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德見金礦廠外黑鐵騎和奴隸已經亂成了一團,便急忙高呼:“快——把這些奴隸趕進礦洞內!”
“張懷德——拿你的狗命來!”只見天空之中一聲厲響,一個身着飛魚服的人飛身躍來,她手中的九節鞭已經朝他的身上甩來,只見九節鞭纏繞在了他的手上。
張懷德瞪目詫異的叫道:“商嵐——是你?!”
商嵐一聲飛魚服着身,冷冷的看着他道:“張懷德,你早就應該想到有這一天的!你害了這麼多人……今日我便是來取你狗命的!”
張懷德滿臉傷感的道:“商嵐,我和你義母都待你不薄,你爲何……爲何要恩將仇報?難道你忘記你義母對你的恩情了嗎?”
商嵐手中的九節鞭力道已經鬆開,顯然已被張懷德此刻的話所影響。張懷德見狀趁機伸手拉住九節鞭,反手朝商嵐胸前一掌襲去,冷笑着道:“看門的狗還反倒要咬起主人了啊?”
商嵐被他一掌擊中,沒想到他剛纔的所有傷悲都是假裝出來的,商嵐急忙揮鞭再攻過去。一時之間,一場生死搏鬥已然混亂的展開。
樂山和樂鬆兄弟二人率領奴隸與黑鐵騎做着頑強的抵抗,可是九道山莊的黑鐵騎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他們已被一步步逼退到了礦洞之中。就在此刻熊冽已被狂蟒刀絕纏住,他出手的致命一招,從不落空的一劍刺向太陽竟然被他的刀給錯開了,他的心中也不由焦急起來,心中暗道:“西域魔族的人果然厲害!不知道卜鷹的援軍何時會趕到?再拖延下去,只怕黑鐵騎會炸燬金礦廠!”
幾番打鬥下來,商嵐已被張懷德逼到了礦洞附近,張懷德身爲錦衣衛指揮使武功自然不弱,更何況商嵐的一身本事還是他教的,他要想對付商嵐乃是綽綽有餘,倘若不是有狂蟒刀絕從中作梗,單憑熊冽與她之力到是能對付得了張懷德。可如今狂蟒刀絕與熊冽爭鬥正烈,狂蟒刀絕當年乃是西域魔九天的門下,武功自然不弱,二人一時之間也難分勝負,鐵卿侯已經率領黑鐵騎把所有奴隸都趕進了礦洞之內。
商嵐明顯不敵,已被張懷德一腳給踢進了礦洞之內,只聽一聲巨響,埋在礦洞外的**已經被引爆,石塊開始崩裂,迅速就將礦洞封住。熊冽轉頭大叫:“商嵐——”
與此同時,一陣陣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已響徹天際,金礦廠整個都塌陷了下去,揚起漫天灰塵。熊冽大怒揮手一招刺日式,雙指如劍直接刺向了與之糾纏的狂蟒刀絕眼中,只見狂蟒刀絕突然嘶吼起來,原來熊冽手中的那股劍氣已經擊破了狂蟒刀絕的左眼,就在此刻熊冽飛身躍下高處,朝塌方的金礦廠趕去,只見漫天灰塵揚起,已然看不見商嵐的蹤影。
身後鐵卿侯突然叫道:“張大人,不好了!卜鷹帶着錦衣衛的人馬殺了上來!咱們快走吧!”
張懷德急忙點頭,準備轉身離開。熊冽急忙撿起落在地上的一把鐵劍就朝張懷德身後刺去,張懷德急忙退後,想要躲閃,卻不料原本還在他身後的熊冽不知何時已到了他的前面,只見眼前一片駭人的白光一閃,一道陽光反射過鐵劍的劍身發出亮堂堂的光芒,他雙眼頓時被刺得閉上,與此同時,熊冽手中的鐵劍夾雜着所有的仇恨朝他身上猛的捅了過去,張懷德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緩緩跪在了地上。熊冽抽出了插在他腹中的劍,滿地鮮血濺落。他終於舒了口氣,仰天微微一笑。
爹、娘、師父、商嵐……我替你們報仇了!
鐵卿侯已被嚇得退後,就在他倉皇想要逃離現場的時候卜鷹的人馬已經趕到。塵土飛揚,七百鐵騎牢牢將他們圍在了裡面。
“抓住亂黨——違抗者殺無赦!”卜鷹高喊一聲,錦衣衛的人紛紛抽出繡春刀朝鐵卿侯和黑鐵騎圍攻而去,狂蟒刀絕也被錦衣衛擒獲。
現場一片廝殺混亂,黑鐵騎的人一一被錦衣衛斬殺,熊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然沒有了鬥志,他要殺的人已經殺死,可他要救的人卻沒能救走。
“阿冽——阿冽——”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目眩,似乎有人在天涯之外呼叫他一般,他急忙回頭只見一身灰土的商嵐正蹣跚的朝他趕來。
熊冽大喜,急忙叫道:“商嵐——”
商嵐滿臉歡喜的趕了過來,熊冽再度看到死而復生的她,忍不住將她用在懷中道:“商嵐,金礦被炸我還以爲你死了呢!我真怕你會埋葬在這礦洞之下!”
商嵐搖頭笑了笑,小聲的道:“幸虧王伯他們已經鑿開了密道,我們在塌方的時候通過密道逃了出去……”
熊冽大喜:“他們沒事——太好啦!”
商嵐看着不遠之處的卜鷹道:“卜鷹見金礦廠被炸燬,必定以爲奴隸們也已經被炸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再沒人知道這個秘密了……所以我按照你之前的吩咐,讓他們挖走埋好的金子,逃命去了!”
