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糧隊的統帥是蒙恬,代表着大皇子樑錦。
運糧隊的副將是李靖,代表着秦王樑羽。
倆人都是洛陽之戰後,方纔來到長安的。
當然,不光他們倆。
這些日子以來,樑錦和樑羽的勢力又擴大了不少。
原來前世的舊臣們,紛紛主動找上門來。
原因也很簡單。
現在的大炎,自己一個人實在是太難混了。
很多穿越者弄個清楚自己又活一世之後,原本想抱着這輩子就當個普通人。
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
可事實發現,世道根本不允許。
現在的大炎就像是一個大型戰場,沒有一處是太平的。
尤其是在洛陽之戰後,僞皇帝被俘,太子昏迷,秦王執政。
炎朝朝廷徹底失去對於地方的掌控,幾乎可以用遍地狼煙形容。
別說是安安靜靜做一個平頭百姓,了卻此生。
就算是當一條狗,都時刻擔心餓瘋了的災民打暈吃掉。
擺在所有人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
要麼跟着起義軍造反,要麼跟着當地的諸侯鎮壓起義軍。
對於這些穿越者來說,當起義軍造反,他們要面對的是自己前世的主公,甚至是比前世主公還要猛的猛人。
他們雖然有些本事,但這些本事還不足以讓他們搞的定前世的主公。
跟着當地的諸侯鎮壓起義軍?
有這個心思,直接投奔前世的主公不香麼?
不僅不需要熬資歷,而且瞭解主公的脾氣性格,一上來就會委以重任。
何必要跟着不熟悉的諸侯幹?
因此在洛陽之戰後,殷誠不知道,大批的穿越者被迫出來站隊。
蒙恬和李靖,就是這個時候來到的長安。
事實也如他們料想的一樣,自報家門之後,自己的主公感動的熱淚盈眶。
蒙恬怎麼也沒有到,自己居然還有見到嬴政老大流眼淚。
樑羽和樑錦,在擴大了自己的隊伍之後,倆人十分有默契的全都沉默不言。
沒有將自己這些舊部擺在人前,引人注意。
蒙恬和李靖倆人也是這一世第一次帶兵出戰。
秦王現在和大皇子是盟軍,雖然臨出來之前,大皇子因爲殷誠把黃巢送給秦王,借題發揮。
倆人在朝堂上差點沒幹起來。
但這並沒有影響蒙恬和李靖的私交。
相反,經過這幾日的相處,雙方都有一種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覺。
看着須昌送來的情報,倆人交流完,基本可以確定,對方是空城計。
故意放出這種消息來,阻止他們前進。
兵法虛虛實實,這種套路很正常。
而且李靖的推論很有說服力。
如果對方真的想要給他們一個突然襲擊,須昌乃是運糧隊的必經之地。
他們埋伏在城內和路上,封鎖消息,豈不是對阻攔運糧隊更有利?
放出前方有埋伏的情報,和此地無銀三百兩又有什麼區別?
因此,運糧隊也只是略微原地休整了一個多時辰,便又開動起來,直奔須昌而去。
徐道按照計劃,正帶着人蒐集糧車呢。
便有斥候來報說,運糧隊又動了,而且速度比之前更快,好像知道了他們並沒有攻佔須昌一般。
徐道一愣,萬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居然在第一步還沒有實行就被人看穿了。
這怎麼可能?
徐道有些納悶,運糧隊的統帥究竟是何人,眼光居然如此毒辣。
莫非是一個不懂行的傻子帶兵不成?
自己多想了?
這運糧隊的統帥根本就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直接打算硬碰硬,也要完成後天抵達濟州的任務?
“扎得,你覺得如果幹掉運糧隊的統帥,這五萬大軍會不會不攻自破?”
