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黃駒衛嗎?”王雄吠滿臉的疑問,“他可是舉報你的男子。再者說了,他如何做到半個月以後,宅子會自動着火呢?”
“我看到的人影就是他,我的確。”
“看來你真的想要推卸責任。好吧,我來告訴你目前得到的信息!今日白日,趙鯉和黃駒衛同行,而且趙鯉作徵,說他待在馬車上面,自己去路邊的茅草屋方便。”
“這個……”
“怎麼了?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大人,剛纔您說我殺了趙氏,還有誰死了?”
“趙氏的母親!”王雄吠瞪了一眼臺下,“要不要我把兩具骨髓擡來?”
“不……不用了。”趙圳吞吐的揮揮手。
王雄吠突然壞笑起來,然後說道:“你今日去了朱府,並沒有證人。然而,黃駒衛半個月之前,看見您神色慌張的離開,肯定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您說如今……自己不是縱火犯,誰會相信呢!”
聽到王雄吠的這些話,趙圳爲嘴巴快而感到後悔,應該打死不承認。可是一切都晚了,只能說出最後一句話:“我沒有殺人放火。”
“這可說不一定,只有你沒有不在場證明,就是今日白日和今日晚上。”王雄吠說話的時候,太過於冷靜,嚇得趙圳多想了,認爲自己沒有任何機會。
“我真的沒有殺人,一定要明查啊!大人。”趙圳不停地搖搖頭。
“那麼,今日白日和今日晚上,你在哪裡?說得越詳細越好。”
“由於關門太早,我還有點時間,就去買胭脂,這才走進隔壁鋪子。”趙圳一邊回憶,一邊告訴,“進入戌時左右,才趕馬車到達朱府。”
“你走進朱府,看見了什麼?”
“是的,大火已經蔓延到客堂。那時候,我遲疑了一下,我就站在門檻的外面,不敢進去。”
“你沒有看見朱小將趴在石桌底下嗎?”
“沒有。”趙圳點了點頭,“可是我當時真的很害怕!”
“好吧!暫且相信你說的話。對了,你從哪條路到達朱府?”
“快點回答。”臉蛋精緻的新人厲聲道。
“我抄近路,直通宅子後門。”
“怎麼說來,你並沒有遇見趙鯉和黃駒衛,對嗎?”王雄吠問道。
“嗯……”趙圳拉了一個長聲,“如果我承認,等於自己是縱火犯。大人,我真的不是啊!”
王雄吠態度一轉,微笑着問道:“剛纔你說看見了一個人影,你能詳細的描述一下嗎?”
聽到王雄吠的疑惑,趙圳認爲救贖來了,在腦子裡面認認真真的回想,開口說道:“火苗燃燒,在我眼前產生熱量,身形很模糊。不過,我大概可以肯定,人影嬌小,聞到很重的花粉。”
臉蛋精緻的新人立馬聞了聞自己的衣袍,並沒有花粉氣味,這才笑容滿面。
“你逃跑的時候,看見的人影跟這個人一模一樣嗎?”王雄吠說出問題的時候,向臉蛋精緻的新人揮了揮手,意思是轉過身。
趙圳看向右邊,苗條又嬌小的身形呈現在眼前,驚訝得點點頭。
“女子嗎?”王雄吠正在思考,然後看了一眼臺下,“你確定沒有看錯嗎?”
“是的,當時雖然有火勢擋住,但是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趙圳充滿自信的回答。
“要是確定了女子作案,如何除掉兩個比自己大的目標呢?”王雄吠正在嘀嘀咕咕。
“大人,您在說什麼?”
“哦,沒事。你繼續講!”
“在我們通姦的時候,趙氏經常往胭脂鋪跑去,您覺得不奇怪嗎?”
問題出來了,在場的所有人並不感到奇怪,女子都愛美,當然要去買化妝品。
“你看見她和哪位女子接觸了嗎?”王雄吠問道。
“並沒有。”
王雄吠露出再一次確定的眼神:“你看清楚了嗎?”
