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攻打劍魔宮的人不由紛紛退後。各個都用詫異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白髮魔女御靈兒,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禁地當中藏匿的並非神劍而是一個白髮女子。
御靈兒的目光宛若冰冷的石頭,轉眼看向了他們,這些人都有些不寒而慄起來。剛纔御靈兒用神功殺死了霸王洞螈,他們都很是畏懼她的“嫁天神功”。
御靈兒冷冰冰地問道:“這些人是誰?”
吳繡梅擡頭道:“宮主,這些是來攻打我們劍魔宮的人,他們爲的就是那柄紫電星沉神劍!”
御靈兒緩緩點頭問:“神劍此刻在哪兒?”
林妙人道:“在鑄劍峰上!”
御靈兒點了點道:“此刻鑄劍峰上有誰駐守?”
林妙人道:“七師妹——冷荼蘼。”
御靈兒那雙冰冷無情的雙眼突然轉向了獨孤無涯等人,然後又低頭看了看紅花姥姥的屍體道:“此劍還未鑄成就害死了這麼多人!這些人倘若得不到神劍必定不會罷休,今日我便要毀了它!以免它日後禍害武林!”
林妙人等人均是吃驚,她們萬萬沒有想到劍魔宮不惜一切來保護神劍,而新宮主竟然要毀了那神劍?
吳繡梅立馬道:“宮主,萬萬不可,姥姥便是爲了守護神劍而死!你不能辜負了她的心血……”
御靈兒轉頭怒道:“劍是死的,人是活的。姥姥要守護的不是那柄神劍而是劍魔宮。難道你想劍魔宮的弟子都爲了一把不詳之劍而死嗎?我身爲新一代的宮主,就有義務保護劍魔宮上下,更不允許我劍魔宮的心血落入他人之手,所以,唯有毀滅神劍才能平復這場爭鬥!”
御靈兒話說完,嬋娟白紗一揮,人已經輕盈的躍上了孤峰,縱身飛向了鑄劍峰去。
獨孤無涯叫道:“不好!那魔女想要毀滅神劍,我們必須阻止她!”說完也跟着飛了過去。
馮洛天、輝霽、戚殤隱等人瞧見也連忙跟着追了過去。劍魔宮五弟子也跟着飛了過去,熊冽扶起受傷的霍蜚也跟了去。
等衆人都到達鑄劍峰上,只見熊熊烈火燃燒着的鑄劍爐旁昏倒着一個白衣女子,而原本被鐵鏈束縛住的神劍已然不見。劍魔宮五位弟子急忙跑過去扶起昏迷的冷荼蘼,秋曇伸手搖晃着冷荼蘼道:“七師妹!七師妹……你快醒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冷荼蘼緩緩睜開雙眼,然後看着逆光下站着的御靈兒,她風神如月,冰冷無情,冷冷的問她,“神劍呢?”
獨孤無涯等人也很是好奇爲何神劍會不翼而飛?只見冷荼蘼摸了摸受傷的頭道:“之前我與夏姑娘一起在此看守神劍,後來鑄劍峰上突然闖入一個戴着青銅面具的神秘人,她不僅擄走了夏姑娘,還帶走了神劍,而我則被他給打暈了。”
吳繡梅一聽大吃一驚,問道:“怎麼會這樣?此人竟然如此厲害,能到得鑄劍峰來偷走神劍!如此神出鬼沒,究竟……究竟是何人?”
碧雲花起身指着獨孤無涯等人怒道:“不用說!一定是這般人中的一員,快說!究竟是誰帶走了我們的紫電星沉劍?”
獨孤無涯皺眉道:“我們當中並沒有戴青銅面具的人……你休要血口噴人,我看明明是你劍魔宮的人把神劍給藏了起來!”
御靈兒轉過身來,冰冷的道:“我們一同到達鑄劍峰的,根本就沒人會把那柄神劍給藏起來……你們此次的目的便是爲了奪這柄神劍,還敢說不是你們的人乾的?”
馮洛天等人也相互看了看,都有些疑惑究竟是誰帶走了神劍?
只見熊冽扶着受傷的霍蜚走來,他舉劍指向他們道:“你們這些門派的人卑鄙無恥,那個戴青銅面具的人必定是你們其中一派暗中派來的,快說!究竟是誰把夏芸給帶走了?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他說完雙目放光,虎視眈眈的看向了獨孤無涯等人。
馮洛天十分畏懼熊冽的劍,而獨孤無涯也不敢貿然而上,大家都朝後退去,相互猜忌着對方,難道真如熊冽說言,他們其中有人暗中派人盜走了神劍?
