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來儀跟着劉文靜進了雅間,見柳永全須全尾的坐着,其他人全都站在一旁,放下心來。
走起上前去,看着樑俊萬福行禮道:“民女鳳來儀,見過太子殿下。”
柳永此時酒已經醒了,聽聞鳳來儀這般稱呼眼前的年輕人,眼中露出一絲驚訝,而後釋然。
他打進來就一直猜測樑俊身份,涼州百官雖沒見過,周進看着眼熟。
只是他莫名奇妙來到這個朝代,也弄不清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借屍還魂,腦子轉不過來彎。
整日裡渾渾噩噩,憑着本能從操舊業,白天在成門外領粥溜達,晚上在鳳來樓留宿,倒也是瀟灑。
樑俊也不舔着臉去問人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哈哈一笑,道:“久聞鳳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鳳來儀終究是從基層一步步殺到青樓頂端的花魁,雖然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雍州刺史。
可這會子見了樑俊,也不膽怯,道:“殿下說笑,民女何德何能,能入太子殿下眼。”
一番話說的千嬌百媚,說不出的誘人,周圍人見了,一個個心跳加速,功力淺的當即面紅耳赤起來。
“鳳姑娘心懷百姓,可敬可佩。”樑俊說完,馬昌連忙向鄧正使眼神,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這鳳來儀見也見了,話也說了,趕緊讓她走吧。
太子爺要是想睡這鳳來儀,一會再安排,別讓他倆再說了。
當着涼州這些個官員的面,聊騷也不合適,不聊又尷尬,讓鳳來儀陪酒更不行。
鄧正接到馬昌示意,剛想說話,只聽鳳來儀道:“民女有一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樑俊呵呵一笑,看着鳳來儀道。
鳳來儀一愣,這太子怎麼不按照套路出牌,剛剛還誇自己,話鋒一轉,咋像是變了一個人。
樑俊最煩旁人對他說對不起和當講不當講。
對他說對不起的,肯定是做了讓樑俊吃虧的事了。
當講不當講的,一定是讓樑俊去做可能會吃虧的事。
鳳來儀見樑俊不像是開玩笑,饒是她乃涼州城內第一交際花,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場面一時很尷尬,鄧正趕緊上前到:“殿下,鳳姑娘聽聞殿下前來,感恩太子殿下爲涼州百姓操勞,特意前來敬酒。”
說着眼神暗示鳳來儀,鳳來儀見柳永安然無恙,心中石頭落下來,聽到鄧正給自己臺階下,趕緊上前端起酒杯,道:“民女斗膽,敬殿下一杯。”
樑俊饒有興趣的看着她,又瞅了瞅一旁心如止水的柳永,心道:“哎,這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啊,大佬不愧是大佬,到哪都是百花追捧的存在。”
他也知道鳳來儀的心思,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笑道:“鳳姑娘,柳先生在這裡沒受委屈,儘可放心。”
鳳來儀見樑俊點破她心思,也不尷尬,反而躬身行了個萬福,道:“殿下仁厚,柳先生乃是當世奇人,於民女而言,猶如兄長。唐突而來,衝撞殿下,萬望殿下海涵。”
“客氣,客氣。”
鄧正見他倆喝完酒這還聊上了,正要再說話,卻見樑俊冷眼撇了他,鄧正渾身一哆嗦,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話說回來,今日來鳳來樓,孤還真有事情要麻煩鳳姑娘。”樑俊微微一笑,看着嬌豔可人的鳳來儀,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柳永。
來之前,他就做好了打算。
朝廷那幫子人,這樣火急火燎的要讓自己回去,秋後算賬倒是沒什麼可能。
現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前世歷史上的大佬穿越而來,大炎朝又不太平。
皇帝老子只怕日子不比自己好過多少,雖然頂着個皇帝名號,可拜炎朝那位德賢皇后所賜,皇權被大大的限制。
乾隆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根基不穩,他估計也發現了朝堂上虎狼環飼。
這種情況下,自己這個太子的位置不僅不會不穩,反而比之前更加堅固。
不管皇帝再怎麼厭煩自己,這時候只有把自己立住了,成爲其他大佬的活靶子,他的皇位就高枕無憂。
畢竟不管李世民也好,嘉靖也罷,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在這種環境下謀朝篡位,拿皇帝下手。
那麼自己這個太子則是他們爭奪的目標,讓自己回去,無非是朝堂上那幫大佬唯恐自己在雍州太久,將雍州經營成自己的根據地。
到時候想要扳倒自己就千難萬難了。
這個時候以儲君不可離京太久爲名義,把自己調回去。
皇帝有了擋箭牌,其他人趁着自己羽翼未豐更好下手,裡裡外外只有樑俊一個人吃虧。
樑俊自打接了聖旨,就一直琢磨,找劉文靜商量,這人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說啥都是太子英明。
李大當家忙裡忙外,見不到人,更沒時間聽樑俊嘮叨。
乾脆一咬牙,這雍州的果子成熟了,都想來摘,那你們就來試試。
樑俊思前想後,想出了一整套自己離開雍州後,如何還能將雍州攥在自己手心裡的法子。
等糧食一入庫,樑俊就藉着馬昌宴請自己的名義來到了鳳來樓,就爲了要在這裡開一場別開生面的動員話。
鳳來儀一聽樑俊說這話,心中一沉,尋思:“我乃是風塵中人,太子一國儲君,如何能夠讓我幫忙?莫不是?”