熊冽點了點頭道:“你做得很對,卜鷹見金礦被炸燬,必定料到張懷德已經轉移好了一部分金子,我想他很快就會找到那些藏匿在不遠之處的金子,所以纔會提前讓他們帶走一部分金子,希望那些金子能夠幫助他們重過新生!”
商嵐點了點頭,只見卜鷹趾高氣揚的從馬背上躍下,他一身棗紅色的飛魚服十分妖豔,人也格外的神氣,看着跪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張懷德他眯眼笑了笑,然後拿出懷中的聖旨,高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衣衛指揮使張懷德私自藏匿金礦,中飽私囊,欺君罔上,罪不可恕!如今下令滿門抄斬,誅其九族!”
卜鷹說到這,手握聖旨,突然轉身看向熊冽和商嵐道:“商千戶,你雖爲張懷德的義女,但皇上有命,其罪株連九族……”
還未等卜鷹說完,熊冽突然一劍刺向聖旨上的龍紋,卜鷹大驚,那鐵劍的劍尖劃破聖旨,離他的咽喉只有一寸,他急忙驚退。只見熊冽雙目發出惡狠狠的光芒,眼瞳中宛若倒影着熊熊烈火。宛若一頭髮瘋的豹子般憤怒,他仰頭怒道:“張懷德罪該萬死!可商嵐無罪……今日我便要帶她走,我不管什麼聖旨不聖旨的!”
商嵐緩緩一嘆道:“卜鷹,我早就料到得勢之後你定然是不會放過我的……這就是官場上的爾虞我詐。阿冽,我早已看透。如今能替你達成心願報了父仇,我心願已了……”
熊冽怒道:“不——我決不讓你去死,今日誰若敢殺你,我便要他死在此劍之下!”他說完手握鐵劍,憤然的看了一眼卜鷹,然後拉着商嵐的手,踏過硝煙瀰漫的金礦廢墟,和商嵐昂然走出九道山莊,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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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卜鷹身邊的錦衣衛急忙問道:“大人,是不是要把他們抓回來?”
卜鷹突然露出一絲冷笑道:“張懷德爲了消滅罪行,炸燬了金礦廠和奴隸們,而商千戶也已葬身在金礦廠內……你們聽明白了嗎?”
“這……是!大人!”他身邊的錦衣衛本來還想再說什麼,可是已然被他突然變得陌生起來的目光給嚇住了,一旦上任到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位置,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變,卜鷹也不例外,此刻他便是另一個張懷德。
卜鷹看着倒在地上只剩半條命的張懷德道:“把他帶回去,抄其全家門,秋後行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被錦衣衛“三梟”用鐵鏈緊緊束縛住的狂蟒刀絕突然看着卜鷹發出悽狂的笑容。
卜鷹冷冷的朝他走來,他討厭極了狂蟒刀絕此刻看他的眼神,然後冷冷的問道:“你在笑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依舊在笑,似乎笑得更加猖狂了。他左眼上那顆爆裂的眼球正血流不止,又髒又臭,這令人看了幾乎有些作嘔。
狂蟒刀絕被錦衣衛“三梟”給拖了下去,豈料他卻掙扎了一下,然後張開尖利犬牙,嘀嘀咕咕的開始說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他說的話是他們聽不懂的,所有人都以爲他被熊冽刺傷後瘋了,都不理會的把他和鐵卿侯一起給拖了下去。
然而一身棗紅色飛魚服的卜鷹卻雙手微微一顫,詫異的看向那被拖下去的狂蟒刀絕,只見他猛然回頭,用他那血淋淋的左眼瞪了他一眼。
離開九道山莊的熊冽和商嵐一路快馬加鞭,就怕卜鷹等人會追上來,見沒有追兵趕來,商嵐才鬆了口氣,道:“此刻卜鷹正忙着收穫他的戰利品,應該沒時間顧及我們了!”
熊冽道:“剛纔真是可恨,倘若他晚一步來,我必定要看着張懷德死了才甘心!”
商嵐道:“你不用擔心,張懷德落在卜鷹手裡,必定不會有好下場的……只是我們以後該去哪兒?”
熊冽看了看天邊漸落的晚霞,突然也迷失了方向一般,茫然的道:“去哪兒都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商嵐微微一笑,依偎在他懷中,二人一馬,策馬奔入了那蒼茫的秋日原野當中。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江湖的歲月終究有多長?
熊冽此刻所想的是和商嵐一起離開中原,去一處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放牧,四處爲家也是好的。
大仇已報,張懷德一干人等將會秋後問斬。而江湖走一遭,他也似乎滄桑了不少,雖然外表依舊是個年輕的人,可內心卻已佈滿了滄桑,愛情、仇恨、陰謀、算計和欺騙……已經令他內心佈滿了無數的滄桑。宛若一個一身無暇的嬰兒,走完人生一遭,最終變成了佈滿皺紋和傷痕的老人。他終於明白師父逍遙子的內心深處爲何有如此之多的無奈和痛楚?也就在這些日子裡熊冽突然長大成人,成爲了一個真正的江湖俠客。或許,他的路還很長。又或許,他的江湖只此而已。然而這一劍刺破太陽的傳說還能持續多久呢?
此刻,什麼都不重要。商嵐覺得只要能和熊冽在一起就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他而已。
一身染血的飛魚服被扔在了風中,而她已不再是朝廷的千戶,將以另一種嶄新的身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曾經的奴隸商嵐,現在的千戶商嵐,誰又知道日後又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