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冷印點頭道:“張懷德如此看重這塊玉珏,你知道它是用來做什麼的嗎?”
夏芸並不準備把赤龍玉珏的用途告訴黎冷印,只是搖頭說不知道。
黎冷印雙目透過玉珏的圓環,突然看到不遠之處,懸崖下的一處懸棺內竟然隱約有着奇異的光芒,並非月光也絕不是幽冥鬼火,他突然瞪大雙目看了看,只見懸崖下的狂蟒刀絕大叫道:“大人——快看!”
卜鷹雙目銳利,也已經看到了那具懸棺上的異樣,大喜道:“東西在那兒——快給我取出來!”
“是——大人!”
“你們休得在此胡作非爲,這懸棺內安葬的乃是我僰人先祖!”那小姑娘急忙伸手攔住那些錦衣衛,豈料錦衣衛的人紛紛拔出了繡春刀,毫不將她放在眼裡。
看着紛紛衝過去爬上懸崖的錦衣衛,那小姑娘急忙就地打坐,閉上雙眼,口中振振有詞的唸叨着什麼。卜鷹正覺奇怪,只見那些爬上去的錦衣衛一個個宛若顫抖的屍體,竟然狼狽的摔下地來,然後雙目呆滯的舉着繡春刀朝他砍來。
狂蟒刀絕大驚,急忙護住卜鷹,然後低聲道:“大人,我看他們是被惡靈附體了,據說在陰氣很重的地方會有亡靈盤踞,一旦巫師唸咒,他們就會附身在生人身上……”
卜鷹也是半信半疑,他和狂蟒刀絕飛身朝那些神志不清的錦衣衛身上踢去,誰料他們仍舊一個個猙獰的張嘴朝他們攻來。錦衣衛的兩幫人馬就這般相互毆打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卜鷹等人只覺渾身疲憊,怎麼打也打不倒那些神志不清的錦衣衛,其餘的錦衣衛也都十分疲憊的支持着,但又不能斬殺同伴,只能這般耗着,幸好天很快就亮了,迷霧散開,卜鷹四處看了看,不由渾身一驚,原來他們已經不在懸棺之下,不知何時在打鬥之中竟然已經來到了另一個空曠的地方。而那些被迷失神志,所謂惡靈附體的錦衣衛也多都慢慢清醒過來,他們揉着腦袋只覺得渾身都很疼痛,但卻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狂蟒刀絕急忙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領問道:“你們爲何要起內訌?”
那人迷迷糊糊的搖了搖頭道:“不……不知的啊……我什麼都記不得了……”
“哎呀……我也是,頭好疼啊!”
“哎呦呦,渾身都疼,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好像被人打了一樣難受……”
卜鷹手持繡春刀驚訝的原地四處轉了轉,仰頭看着周圍的山谷,皺眉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會在這兒?這是什麼地方?”
與此同時,一直趴在懸崖上觀看戰況的黎冷印和夏芸也都渾身冒出了一股冷汗,只見那原本在懸崖下相互殺斗的錦衣衛突然就不見了,而那老頭和小女孩也都不見了。夏芸渾身一顫,冒起了雞皮疙瘩,低聲問道:“主……主上……你有沒有看到……那些人一下子就不見了!”
黎冷印此刻顯得異常冷靜,沉默不語。
夏芸握緊拳頭,四處看了看,空蕩蕩的懸崖下除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懸棺之外就再無其他。她道:“莫非……莫非他們真的是被惡靈給吃了……否則的話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
黎冷印看了看懸崖四周然後道:“他們不是憑空消失的,這懸棺之地應該是按照伏羲八卦暗局設計的,這裡應該有一種名叫‘年輪’的佈局,錦衣衛的人在打鬥的時候不知不覺走入了隱藏在黑暗中的‘年輪’裡,然後到了另一個地方去……不過我敢肯定他們應該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
夏芸不敢置信的問:“‘年輪’?是不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黎冷印道:“類似鬼打牆,不過其中的奧秘玄奧,是實實在在的的機關設計……”
夏芸不解的問:“這麼說錦衣衛的人進入懸棺地境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處於伏羲八卦暗局當中了?可是那些人突然被鬼附身又如何解釋?”
黎冷印道:“所爲的巫術,其實大部分是利用人恐懼的心理,然後再施展些雕蟲小技罷了,我看他們應該是中了迷幻術,也就是傳說中的‘噬心咒’。”
“‘噬心咒’?”
“沒錯,那是一種很古老的咒語,用來迷惑人心智的咒語……我看那真正的僰人巫師不是那位老者,而是那個小姑娘!而老者只不過是替她護法的!”
夏芸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那懸崖下的懸棺道:“主上,我們還要不要去那具懸棺那兒?”
黎冷印低頭看了看四周環境,然後道:“暫時不要……我懷疑僰人走前已經啓動了‘年輪’機關,我們若貿然下去,只怕會着了他們的道。”
夏芸皺眉道:“他們不會如此聰明,發覺我們埋伏在懸崖之上吧?我想應該沒事纔對!”
