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很平靜,但卻讓人不敢懷疑。
這世上,也只有他能說出這樣的話。
也只有霍去病說出這句話之後,沒有任何人敢懷疑。
“但是如果你們長城守衛軍敢從中作梗,我能打的山蠻爬不起來,也能打的你們跪在地上。”
他離開了自己的席位,緩緩的向着二人走來。
“你們應該慶幸,當時沒有北上與長城守衛軍匯合,不然的話今日太子和馬先生也無須和你們商議。”
霍去病頓了頓,停下了腳步,拿過樑俊手上的信。
“你們長城守衛軍比之匈奴又如何?”
他拿着馬如龍給樑俊寫的這封書信,猶如朝聖一般。
樑俊給項羽二人說的話,猶如醍醐灌頂,讓霍去病徹底明白了。
那個困擾他兩世的難題,今日裡終於找到了徹底解決的辦法。
消滅山蠻的辦法有很多種。
直接屠殺是最下的下策,而樑俊和馬如龍提出的構思,方纔是最上的上策。
只有讓山蠻人變成自己人,只有讓朝廷把他們當成自己的百姓,方纔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霍去病知道,想要實現這個願望,需要面對無數的困難。
但是在他霍去病的心裡,只要他願意去做,就沒有任何事做不成。
項羽和樑鳳皇沉默了,今日的事已經超脫了他們二人的意料。
他們只是想讓樑俊知道,長城守衛軍沒有反心,他們不想摻和到長安與洛陽的爭鬥裡。
甚至於項羽都已經準備好,如果樑俊不同意,他願意讓長城守衛軍幫助樑俊攻城。
只要事成之後,樑俊能夠給予他們樑植答應他們的承諾。
可好像現在的情況,已經沒有機會讓項羽提出這個方案。
一身殺機的霍去病和冷若冰霜的樑俊一言不發,站在倆人面前,等待着他們的表態。
樑鳳皇的內心在做鬥爭。
他知道現在到了自穿越以來,最危急的時刻。
一旦自己選擇錯誤,那麼不光是他個人陷入絕境,整個長城守衛軍也會徹底的毀滅。
“十天之內,我希望在洛陽城下見到長城守衛軍。”
霍去病見二人沒有說話,殺意涌了上來,冷聲道。
這話一出,站在他身邊的樑俊都有些覺得過分。
摸了摸鼻子,想說話又憋了回去。
這會自己說什麼都不會有好結果。
順着霍去病說,無疑是火上澆油。
樑俊感覺自己若是項羽和樑鳳皇,聽了這話,不蒸饅頭爭口氣,也得和霍去病剛一剛。
可若是順着項羽和樑鳳皇說,就相當於是拆霍去病的臺。
這位老哥好歹現在是站在自己這邊,拆他的臺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就在樑俊猶豫的時候,項羽站了起來,小山一般的身軀擋住了身後的火光。
一片陰影投在了樑俊和霍去病身上。
西楚霸王終究是西楚霸王,及時沒有了當年的鋒芒,卻也是有脾氣的人。
他等着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看着霍去病道:“若是十日之內,洛陽城下沒有長城守衛軍呢?”
霍去病絲毫不懼,擡起頭來看着他,冷聲道:“這是軍令,不是商討。”
“誰的軍令?”
“天下百姓的軍令!”
霍去病正氣凌然,看着項羽說出了這句讓樑俊差點一個踉蹌沒站穩,差點到底的話來。
他轉過頭看向馬如龍,眼神顯然是在問同樣一臉懵逼的馬先生。
你這一路上到底給這位冠軍侯灌輸了什麼思想,以至於他能說出這種話來。
馬如龍看懂了樑俊的眼神,茫然的搖了搖頭。
這一路之上,他雖然咬着牙堅持住了,身子好像也沒有因此惡化。
哪裡有什麼精力和功夫給霍去病上課。
再者來說,前世他是理科生,文科這塊的各門成績都是及格就成,自己的思想覺悟還沒有高到能夠給別人上課的地步。
霍去病能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無師自通。
項羽也沒想到眼前這位追着自己半個多月的冠軍侯一本正經的說出這句話,蒙了半天,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好,我這就寫信,調十萬長城守衛軍來。”
項羽撓了撓頭,感覺進了賊窩一般。
一旁的樑鳳皇卻將他攔住:“大統領且慢。”
而後擡頭看向樑俊問道:“敢問太子,若是我等聽從東宮安排,這洛陽之戰又該如何打?”
“自然是攻克洛陽,城內逆賊一個不留!”
“自然是攻克洛陽,生擒逆賊勞動教育!”
