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因禍得福

這邊衆人各自思量着,那邊胡魁已有所收穫。

都說媒婆的嘴能說破天,那賊曹、獄史二人長期混跡官場,嘴皮子自然也不會弱,三言兩語,七上八下,就把明先生二老說的心花亂墜,愉悅致極。

都說姻緣天定,可這人力卻也着實重要得緊。半個時辰不到,興奮的二老就跟三人把明溯自內至外賣了個乾乾淨淨,生辰八字、身高體重自然是不能隱藏的,就連那六歲上樹掏蛋、八歲下河摸魚、十歲背書打瞌睡的糗事也都和盤托出,三人越聽越不是滋味:你們家這是誇自己孩子呢,還是可着勁兒的損呢?

別看明先生平時跟着悶葫蘆似的,吶吶得不甚討人喜歡,可這要是熟悉起來,話比誰都多。及至最後,小院內外只聽他一人在嘰嘰喳喳,數說不已:“十二歲那年……話說今年夏至,也就是十四歲,溯兒半夜起來如廁,恰逢隔壁王家小嬸尿急……”要不是娘子見話頭不對,緊忙在後面狠狠地對其腿肚踹了一腳,說溜了嘴的先生都要把自己兒子偷看婦人結果蹲得太久腰膝發麻一頭栽進茅坑嗆暈了過去的光輝事蹟統統也揭發了出來。

要是明溯在這裡,肯定會追問下去,因爲他就是那時穿過來的。總不成人家好好的在家裡苦讀詩書,眼睛一眨,這具身體就被自己佔據了吧?到底怎麼會恰恰就落到這個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難道除了歷史的巧合,還有着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謎底已經揭開了,可惜的是明溯卻再也不會知曉了。

這時候,胡魁也聽出點味來了,剛開始還以爲人家心裡瞧不上自家那個女霸王,在那故意自貶自己兒子讓自己知難而退呢,可越聽越覺得納悶,這親家公目無斜視,眼神真誠,雖然有些口不擇言,但是時間、地點、人物、情節一應俱全,真實得很,這些故事壓根不像是現編的。難不成……自己一個走眼,上趕着把自家妹子就這麼送進了狼窩?胡魁心裡暗自嘀咕,可那賊曹、獄史二人還在一旁陪着,總歸不能失了面子,於是,強打精神,故作爽然:“哈,那個……親家公還真是實誠。”說完連忙起身告辭。

賊曹的臉上意味莫名,聞言亦跟着站了起來,拱手作勢。那獄史卻還意猶未盡,坐那紋絲不動,嘴裡連聲催促:“說故事,說故事……”

胡魁剛轉身欲走,聞言不禁一個踉蹌,差點被門檻絆倒在地。

還是賊曹明事理,一把跩起獄史往外行去。

及至門外,獄史還在那回味不已,心中只恨這下文直如宦官——正到精彩之處,怎麼突兀着就沒了。賊曹卻是哈哈大笑不已,附到耳邊,對獄史如此這般一番分說,獄史愕然之後頓時恍然大悟,忙尷尬地對胡魁言道:“說故事!說故事而已,胡兄千萬不要介懷。”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安慰,胡魁心中惘然更甚,臉色鐵青一片,只顧着往前趕去。

一路上,賊曹、獄史捉狹不已。一會一人捏着鼻子學先生:“大兄走好。”一會一人粗着嗓門作豪爽狀:“那個……親家公還真是實誠。”學完二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胡魁卻是走得疾步如飛,三二言語之間就衝進了里長院內。

不提那邊二老正在爲攀上了一門縣裡顯貴,又納了一個知書達理、熟習手藝(這個時期女子的手藝無非是女紅、廚藝之流。賊曹、獄史二人言語間偷樑換柱,直把力氣與武藝分別簡稱了“力”、“藝”,二老不想有他,先入爲主地聽成了知書達理的“理”和傳統的女工諸藝的“藝”,倒也不是二人直言相欺,實在是二老久居鄉下,世面着實見得不夠,如此而已),且據說容貌、才情、氣質樣樣出衆的媳婦,正沉浸在喜悅之中。那邊,明溯正在計較如何找個鐵匠先把自己的橫刀雛形折騰出來,聽到急促的聲響,一擡頭,卻發現自己的大舅哥怒氣衝衝地奔了進來。

