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街道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嘉興找了一個下午也找不到人,他這才明白——荷香和嘉許被他弄丟了。
嘉興找到去買字畫的嘉宏,把事情告訴了他。
“什麼,你把他們弄丟了?”嘉宏說着,真想揍嘉興一頓。“知不知道,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很危險的?”
嘉興知道嘉宏想幹嘛,他道:“現在已經未時了,得趕緊找到他們。二哥,你回去府裡派些人手來找,我接着去找,不管找沒找找到,戌時在天香樓會和。”
“好!”嘉宏只得暫時忍着,一切等找到了荷香再說。
荷香丟了,妙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知是喜還是憂。她很清楚自己雖然和荷香的情分大不如前,但兒時的情誼卻還在,她也不想荷香出事。
沈建華纔是真的慌張,不過他慌張的不是荷香而是自己的兒子,不由得怒斥嘉興:“你是怎麼帶孩子的,要是你弟弟有個什麼萬一,我決饒不了你!”
嘉興自知有錯,心甘情願地領受着每個人的責罵。
沈府裡,丫鬟小廝都被嘉宏繾走去找荷香了。姜雪梅一聽說此事,急得不可開交:“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說丟就丟了呢,碧雲如霞咱們也幫忙出去找找!”
嘉柔一聽忙阻止她道:“娘你不是說個把月前大娘來找過你探聽夏荷香她孃的名字麼,很明顯這事就是大娘一手所爲。”
姜雪梅質疑道:“不,不可能,要是真是她做的,嘉許也不會丟的,她沒有子嗣就依靠着嘉許將來養老呢,所以不會是她。”
“娘,你不要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話,也許是她怕別人懷疑她所以也把嘉許擄走,好和這件事撇得一乾二淨呢?”嘉柔繼續說道。
姜雪梅沒空理會女兒,她拉起碧雲和如霞的手,道:“不過是荷香和嘉許走丟了而已,也許是我們多疑了而已,沒準一會兒她們就找到人了。”
如霞突然上前想把碧雲告訴碧蓮夏荷香母親名字的事告訴三夫人,可碧雲搶先一步擋在了她面前,她一副着急的樣子:“是啊,夫人,尋找荷香的事刻不容緩,咱們快走吧。”
如霞還想再說,碧雲已經拉着三夫人出去了。嘉柔對於母親不聽從自己想法而感到無奈,只得跟上去,希望荷香走失的事只是一場意外。
蘇如畫呢早已經和沈建華她們會和了,她一臉擔憂,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一邊哭一邊用手帕擦眼淚:“怎麼,怎麼好好的兩個人竟這樣走丟了呢?嘉許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孩子可我疼他勝過親生的呀,如今他不見了,教我怎麼活呀。嗚嗚……”
妙靈一看她哭了起來,自己又豈能無動於衷,讓老爺以爲她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於是她也啜泣起來:“荷香可是我的好姐妹,如今她音訊全無我也活不下去了,嗚嗚。”
沈建華最討厭這些女人一遇到什麼事就只會哭,他道:“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哭什麼?不就是兩個人走丟了嘛,也許一會兒嘉興他們就找到了。”他這樣安慰着兩個夫人,也安慰着自己,可心裡還是擔憂得不得了。
妙靈聽了漸漸止住了眼淚不再哭泣,她癟癟嘴瞪了蘇如畫一眼,暗示她哭得很假,連老爺都看出來了。
蘇如畫不和她這個妾室一般計較,攜了碧蓮和青喬的手,提着燈籠往西北方找過去。
在荒山裡的一間破陋屋子裡,荷香和嘉許被綁着手腳,還捂住了口鼻,身子動彈不得。
一個黑衣人問另一個黑衣人道:“老大,如今人已經抓來了,下一步該怎麼辦?”
那黑衣頭目說:“上頭交待了,這個小的不能動,至於這個大的嘛,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只是有一點不能讓她逃出去!”
“嗯,甚好!”幾個黑衣人聽罷口水四流,色眯眯地看着玲瓏剔透的荷香,摩拳擦掌的,恨不得馬上把她蹂躪。
荷香也感覺到了他們的色心,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連連打了好幾個冷顫,不過好在聽他們說不會對嘉許怎麼樣。
她纔剛想完,幾個黑衣人已經在扒她的衣服,她被
綁得動彈不得,眼睛也被蒙着看不到那些禽獸的樣子,口也被封住了不能呼喊求救,只能任由他們在自己身上動作。
都是嘉興害她的,都是嘉興沒有照看好她和嘉許,她現在只能以怨恨嘉興作爲生存下去的動力。
窗外下着滂沱大雨,無數玲瓏美麗的花朵都被如注的暴雨給摧毀了,成爲旁人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殘花。
幾個黑衣人完事之後,提的提褲子,穿的穿衣服,系的繫腰帶,“嗯,小娘子味道不錯呀!呵呵呵,說說,大爺的本事怎麼樣味道如何呀?”