放下手中的活,徐道點了一根菸,坐了下來。
扎得跟在一旁,聽到徐道發問,皺了皺眉。
“不好說,大將軍之所以敢去濟州冒險,是因爲殷老大送來了濟州的軍情和濟州守將的情報。看似是冒險,實際上十拿九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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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得雖然是個莽漢,可先是跟着殷誠那麼久,又跟着徐道這些日子。
就算是塊石頭,對於行軍打仗也有些心得,不再是之前一開戰就嚎叫着衝鋒陷陣的粗人了。
徐道的濟州計劃,看起來雖然冒險,文淵認爲十分瘋狂。
可扎得知道,這個方案必然是徐道深思熟慮的。
徐道這位大將軍雖然做事瘋狂,行事喜歡劍走偏鋒,看起來是個作死達人。
可他現在活着好好的,就證明他的瘋狂背後是有着常人難以匹敵的智慧作爲儀仗的。
“你說的沒錯,只要我們能夠先到濟州,見到司馬父子,他們必定會投降。”
徐道腦子飛快旋轉,猜測着運糧隊統帥沒有上當都的原因。
“不對,對方不是傻子,也不是不懂行軍打仗的人。”
徐道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之中拋開。
如果對方真是傻子,或者是不懂兵法的人,必然不會在得知須昌被人佔領,有伏兵的情況下原地休整一個多時辰。
這一個多時辰的原地休整,必然是讓他們看破了自己的計劃。
有點意思,看來自己是遇上對手了。
徐道猜測出前因後果,心裡不由得的有些不甘。
看來又得好好的想一想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了。
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徐道方纔做了決定:“扎得,馬上給大將軍發電報,詢問他軍機二處有沒有搞到從河南府來的這支援軍是何人統領。”
徐道想了想,又道:“再給文淵將軍發一個電報,問一問他手下人什麼時候能夠到劉文靜那裡。”
文淵的任務是要講發報機和發報人員帶給徐道和劉文靜。
如今徐道要執行瘋狂計劃,文淵不同意,又被派來截殺運糧軍的斥候。
文淵心裡總是有些不爽的。
只是爲了彼此雙方的和氣,文淵不方便直接懟。
並沒有直接拒絕要接管徐道的七千士卒。
一面想要憑藉一己之力,尋求可以保住徐道的法子。
一面又答應徐道,絕對不把他的計劃告訴韓信和殷誠,讓心腹親衛帶着發報機和發報人員直奔劉文靜駐紮的鉅野。
電報很快就發了出去。
發的快,回覆的也快。
韓信那邊回覆的很簡答,那就是軍機二處還沒有找到河南府來的這幫援軍,到底是誰統領。
文淵的回覆也很直接,自己的心腹親衛剛走沒多久,就算是用飛的,也不可能這個時候見到劉文靜。
得到兩條情報之後,徐道直接下令,兵分兩路。
一路交給文淵,讓他帶領,沿路騷擾運糧隊,無論如何也要拖住運糧隊的速度。
自己則帶着三千士卒,按照原來的計劃直接前往濟州,打算冒一冒真正的險。
跳過僞裝運糧隊和讓扎得殺人威脅的臺階,直接給濟州的司馬父子開誠佈公。
兵分兩路,速度很快。
文淵在得知徐道的計劃後,馬上接收了徐道剩下的軍隊,同時違背了和徐道商議好的約定,直接給殷誠和韓信發電報,告訴了這邊的軍情。
只是韓信和殷誠那邊,並沒有回覆什麼明確的指使。
韓信更是告訴文淵,自己和太子已經顧不上他們倆了。
趙君慕已經下令三城士卒全部出擊,擺出一副決戰的架勢。
同時向韓信軍和殷誠軍開戰。
戰鬥一觸即發,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如果他們這邊的戰事打起來,白起輸了,文淵和徐道這邊就算沒有攔住援軍,對戰局也沒有什麼影響。
如果他們這般打起來,白起贏了,就算文淵和徐道攔住了援軍,也無濟於事。
文淵沒有想到時態突然發展到這一步。
咬了咬牙,讓人回覆韓信,自己這邊就算是拼死也要攔住援軍的。
文淵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戰場之上,瞬息萬變。
白起的這次進攻,顯然是有備而來。
從江南道來的十萬援軍,更是加快了速度。
這讓韓信和殷誠懷疑,白起派人聯絡上了江南道援軍。
讓他們配合自己這次作戰計劃。
畢竟只要以江南道的援軍速度,只要白起堅持三天,援軍就會趕赴三處戰場,與白起的援軍合二爲一。
給殷誠和韓信造成更大毀滅性的的打擊。
白起的孤注一擲,以強大的戰鬥力,瞬間抹平了太子軍無線電電報帶來的信息優勢。
畢竟你通訊再及時,也不能通過快捷的信息優勢打敗白起的軍隊。
剛正面拼的是戰鬥力和雙方的士氣,而不是誰傳遞信息傳遞的快。
更何況殷誠這邊,電報機也就五十多臺。
無法下方到連隊爲單位的基層軍隊之中。
整個濟州和青州境內的戰局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白起更是派出一支軍隊,以敢死隊的形式,試探着直接往東面推進。
想要看一看能不能直接攻擊殷誠的老巢——還在等候運送的濟州百姓。
白起十分的好奇,太子把這二十萬濟州百姓弄到登州之後會怎麼做。
難不成當真要用小船把百姓通過海上運走麼?