黎冷印冷冷一笑道:“呵呵,他們自然不會發覺我們暗中跟隨,這些機關是留給再次前來的卜鷹等人……他們早就料到卜鷹必定還會前來,這次僰人已經做足了準備,等他們一網成擒。你可別忘了明朝以來,幾次攻打九絲城都失敗,難道偌大的明朝還拿不下小小一個巫族後裔嗎?這一切只能證明九絲城內充滿了詭異,我們貿然不可前去!”
夏芸點了點頭,覺得黎冷印身爲“暗河”集團的首領,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自然是見多識廣,連他這樣武功高強的人都不敢貿然下去懸棺之地,看來這地方的確充滿了古怪。
竹苑內。
江紅橋小心翼翼的替霍蜚倒了一碗湯藥,看着霍清流親自喂兒子吃藥,不由嘆道:“清流兄,霍蜚這次失心瘋只怕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我看冷荼蘼的死一定對他打擊很大!”
霍清流停下手中的碗,頓了頓道:“都不知道這個傻孩子爲何這麼傻?到底是爲了什麼啊?”
商嵐與熊冽走了進來,她道:“霍莊主,正所謂是情之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我看霍大哥是太愛冷荼蘼了,所以纔會把這柄劍當成了她的化身。”
霍清流點了點頭,看着霍蜚傻傻的緊抱住懷中的神劍,不由搖頭道:“可是這柄劍在他手中一日,便多一日的兇險……這柄紫電星沉乃是不祥之物!”
江紅橋微微一笑道:“清流兄,你也不要如此悲觀,如今劍魔宮御宮主肯幫助你,只要霍蜚神志清醒之後我們便可將此劍妥善處理。”
“江大俠說的甚是,所以我們劍魔宮必須儘快帶走這柄神劍!”說話的人是碧雲花,只見她和劍魔宮其餘三人已經走了進來。
江紅橋發現近日碧雲花似乎有些神色不安,便道:“其實霍蜚病情還未得到好轉,竹苑之地又無人知曉,諸位爲何不多留幾日,等他病好些再帶走神劍?”
碧雲花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報以警惕的目光看着江紅橋道:“多謝江大俠這些日子的照顧,不過雲花和幾位師妹都商量過了,還是決定應該儘早帶紫電星沉回劍魔宮爲妙!”
江紅橋原本微笑着的臉突然頓了頓,不知道爲何,他覺得碧雲花似乎對自己有些敵意一般,自問自己未曾得罪過她纔對。便不再言語。
只見御靈兒此刻已身着白衣緩緩走了進來,江紅橋問:“御宮主難道也覺得應該儘早帶走神劍嗎?”
御靈兒不解的看了看他們,然後又看了看碧雲花,問道:“碧師姐,這是怎麼回事?”
碧雲花還來不及回答,只見林妙人已經插嘴道:“宮主,我們四人商量過了,覺得紫電星沉留在這兒並不妥,到時候只怕還要連累了無辜……還不如儘早帶它回劍魔宮去!”
御靈兒點了點頭道:“林師姐,你所言也有道理,不過如今霍大俠他瘋瘋癲癲的,若是要強奪神劍,你們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奪下嗎?”
柳悽桐道:“這個宮主不用擔心,以我四人之力,還有你和江大俠、霍莊主、熊少俠、商嵐姑娘一起,應該能夠對付得了霍蜚的!”
熊冽和商嵐此刻也已經走了進來,他道:“不知道諸位師姐們爲何如此急於要回劍魔宮去?倘若真要硬奪神劍,只怕會傷了霍大哥……而且,大家在山神廟的時候也已看到霍大哥對神劍的保護就宛若是自己的生命,只怕到時候他會抵命相搏,得不償失啊!”
霍清流端着半碗藥湯,急忙起身看着御靈兒道:“御宮主,在沒有萬全之策的情況下,清流想請你莫要傷害我蜚兒……”
碧雲花開口道:“宮主,我記得當日武林衆派圍攻我劍魔宮時霍莊主並未出手援助,今日霍蜚的生死其實也和劍魔宮沒半點關係,他若真是不肯把屬於我們的神劍交給我們,我們乾脆就……”
還沒等碧雲花說完,御靈兒突然嚴肅的轉頭看向她道:“不可——這樣我們劍魔宮豈不成爲了忘恩負義的人了?碧師姐,你可莫要忘記當日劍魔宮有難的時候霍蜚是來幫助過我們的,今日我們又豈可倒戈相向?”
剛聽到碧雲花如此說的時候霍清流本來已是氣急敗壞,心想倘若劍魔宮真要無情他便是拼了老命也要保護兒子周全,豈料御靈兒雖然年紀輕輕,但卻十分正直俠義,第一個就拒絕了碧雲花的提議。
見御靈兒如此說,劍魔四護法都有些爲難,只聽江紅橋道:“既然大家都不想傷害霍蜚不如再想辦法,然後再做定奪如何?”
熊冽也點頭道:“沒錯,我覺得江大俠說得有理,凡事都有個解決的方法!”
商嵐也點頭道:“阿冽說得沒錯,我看霍大哥如今變成這樣也是因爲對冷荼蘼的情深意重,諸位劍魔宮的師姐們一定也是明白,既然如此就不要傷害這位有情之人才是!”
秋曇幽幽道:“沒想到七師妹一生命苦,爲了鑄就這柄神劍而奔波多年,到頭來卻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