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與姚廣孝進入濟州之後,嘴巴幾乎就一直沒有合上過。
倆人重活兩世,也算是見多識廣。
但還真沒見過濟州現在的景象。
田壟之間,一羣與衆不同的農夫乾的熱火朝天。
最開始的時候,倆人騎在馬上倒是沒怎麼注意道路兩旁田地裡農夫的狀態。
只是覺得人多。
入目之處生機勃勃。
直到有五六個皮膚黑的不正常的農夫站在地頭上休息。
一邊休息一邊還吟詩作對。
這讓岳飛和姚廣孝好奇起來。
他倆是知道殷誠騙了五萬讀書人來濟州的。
也知道殷誠讓這五萬人下地幹活。
但知道歸知道,親眼所見歸親眼所見。
倆人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讀書人在田地裡。
更讓二人差異的是,這幫讀書人看起來對於耕種還十分的喜歡。
不可思議。
太子這是給他們使了什麼法術,灌了什麼迷魂湯。
居然會讓這幫人如此的死心塌地。
心裡一邊好奇一邊往前走,速度就慢了下來。
速度一慢,觀察的就仔細了。
這幫讀書人幹活確實賣力,不像是演給人看的。
一邊幹活一邊背詩文,精神狀態極好。
岳飛嘖嘖稱奇,坐在馬上讚歎道:“殿下當真是有手段,能夠將這幫讀書人管制的服服帖帖。”
姚廣孝也跟着點頭。
“元帥說的沒錯,殿下之才智與心胸,確實不輸秦皇漢武。”
倆人正誇着太子,就見遠處一隊騎兵衝着自己的方向而來。
打頭的騎士身穿錦衣,一臉的興奮,人還沒到,聲音就到了:“前面可是嶽元帥和姚少師?”
姚廣孝眯着眼看去,見來人面生不認識,卻又覺得氣質很熟悉。
一時之間倒是忘了現在太子的樣貌與之前不同了。
岳飛向着他看去,用眼神在詢問來者何人?
姚廣孝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許是太子派的前來迎接他們的吧。
二人勒住馬,正襟危坐,殷誠已經到了跟前。
旁邊田地裡有距離二人近,種地的讀書人,一聽到殷誠的聲音就停止了手上的農活。
趕緊招呼其他人。
“是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快快,快去給殿下見禮!”
說着,周圍的讀書人全都扔下鋤頭和農具,往路上靠攏。
岳飛和姚廣孝一聽是太子,唬的趕緊下馬。
對於殷誠親自前來迎接,姚廣孝倒沒有什麼意外。
按照他對殷誠的瞭解,這種事太子是能做出來的。
他驚慌的原因,則是因爲沒有及時的認出太子來。
連這點默契都沒有,自己怎麼算得上是東宮陣營中,太子的左膀右臂?
岳飛驚慌也更簡單了。
他雖然聽自己的兒子說太子不是一個端架子的人。
完全沒有一國之儲君的不可接觸。
卻萬沒想到,太子居然會親自前來迎接自己。
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只是這一個動作,岳飛感慨很多。
當年官渡之戰時,許攸見到赤腳跑出來迎接自己的曹操時激動的心情,也不過如此吧。
哎,早知殿下果如傳聞中禮賢下士,自己也不必一直在太原觀望了。
姚廣孝,殷誠是認得的。
那麼在他旁邊的自然便是岳飛了。
殷誠對這位精忠報國的大英雄那是打心裡的佩服。
眼見得他衝着自己下跪,不等馬挺穩,殷誠直接翻身下來。
踉蹌着走了兩步,快步上前將岳飛扶起來:“嶽元帥,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
見太子這般看重自己,說話甚至還帶着顫音,岳飛更是羞愧難當。
對濟州之戰時,沒有親自帶兵前來投靠殷誠十分的懊悔。
“殿下,臣岳飛來遲,萬望殿下恕罪!”
殷誠用力將他托起來,笑道:“嶽元帥說這話就見外了!”
“來,少師,嶽帥,隨我一同進城,城內已備下酒菜,今日裡我要與兩位不醉不歸。”
說罷一手牽着岳飛,一手拉住姚廣孝,拉着二人往濟州城內而去。
劉文靜和諸葛亮等人也都趕了過來,紛紛下馬給二人見禮。
殷誠看着諸葛亮道:“師兄,這位便是岳飛嶽元帥!”