自己雖有些錢財,估計太子是看不上,能拿出手的也就是這副身子。
太子說有事情麻煩她,還能是什麼事?這男女之事也是事吧。
幫太子解決身體需求,說好聽的也算是麻煩自己。
想到此,鳳來儀面色有些紅潤,俗話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更不要說鳳來儀此時換了便服,身上蒙了一層輕紗,把自己完美的身材勾勒出來。
她雖說是清倌人,可常年在鳳來樓這種場所,耳濡目染之下,男女之事都可以當在場所有人的師傅。
樑俊也不是純潔少男,見鳳來儀這樣樣子,又聞到一股清淡誘人的體香。
還別說,樑俊這一閒下來,壓抑許久的慾望蹭蹭蹭的涌了上來。
duang的一聲,褲襠處就起了帳篷。
好在他這袍子寬大,從外面看不出來,可就算如此,當着這一幫老爺們的面失態,樑俊也有些害臊。
“咳咳。”樑俊輕聲咳嗽一聲,正要說,鳳姑娘,你別誤會,我可是正人君子,和你有正事商議。
只聽着門外傳來一聲高喊:“都讓開,都讓開,我們家太子爺在哪個屋子裡呢?”
聲音極其囂張,正是樑俊手下吃喝嫖賭四大金剛到了。
說話的是最近在涼州百姓和周邊災民中名氣極高的王保。
一聽這話,鄧正氣的恨不得出去把他頭給擰下來。
這他孃的,這邊太子和鳳來儀越聊越曖昧,自己還不知道怎麼處理。
外面倒好,直接就把太子給掀了。
馬昌苦着臉,今天這可是丟人丟大了。
自己這老官新上任,還沒幹什麼實事呢,就陪着太子來逛青樓妓院。
這傳出去,旁人肯定認爲是他慫恿儲君,這雍州刺史說不準可就和自己拜拜了。
噔噔噔,外面傳來急促上樓的腳步聲,王保的腦袋從窗戶探了進來。
看到了樑俊,眼中精光一閃,心道:“殷誠大哥可真是實在人,哪怕現在成了太子,來逛青樓也不忘了俺們。”口中道:“太子殿下,人我都給帶來了。”
說完,也不等樑俊說話,蹭的一聲順着窗戶就爬了進來。
身後烏泱泱跟着一羣人,劉文靜一馬當先,進來也不看鄧正,衝着樑俊行了一禮,站在一旁。
二驢三豬緊隨其後,鐵牛伸手扶着三豬,整個人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看花了眼。
看這個姑娘想睡,看那個姑娘也想睡,一進了雅閣,見了鳳來儀。
整個人都呆了,乖乖,這娘們長的可真水靈,這要是睡上一晚上,可不得百八兩銀子。
抹了抹口水,跟着二驢三豬給樑俊請了安。
“龍頭老大,咱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青樓妓館,今天您老邀咱們來逛窯子,這一次可沒什麼姓華的姓花的來攪興了吧。”一個彪形大漢咋咋呼呼的進了雅閣,說完之後,見氣氛不對,趕緊閉嘴,此人正是被樑俊派到別處籌糧的黑鬍子。
黑鬍子身後跟着一幫人魚貫而入,打頭的曹破山聽了黑鬍子的話臉色鐵青,可卻也不好發作,只能跟着進來給樑俊行禮。
曹破山身後,全都是原來各山寨的寨主,如今洪門的各處堂主。