劉文靜和馬如龍的聲音同時響起。
營帳之內的人全都一愣,倆人也都有些意外,互相看了看。
劉文靜伸手示意馬如龍先說,馬如龍伸手示意劉文靜先說。
倆人互相謙讓,卻是誰也不願意再說話。
畢竟這個時候他們內部產生了分歧,對於項羽和樑鳳皇來說,是一個很不好的影響。
樑俊請霍去病回到了位置,自己也回到了正座。
一坐下,樑俊心中輕鬆很多。
不管怎麼說,擺平了長城守衛軍這個大難題,對於現在洛陽戰事那是有很大的幫助。
樑植沒有了長城守衛軍這一強有力的外援,必定更加絕望。
“慢慢說,不用着急,既然我們已經在大方向上達成了共識,這些小細節上,就有的是時間商榷。”
樑俊示意項羽和樑鳳皇稍安勿躁,給王易使了個眼神,讓他再重新上酒菜。
王易點了點頭,走出營帳安排了下去。
很快,新的酒菜端了上來,樑俊舉起酒杯來,看着衆人道:“既然咱們敲定了合作,也明確了接下來的目標,爲此值得慶祝一番。”
衆人也都舉起酒杯,一飲而下。
喝完這慶祝的酒,營帳內的氣氛有些緩和。
樑俊笑了笑,看着劉文靜道:“軍師,你來說一說,咱們東宮作戰指揮部關於洛陽制定的方案。”
他着重說是東宮作戰指揮部,自然是告訴衆人,這份方案乃是劉文靜主導做的,並不代表他樑俊的意思。
劉文靜也知道樑俊話外之意,不以爲然,輕搖羽扇道:“現在雍州改制,已經取得了很好的成果,想必諸位應該有所耳聞。”
霍去病等人點了點頭,項羽更是嗯了一聲。
雍州經過樑俊的改制,現在已經成爲了天下百姓嚮往的天堂。
當然,在這樣一個消息傳達極其不方便的時代。
難免會出現誇大或者南轅北轍的傳聞。
比如說現在的雍州遍地都是黃金,彎彎腰就能撿到金子,擡擡手就能夠到銀子。
雍州百姓們種地,都是用金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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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一天三頓可以吃窩頭,而且想吃鹹菜吃鹹菜,想喝米粥喝米粥。
大半夜醒來,牀頭放着大米飯,房樑上掛着鍋餅,做着夢都能咬兩口。
不管怎麼說,天下所有的百姓都知道,雍州的百姓過上了好日子。
他們做夢都想着什麼時候太子也能讓他們過上房樑上掛鍋餅,做夢都能咬兩口的日子。
可各地諸侯卻都知道,雍州所謂的好日子,更像是無根之萍。
表面上看起來很美好,可實際上卻全靠着長安在給他輸血,靠着東宮的家底在支撐着。
一旦東宮和長安出了什麼問題,雍州的美好瞬間就會分崩離析。
霍去病和項羽等人清楚其中的干係,可並不能否認劉文靜說的事實。
“雍州改制的過程之中,我們發現了很多的問題,太子也一直調整政策。雖然現在還沒有達到太子殿下理想的目標,但總體來說,雍州改制的方向還是對的。也到了往其他地方推廣的時候。”
劉文靜說的不緊不慢,心裡卻有些緊張,眼睛盯着衆人,觀察着他們的神態變化。
“可東宮真正能做主的地方只有兩處,一處雍州,一處長安。其他的州道皆被天下諸侯把持。而這些諸侯們現在都齊聚洛陽,只要攻克洛陽,除掉他們,朝廷便能一統天下,政令便能到地方,雍州改制也就可以遍地開花。”
劉文靜試圖學着樑俊的語氣,以增強他這段話的說服力。
畢竟當時樑俊就是用這種口氣,說服劉文靜相信雍州改制一定能成功。
而他也就是因爲聽了樑俊的這番話,方纔上了東宮的賊船。
馬如龍微微一笑,想要搖頭,又覺得讓劉文靜難堪。
心裡感慨,這千百年文化的差距,並不能靠聰明才智彌補啊。
劉文靜乃是大炎朝少有的聰明人,更是身負王佐之才。
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清楚的明白,樑俊的雍州改制最關鍵的地方在哪裡。
劉文靜不明白,其他人更是聽的雲山霧罩。
樑鳳皇更是疑惑道:“這不就又回到了剛剛馬先生所說的麼?誰知道這天下有多少穿越者?就算殺掉了樑錦和樑羽,也只是把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去其二,誰能保證,剩下的兩人不會出現呢?”
項羽更是難得捉住了問題的重點,道:“說的沒錯,這樣做,與對付山蠻的戰略豈不是截然相反麼?若是對付山蠻人都能化干戈爲玉帛,那麼對付這些人爲什麼就一定要殺呢?”
劉文靜難得有些語塞,他倒是能回答項羽的這個問題。
可項羽等人並沒有和樑羽這羣人打過交道,不知道這幫人已經到了油鹽不進的地步。
樑俊在長安,好話說了一大堆,利益送出去一籮筐,依舊無法和他們達成共識。
除了從肉體上消滅他們,劉文靜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
馬如龍一聽項羽都能思考那麼高深的問題,有些高興,道:“誰說對付這些人就一定要殺呢?”
他看向劉文靜,又看向樑俊道:“難道殿下沒和劉軍師說過,對付反動分子,除了殺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樑俊訕訕的笑了笑,抹了抹臉,道:“不是不想說,只是,哎,我一想建立一個穿越者監獄,教育他們重新做人,就覺得腦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