這時候,響起太司懿的聲音:“毫無意義的審問,只要去案發現場調查一番,就知道了。如果後門留下馬車的軲轆印,可以斷定趙圳說的是真話,而且,他還被人誣陷。這種毒辣又簡單的計謀,以我的經驗來看,應該是一位女子作案。”
趙圳擡起腦袋,轉動着痠麻疼痛的膝蓋,纔看見幫忙說話的人。
“不用你多嘴。”王雄吠第二次拿起案板上面的紗巾,“你真的不認識這種東西嗎?”
趙圳點了點頭。
“看來的確是女子留下來的東西。”王雄吠拿近鼻子一聞,有種非常濃烈的花粉。
太司懿開口問道:“千戶大人,這種紗巾我們都見過,你何必爲難他呢?”
“何人在擾亂公堂!”王雄吠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拍響了案板,聲音非常的刺耳,並沒有理會,繼續說出自己的推理,“差點忘了莫名其妙的起火事件,就在幾日前,朱府的柴房突然燃燒,那個時候,趙氏的母親已經不見了。有人看見你從裡面跑出來,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當時你和趙氏正在偷情,被她的母親撞見。在逃跑的時候,你不小心推了一把,導致她的母親當場死亡,接下來,您放了一把火,來一個毀屍滅跡。今日晚上,你又放了一把火,連同趙氏也一併燒死。”
趙圳聽到綿綿不絕的推理,額頭貼在地面,整個人不敢動彈。
“等下!”
審判被太司懿打斷,王雄吠只能這樣說道:“趙圳和趙氏通姦,罪名成立,杖打八十。”
趙圳心服口服,看了一眼右邊,又看到了火焰當中的嬌小身影。
“還有,黃駒衛舉報成功,改日我親自登門拜訪。接下來就是趙圳的事情,即使沒有目擊者看見他殺人放火,我仍然保留趙圳的殺人動機,關進大牢,等到案子破獲的那一日,纔可以釋放。因爲我想看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兇手?”
兩次火燒朱府的事情告了一段落,東廠暫且定爲懸案。
黃駒衛和趙鯉重獲自由,回到各自的生活。兩日以後,趙鯉帶着還沒有從失去父母陰影中走出來的朱小將,去赴約的地點。
“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們那件事情?”
“啊?”
“我明明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去方便。”
黃駒衛說道:“我相信你不會殺人放火。再者說了,你第一次去朱府,我是第二次去朱府,當時又是晚上,你怎麼會那麼找準方向呢?”
“謝謝。”趙鯉笑了笑,然後看着遠處玩耍的朱小將。
回到青樓,趙鯉把朱小將交給老鴇,帶着黃駒衛走進閨房,坐在擺成一排的木凳上面。
“如果衙門還來詢問你,就按照前幾日的陳述,記住了嗎?”趙鯉小聲的問道。
“當然。”
“我還是有點擔心那個沒有穿飛魚服的神探,他雖然幫我們說話,但是有種不懷好意。”
“是啊!”黃駒衛點點頭。
趙鯉把雙手放在黃駒衛腿上:“今日怎麼沒有看見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
“就是經常來喝悶酒的白衣男子。”
“他呀!”黃駒衛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個人不是在太司懿的身邊嘛!”
“我說的白衣男子,他沒有帶面紗。”
“你突然提起,你想做什麼?”黃駒衛問道。
“我覺得那個紗巾很眼熟。”趙鯉看着簾子,思考的回答。
“怎麼一說,你認爲他是縱火犯嗎?”黃駒衛推測了一下,“如果真是他掉的東西,那麼,趙圳肯定被冤枉了。”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他特別的激動,尤其看見張青時。”趙鯉說道。
“張青!張藥師的令媛嗎?”
“是的,她在洞房花燭夜那日失蹤了。”
“有所耳聞。”黃駒衛摸了摸趙鯉的雙手,一臉滿足的笑容。
趙鯉問道:“你覺得兩個人是什麼關係?”
