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懸,囚牢裡鼾聲四起,一個黑影突然起身,其餘幾個黑影也陸陸續續摸索着起來.一共十人,悄悄的離開了囚牢。
月光之下野草狂長,樂山、樂鬆二人緊跟在熊冽身後。
樂鬆看了看宛若蟒蛇狂奔的原野,嘆息道:“這兒四通八達,我們怎麼知道他們把金礦藏在哪兒了?”熊冽從懷中掏出一隻布袋,然後從裡面灑出一把粉末來,他低頭道:“這是黃石粉,和月光粉一碰到就會讓月光粉發亮。果然,黃石粉散落下去後,地上就開始出現了一股白色的痕跡。
樂山大喜道:“這是我們白天裡留在車上的月光粉,我們在車身下鑿了個小洞,把粉末倒在裡面,上面又蓋上金塊,車子到了那兒粉末也就灑落得差不多了,應該不容易被發覺!”
熊冽點了點頭道:“九道山莊的黑鐵騎共有兩百來號人,即便快馬加鞭也未必能夠把金礦運得太遠,我們必須在天亮之前找到那些金礦,並且來個‘金蟬脫殼’帶走裡面的金礦,把它送到更遠的地方去!”
趙毅和笑道:“碼金塊是我的強項,我絕對能夠把它們碼得不着痕跡。不過,我們爲什麼要把金礦運走?”
熊冽道:“這個日後自然會告訴你們,咱們走吧!”
熊冽等人順着月光粉的痕跡翻山越嶺終於找到了黑鐵騎藏在山洞裡的金礦,他們十人每人扛起一包金礦,然後在走出藏匿金礦的二十多裡地,把金礦埋在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然後又在附近的樹幹上做了標記,便披星戴月的匆匆趕回了九道山莊。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又回了囚牢當中。
十人還未躺下,天便亮了。第二天又換了十人前去偷運金礦,爲了避免被人發現每次只能派出十人,就這般五日過後,熊冽終於收到了商嵐的消息,入夜之後趕去九道山莊的後山與之相見。
商嵐着一身黑色夜行裝,非常機警的道:“阿冽,行動已經開始。卜鷹已經秘密趕回京畿,到時候我們必定能夠將張懷德與九道山莊連根拔起!你這邊安排得如何?”
熊冽點頭道:“我已經團結了一百來號奴隸兄弟幫忙,他們都願意響應我們的號召,一切都在等皇上的聖旨下出,到時我們便帶他們離開九道山莊!”
商嵐道:“按照皇上的性格,他一定不會放過那些知道金礦秘密的奴隸,不過他不知道張懷德會在魚死網破之前炸燬金礦!所以,我們要趁金礦被炸之前帶走他們!”
熊冽點了點頭,然後道:“商嵐,張懷德這隻老狐狸相當機警,他一旦發現卜鷹不見,必定會有所動作,只怕第一個會對付的人就是你!”
商嵐道:“我爲了替卜鷹掩護,好讓他進宮面聖,便故意騙張懷德卜鷹還在鄭州……按照腳程,如果順利的話他明日應該能帶着聖旨和錦衣衛大隊人馬趕來鄭州緝拿張懷德一干人等!所以,我必須回去穩住張懷德,決不能讓他聽到任何風聲!”
熊冽道:“你自己要多保重!我等你!”
商嵐點了點頭,藉着月光清華看着熊冽,又道:“阿冽,如果……如果這次我不能活着回來與你相見……我想告訴你,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等你!”
熊冽擁抱住她道:“商嵐,我不准你說這種喪氣話,當年我眼睜睜看着你離我而去,如今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我答應你,等殲滅了九道山莊,殺了張懷德這個惡賊,替我爹報仇雪恨之後就和你一起離開……”
商嵐眼中似乎有淚,溫柔的將熊冽緊緊抱住,她害怕這種分別的情景,怕自己會如同當年那個懦弱的奴隸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人一步步遠離自己,自己卻連叫他名字的力氣都沒有。
雲窟山上,西風嘯嘯,那曾經坐在月下竹林中吹簫的白衣男子已經不在。西風吹起,空無一人的山崗裡平添了一抹哀愁。曠野當中只有夏芸那一聲聲“阿冽!阿冽!”的叫聲。
“阿冽!你在哪兒啊?”
“阿冽!你出來見我啊!”
“阿冽……”
夏芸幾乎絕望了,她在雲窟山上徘徊了許久也不見熊冽蹤影,爲了按時取回望月湖的“洗心水”她只能抹着眼淚策馬離去。
此刻,一行白衣女子正穿過了一片茂密的竹林。爲首的年輕女子乃是豆蔻之年,不過卻有着異與常人的冰冷。她身後跟着的四人均是四五十歲的年紀。來的竟然是劍魔宮的新任宮主御靈兒和碧雲花、秋曇、柳悽桐、林妙人,四大護法。
年長的碧雲花看了看前面的竹林道:“宮主,天色不早了,咱們不熟悉鄭州地界,一路來似乎錯過了客棧。前面好像有家竹苑,咱們是否前去借宿一晚?”
御靈兒點頭道:“好吧!