難不成這門親事黃了?對於自己的父親大人,經過半年的相處,明溯可是清楚得很,那可是個直言不諱,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角色,再遇到胡魁這個直性子漢子,估計兩人最後是話不投機半分多。

如此也好。明溯直起身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心中說不上是失落還是慶幸。卻沒有再去看胡魁,然則那胡魁卻徑直走到明溯面前,上下左右打量,直似看着一件不甚如意的貨物,心中挑肥揀瘦,猶豫不決。

正當明溯一頭霧水之際,後面賊曹、獄史氣喘吁吁地也趕了進來。

愛屋及烏,此時樑國尉已經從那把木刀的震撼和傷逝袍澤的悲傷中走了出來,見狀召過二人,細細地問上一回,一衆隨從皆心生好奇,亦湊了上去,聽了個分明。一時間,院中爆發出的哄天大笑與這邊面面相覷的二人形成了一個極其鮮明的對照。

薔夫已與小婦人溫存完畢,正竊竊私語之時,突聞前院異常嘈雜,遂起身詢問。那婦人早就站在牆角旁聽了一番,於是上前去如此這般一番之後,薔夫由衷地讚賞了一聲:“真俠少也!吾輩後繼有人。”二婦人均避在廊外,一邊偷看着哥兒,一邊詭異地吃吃低笑。

一時之間,院中諸人均已瞭然因緣,止餘故事的當事人明溯一人正心神不寧地無端猜測着父親大人到底言了什麼驚人之語,惹得衆人如此情形。任他想破腦袋,也沒有猜到半分事實。

忐忑不安間,樑國尉一行均已歇息完整,胡魁三人要事也已完成,薔夫更是神高氣爽,衆人起身告辭。送至里門外,明溯與衆人一一相告,樑國尉瞄了一眼左近,低聲吩咐了一句“男兒當學飛將軍,不可學此二人,勾心彼此,虛度光陰”,便不再言語。及至胡魁時,明溯卻吶吶不知應如何稱呼。胡魁也不計較,嗡聲嗡氣地道了一聲:“日後汝且喚吾大兄。”

聞及此言,明溯心中一塊石頭才悄悄地放了下來,緣來這親事竟是成了。遠北之地,有國三韓,嘗有一言:母雞啼,天下亡。想起本朝,亦是太后專權,宦官亂政,導致滅亡,明溯心裡暗暗決定,等到將來見到自己那個素未平生的媳婦,一定要先聲奪人,好生教訓一番,如此方能後宮安寧,不至橫生枝節。古代,後宮是皇帝的專利,然而,帶着前世衆生平等思想穿了過來的明溯卻沒有這方面的自覺,不曾想,二十年後卻一語成讖,名至實歸。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那邊,薔夫痛恨胡魁此次搶了他的婦人去,一路上,借先生之言風言冷語,左右嘲諷不休,胡魁耳中直如七八個蒼蠅一起飛起,行至半路,實在按捺不住,上前一把揪住薔夫袍子團領,拎起小鉢般的拳頭,作勢欲打。諸人忙上前調停,分開二人,胡魁猶自紛紛不肯停手,樑國尉卻是悄悄地在其耳邊言了幾句,胡魁得計,對薔夫言道:“亭卒豈可配吾妹呼。汝若自覺,當薦溯弟爲佐以爲賀。”

薔夫心想你我不過一介縣吏,哪有權利決定一縣之佐的任命,一黃口白身小子,能在亭里弄個位置就該自足了……想到亭裡,薔夫心中突然冒出一個空缺,典韋殺人潛逃後,西位亭求盜一直懸而未決,反正是要用人,不如索性作了人情。好漢不吃眼前虧,看胡魁架勢,如果自己不能拿出個有價值的位置,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於是便小心翼翼地提出心中計較。

