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您真是神了嘿。”
看着遊戲通關的畫面,江顏興奮的跳了起來。
他看着一臉淡定的殷誠,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殷誠微微一笑,絲毫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許久沒玩了,手生了。”
一邊把手柄放在桌上,一邊端起江顏的粗瓷碗喝了口水。
“江顏啊。”
經過一場遊戲,殷誠明顯的感覺到江顏與自己的關係進了很多。
因此殷誠說話的語氣也不再像剛剛那樣有距離感。
“哎,殿下您說。”
江顏趕緊放下一直握着的手柄,看着殷誠。
“你既然不是穿越者,那就是炎朝土生土長的對吧。”
“自然是。”
江顏點了點頭,說道:“我原本是荊州人,後來鬧了災荒,爹孃帶着我出來逃荒...”
一提到這個話題,江顏的情緒低落了下來。
顯然後面的事並不怎麼美好。
殷誠見他低下了頭,長嘆一聲。
這種事情,在炎朝一直在上演。
就算是此刻,也不知道有多少像江顏這樣的人失去了雙親和家庭。
他甚至都已經有些麻木了。
更有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可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想要改變,非是一日之功。
殷誠將這種想法拋之腦後,反而看着江顏笑道:“既然你是炎朝人,爲什麼見到我這個太子,卻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呢?”
這個問題一提出,呂布也十分的納悶。
剛剛從進來的時候,呂布就感覺到這個江顏身上有一種和殷誠十分相似的感覺。
只是卻不似殷誠這樣的純粹。
不管是從剛開始聽從他那個師父的吩咐,假裝鎮定。
還是面具被拆穿之後的真情流露。
呂布都沒有從江顏的表現裡看到一絲炎朝百姓對皇族的敬畏,或者說是畏懼。
一聽到這個問題,江顏呵呵一笑,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家師說現在的殿下不是真正的殿下,就算殿下真的是炎朝太子,我也不會害怕。”
江顏言語之中十分的真誠,全然沒有僞裝的痕跡。
殷誠反倒是更有興趣了。
“哦,此話怎講?”
江顏道:“家師說,殿下與家師的那個朝代,講的是人人平等,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平民百姓,全都一樣,就算是太子殺了人,也得償命。所以讓我不要害怕。”
“我最開始是不相信的,可是家師給我看了這個遊戲機,我就相信了。”
他剛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殷誠還算明白,可說到遊戲機,殷誠卻有些糊塗了。
這人人平等和遊戲機有什麼區別。
難道他不知道遊戲圈裡的鄙視鏈和階層鬥爭反倒是更加的殘酷麼?
哦,也是,他那位師父應該沒有給他說過這些事情。
江顏見殷誠面色有些不解,解釋道:“我就覺得,能創造出這種神物的朝代,斷然是也和炎朝不一樣的,若是一樣,那炎朝不也能夠造出來這種東西了麼?”
面對江顏的這個解釋,殷誠一時之間倒是還真挑不出什麼邏輯毛病來。
他看了看錶情有些嚴肅的江顏,算是有些明白門外的趙團長那種腦回路跟誰學的了。
江顏這人倒是聰明,把他那位神秘師父洗腦的功夫學了個十足。
“嗯,是這個道理。”
殷誠點了點頭,接着問道:“那你師父有沒有告訴你,或者說他有沒有讓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僱他和我作對的麼?”
江顏搖了搖頭道:“沒有,家師臨走之前,給了我幾張紙,說上面都是你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讓我背熟了,等你上門回答。”
殷誠聽了眼睛一亮:“哦,這幾張紙呢?”
“燒了...”
“燒了?”
“嗯。”
江顏點了點頭道:“我背熟之後就燒了。”
殷誠噗嗤一聲樂了,看着江顏有些哭笑不得:“你師父吩咐的?”
“不是?”
江顏連連搖頭道:“是我自己合計的,我尋思您和我師父乃是一個時代的人,那做事的方式應該也是相同,那我就得燒了這些紙。”
“哦?”
殷誠越來越覺得江顏這小子很有意思,難怪自己那位同鄉會收他當徒弟。
“我們那個時代的人做事方式都是什麼樣的?”