荷香玲瓏的玉體被幾個黑衣人的外衣蓋着,她咬破了嘴脣,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落。懷有醫術的她知道咬舌根本不可能自盡,況且她也不能扔下嘉許不管,只得苟且活下去。
嘉許被裹得跟糉子一樣,也被封住了口鼻,他也不知道荷香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隱約明白荷香姐姐給壞人欺負了,他想掙脫,可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勁。
戌時很快到了,人還是沒有找到,天上還下着大雨,大家都在天香樓會和,商量着對策。
黃管家向沈建華建議:“老爺,現在下着暴雨,對找人十分不利。現在看來,只能等明天雨停了之後去報官讓衙門幫着找了。”
妙靈替沈建華打着傘,生怕一滴雨淋到他,他想了想道:“也只得這樣了,時辰都不早了,大家都勞累了一天了都快回去吧。”
沈嘉宏道:“爹,你們先回去吧,我再到周圍找一找。”
張全英連忙道:“兒子,你別犯傻了,這周圍都被找遍了,哪裡有她們的影子。現在還下着大雨呢,聽孃的話,好好回去睡一覺明天再來找。”
嘉宏又道:“娘,你放心,我年輕力壯的淋淋雨沒事兒,還是趕緊找到他們要緊。”
“你……”張全英還想說什麼,嘉興急忙制止,他說:“對啊,二哥說得對,荷香是我的妻子,就算所有人都不顧她我也不可能不顧她,你們都先回去吧。”他這麼說是要讓嘉宏知道荷香是他的妻子,只有他才能保護荷香。可轉念一想,恰恰是他弄丟了她。
張全英一見兩個兒子都失心瘋了,道:“氣死我了,隨你們吧!”說罷由幽蘭攙扶着回去了。
沈建華也由妙靈攙扶着回去,姜雪梅也被女兒給了回去,蘇如畫後面就緊跟着回去了。很快只剩下嘉宏和嘉興兩個人,兄弟兩個互相望着對方,仰慕一笑。
嘉興道:“大哥你也先回去吧,荷香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找到她的。”
嘉宏反駁道:“你?就算找到了也會被你弄丟,只有我能找到她。”
嘉興又反駁:“你找到了又如何,她是我的!”
嘉宏沒有反駁他,而是往西南方尋找過去了。嘉興也難得理會他,自己往東北方向找過去。
到了丑時,他們兄弟倆繞了一圈撞見了,異口同聲問到:“你,找到沒有?”問完,兩個人又互相搖了搖頭,看來荷香也不是屬於他們誰的。
第二天,一大早,蘇如畫領着碧蓮、青喬、素娟、靈戈四人,藉着尋找荷香和嘉許的由頭出了門。不錯,她正是去見荷香的,那幾個黑衣人也是她僱的,目的就是爲綁架夏荷香在趁機做掉她。
小黑屋裡,荷香見到了蘇如畫,黑衣人早把嘉許騰挪到了別的地方。
蘇如畫望着荷香,奸邪一笑:“我的好侄女,教姨媽找的好苦呀!”
“你不是人,你不配!”荷香說着別過頭不看蘇如畫,昨晚的侮辱她永生難忘,她想復仇可是她鬥不過蘇如畫。
蘇如畫不怒反笑:“你娘呢,在哪裡?”
