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堡昏暗的牢房內,看守的人突然被指使走了,卜鷹一身白衣緩緩朝囚室走來,那白衣胸前繡着一隻威嚴怒目的老鷹,他手上始終戴着一雙白色的手套,誰也不知道這雙手套下的手長什麼樣子?有人說他的手曾經被火焚燒過,傷勢嚴重,可見白骨。有人說他的手上紋着錦衣衛極爲機密的刺青,所以只能戴上手套,不過誰也沒有真正見過這雙手長什麼樣。但這並不影響他殺人。
“咯吱——”囚牢的門被推開了,他緩緩走了進去。
然後看着那被鐵鏈鎖在牆角的狂蟒刀絕,他就像是一堆腐爛的臭肉一般令人作惡,他左眼已經徹底瞎了,瞎得猙獰。他右眼的光芒卻宛若一把利刃,死死的盯着緩緩走來的卜鷹。
此刻,無人看守的囚牢內一片寂靜,卜鷹突然開口說話,說的也是一種奇怪的語言。
那狂蟒刀絕突然仰頭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我就知道!”
卜鷹冷傲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種極其詭異的神色來,他緩緩的脫下了那雙白色的手套,只見一雙修長的手上竟然聞着赤紅色的刺青,一種極其古怪的刺青,宛若一種神秘種族的圖騰一般。他藉着囚室內昏暗的燈火看着那雙因爲常年掩藏在手套下的手,白得有些嚇人。他轉過頭來低頭看了狂蟒刀絕一眼,狂蟒刀絕的右眼目不轉睛的盯着卜鷹那雙紋着圖騰的手道:“這是……這是魔族王室繼承人才有的圖騰!真的是你?我的王子,你怎麼會在這兒?”
卜鷹冷冷一笑道:“哼哼!狂蟒刀絕,我也想不到你死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活着……”
狂蟒刀絕突然跪地道:“當年魔主率領魔族攻打中原武林門派,後被‘賽閻王’閆凔烆所傷,此後便沒了蹤跡,我還以爲西域魔族已散。爲了躲避仇家追殺只好做了張懷德的走狗,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夠在此見到王子你!”
卜鷹道:“當年攻打中原失敗之後我父王便退回了西域,不過他並未放棄入侵中原,而是將各部暗中隱藏在中原各處,而我也是奉命潛入錦衣衛,成爲了如今的卜鷹。”
狂蟒刀絕一聽,大喜,急忙問道:“這麼說王子一直和魔主都有聯繫?”
卜鷹點了點頭,“是的!現在我們大權在握,皇上又十分相信於我,正是我西域魔族再度入侵中原的大好時機!”
狂蟒刀絕一聽卜鷹這話右眼不由反射出極其詭異的目光,他仰頭哈哈大笑道:“魔主聖明!王子英明!中原的狗皇帝再聰明也料想不到錦衣衛指揮使竟然會是魔族的王子!魔主與王子苦心經營這一切,看來這次攻打中原是勢在必行。倘若王子不嫌棄狂蟒刀絕已經失去了一隻眼睛,狂蟒刀絕願意傾盡一切追隨王子,效忠於你!”
卜鷹道:“我沒有讓錦衣衛的人把你帶回京畿就是想留你幫忙,你既然暗中在替張懷德做事應該也知道‘玉棺元嬰’的秘密吧!”
狂蟒刀絕點頭道:“張懷德怕金礦之事東窗事發,於是暗中派人從隱靈閣館主戚殤隱手中獲得了這‘玉棺元嬰’。這‘玉棺元嬰’乃是奇世珍寶,據說是古代巫師用來提升功力的一種邪惡巫術,只要能夠吸收到元嬰的純元功力便可所向披靡。所以張懷德才會千方百計要得到它!”
卜鷹道:“熊冽武功的確厲害,不過照我看張懷德應該還沒有吸收到玉棺裡元嬰的功力纔是,否則的話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敗在熊冽手中。”
“王子所料甚是,張懷德在接收‘玉棺元嬰’的時候不慎弄丟了極爲重要的赤龍玉珏!所以才遲遲未能獲得元嬰之力。”
卜鷹轉身,詫異的道:“哦?赤龍玉珏?這又是什麼東西?”
“王子有所不知,赤龍玉珏乃是吸收‘玉棺元嬰’極爲重要的物件。倘若沒有這隻赤龍玉珏,就沒辦法獲得元嬰的功力!”
“原來如此,可這赤龍玉珏如今在何處?”
狂蟒刀絕搖頭道:“當日我與商嵐趕到如意客棧的時候玉珏已經丟失,翻遍了整個客棧都沒有找到那隻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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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會不會在商嵐手中?”
“應該不會……”
“既然赤龍玉珏如此重要,狂蟒刀絕,我命你替我找到玉珏……還有張懷德把‘玉棺元嬰’藏在了哪兒?”
狂蟒刀絕點頭道:“王子,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僰人懸棺?”
卜鷹點點頭道:“僰人懸棺,是明代以前的古代崖葬墓羣。位於西南夷腹地,‘玉棺元嬰’和這僰人懸棺又有什麼關係?”