獨孤無涯心中暗道:“像馮洛天這樣的人都有霸王洞螈作爲後招,也不排除其餘的門派背後留了一手,看來自己是小看他們了。既然劍已不在此,那魔女和姓熊的小子又武功高強,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還是先走爲妙!”只見他突然冷冷一笑道:“既然神劍已經不在劍魔宮,我們多做停留也沒有意義,還是儘早下山去追趕盜劍賊爲妙!”說完飛身而去。
其餘三人也緊接着跟了去。
柳悽桐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握拳怒道:“宮主,他們殺了劍魔宮這麼多弟子,我們難道就這樣讓他們下山去嗎?”
御靈兒道:“這些人聯手起來屠宮奪劍,聲勢浩大,千軍萬馬,咱們劍魔宮非他們的對手。倘若真要爲了意氣用事而拼個你死我活,實在是太不值得!今日讓他們離去,他日再逐一找他們算賬!”
二弟子吳繡梅心中暗道:“如今劍魔宮弟子死傷衆多,元氣大傷,身爲宮主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替劍魔宮上下考慮,御靈兒的做法確實是對的!”便點點頭道:“宮主說的對,如今他們各大門派聯手,咱們確實不易與他們硬拼。等劍魔宮養好元氣之後,這筆賬咱們日後再與他們慢慢算!”
碧雲花點點頭道:“宮主和二師姐所言甚是,咱們不能爲了意氣用事而害了劍魔宮上下。”
秋曇、柳悽桐、林妙人、冷荼蘼相互看了看,都很同意御靈兒的做法,便單膝跪地道:“屬下都聽宮主的!”
御靈兒點點道:“繡梅師姐,現在劍魔宮上下受創,你與悽桐師姐帶領一衆弟子去查探一下損傷人數,儘快替她們醫治。而云花師姐你便與秋曇師姐一起監視那幫賊人,看他們是否真的離開了劍魔峰!至於妙人師姐、荼蘼師姐,你二人便帶人先替姥姥入土爲安吧!我不想她的屍體再受塵世打擾。”
“是——宮主!”
熊冽與霍蜚見御靈兒安排得十分妥當,很有統帥之風,不過卻唯獨沒有過問神劍的下落,看來她的心中確實是劍魔宮比神劍重要,但夏芸失去了蹤跡,這令熊冽很是不安,他道:“御姑娘……”
御靈兒轉頭看向他二人道:“劍魔宮遭此劫難,多謝二位俠士出手相助!如今你們的朋友與神劍一起被擄走,此事劍魔宮必定會竭盡全力替你們追查!”
霍蜚點頭道:“多謝御姑娘,不過夏姑娘乃是與我們一道來的,我們實在不放心,決定先行下山去尋找她與神劍的下落!”
御靈兒點了點頭,然後道:“熊少俠一定十分關心那位夏姑娘,不過以我之見她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熊冽不解,問道:“御姑娘何以會如此說?”
御靈兒道:“倘若我是那盜劍之人若想要夏姑娘的命就不會花費力氣把她擄走了,既然他帶走了活口,也就證明他暫時不會殺夏姑娘的。”
熊冽與霍蜚不由點了點頭,想來御靈兒的分析十分有道理。
只見她又道:“倘若二位找到夏姑娘的同時也找到了那柄神劍,就請替劍魔宮將神劍毀滅吧!”
霍蜚詫異,“之前見你說要毀了神劍,以爲是被人圍攻而出的下策,難道你真要將神劍毀滅?”
御靈兒緩緩的點了點頭。似乎天下人所垂涎的神劍在她看來毫無價值一般。這般清高冷傲的態度實在令人震驚,不過也不由得不讓人佩服起來。想那些武林人士爲了爭奪神劍個個都流露出醜陋的嘴臉,不惜做出令劍魔宮血流成河的事,有違俠義,已然是失了人性。像御靈兒這樣無慾無求的人世間又有幾個?她雖然冷若冰霜,但卻比那些所謂的江湖人令人佩服。
熊冽道:“我明白了,御姑娘是不想讓那柄神劍再禍害世人。熊冽答應你,倘若有天我找到了那柄神劍一定替你把它毀滅掉!”
霍蜚卻搖頭道:“不行!不行!這是冷荼蘼花費多少心血才鑄成的。爲了這劍紅花姥姥不惜犧牲了自己,還有劍魔宮這麼多人的心血和生命作爲代價,你……你怎麼可以讓她們的心血白白浪費?我……我身爲鑄劍山莊的少莊主絕對不能讓你這麼做!”
御靈兒嘆道:“霍少俠對於神劍的留念我是明白的,倘若今日被血洗的不是我劍魔宮而是你鑄劍山莊,我想少俠一定也會明白我的苦衷。一柄神劍是不值得你用親人的鮮血去換,劍魔宮流的血已經太多了……我身爲劍魔宮的宮主不想再看見親人一個個倒下。望你能明白!”
