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鞏文覺,方錦暉心頭掠過一絲甜蜜。這是個值得依靠的男人,而自己即將和他攜手一生。
只是自己是幸福了,妹妹方錦書的婚事卻是一波三折,到現在都沒能定下來。看着方錦暉的眼裡,嘴上雖然不說,心頭卻是焦急。
但方錦暉也知道這件事急不來,母親也在暗中替妹妹相看着。但還沒有眉目的事情,絕不會在方錦書面前提起。
畢竟,她已經被傷過一次,這次正是要格外謹慎些纔好。
方錦暉晃晃頭,將腦中的念頭忘記,換了個話題道:“明兒妹妹打算穿什麼去?這許久不見,正該隆重些纔好。”
雖然只是姐妹間的聚會,但一別兩年有餘,自是該好生收拾一番。
“母親不是新給我們做了斗篷嗎,我覺得挺好。”對於衣着打扮,方錦書一向不怎麼放在心上。只要足夠得體,她並不在乎是否能出彩。
“妹妹你這個性子,也不知道朝誰,萬事都不在乎。”方錦暉笑着指揮起巧畫,道:“你去和芳芷一道,將妹妹的衣裙配兩套出來。”
大姐姐這一番熱心要替她搭配,方錦書自然不會拒絕。姐妹兩人一番挑揀下來,定了明日所穿的衣裙。
喬家府上,方錦書也多日未曾來過了。這次重新踏足,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喬彤萱聽了下人回稟,在暖閣門口站着迎着姐妹兩人。冷風拂過她的裙角,將她身上斗篷的白色狐毛吹得立了起來,襯着她一張臉如白璧一般無暇。
“怎麼站在這裡?”方錦書忙快走了幾步,握住她的手道:“瞧你的手冰涼得,仔細着涼。”
“我想快些看見你。”喬彤萱淺淺一笑,道:“許久不見,書妹妹長大了好多,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都說女大十八變,這幾年又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方錦書的個頭猛然躥高,不再是那個剛剛能議親的小姑娘,已經出落成一名眉目沉靜、身姿窈窕的少女。
她有一對細而長的柳葉眉,一對丹鳳眼眼形細長。眼尾斜斜往上延伸向太陽穴部位,黑睛內藏不外露,雙眸似水,卻帶着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她的脣色極淡,在微笑的時候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若在不笑的時候,從她身上散發出一種冷淡的疏離感來。
然而這個時候,見到許久不見的閨中好友,方錦書的笑容發自真心。
“萱姐姐又何嘗不是?陸家的水土果然養人,這通身的氣度,在你面前我簡直慚愧極了!”方錦書和她說笑。
“你們兩個,快別互相誇讚了,我這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方錦暉笑道:“外面這樣冷,我們快進去。”
喬彤萱忙請罪道:“這都是我的錯,快進去。”
暖閣裡燒着地龍,牆角的大梅瓶中插了好幾支梅花,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屋內,還坐着好幾個閨秀,都是相熟識的。只有一名着鵝黃色交領襦裙的姑娘,方錦書未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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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菀晴起身笑道:“正在念叨你們怎麼還不來,這可就來了。你們是在幹什麼,這樣磨蹭。”
“你們是隔得近,自然比我們到的早。”方錦暉笑道:“怎麼,反倒嫌我們磨蹭了?我還說你太心急到早了。”
“我們自然是心急的,這都兩年多沒有見到萱妹妹,怎能不急。”
幾人拌着嘴,時光彷彿回到了幾年前,在學堂裡那無憂無慮的時光。只是,人還是那些人,年紀卻都已經長了幾歲。
遙想當年的螃蟹宴,姑娘們的心思多麼單純,喬彤萱多麼活潑爽利。
而眼下,她只靜靜地站在一側,脣邊掛着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她的儀態嫺雅端莊,儼然是世家大族的女兒作派,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或許,這件事成熟的代價。
看着她,方錦書在心底暗暗嘆息。這樣的喬彤萱,不知道在她的內心,有沒有放下往事。
在場的姐妹中,好幾個都訂了親事。比如和方錦暉年紀差不多的吳菀靈,就在兩年前定了人家,婚期也是定在春闈之後。
而吳菀晴,在年紀尚幼時都擋不住她的美麗,如今更是出落得嬌美出衆。才十三歲,就有了風流婀娜的體態,令人過目不忘。
她的親事,如今正在相看中,尚未定下來。
姐妹們在暖閣裡品茗說笑,講着這幾年來各自的見聞,氣氛和樂融融,歡聲笑語不斷。
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名丫鬟,她到了喬彤萱身邊低語了幾句,喬彤萱微微擡眼,表示她知道了。
“姐妹們,好不容易來聚這一回,光是憋在這暖閣裡也太沒趣了。”喬彤萱笑了笑,提議道:“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去瞧瞧外面那株老梅樹有沒有開了。”
這裡都是大姑娘了,對賞梅一事更多了些風雅的追求。既是主人的邀約,無人反對。
衆人出了暖閣,在下人的引領下朝着後院裡那株老梅而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喬彤萱摸了摸袖口,不好意思地笑道:“真是抱歉,我的絲帕忘在暖閣裡了。靈姐姐,你是來慣了的,就帶大家先去着,我一會就來。”
吳菀靈應了,招呼大家一起繼續往前走。
“晴妹妹,我這一個人回去怪無聊的,你陪我可好?”
吳菀晴點頭應了,道:“好呀,我陪你一道。”
將這一切看在眼底,方錦書想起了什麼,脣邊掠過一抹笑意。她卻沒有道破,挽着方錦暉的胳膊繼續往前走着。
回到了暖閣中,吳菀晴的腳步不由一頓。
窗邊站着的男子轉過身來,眼神深沉地看着她:“菀晴,好久不見。”
“啊?”
吳菀晴一怔,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忙低頭見禮:“見過喬大哥。”
她是聲音入耳,喬世傑明顯有一陣恍惚。
他在外三年遊學,遏制着自己的思念,刻意去忘記她的存在。就怕一旦想起,就無法控制自己。但他總歸不能逃避一世,總是要回來京城這個名利場。
抵京之後,他一直刻意不去留意吳菀晴的消息,就怕聽見她已經定親,會擾亂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