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自責的道:“霍大哥現在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倘若當日我沒有引主上到劍魔宮去偷神劍,之後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還有冷姐姐也不會死……”
商嵐安慰道:“夏芸,這一切都不不能怪你,如今‘暗河’的勢力已被削弱,你已自由了,就再也不替黎冷印爲非作歹了。”
夏芸看了看默不作聲的熊冽,再看了看商嵐,搖頭道:“不……我……我還是要回到‘暗河’去的……”
商嵐不解,問道:“你好不容易纔逃出來爲何還要回去?”
夏芸搖頭嘆道:“你是不會知道的,我要想找到我的親哥哥就得回到黎冷印身邊,這個世上只有他才知道我哥哥的下落!”
熊冽生氣的道:“日後黎冷印還會拿這個來要挾你,你得替他做更多的壞事……夏芸,你本來不是這麼壞的女人,不要一錯再錯了!”
夏芸痛苦的搖了搖頭,眼中的淚情不自禁的滾落在地,嘆道:“你又怎麼會明白?我一定要找到我的哥哥……”她說完拎起劍飛身衝了出去。
商嵐急忙叫道:“阿冽,快去追她。夏芸若真的回‘暗河’去,黎冷印必定不會放過她的!”
熊冽握緊了拳頭,左右爲難,最終還是咬牙追了出去。
“夏芸——”
“夏芸——”
任憑他怎麼叫夏芸都沒有回答他,她只是咬緊牙齒躲在竹林深處,直到他的叫聲去遠才落寞的走了出來,她低頭流淚道:“阿冽,現在你身邊已經有商嵐了,你不再需要我了……我夏芸只不過是個壞女人……我唯一剩下的只有我的哥哥了!”
夏芸邊想着邊朝竹林深處走去。
江紅橋道:“不知道熊兄弟是否能夠找到夏姑娘?”
御靈兒道:“夏芸天生倔強,我看他是找不到了,既然她執意要去找她的哥哥,自然不會跟他回來的……”
江紅橋道:“霍蜚一刻都離不開荼蘼劍,你們劍魔宮準備如何辦?”
御靈兒突然冷冷一笑道:“荼蘼劍?呵呵……真是可笑,可惜冷荼蘼一生爲了此劍而虛度年華,最終也是爲了此劍而死。姥姥曾經說過這柄劍是爲我而鑄……可我卻辜負了她老人家。”
江紅橋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你想毀滅此劍是不想有太多的是非發生,比如劍魔宮血案,紅花姥姥慘死,如今又是冷荼蘼的死……如果這個世界上從未有這柄劍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是嗎?”
看着他溫暖的眼神,她突然怔了怔,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如此懂她。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孤獨的,冰冷的,可是自從遇見了江紅橋她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最美的竟然是他的笑容,他是溫暖的。
江紅橋微笑着道:“其實即便這個世界上沒有這柄神劍,這些事也是會發生了,你見過永遠不變的王朝?永遠不死的人嗎?只不過是形勢不同罷了,如果沒有這些事發生也許就有別的事來替代,同樣還是擺脫不了的。既然如此,你爲何不坦然面對呢?”
御靈兒看着他的笑意,似乎有些癡了,她道:“江大哥,我知道你這一生一定也經歷了許多不爲人知的滄桑,可你的笑容卻能給人新生和希望……就像初升的陽光,就像一陣輕盈的清風。”
江紅橋一聽突然笑了,咧開一口白牙,那嘴角上的笑意,宛若漣漪,輕柔的爬上他的眼角眉梢,讓他那一雙滄桑的眼角都有了笑意,眼角邊那輕微的細紋也都變成了蓮花。他道:“哈哈哈!我第一次聽有人這樣稱讚我的笑容,而且……還是一個女子!倘若我再年輕個十七八歲必定會臉紅的!哈哈哈……”
御靈兒突然也笑了,宛若天邊一朵淡淡的雲,卻極其的靜美,江紅橋看得心都顫了。爲了修煉“嫁天神功”她棄情絕愛,宛若一尊冰冷的石像,劍魔宮的人從未見她笑過,卻沒想到她這樣冰冷的人笑容竟然是如此的美妙動人,宛若划向天際的流星,璀璨而迷人。是來自寒冷冰川裡最絕美的一股溫情。
與此同時,正巧經過的碧雲花突然渾身一陣,宛若晴天霹靂一般呆在了那兒。御靈兒笑了,她竟然對江紅橋這樣的浪子笑了,她……她的心動了,爲了江紅橋而心動了。她從未見過紅花姥姥笑與哭,自御靈兒修煉“嫁天神功”後也從未見她笑與哭,倘若動了真情,便意味着萬劫不復。
“嫁天神宮”棄情決愛……一旦動情,一旦動情……碧雲花不敢想象,急忙轉身離開。
白髮紅顏,情歸何處?
