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慢慢的擡起頭,望着眼前燈火通明、好像看不到盡頭的輝煌長廊,淡淡的說:“去找柴慕容。”
“可她要是不願意見你呢?”
“那我們就見神殺神,見鬼殺鬼,一直殺到她肯見我爲止,相信她一直在看着我。”楚揚說完,就邁步向走廊前面走了過去。
在還沒有下到地下城之前,楚揚是這樣打算的:既然大家以前是兩口子,現在又是同事,就算是有天大的誤會,也該在面對面的談談後再做打算。
楚揚一直以爲,他可能是殺手史上最‘仁慈’的一個殺手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進了地下城後,還在爲柴慕容這個‘生死大對頭’着想了:如果她要是懸崖勒馬的就此罷手,那麼老子肯定會臉上戴着‘大慈大悲’神色,賜予她冰河時代的解藥,然後倆人從此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假如她要是執迷不悟呢?對不起,本帥哥迫於形勢逼人,不得不爲了大多數人的生命安危,對她是痛下殺手了!
至於來到地下城後,能不能在面對那麼多教衆時全身而退?
楚揚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爲他一向自我感覺很牛逼的,再說還有商離歌在旁,哪怕是龍潭虎穴他們也能來去自如的。
不過,楚揚卻沒有料到,就在他打法了帕米爾兄弟後,不但柴慕容沒有露面,而且那些躲在暗中的狙擊手們,也悄沒聲的撤退了,留給他們的,只是一個諾大的、空蕩蕩的地下城。
雖說在下地下城之前,楚揚就預測到下面的空間應該很大了,可當他們在空蕩蕩的走廊中搜索了無數個空蕩蕩的屋子,卻沒有看到一個會喘氣的後,馬上就知道地下城之大,要遠遠超過他們所想像的那樣。
一直和楚揚背靠背、雙手拎着手槍倒退行走的商離歌,在默默算計了一下空房的數目後,低聲說:“楚揚,我們到現在已經察看了一百三十六間不同用途的房間,但卻沒有發現一個人。看來柴慕容不想再做無謂的犧牲,他們應該都躲在一個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了,我們不能總這樣走下去了,要不然等警惕性被磨滅時,肯定無法應付那些突如其來的危險。”
說實話,楚揚也沒想到在對付完那雙胞胎兄弟後,接下來會面臨這樣的情況,他也很明白這是柴慕容故意用出的花招,但卻偏偏無計可施。
他很想抓個一個‘舌頭’問一下,可所經過的地方休說沒有看到一個人了,就連老鼠也沒看到一個,就像是一個根本沒有人居住的鬼城。
兩個人要是身處巨大的、卻沒有絲毫動靜的空間中,這本身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煎熬,更何況還有可能隨時都會有危險出現。
楚揚倒是不擔心那些隨時出現的危險,他只是擔心:隨着在地下城內搜索的時間越長,他和商離歌一樣只記得察看過了多少屋子,但卻不知道已經到了地下城的那個位置。
放眼望去,全部是相同的走廊,就像是迷宮那樣。
換句話說,就是他再也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如果人家一旦停止照明,那麼他們倆人就成了一對無頭的蒼蠅,根本不需要人來暗算,他們就有可能被困死在這兒。
和楚揚有着相同心思的商離歌,陪着他默默的向前走着。
對於商離歌來說,她倒不怎麼在乎會不會困死在這兒,反正只要能夠和楚揚在一起,她就心滿意足了。
兩個人,走,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又檢查了多少間屋子,可卻一直沒有看到一個人。
“楚揚,你覺得要是地下城內忽然起了大火,會不會有人出來救火呢?”
走的腿子開始發軟的商離歌,摸着走廊牆壁上的壁紙,舔了舔嘴脣說:“雖說那樣我們有可能會葬身火海,可我覺得,柴慕容肯定不敢任由這麼一個龐大的地下城被大火付之一炬。”
“用大火將他們的人逼迫出來?”楚揚皺了皺眉頭,接着搖搖頭的說:“剛纔我就想過這個辦法了,不過我並沒有這樣做,因爲我覺得這地方肯定少不了自動滅火裝置,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做給你試試看。”
說完,楚揚從口袋中掏出火機,隨便踹開一間屋子找了一個很容易着火的物品點燃,隨手向疊着被窩的牀上扔去,然後就……然後就在他拽着商離歌的手快速退出房間時,被上方突然急促噴灑下的水淋了溼透。
楚揚擡頭張開嘴巴,接了兩口水嚥下後說:“看到了吧?我就說這樣一個無法用金錢來估計的地下城,肯定會有着它出色的防火防水裝置。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我們走了這麼久了,察看了那麼多的房間,是不是始終沒有看到一個電閘之類的東西?”