殷誠好奇的問道,江顏看了看呂布又看了看扎得,最後小心翼翼的看着殷誠輕聲道:“你們做事都太狠了,辦事喜歡斬盡殺絕,而且不把人命當回事。”
說着指着電視機的屏幕道:“你們就像是這魂斗羅裡的那個小人一樣,來到我們這個時代,就像是打遊戲,人命在你們眼裡,只不過是都是一些數據。”
江顏的話讓殷誠有些皺眉,但江顏依舊打着膽子往下接着說道:“殿下您的目的就是要統一天下,把天下變成你想要的樣子,就像這場有些一樣,只要有人阻礙您,您就會把他殺了。”
說着指了指殷誠的衣襟道:“殿下的衣服下面應該是有手槍對着我吧。”
殷誠緊盯着江顏,而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隨即也釋然了。
江顏和其他知道穿越者事實的土著們不一樣。
畢竟他是玩過遊戲的人,算是見識過他們那個時代科技產品的。
而且這臺小霸王只能玩魂斗羅,想必這些日子裡江顏已經對前幾關熟悉的閉着眼都能打過去了。
啪。
輕輕的一聲,殷誠將握着手槍的手臂擡了出來,而後放在了桌上。
“你說的沒錯,這把槍從我進來,槍口就一直對着你。”
殷誠說完雙手一攤,給了他一個陽關的笑容:“現在沒有,你可以放心。”
江顏看着桌上的手槍,眼裡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他一直聽師父說過手槍的威力,也見過師父畫的手槍的樣子。
但是真正的手槍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果然是好東西,簡直是比遊戲機還要有吸引力。
只是江顏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也能不會有一把屬於自己的手槍了。
他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手槍上收回,看着殷誠道:“所以,我怕殿下得到師父留下來的東西之後,若是記恨師父給您作對,拿我出去,把我殺了,於是就把那幾張紙全都燒了。”
“但是紙上的內容我卻是記得清清楚楚,這一點殿下放心。”
是個聰明人,也確實是個被穿越者教導出來的傢伙。
殷誠點了點頭,有些欣賞起江顏來。
隨後就動了將這小子收到麾下的打算。
畢竟他那個倒黴師父既然讓這小子留下來面對自己,顯然是有了棄車保帥的打算。
只是殷誠卻不知道,那個神秘的老鄉到底爲什麼要來這一手。
見太子不說話,江顏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心裡雖然有些忐忑。
但現在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只能繼續往下說。
“殿下在雍州殺了許多該殺的人,這事我知道。師父爲了和殿下做生意,也沒有把巴州那些鄉紳士族的命放在心上,他那些從雍州買來的轟天雷還是我幫着配置的。”
江顏也大體明白師父爲什麼要把自己留下來等太子。
爲的就是要給自己謀劃一條前途。
因此江顏直截了當的道:“殿下放心,但凡是你想問的,就算師父的紙張上沒有寫,我若是知道也會告訴您。”
“哦?這又是因爲什麼?”
殷誠已經在心裡認可了這個江顏的能力,這小子雖然不是穿越者,但是卻把穿越者的本事學的差不多了。
屬於這一次自己出來想要挖掘的人才。
江顏道:“師父說,如果現在是一場叫做炎朝online的遊戲,殿下的通關目標是要一統炎朝,而我師父的通關目標則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腰裡揣着萬貫財,朝廷裡還有您欠着情。”
說罷還小心翼翼的看了殷誠一眼,殷誠笑着問道:“那你的理想呢?”
“我的理想。”
江顏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臉色微紅,撓着腦袋道:“我就是想娶一個公主。”
“噗嗤。”
殷誠剛端起來想要喝水,聽到江顏這樸實無華的理想,差點沒把嘴裡的茶噴出來。
不光是殷誠,連帶着呂布看江顏的眼神也有些變了。
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份想吃天鵝肉的野心呢。
娶個公主。
呂布看了看殷誠,這是當着太子的面說要當你妹夫啊。
江顏臉色通紅,低下頭不說話。
半晌,殷誠方纔連連點頭,笑道:“好,好,這個想法好,是個正兒八經的理想,想當駙馬,嗯,我算是明白爲什麼你願意留下來等我了。”
“哎呀,果然是那句老話啊,跟着老鼠會打洞,你這當了穿越者的徒弟,倒是把穿越者的理想也學來了。”
“娶公主,嗯,好,我若是你,也得聽你師父的安排,在這裡等着我。”
江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算是承認了。
“所以殿下您想問什麼,小生必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成,既然你那麼爽快,我也不賣關子,只要你回答的讓我滿意,我就答應讓你去南楚,讓你做回真的特派員領導着所謂的巡布團。”
殷誠將粗瓷碗放下,正色道:“至於說,你能不能娶上公主,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真的?”江顏喜出望外,擡起頭來看着殷誠問道。
殷誠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江顏趕緊正襟危坐,看着殷誠道:“那殿下就問吧。”
殷誠看了看四周,目光直接落在了電視機後面的大木箱子上,問道:“這大木箱子裡面是什麼東西,你知道麼?”