知道也不告訴你,荷香嘴巴閉得嚴實,不肯吐露一句,她也不屑和她說話。
“你說是不說?”素娟不在跟荷客氣,幾個巴掌扇過去。
荷香還是一言不發,兩眼看着窗外。
啪啪啪幾聲翠響,靈戈幾巴掌打過來。
荷香還是一言不發,嘴角滲出了血,兩眼看着窗外。
蘇如畫見她如此倔強,心想她定是
吃軟不吃硬的茬,於是溫道:“荷香呀,告訴姨媽你娘在哪裡,你告訴了姨媽,以後有姨媽撐腰在沈家你就可以獨霸一方了。”說着抽出袖管裡的絲帕給荷香擦拭嘴角的血。
你自己在沈家還不能獨霸一方呢,還給我撐腰,貫會一味矯情哄騙無知少女,可惜我已不是無知少女。荷香想着,把嘴角的血嚥到了肚子裡。她感覺,縛住手腳的繩索已經沒那麼緊了,黑衣人也被蘇如畫給繾走了,很快她就可以帶着嘉許逃跑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拖住蘇如畫的時間。
“你當我娘是姐妹嗎?”荷香猶豫着還是問了出來。
蘇如畫道:“你爹沒出現的時候是,他出現了就不是了。”
荷香覺得好笑又覺得諷刺:“就爲了一個男人,你們可是有十多年的姐妹情分!”
蘇如畫聽了覺得更加可笑,更加諷刺,她說:“一個男人?說得簡單。夏荷香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孩子是誰的,是老爺的對不對?”
荷香被她這一問,不知如何自處:“你……”
蘇如畫訕笑道:“有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只是不想點破而已,你以爲自己很聰明嗎,你的那些小九九用來對付姨媽我只怕再修煉幾十年也不夠。說吧,把你孃的下落說出來,我不想把事情做絕。”
荷香輕笑了笑,諷刺道:“你已經把事情做的這麼絕了,還怕更絕麼?”
蘇如畫拔下頭上的玲瓏碧玉簪子,抵在荷香臉上,道:“多漂亮的小臉蛋兒啊,要是我一用力可就毀了,再不能迷惑老爺和嘉宏了。”
荷香和蘇如畫說着話,被長袖掩住的雙手上的繩子已經悄無聲息的解開了,現在只要把腳上的給解開,她蘇如畫的好日子也到了盡頭了。
蘇如畫渾然不覺,得意道:“小侄女,說是不說,機會可有這麼一次喲!”說着加重了力道,玉簪子已經從荷香右臉頰的一顆美人痣上劃過,一道小小的口子流出了殷紅的血。
荷香的裙襬蓋住了腳踝上綁住的繩子,她憑着感覺扭動腳踝,很快繩子就被扭鬆了。現在她缺的就是冒着被蘇如畫再次抓住的危險而衝出屋子的勇氣了。
屋外還在淅淅瀝瀝下着小雨,山路泥濘溼滑,荷香從小做慣了農活,養尊處優的蘇如畫和她的丫鬟自然是抓不到熟悉山野的荷香的。
荷香突然推開蘇如畫,撩起裙襬,閃過碧蓮、青喬兩人,再推開素娟和靈戈,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一口子衝出了破房子。
“可不能讓她跑掉逃回到沈家,還不快追!”蘇如畫發了瘋似的大吼。素娟和靈戈聽罷,急忙抄起地上的木棍攆了出去。
荷香接觸到山路如魚得水,跑的異常快速,她既然知道搗鬼是蘇如畫自然不用擔心嘉許的安危了,所以才扔掉他逃跑了。
“賤蹄子,趕快給我站住!”靈戈大吼大叫,結果踩到一攤稀泥,滑倒在了路中央的爛泥塘子裡。素娟也顧不上拉她一把了,現在抓住荷香纔是第一要緊事,於是她撇下了靈戈繼續追趕荷香。
荷香眼看素娟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心也不由得噗通亂跳,結果被路上的雜草絆倒了。就在他絆倒的這會子功夫,素娟已經到了她跟前,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道:“跑啊,你跑啊,怎麼不跑了。”
“你別過來!”荷香由於恐懼大聲叫喚,抓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素娟扔過去。
素娟揮動手裡的木棍,彈開了小石子,不過還是有一顆打到了她臉上,她捂着臉大叫伸手就要去拉荷香。
荷香站了起來,往前跑去,素娟一一急使勁過猛,一棍子敲在了荷香後腦勺上。頓時,鮮血淋漓,荷香腦海一片空白,腳下踩空直往坡下湍急的河流裡摔了下去。
素娟腳下一軟,膽子都被嚇破了,軟軟地癱坐在泥潭裡,手足無措,慌張得張嘴就啃自己手上的泥土。
蘇如畫被碧蓮和青喬扶着慢慢趕到,卻看見荷香摔進了河裡,都嚇得大驚失色。
夏天正是多雨的時節,加上山洪暴發,河流還難麼湍急,人一掉下去身子恐怕都被浪花打碎了,荷香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