稱呼的事兒:說是有個窮書生呢,考上了功名,就嫌棄家裡的老妻了。寫了一個上聯,叫‘荷敗蓮殘,落葉歸根成老藕’,意思是嫌妻老醜,要納妾了;他妻子就回了一聯‘禾黃稻熟,吹糠見米現新糧’。書生讀了妻子地下聯,被妻子的敏捷才思和拳拳愛心所打動,便放棄了棄舊納新地念頭。妻子見丈夫回心轉意,不忘舊情,乃揮筆寫道‘老公十分公道’,書生也揮筆續寫了下聯‘老婆一片婆心’。這事流傳開了,就有些地方的夫妻開始稱呼對方‘老公’、‘老婆’了。”
李仙惠嘻嘻的笑道:“哎喲,我倒是忘了呢,還是一個博文廣識才思如海的上官婉兒呢!墨衣可麻煩了,又多了個對手……說起來麼,上官婉兒也還是不錯的,就是身份太顯赫了一點。她那眉心的一點梅花錮刺青,可是引領了宮中朝流的喲!”
“刺青?”
秦霄心中突然一亮,彷彿想到了什麼,扒開李仙惠的胸衣就往裡面瞅。
“你幹嘛啦!還沒有天黑呢!”
李仙惠羞怯的躲閃。
秦霄呵呵的傻笑了兩聲:“不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你就讓我看看嘛!”
李仙惠紅着臉扭頭看向一邊,視死如歸一般的說道:“看吧!”
李仙惠原本就飽滿白晰的乳房,因爲成了親已作人婦,越發的嬌挺傲人了。左乳上的一朵梅花朵兒刺青,更是魅力無窮,誘惑無邊。
秦霄細細的看了幾眼,喉節蠕動了幾下貪婪的嚥着口水,強忍住衝動問道:“仙兒,我一直沒有問你呢。你胸口的刺青是怎麼回事?”
李仙惠臉上一片潮紅,卻又有些失望的說道:“搞了半天,你是要問這個喲……之前麼你也是知道的,徐小月爲了讓你發現我身份的破綻,故意在我胸前畫了一個火鳳凰。在彭蠡湖裡泡得久了,自行衝得沒了。這個梅花嘛……是我三年前在神都洛陽的時候,請一個叫風二孃的刺青師父繡上的。當時可流行了,我也是一時貪玩,就……”
秦霄眉頭一皺:“你是說,風二孃?等等。她不是長安百玲瓏地老闆娘麼,怎麼又在洛陽?她會紋繡麼?”
“是呀。怎麼了?”
李仙惠驚訝道,“這個女人可厲害了!據說呀,她跟太平公主的關係非常好。與朝中地一些大員和王公。都有交情。她現在又到長安來開青樓了麼?肯定是太平公主照顧的呀!而且呀,我還聽說過一個秘密!”
秦霄追問:“什麼秘密?”
李仙惠湊到秦霄地耳邊:“這事你可別在外面亂說呵,是皇家的人才知道的……當初呀,張昌宗是跟太平公主好上的。後來太平纔將他推薦給了武皇。而且據說呀,張昌宗能認識太平,跟風二孃也有關係呢!”
秦霄睜大了眼睛驚道:“這風二孃,敢情還真是不簡單呀!專爲皇族拉皮條地?”
“拉皮條?”
李仙惠疑惑道。“什麼意思?”
“沒什麼沒什麼……”
秦霄呵呵的笑道,“看來,我明天又得去一趟百玲瓏……”
李仙惠恨恨的揉着秦霄的臉:“還去呢!真要變壞了麼?”
“不是不是。你聽我解釋……”
秦霄樂呵呵的笑道,“這件案子麼。有些疑點,我想去找風二孃問些線索。”
“是呵,問着問着,姑娘就坐大腿上了,花酒也喝上了。”
李仙惠不依不饒,“都怪三哥和阿瞞哥哥,把你帶壞了。哪天他們若是再來了,我非罵他們不可!”
“放心吧我的好老婆!”
秦霄一發力將李仙惠抱了起來放到牀上,壓倒在她身上,“明天我去百玲瓏,把兇器放在家裡不帶身上好了,保證不犯錯誤!”
“兇器?”
李仙惠一時沒想清楚,但馬上恍然大悟,羞得不行了,“你胡說什麼!那怎麼好放!又不是錢袋鑰匙一樣的東西!”
“嘿嘿!”
秦霄邪惡的笑道,“帶槍不配子彈總行了吧?來吧,老婆大人!”