“阿彌陀佛!施主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一間破舊的禪房內,一個五六十歲的灰袍老僧緩緩睜開雙目看着禪房外一動不動的人影問。
那立在禪房外的人影一動不動的,然而那無法掩飾的殺氣和血腥味已經瀰漫了整座禪房,灰袍老僧皺眉,深沉的凝視着外面的人影,暗道:“好重的殺氣!”
這位老和尚名叫修遠,未出家前曾經是名震江湖的大力士刀客,後來因爲血腥他太重,終於惡結纏身,心結難舒,皈依了佛門之後才獲得了心靈的清靜,如今他在這座只有幾個僧人的偏僻寺廟內修行已有二十年,江湖上的人大都不知道他的過去。這門外的不速之客似乎來勢洶洶,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經下樑子的人來尋仇了?
禪房的門被緩緩推開,一個一身漆黑斗篷的黑衣人走了進來,他渾身溼漉漉的,喘着粗氣,宛若從磅礴的大雨中走來一般,可是他身上流淌下來的卻不是雨水,而是令人害怕的血水,深沉的血水順着他的身體濺落在禪房的草蓆上,他並沒有受傷,這些血水來自別人,不止一個。他今天一共殺了三個武林高手,這些血水來自他們。他突然露出一張令人畏懼而猙獰的面孔來,那張臉簡直不是屬於人類的臉,宛若是一片片拼湊起來的肉球一般,他的臉上充滿了無數破裂而凸起的劍傷,這張臉宛若曾經被人用劍劈開過幾塊一般,如今又被勉強拼湊起來。
只見屋內的燭火一閃,他突然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來,他張開他白色的犬牙,黑袍之下緩緩抽出了一把帶血的劍。
他道:“今天我殺了三個高手,還差一個,鬼爵劍的封印便可衝破!”
老和尚渾身一顫抖,擡頭問道:“這麼說老衲便是那最後一個!”
“沒錯,你是最後一個!”
“老衲未出家前人送外號‘大力神’,一身喋血無數,你以爲單憑你之力就可以殺得死我嗎?”
“呵呵!那就試試看看!”
老和尚皺眉大震,因爲對方已經出手。
只見劍光一閃,那柄森冷的劍便宛若一條鑽心的鐵龍,飛速的穿過了他的身體,撲通撲通,他跳動着的心被刺穿在了牆壁之上,而修遠老和尚回頭看到自己心臟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只能嘆道:“好厲害的劍!好可怕……”
“哈哈哈……飲下一百位高手的血,鬼爵劍的封印終於打開了!”
黎冷印瘋狂的笑着,只見那插在牆壁上的鬼爵劍劍身突然變成了赤紅色,牆壁開始咯咯裂出一條巨大的裂縫,他伸手拔出鬼爵,那顆心臟急速衰老,與此同時那面牆宛若沙堆一般,鬆散的倒落。
“修遠大師!修遠大師!”
“不好了,大師被人殺了!”
寺廟內的小沙彌聞聲而來,只見天空的黑夜中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飛身離開。
一柄紅色的利劍斬在天空中,一聲淒厲的驚雷聲破天劃過。
黎冷印得手之後快速的穿梭在林中,他宛若魔鬼一般變得越發可怕。
“主上——”
身後突然傳來叫聲,黎冷印急忙停住腳步回頭看去,只見夏芸竟然跟在他的身後,他詫異叫道:“夏芸?”
與此同時,夏芸也被此刻不戴青銅面具的黎冷印所驚嚇住,那令人畏懼的恐怖面孔讓她不由畏懼的退後了幾步。黎冷印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朝她走來,問道:“你不是離開‘暗河’了嗎?爲很麼還要回來?”
夏芸急忙單膝跪地道:“主上,夏芸說過要一生追隨你的!”
黎冷印緩緩彎腰,伸出如鐵般堅硬的手指抓住夏芸粉嫩的臉頰,然後壓低身姿,靠近他冷笑道:“呵呵呵……你不害怕我嗎?”
夏芸看到那醜陋可怕的臉在一點點朝自己靠近的時刻,五臟宛若要吐出來一般,強忍住,搖頭道:“不怕,你永遠都是夏芸的主上,‘暗河’的頭領!”
黎冷印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轉身道:“哈哈哈……我看你回來是想知道你哥哥的事吧?”
夏芸怔了怔,起身道:“主上,你願意告訴我我哥哥究竟是誰嗎?而我……而我又究竟是什麼人?”
黎冷印突然冷酷的道:“你是什麼人?哼哼,我並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不過我卻知道你的哥哥在哪兒……或許你的父母早已死亡,所以他纔會帶着你亡命天涯,然後還被錦衣衛追殺!”
夏芸詫異的點頭道:“沒錯!我每晚都做這個噩夢,夢見哥哥和我被錦衣衛的人追殺,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就是不肯放過我們……後來後來我們還走散了……”
黎冷印道:“是錦衣衛的人抓走了他,而我則救了你,見你根骨奇佳便收你爲徒,也許是因爲你的腦袋被當時倒落的柱子砸中,所以失去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