胡魁卻不說話,把目光轉在樑國尉身上,樑國尉笑了一笑,道:“此事如此議定,兄可滿意?”那樑國尉身爲本郡都尉之侄,郡守大人與其國相亦有姻、鄉二誼,情分異常,故雖爲他國之人,衆人卻絲毫不敢有所怠慢。況胡魁本屬樑國尉軍中之兵,與其曾有救命之恩,身披十數箭,幸得不死,遂得蒙其叔侄看重,常以兄相稱,返鄉後旋辟爲遊徼。是以那胡魁雖居薔夫之下,卻能與其爭奪婦人,樑國尉雖鄙,卻從無訓斥,此實侍寵而驕也。

樑國尉開了口,胡魁自無話可說,況此前二人嘀咕,亦直指此職。薔夫一言,可謂是皆大歡喜,各得所需。

事情就這麼定了,估計小小的西位亭長壓根沒有想到,他那邊才逃了個典家大子,卻又去了個典家假子,而且,二人還是同一個位置。

自己不知不覺升了官,明溯卻是不知,此時,他正滿臉錯愕地停在裡道上,面前是兩個女人,正是剛纔一併送行的兩位婦人。

原來那小婦人自始至終沒有得到薔夫任何承諾,套用一句經典的話來說,就是被白玩了一回,卻還敢怒不敢言。左右醜事已經做下,那婦人畢竟禍害了自己孃家姨妹,此時,見明溯年少且多貴人相助,便攔於道中,勾引於他,欲將自家姨妹也塞給小哥爲妾。

這唱的是哪一齣啊?先前胡魁仗着勢頭強塞了個宅妹給自己,現在心頭還思如潮水,尚未平息,卻又來了個小婦人。今兒個是怎麼回事,犯了桃花運不成?明溯擡頭望天,烏雲籠罩,頓覺似一陣烏鴉飛過,整個天空都是黑沉沉的。

說實在的,自從練了那鬼心法後,自己確實是時常春心蕩漾,夢中常修一柱擎天,但總不至於拾別人牙慧,專門跑過去收堆破鞋回家吧,明溯氣得差點暈厥過去。二女昨晚的響動全裡都欣賞了一遍,不答應吧,古人最講究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昨天這婦人在樑國尉諸人爲自己說了甚多好話,總不能翻臉無情,但是,答應吧,不說自己心中實在不甘,就是讓自己那遵章循典的便宜父親知道了,估計不是立馬來了個馬下風,便是惱羞成怒,從此自己進不得家門。

本來,那小婦人在無限失落中突然尋覓到了一絲曙光,轉眼卻發現實在是姨姐太過天真了。她失望地垂下眼簾,準備接受悲慘的命運,卻聽明溯慢慢地道來:“我剛納了一房妾室,還沒迎娶進門,這恐怕不妥。”明溯故作平靜,又把目光轉向婦人:“此前縣中來人,初時多蒙姐姐言語相助,心中也實在感激得很,爲妾那自是不成,然姐姐們若有所驅,但在所不辭,以爲報答。”

小婦人意外異常,認真看了明溯一眼,正好少年回頭一笑,頓時魂飛魄散,神飛九天,適才薔夫留下的感覺仍在,想到旖旎之處,小婦人頓時面若朝霞,紅雲亂飛,心中卻暗自盤算:“左右依然失了身子,便從了他,儘管沒有名分,日後卻也有個依靠。”

明溯不知道自己一席話讓小婦人生錯了意,還在那得意洋洋的暗自以爲話說得十分得體。

那婦人也是個玲瓏心竅之人,看小婦人神色便知心中所想,“居然還有這麼傻的婦人”,婦人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下。想着剛纔小婦人悽苦欲絕的悲愴神情,婦人遲疑了片刻,索性沒有吱聲,只對着明溯風情萬分地翻了個白眼,心中暗暗叫了一句自己姐妹命苦。

這邊小婦人淚眼迷離地看着明溯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道尾。那邊一衆里民均詫異不已,先前縣裡大官過來時去氣勢洶洶,擺出了那麼大的仗勢,現在……就這麼結束了?而且,似乎明溯還當了什麼官兒,看里長家的婦人平時一副眼放在天上誰也生瞧不起的模樣,剛纔在明溯面前,倒像那見了貓的老鼠,怯怯地不敢言語。里民倒也不清楚,那婦人哪裡是不敢言語,分明是春心蕩漾,腿肚子發顫,一時之間哪裡還說得出話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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