狂蟒刀絕道:“王子你有所不知,這‘玉棺元嬰’乃邪惡之物,赤龍玉珏也不能離開人體太久,因爲他需要藉助人體的體溫來暖玉存活,而‘玉棺元嬰’離開千年太歲之身後便需要寄託在棺槨當中,吸食大量死人的陰氣爲生,否則的話便會猶如胎死腹中一般,失去靈力。”
卜鷹冷笑道:“呵呵!這麼說張懷德他把‘玉棺元嬰’藏在了僰人懸棺裡?”
狂蟒刀絕點了點頭,“沒錯,僰人懸棺就是‘玉棺元嬰’最好的收藏地。只不過我卻不知道他把‘玉棺元嬰’藏在了哪具懸棺之中?而且西南夷腹地有神秘的僰人看守,懸棺墓境乃是他們埋葬先人的地方,必定不會允許外人靠近。”
卜鷹道:“如此說來這張懷德還真是極其聰明,竟然想到了讓僰人來替他看守懸棺內的‘玉棺元嬰’。”
狂蟒刀絕道:“其實是張懷德之前在皇上面前諫言,說西南夷腹地的僰人乃是先秦巫族後裔,妖言惑衆,危害蒼生,必須剷除,所以皇上纔派人圍剿九絲城內的僰人,張懷德才能借助朝廷的兵力暗中將‘玉棺元嬰’藏在了那兒。”
卜鷹點頭道:“那好,我們就去九絲城取回‘玉棺元嬰’。”
“可僰人猖蠻至極,未必會肯將‘玉棺元嬰’交給我們!”
卜鷹冷冷一笑,“我自有辦法!”
他說完從白色的腰間抽出一把游龍軟劍,“當”的一聲將束縛住狂蟒刀絕的鐵鏈砍斷,狂蟒刀絕緊跟其後,走出了囚牢。
商嵐和熊冽離開九道山莊之後,熊冽便帶着她回了雲窟山,雲窟山依舊白雲縹緲,天藍如洗,可是卻早已物是人非。
熊冽推開房門,緩緩走進了昔日他和逍遙子住過的茅屋。環顧屋內四周,突然沉重的道:“我現在才明白當日師父爲何說有的時候知道了真相未必是件好事。自從我下山至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商嵐……我突然覺得自己已然很是疲憊了!”
商嵐溫柔的看着他道:“阿冽,一切都過去了。如今你已報仇雪恨,應該開心纔對!”
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爲什麼,我卻開心不起來……”
“鈴鈴……”此刻他突然注意到窗戶上掛着一隻銅鈴,銅鈴下掛着一片雪白的羽毛,隨風發出寂寞的聲響,而羽毛的下面似乎還掛着一張花箋,他愣了愣,這東西以前並不存在。他起身朝銅鈴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上面的花箋,只見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寫着:霍蜚有難,速來梨花塢。夏芸。
他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顫,內心突然猶如被刺扎中一般,顫抖的低吟:“夏……芸……”
商嵐詫異,伸手握住那羽毛銅鈴看了看,那輕柔的白色羽毛還有上面掛着的花箋,讓她不由感覺不安,留下銅鈴的人一定是熊冽極其重要的人,夏芸……究竟她是誰?
“阿冽……夏芸是誰?”她問。
熊冽握了握拳頭,道:“她是一個欺騙了我的女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
熊冽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商嵐見他眉頭糾結,顯然心裡還是有夏芸的,否則也不會如此爲難傷感。她道:“不過花箋上寫着霍蜚有難,看來她是想要你去梨花塢救人!瞧這花箋上的字跡已然有些日子了……不知道現在趕去梨花塢還來不來得及?”
熊冽提起掛在牆壁上逍遙子的那柄寶石劍,然後道:“霍大哥之前是與我一同來鄭州尋找紫電星沉下落的,看來他一定是被‘暗河’的人暗算了……”
商嵐皺眉不解,疑惑的看着他道:“你說的可是第一殺手集團‘暗河’?你怎麼知道他被‘暗河’的人暗算了?”
熊冽咬牙道:“夏芸就是‘暗河’的長老,既然是她送來的消息,霍大哥自然是落入了他們手中。”
商嵐驚訝的問道:“她竟然是殺手集團‘暗河’的人,可爲何又要暗中送消息讓你去救人?莫非其中有詐?”
熊冽道:“不管她有什麼陰謀,我都要救出霍大哥!”
商嵐見他決心已下,便點頭道:“‘暗河’集團詭計多端,既然你執意要去,不如我隨你同去。”
熊冽點了點頭,有商嵐幫忙自然是好的。
梨花塢,原本是“暗河”集團建立在鄭州的總舵,四處環水,獨居於孤島之上,島上四周白色梨花如雪,樹下掛着夏芸留在雲窟山的那種羽毛銅鈴,密密麻麻的銅鈴在風中發出悽慘的聲音,宛若人的啼哭聲。此刻原本該有“暗河”的人暗中看守纔對,可以熊冽與商嵐沿着水路一路前來,卻發現了異常奇怪的景象,這兒似乎一夜之間就成爲了一座孤島一般,四周毫無人煙,寂靜得令人感到害怕。
商嵐換了一身淡藍色男裝,白色的絲絨領子將她原本英挺的臉襯托得格外俊美,她的雙目犀利的看着四周,不由自主的握住腰上的九節鞭,輕聲嘆道:“阿冽,這兒如此安靜,會不會‘暗河’的人設下了埋伏,等着我們自投羅網?”
熊冽宛若獵豹一般的雙目四周看了看,然後道:“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