原來走鏢的白鬍子、曹破山的小夥伴楊威、原朱雀寨寨主孫平、原玄武寨寨主程銀,原青龍寨寨主趙衝並着洪門其他堂口堂主管事十餘人,進了雅間之中,看也不看雍州這幫官員。
一個個精神抖擻,齊齊半跪於地,衝着樑俊高聲道:“見過龍頭大首領。”
聲音震天,讓鳳來儀等人嚇了一跳。
外面義演的姑娘也唱不下去了,所有人都衝着雅閣看來。
有不怕死的圍觀羣衆高聲嚷嚷:“鬼叫什麼呢?沒見秋香姑娘在唱曲麼?惹惱了小爺,小爺讓...嗚嗚嗚。”
旁邊有知道情況的趕緊捂住他的嘴,低聲道:“想死麼?沒見上去的都是咱們雍州各大山寨的寨主麼?”
樑俊哈哈一笑,剛要起身上前讓衆人起身,只見一個門口站着兩個女子。
一人笑顏如花,一臉憋不住笑看着樑俊,正是花霜。
一人冷豔絕美,懷中抱着一個女娃娃,正是李秀寧,那女娃娃正是多日未見樑俊的安陽。
樑俊見到李秀寧,沒由來的一陣心虛,渾身一顫,趕緊正襟危坐。
安陽見了樑俊,掙扎着從李秀寧懷中下來,邁着小腿快步跑到樑俊面前。
樑俊趕緊張開手去抱她,剛想說話,安陽張嘴第一句話沒把他給噎死。
“太子哥哥,你來逛窯子,怎麼不帶着安陽一起?”
這是大炎朝的公主?
鄧正和馬昌等官員一見到安陽,趕緊下跪行禮,可一聽這話,各個擠眉弄眼,大炎朝公主如何能說出這般粗鄙之語?
樑俊抱着安陽,擡頭瞪了花霜一眼,心道:“一定是花霜這沒文化沒素質的老孃們瞎教。”
花霜不以爲意,把臉轉了過去,身後探出來一個小腦袋,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抱着花霜的大腿擡頭看着她,一臉真誠的問道:“花姐姐,什麼是逛窯子?”
正是太平角的聖徒大師兄、張角的關門弟子張麒麟。
“他怎麼來了。”樑俊皺了皺眉,向着窗外看去,張角那孫子難不成也來了?
沒看到張角,倒是看到了全副武裝的樑定昌。
樑定昌一進來,衝着樑俊拱手道:“殿下,樓內閒雜人等,已讓卑職清走。”言下之意就是說,太子你就是光着屁股在樓內隨便睡,都沒人知道。
鄧正臉色大變,趕緊道:“使不得,使不得,樑將軍,趕緊把他們全都拉回來。”
孃的,難怪太子這些年風評那麼差,有這樣一幫子說話不着調,辦事不靠譜的主,怎麼能有好名聲。
事已至此,爲了殿下的名聲,只能給這幫人下封口令,把損失降低到最小。
好在能逛鳳來樓的都是城內的公子哥世家子弟,雖然大多是些紈絝子弟,可這樣的人才聽話。
這倒好,什麼也沒說,就把人往外哄,這不是逼着這幫人出去宣傳雍州百官陪着太子逛妓院的事麼?
“對,對,都叫進來,叫進來,一個都別讓他們跑。”樑俊也急了,一會全指望着這幫人開雍州第一屆全體聯合協商大會呢。
士農工商三教九流全都在了,涼州這幫子地頭蛇要是不在,這大會怎麼開?
這幫地頭蛇臭流氓不夠接受新時代思想的洗禮,完事給自己搞破壞怎麼辦?
樑俊恨不得扇樑定昌一巴掌,把這幫子牛鬼蛇神聚在一起,有多難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