商離歌點點頭,眼裡開始浮上了擔心:“嗯,是啊,看來所有房間的電器都是統一管理的……可我們總不能這樣走下去吧?實在不行的話,我們最好是先退回地面,免得被困死在這兒。”
楚揚很贊成的點點頭:“九兒,你真聰明。只是我想問你,你還記得來時的路嗎?”
不等商離歌回答,楚揚和她一起笑着搖頭大聲說:“不記得!”
越是在複雜危險的環境下,越是要記得一定要放鬆自己的情緒,這是一個成功殺手、特工必須擁有的生存本事。
其實倆人都曾經聽到過,在他們向前走時,遠處曾經傳來低沉的‘嘎嘎’聲,那應該就是某個機括在挪動的聲音,他們根本不用回去看,就知道來時的通道早就被封死了。
“你們當然不可能記得。休說你們在進來時根本沒想到要留下記號了,就算是留下的話,那些所有能移動的房間、改變方位的走廊,也會帶你們走入一個我最想你們去的地方。呵呵,你們還笑得這樣開心,笑吧,笑吧,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能笑到什麼時候。”
一邊喝着美酒,一邊吃着最新鮮水果的柴慕容,坐在大班椅上望着牆上的大屏幕顯示器,一臉詭計得逞的得意:“雖說把你們困在這兒要比直接將你們生擒活捉所用的時間長很多,但這應該是最有效的一個辦法了,反正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等。”
唉,我總算是明白貓兒在逮老鼠時,爲什麼一動不動的守候那麼長的時間了,原來它這是在享受這個等待的時間。現在呢,我就那隻貓兒,而你們就是倆可憐的小老鼠啦。彆着急,我們慢慢玩,慢慢玩撒……就在柴慕容心情很不錯的‘欣賞’大屏幕中某個男人的徒勞表演時,接了個電話的金喜兒快步走到她身邊,彎腰低低的說了一句話。
頓時,柴慕容就是一愣:“什麼?帕米爾兄弟的老二不是離開地下城了麼?他怎麼會就死在出入口呢?”
“暫時還不清楚。”
“快給我切換到出入口的畫面,我要看看是怎麼回事。”柴慕容坐直了身子,對前面操縱監控器的‘工作人員’下了命令。
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現了月輪仰面朝天躺在那兒死不瞑目的鏡頭。
二長老懞哥馬利看了片刻,隨即轉身向柴慕容說道:“大主教,通過他咽喉那個三棱形創口可以看出,他是死於軍刺之下。但從他所處位置的環境觀察,卻沒有發現任何的打鬥痕跡,由此可見他是被人從正面甩出的軍刺,一擊致命。”
柴慕容雖說不會丁點的功夫,但因爲她身邊人很多都是打架的高手,所以就耳濡目染的略知一二:和商離歌廝殺數分鐘都沒露出敗像的月輪,其打架的本領那絕對是相當的牛逼了。可他卻在離開地下城後,被正面而來的軍刺,給一刺貫穿了咽喉!
正面,別忘了他是被正面而來的軍刺貫穿咽喉,最最關鍵的是周圍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
這說明了什麼:只能說明那個殺他的人,根本不屑在背後偷襲他,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正面一刺取走了他的性命,絲毫沒有給他反抗的餘地!
楚揚有沒有這個本事,柴慕容暫時還不願意承認他做不到,可最起碼他在月輪死亡時,早就在地下城當只沒頭亂竄的蒼蠅了,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追上去殺月輪。
那麼,是誰殺了月輪?除了楚揚外,是誰還能做到在正面這麼幹淨利索的殺了月輪……看着屏幕上月輪那句屍體,柴慕容再也沒有了品美酒吃水果的雅興,她必須得搞清楚:除了商離歌和楚揚外,還有什麼高手出現在了地下城出入口!
相對於這個問題來說,柴慕容倒是半點都不介意帕米爾兄弟的死活,要不然她也不會在楚揚一刺貫穿日輪時,在心裡這樣得意了:嘛的,不愧是我柴大主教最在乎的男人,連殺個鼻孔朝天的鳥人都這樣瀟灑……
暫時將所有的震驚和得意都放下後,柴慕容馬上命令:“速速調出六個小時前的監控錄像,我倒是要看看,到底又來了什麼高人!”
前面負責操作的‘工作人員’低聲答應着,手在鍵盤上噼裡啪啦的一陣敲打,馬上就調出了楚揚和商離歌在走下地下城通道後的監控錄像,但……但卻是黑乎乎的,這個哥們馬上就如實回答:“報告主教大人,在這段時間內,出入口附近所有的監控頭,都被人用東西摸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