諸葛亮早就將馬如龍和王陽明一起編纂的史書看完了。
坊間之中《說岳全傳》最近也很火爆。
因此對於這位在後世歷史上留下美名的悲慘英雄,惺惺相惜。
歷史之上,兩位代表忠臣巔峰的人物就這樣在田間地頭相見了。
“嶽元帥,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諸葛亮手持羽扇,衝着岳飛行了一禮。
周圍人全都一愣。
誰也沒有想到,一向低調高冷的丞相,居然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岳飛更是一臉震驚。
殷誠察覺出他的異樣,鬆開了手。
岳飛上前一步,恭敬回禮:“岳飛見過諸葛丞相。”
“好了好了,以後都是自家人了,何必如此客氣。”
殷誠見氣氛變得有些嚴肅,哈哈一笑,又拉起岳飛的手,看着姚廣孝道:“今日少師歸來,嶽元帥也到了濟州,乃是雙喜臨門,有什麼話,有什麼禮,在酒桌上在說也不遲。”
周圍人也都跟着應和。
劉文靜笑道:“少師,多日不見,你卻是愈發的消瘦了。”
姚廣孝面露苦笑,衝着劉文靜行禮道:“這些日子,祭茶也瘦了許多。”
殷誠又嫌二人多禮,拉着就往城內走。
一羣人簇擁着岳飛與姚廣孝進了濟州城。
爲了慶祝濟青大學建好,城內張燈結綵,百姓們見了殷誠,紛紛跪拜。
穿過人羣,到了濟州府衙,酒菜早就備好。
殷誠請岳飛上座,岳飛卻連道不敢。
雖然他知道太子這是真心實意邀請。
可這酒席之中,不說有劉文靜和諸葛亮這種太子陣營的實權人物。
還有劉備和魏都這倆漢中王和北涼王。
豈有他上座的道理?
魏都比岳飛也就早來了三天。
這三天裡,殷誠和文淵拉着這位大哥是喝了三天。
此時魏都還有些頭暈,他並沒有跟着一起出城迎接岳飛和姚廣孝。
殷誠將衆人一一給岳飛介紹了。
岳飛更是誠惶誠恐,方纔拗不過殷誠坐在了左邊第五位。
位居於文淵之後,徐道之前。
坐下之後,又是感慨。
左邊這一排,坐在第一位的乃是劉文靜,第二是韓信。
第三第四分別是呂布和文淵。
劉文靜乃是太子陣營的二把手,坐在首位乃是理所當然。
韓信乃是濟州之站的主帥,如今又是新羅的三軍統帥領登州太守,坐在第二也是應該。
呂布和文淵,一個是太子的乾姐夫,一個是太子的義弟。
又都在濟州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
坐在第三第四,也是應當。
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前來投靠的地方勢力,並未立任何功勞。
濟州之戰時,更是保持觀望狀態。
徐道乃是太子的師弟,在濟州之站也是立下功勞的。
尚且坐在自己下首。
太子如此看重自己,着實讓岳飛有些不安。
再看右首位,乃是漢中王劉備,接着是北涼王魏都。
再然後是諸葛亮、姚廣孝和曹參。
曹參如今乃是濟州和青州的最高行政官員。
自己與之相對,更是讓岳飛羞愧難當。
衆人也都察覺到了岳飛的心情,殷誠哈哈一笑,舉起酒杯化解了尷尬的氣氛。
不等這杯酒喝完,姚廣孝馬上又問道:“殿下,貧僧與嶽元帥來濟州,見路的田地之間都是書生耕種,頗爲好奇,殿下是如何讓他們這般心甘情願的?”
滿屋子都是人精,想要化解岳飛的尷尬,那時易如反掌。
果不其然,姚廣孝這麼一問,岳飛的注意力也被轉移過來。
殷誠哈哈一笑,道:“其實也很簡單,王保!”
他衝着門外高聲道:“王保人呢?”
沒一會,王保的聲音傳來:“來了,來了!”
王保抱着一攤子酒,醉醺醺的跑了進來。
“讓你上桌,你怎麼跑了?”
王保嘿嘿一笑,道:“殷老大,你們喝酒,實在是太不痛快,我不願意和你們一起,還是和扎得兄弟喝酒爽快。”
說着搖搖晃晃一屁股坐了下來,引得衆人哈哈大笑。
“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來,給嶽元帥說一說,這幫書生爲什麼幹活如此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