“就像我們一樣。”
“認真點回答問題。”趙鯉抽回被捂得暖暖的雙手,“你再這樣沒個正形,我不理你了!”
“好了。雖然兩人的關係不一般,但是有種隔閡感。”
“怎麼說呢?”趙鯉急忙的問道。
“感覺分開了很久。”
時間進入酉時一刻,趙鯉被闖進來的紫色飛魚服的男子抓走,到了玖局,跪在明亮光滑的瓷板磚。
劉諸問道:“你的證言中,方便有半個時辰,需要那麼久嗎?”
“大人,如果您是女子,就會知道其中的原由!”趙鯉銅牆鐵壁的回答。
“有人說你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女兄,而且關係不是很好,直到出事的當晚,你才決定去看她。”
“我並不曉得謠言如何傳出來,但我尋找我的女兄是真,只能這樣回答您,大人!”趙鯉無懈可擊的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到達朱府還有半公里,你爲什麼提議走路呢?”提出犀利問題的是劉滓。
趙鯉觀察着周圍玖局的人,都是試探眼神,看出沒有證據,才放心的笑道:“如果我這樣就被懷疑,那麼,大街上面一對對走路的戀人,都是您們的嫌疑犯嘍!”
劉諸嚴肅的說道:“不要在我面前嬉皮笑臉,你很委屈嗎?我怎麼覺得你油嘴滑舌的呢。”
“大人,我應該用什麼態度來回答問題?”趙鯉突然挺胸擡頭。
坐在木椅上面的太司懿站起來,慢慢靠近趙鯉。
無名也跟着移動。
趙鯉看見太司懿露出打量的眼神,突然露出表討厭的表情,只能腦袋向後仰,躲開太司懿伸出來的鼻子。
過了很久,太司懿端正姿態,對着劉諸說道:“大人,她身上沒有濃烈的花粉氣味,只是淡淡的香氣,把她放回去吧。”
命案發生的一個月,趙鯉和黃駒衛請人挖了兩個墳墓,石碑上面刻着趙氏、趙氏之母這兩個人,並沒有忘記帶着朱小將,跟着自己去掃墓。
“女兄,我們來了,閻王爺沒有爲難你吧!”趙鯉淚流滿面的說道。
“母……母親……”這次案發以後,朱小將第一次發出聲音。
“我們並沒有找到兇手。”趙鯉低着腦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東廠和玖局依然在堅持調查,身爲您的女弟,卻被列入嫌疑犯名單。”
黃駒衛抱了抱趙鯉,用着溫柔的語氣說道:“不怕,有我在。”
“哦,女兄,差點忘記跟你介紹了,這位公子很關心我,他人特別的好。”趙鯉一邊滿臉笑容,一邊解釋。
“母親……我……我看見了放火的人!”朱小將站在墓碑的前面,小聲起來。
趙鯉雖然正在開心,但是耳朵特別靈。再一次聽到朱小將說的話,趕緊跑過去抱住:“外甥,她已經聽不見了,這件事情我們回去再說。”
把冥幣燒完以後,趙鯉和黃駒衛帶着朱小將去到一所宅子,比起朱府有點窄,這裡是黃駒衛畫畫的地方,也是居住的地方。
“哇,好漂亮!”趙鯉看到水缸裡面的幾條魚,各種顏色都有,久久不能消失臉上的喜悅,“雖然我們經歷不好的事情,但是好日子一定會來。我如今很幸福,謝謝你!”
黃駒衛得知這句話的意思,之所以沒有回答,只是深情的望着趙鯉。
“也許我們有不好的回憶,可是,只要彼此互相依賴,這所小的宅子肯定會變成大宅子,包括一個大家庭。”趙鯉露出充滿期待的眼神,比以前變得開朗很多。
“另外……”黃駒衛看了一眼朱小將,“以後,我們一定要生好多好多像他那麼聰明的孩子。如果是令郎,我教他舞文弄墨,成爲一名考取功名的秀才。如果是令媛,你就教她跳舞,成爲京師第一舞伎。”
“好的,小鯉領命。”趙鯉很溫柔的行了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