殷誠自然不會讓這支軍隊突破防線,進入登州。
親自帶人前去攔截。
這支敢死隊全都是作戰經驗極其豐富的老兵組成。
即便是殷誠親自帶領軍隊前去截殺,也很吃力。
而且這支三千人的隊伍極其的狡猾。
將自己當初對付韓信的戰術運用的淋漓盡致——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而且跑的速度超級快,以至於連殷誠都追不上。
顯然白起這些天在城裡也沒有閒着,想來一直在分析自己的戰術。
這三千人的軍隊像是泥鰍一般,滑不留手,殷誠緊追不捨,好幾次眼瞅着就要追上,還是讓他們跑了。
好在劉秀在剛發現這三千人的時候,就提出了要防止他們偷家的可能。
直接帶走一半軍隊,攔在了前往登州的必經之路上。
雖然這會造成前線因爲兵力不足,很有可能被白起軍隊直接吃掉。
但相對登州海邊的秘密和百姓,殷誠也只能做出棄車保帥的決定。
白起這些日子以來,顯然是被殷誠和韓信的電報戰術憋了一肚子火氣。
這一次的全面反攻,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而且軍隊的調遣和行軍路線,包括戰術制定,顯然都是事先準備好的。
白起也意識到了殷誠和韓信這邊的信息交流十分的迅速。
因此他的作戰部隊,根本就沒有什麼隨機應變一說。
就是按照制定好的方案執行。
哪怕前面是陷阱,也照樣衝進去。
整個濟州戰場被他這樣一攪合,韓信反倒是陷入了被動之中。
原本韓信軍火力就不足,如此硬碰硬之下,雖然佔了些行動快捷的便宜。
但從戰略層面來看,太子軍還是吃虧的。
整個濟州戰場所有的軍隊神經全都崩了起來。
尤其是濟州城內的司馬父子。
得知白起的發反撲後的戰局情報,又遇到了徐道這個不怕死的來勸降。
原本想要投靠太子軍的爺倆,這個時候又動搖了。
司馬懿直接拒絕了和徐道見面,也沒有攆走他,就讓徐道在城外待着。
爺倆在城內府衙之內,看着滿桌子的情報直接就蒙了。
“父親,白起這是瘋了啊。”
司馬昭翻看這送來的情報,整個人有些不敢置信。
司馬懿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按照他們原本制定的計劃,雖然是誰贏幫誰,可之前看起來是太子好像要贏。
所以爺倆暗地裡一直將偷藏下來的糧食打算往登州運。
這幾天一直螞蟻搬家一般,掩人耳目一點點的往登州方向挪。
可按照現在的局勢來看,原本的死棋,居然被白起這麼一鬧騰,看起來又要翻盤的樣子。
如果白起這一次翻了盤,別的不說,光是他們爺倆私自放火燒濟州的糧食,還把糧食往登州方向運,想要當做投靠太子的軍令狀。
白起非得把他倆的皮扒了不可。
看着不淡定的兒子,司馬懿心裡雖然也在打鼓,卻強自鎮定道:“淡定,淡定,越是到這個時候,越不能慌張!”
他嘴裡雖然這樣說,可拿着軍情的手卻微微顫抖。
“父親,如果咱們這個時候挑明瞭跟着太子走,會不會可以將現在的戰局扭轉過來?”
司馬昭終究也是個狠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的狠辣也被逼了出來。
“白起軍隊看起來這一次來勢洶洶,可他們卻有一個致命之處,那就是堅持不了多久。”
司馬昭咬了咬牙,看着司馬懿道:“只要咱們能夠拖住,幫助太子渡過這幾天,白起必敗無疑。”
司馬懿聽了,愣了很久,看着兒子反問道:“如果我們拖不住的話,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