霍蜚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御姑娘不愧爲姥姥欽點的繼承人!霍某慚愧,姑娘說的對,神劍豈能比人命更重要?但霍某隻是覺得天外隕石得來不易,而劍魔宮花七年時間鑄就神劍實在不易,所以纔會對神劍有留念與癡迷,到絕對不是因爲圖一己之利想要擁有神劍。我想上天既然造就了它,它必定會找到屬於它的主人!所以……它的生滅不是我們所能主宰的!”
御靈兒冷笑道:“哼哼……劍魔宮給了它生,自然能讓它死,更何況姥姥花費心裡鑄劍乃是爲了我,如今身爲神劍主人的我都能放棄它,你們又何必如此苦苦執着?只怕哪日劍魔宮的惡劫會重蹈覆轍發生在你們身上,到時候便爲時已晚了。所以,我勸天下人還是莫要執着於一柄自己不能擁有的神劍而花費心血,枉費心機,到頭來卻輸掉了一切。”
霍蜚嘆了嘆道:“御姑娘說的是,霍某知道怎麼做了。”
二人說完,拜別御靈兒後急忙朝山下追去,只盼能夠查到盜劍人和夏芸的蹤跡。
此刻,夏芸騎着一匹黑馬,追趕着前面的白馬而去,而白馬上坐着一個戴青銅面具的男人,他一身冷酷,背上還揹着兩柄劍,一柄便是令天下武林爲之震撼的鬼爵劍,而令一柄就是那紫電星沉劍。此人便是“暗河”的頭目黎冷印。
“駕——”
“駕——”
二人一路狂奔,黎冷印用腹言對身後夏芸道:“夏芸……這次交給你的任務失敗,你遲遲不肯向熊冽下手,是否是愛上那小子了?”那腹語時而縹緲,時而又在身邊,迎風發出陣陣回聲,有些陰森恐怖。
夏芸嚇得面色蒼白,急忙追上去道:“主上,屬下並非不想殺那熊冽,不過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都太過突然,所以才錯失了殺他的良機。再則屬下也想借助他與劍魔宮的關係替主上盜取這柄曠世神劍,所以,纔會遲遲不肯動手的!”
黎冷印冷笑,那堅硬的面具一動不動,泛着青冷的光。話卻從他腹部傳出,“哼!很好!我也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總之這次你能替我奪到神劍也算是大功一件,鬼爵劍就快飲盡天下英雄血破印而生,而這個世界上之需要一柄隕石之劍,這柄紫電星沉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剋星,倘若他日落在其他人的手裡,必定是我鬼爵劍的最大剋星!所以,此劍絕對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夏芸點頭道:“可是主上……難道你想毀滅此劍?”
黎冷印道:“之前我是爲毀滅此劍而來的。可是當我雙手觸碰到這柄天下神劍的時候,它身體裡那中蠢蠢欲動的殺氣與靈力又讓我爲之失迷,我想任何觸摸過它的人都不會捨得將它毀滅,它實在是太完美,太完美了!可惜……它現在仍舊沒有鑄成,我只能暫時先將它帶回‘暗河’,日後再作打算!”
夏芸道:“是——主上英明!”
黎冷印突然轉過頭來,雙目冰冷的看着她問:“你之前不是說過要煉成這柄神劍就需要那‘龍鱗雲火’與‘天雷地火’?”
夏芸點頭道:“沒錯!劍魔宮第一鑄劍師冷荼蘼說過兩種神火同時入爐,才能鑄成神劍!”
黎冷印看了看馱在馬鞍兩側的麻包,冷笑道:“很好!如今咱們從劍魔宮帶走了‘天雷地火’,而鼉龍幫幫主梟毐剛死,鼉龍幫上下必定大亂,我便派‘暗河’殺手去找回‘龍鱗雲火’,到時候便可煉就神劍啦!”
夏芸一路跟去,憂心忡忡,握住繮繩的手因爲勒得過緊而變得有些蒼白,她道:“主上,你答應過夏芸……會告訴我我的身世的!”
黎冷印笑笑,“沒錯,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自然會告訴你的親生父母是誰,還有你哥哥!”
夏芸渾聽到這兒渾身一顫,差點沒有叫出聲來,她暗道:“阿冽說得沒錯,我確實有個哥哥,黎冷印既然如此說也就證明他沒有騙我,他確實知道我的身世!”她着急的問道:“我真的有個哥哥?那麼主上,如今夏芸替你奪到神劍也算是立了大功,你……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的哥哥是誰?當年我們被錦衣衛的人追殺,他……他是否還尚在人間?”
黎冷印腹中真氣鼓盪,呵呵一笑道:“呵呵!看來你記起了不少……不過還不知道他們是誰對嗎?不然你也不會這麼問我了。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哥哥尚在人間!”
夏芸一聽,滿臉歡喜,急忙大叫:“我……我哥哥真的還活着?那麼?那麼他究竟是誰?”
黎冷印道:“日後你自然會知道。”說完已經策馬遠去,夏芸急忙追了過去,二驥快騎已然淹入黃土山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