“什麼嘛,什麼是槍呀子彈地……”
李仙惠嬌羞的急問,但馬上沒了聲音……
第二天清早,秦霄和墨衣、範式德就出了門,直奔百玲瓏。
秦霄心中的疑惑是:三具屍首,唯獨一具被割去了雙乳。很有可能就是爲了掩飾死者地身分才這樣做的。由此可以推斷,死者地乳房上,很有可能像李仙惠一樣,紋繡了某種刺青。沒想到,這個風二孃還真的是有通天徹地的本事,連太平公主和張昌宗,都能扯上關係。怪不得在西市能夠鶴立雞羣日進斗金。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
秦霄特竟挑了個早點的時間來,百玲瓏還沒有正式開門營業。大批的嫖客妓女還相擁而眠做着美夢。掃地的龜奴認得秦霄,忙不迭的跑去通報,將風二孃叫了來。
風華絕代的風二孃搖搖綽綽的走了來,一臉媚笑的說道:“喲,是秦將軍呢!一大早的就來啦,真是令人喜出望外!上次您可是不夠意思了,走得那麼急,連紅包都沒來得及給您呢!快來人呀,打理一間上好的雅閣請秦將軍和他的朋友們進去休息,好酒好菜都快點呈上來!”
秦霄也不好損了她的面子,任由她招呼,跟着進了一間雅閣。
風二孃親自爲三人倒上了酒,笑笑的說道:“秦將軍這麼大早,還帶着姑娘一起來,不是來喝花酒,是找我有事兒吧?”
秦霄笑了笑:“風老闆倒是直言快語。秦霄也就不隱晦其辭,實話實說了。這次秦霄被授大理寺少卿,奉命查一起連環命案,想找風老闆打聽一些線索。”
風二孃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馬上掩飾了過來,一臉職業的笑意:“秦將軍,這麼快要改稱你作秦大人了喲?官升得可是快呢!我這百玲瓏可是做的正當生意,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的。這命案麼,肯定是給我這裡扯不上什麼關係的。這個秦大人可要細心着點辦哪,要是讓外人知道您到百玲瓏來查命案,這樓裡的生意,可就沒法做了,我這飯碗也要砸了。”
秦霄擺了擺手:“風老闆別急着衝動,我這話還沒說完麼。案子麼,自然跟百玲瓏扯不上什麼關係。我是以私人的名義,來請教風老闆一些問題。比如說,關於女子身上的紋繡刺青。”
“紋繡刺青?”
風二孃微皺了一下眉頭,“有什麼問題麼?既然跟百玲瓏沒什麼關係,能配合秦大人查案,也是民女的責任和榮幸。大人有話就直問吧。”
秦霄說道:“我偶有聽聞,風老闆精通紋繡刺青之術,曾爲許多名門閨秀做過,有這回事麼?包括之前在洛陽的時候。”
風二孃微微的驚了一驚:“的確是有。大人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呀!昨天第一次見面,今天就能抖出我的家底來了。沒錯,我一年多前纔到了長安西市開起這家百玲瓏,之前麼,一直在洛陽開店。秦大人你是知道的,幹我們這行,少不得上面要有點關係。這傘走人就要跟着走,不然人走茶涼,事情就不好辦了。於是我捨棄了在洛陽的家底,不惜斥巨資從洛陽搬遷到了長安來。當時麼,我憑着這個手藝,的確是跟不少人套了些關係,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到了長安後,這種風氣有些流行了,來找我紋的人就多了些。但我忙着做生意,一般的人是不給紋的。先後麼,差不多給二十個女子紋過。”
秦霄道:“二十個?你是指,到了長安以後麼?”
“是的。”
風二孃點頭,“之前在洛陽時紋的一些人,大多是王公皇族的。人數稀少,也不便說起她們的名諱。”
“那來長安後,你紋過刺青的那些人,還記得麼?”
“應該……是記得的。大多是一些,京官兒們的寵妾或是外宅。還有幾個,是從百玲瓏裡面出去的。要不然我也不動手給她們紋繡了。”
“那就好。”
秦霄拍了拍手,“麻煩風老闆,將這些人的名單寫給我吧!這個,非常重要。若能破獲此案,風老闆就居功至偉了!”
風二孃恢復了那副風姿卓越的樣子,妖媚萬分的說道:“喲,居功可不敢!只要秦大人有空能來光顧一下,民女就感激不盡哪!”
說罷就取來筆墨紙硯,當場寫下了二十餘人的名單,和這些人現在的歸屬住地。
秦霄拿着名單心裡樂了:好吧,總算有了第一條得力的線索——尋找失蹤的乳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