碧雲花點點頭,帶領秋曇先去詢問竹苑主人是否方便讓她們留宿。
碧雲花二人一走,林妙人不由嘆道:“宮主,按照七師妹傳回劍魔宮的消息,她最後到達的地方應該就是鄭州沒錯。可是時隔一個多月了竟然沒有半點她的消息,看來是出事了!”
御靈兒點頭道:“林師姐,冷師姐這一去爲的是尋回紫電星沉,既然她人在鄭州沒了消息也就證明神劍應該也在鄭州……如此一來她畢竟凶多吉少,所以我們這一路纔會緊趕而來,希望她沒有出事!”
柳悽桐焦急的道:“爲了趕路咱們的馬兒都已累趴下了,今夜已經天黑,若能在竹苑留宿一晚,明日一早便可去集市上購買馬匹,不消幾日咱們便可到達鄭州地界。”
林妙人點點頭道:“不知道竹苑的主人是否願意留宿咱們?畢竟咱們都是女流之輩,只怕會給人家帶來不便!”
御靈兒道:“能在竹林設苑必定是個雅士,想來應該會收留我們住上一宿的!”
此刻,那碧雲花卻怒氣衝衝的走了回來,滿臉不高興的道:“也不知道竹苑裡的人是不是聾子?我與三師妹叫了半天也沒人應答!”
秋曇道:“宮主,不如咱們闖進去算了!”
御靈兒道:“不要亂來,我們去瞧瞧!”
五人已朝竹林深處走去,幽幽翠竹,在月下發出“沙沙”的聲音。竹苑的門是半掩着的,竹苑四周被翠竹圍繞,後面是個魚塘,前面種植桃花兩株、梨花四株、薔薇六株、**若干,適逢秋日百花蕭條,唯獨這金燦燦的蟹爪菊開得燦爛。
滿園花香卻沒有人,碧雲花道:“請問竹苑的主人可在家?我們乃是劍魔宮的人,途經此處想叨擾一晚,不知可否方便?”
屋裡燈火通明,只是沒人應答,此刻突然傳來一陣優雅的簫聲,簫聲明媚優雅,並無絲毫憂傷。四人相互一看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搞什麼鬼?
柳悽桐拔劍怒道:“豈有此理,裡面明明有人竟然還裝啞巴!”
御靈兒突然道:“柳師姐,切莫衝動!”說完,她隨手一揮,一股指風便折斷了一根翠竹,然後玉指一點便做了一隻竹笛出來,從竹子中間取出竹膜做成笛膜,手指一搭,便輕輕的吹起笛子。那笛子聲音悠揚,宛若彩蝶穿花,百鳥嬉戲。
如此笛、蕭一曲,裡面突然有人推門而出。月光清華之下走出來一個白衣男人,他眉目間佈滿了些許滄桑,約莫四十,然而面容硬朗,那嘴角呷着一抹笑容,含笑而不露。他一笑起來,不僅嘴角在笑,那右邊嘴角微微一彎就連同眼角也開始有了笑意,他的眼睛很亮,宛若兩顆璀璨而迷人的寶石,或許世界上再也沒有哪個男人能如他笑得這般好看,這般詩情畫意了!
他只是溫和的道:“竹苑左右各有兩間廂房,諸位隨意,若是餓了廚房裡有東西,可自行燒來吃!哦……對啦,在下‘玉竹君’!”
“劍魔宮碧雲花!”
“劍魔宮秋曇!”
“劍魔宮柳悽桐!”
“劍魔宮林妙人!”
“多謝玉大俠肯收留我們!”御靈兒緩緩道。
玉竹君笑道:“這位是……”
碧雲花道:“她是我們劍魔宮新任宮主——御靈兒!”
他皺眉一笑,問道:“呵呵!你怎麼知道我會武功?”
御靈兒道:“是玉大俠的簫聲告訴我的!”
玉竹君微微一笑,然後禮貌的點了點頭,又回屋子吹蕭去了。
林妙人道:“這位玉竹君還真是個怪人?不知爲何要獨自一人居住在這幽僻的竹林中?”
柳悽桐道:“也許酷愛竹林吧!不讓怎麼會稱自己玉竹君呢?”
林妙人點點頭。
碧雲花道:“幸虧他願意收留咱們一宿,不要多想了,今晚好好休息,養足氣力,明天還要上鄭州找七師妹呢!”
這一夜御靈兒伴隨玉竹君的簫聲緩緩入睡,劍魔宮創痍未瘳,初任宮主不久宮內上下需要打點的事情又很多,她似乎已有好久沒能如此安穩的熟睡了。不知不覺,天已微微亮起,晨曦光芒雖然微弱,可是劍魔宮一行五人又匆匆離開了竹苑。
玉竹君起身從窗前經過,見御靈兒留在桌上的竹笛,微微一笑,推門而入。他走進一看,只見竹笛旁放着一錠銀兩,銀兩下壓着一張信箋,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道:“多謝玉大俠留宿之情,這錠銀兩就作爲留宿的房錢和折斷這支翠竹的賠償。”
玉竹君握起桌上的竹笛,眼中又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