江顏飛快的搖頭道:“不知道,師父沒有給我說,但是之前卻說過一嘴,說這裡面是什麼蓄電池什麼的,具體的我不清楚,師父說這個木箱子裡面有機關,只要不知道機關的人想要拆開,裡面的東西馬上就會毀了。”
“嗯。”
殷誠看着那個大木箱,口中喃喃道:“有機關?”
江顏道:“沒錯,這一點師父是不會騙我的。殿下,我有一句話想說。”
“你說。”
殷誠見江顏也不來什麼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的客套,伸手示意他儘管開口。
江顏笑道:“這個電視和遊戲機,還有那個大木箱子,我師父就這一套,而且還是從他原來的組織裡的寶庫之中偷出來的。”
“原來的組織?”
殷誠一愣,反問道:“可是穿越者同盟會?”
江顏連連點頭道:“沒錯,家師之前是他們那個組織寶庫的看護人,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師父就跑了出來,順手把那個組織的寶庫裡的東西全都用卡車拉了出來,只是可惜,那輛卡車放的時間太久了,師父好不容易修好,結果開了沒多久,輪子就掉了,爲了防止被組織裡的人追到,師父就把車沉河了,把這些東西全都運走了。”
對於這個發現,殷誠反倒是沒有意外。
他一早就在想,這遊戲機和電視機,還有大木箱子裡的發電機或者蓄電池,江顏那師父是從哪來的。
應該不是身穿帶過來的。
尋常人誰沒事把這幾樣東西放在身邊。
果不其然,原來是從穿越者同盟會裡偷出來的。
這就說的通了。
穿越者同盟會歷史悠久,若說這幫人手裡沒有寶貝,殷誠是不相信的。
“嗯,那你師父有沒有說他叫什麼?”
殷誠接着問道。
江顏搖頭道:“師父從來沒說過他的真名,他那張紙張只是說,若是殿下問起此事,就說他叫賈君鵬。”
“賈君鵬。”
殷誠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江顏問道:“殿下,這賈君鵬在您那個時代很有名氣麼?”
殷誠搖頭一笑,道:“有名氣是有名氣,只不過是都是一些虛名。你師父這是再告訴我,不要懷疑他是我老鄉的身份。”
江顏哦了一聲,他對賈君鵬這三個字十分的好奇。
原本以爲這是爲何等了不得的人物,方纔能夠讓自己那位師父假冒,原來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你師父有沒有說,我若是不給他那麼多錢,這生意還能不能做了?”
殷誠想來想去,覺得在江顏身上也問不出什麼來。
那位神秘的老鄉說是寫了很多回答給他,其實信息量不足,完全是打算用這些東西換他徒弟一條小命。
再加上游戲機和電視還有蓄電池這些玩意,給他徒弟換一條晉升之路。
要想問核心的問題,還得當面問才行。
江顏搖了搖頭道:“不成,師父說若是太子不願意加錢,這筆買賣就做不成。”
“哦?”
江顏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殷誠的意外。
他原本以爲自己那位老鄉所說的生意只不過是口頭上說說。
畢竟現在知道了他的目的,想要防他雖然麻煩,卻也不是做不到。
卻沒想到江顏卻是這個回答。
不等殷誠說話,江顏又道:“不過我覺得,這生意做成做不成,已經不是我師父能做得了主的了。”
“嗯,確實,至少巴州的買賣你師父是做不了主了。”
殷誠十分欣賞江顏,這小子的眼力勁很不錯。
江顏道:“殿下,師父之所以讓我在這裡等您,說是做生意,其實就是完成他的兩個理想。”
殷誠點頭道:“沒錯,讓我欠他一個人情,這位老鄉很會打算盤啊。”
“那另外一個理想呢?”
江顏臉色有些怪異,想了半天方纔道:“這第二個理想是我猜的,但是以我對師父的瞭解,他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說到這,江顏嘆了口氣道:“師父與那個找他的人談好的,只要巴州的巡布團見了成效,等師父去了施州之後,對方就會把錢打給他。”
“而師父...”
江顏說到這,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師父多半會捲了錢就跑,絕對不會幫他們做事。”
“到了施州就把全款給他?”
殷誠這次是真的吃了一驚,還有這種冤大頭存在呢?
江顏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師父之前總說同行是冤家,要是隻有他一個人穿越過來,這天下便是他的天下,他想抄詩就抄詩,想造豆腐造豆腐,想搞玻璃搞玻璃,想娶公主娶公主,就算是娶娘娘也行,可穿越者多了,直接把他擠兌的什麼也幹不成,還說穿越者不坑穿越者,天誅地滅。”
“你師父,說的有道理啊。”
殷誠長嘆一聲,果然是老鄉啊,想法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