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眉失望地看着蘇如煙,默默地嘆了口氣。
蘇如煙也不反駁,只是靜靜站了起來,走到姐姐身旁等着她的下一個耳光。
蘇如煙詫異道:“你竟不閃不躲?!”
蘇如煙錘然低首,不卑不亢:“這一切都是報應,是妹妹應得的。”
蘇如眉看到妹妹已經知錯悔改,心也漸漸軟了,“算你有悔改之心,我就原諒你了。不過,四妹的死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你需得跟我去四妹的靈前叩首恕罪,然後再磕頭求荷香原諒。”
什麼,給妹妹叩拜也就罷了,竟然要我去跟一個晚輩磕頭賠罪?蘇如煙的面色霎時沒有了血色,顯得蒼白異常。
蘇如眉對自己妹妹的性子再瞭解不過,她斜着眼睛反問道:“怎麼,你不同意?”
蘇如煙知道自己是怎麼也拗不過姐姐的,說道:“不敢,不敢,一切全聽姐姐的。”
冷自識見不得妻子受別人的頤指氣使,出口道:“大姐,給如雲叩拜也就罷了,只是要給荷香磕頭這樣做是不是太爲難如煙了?”
“冷自識,你既然叫了我一聲大姐就說明你身份比我低,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你雖然是如煙的夫君,但我們蘇家四姐妹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蘇如眉挑了挑眉毛,對着冷自識就是一通教訓。
冷自識自嘆弗如,羞愧地低下,了頭。
冷秋心還想爲爹孃爭辯,正準備強出頭時冷雲拉住了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強出頭。
蘇如眉看了冷雲一眼,心裡暗道:這冷家還算有個懂點事的。
沈家那邊,卓碧雲剛成爲兒媳婦,所以得給公公婆婆留下好印象,一大早的就起來燒水、沏茶、做早點。
今天是喝媳婦茶的日子,蘇如畫和沈建華早已在大廳等候。
妙靈一臉不滿地坐在最末尾的偏坐上,看着蘇如畫和沈建華吃吃說笑着,這媳婦連張全英都有份,就她自己沒有。她本推脫說身子不爽不來了,可又怕沈建華以爲自己小心眼,所以明知道要受侮辱也還是硬着頭皮來了。
不一會的功夫,嘉興和卓碧雲端着茶成雙入對地走進了大廳裡。
看着兒子又重振旗鼓,從失去夏荷香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張全英欣慰地笑了笑。
卓碧雲跪下把茶獻給了蘇如畫,蘇如畫微笑着接過茶水輕輕呡了口以作表示。“乖!”她說着把早已準備好的紅包給了卓碧雲和嘉興。
“多謝婆婆!”卓碧雲又向蘇如畫拜了拜表示感謝。
嘉興提醒她道:“好了,接下來去拜見我娘吧。”
卓碧雲輕輕地笑了笑,執着嘉興的手到張全英身旁跪了下來,也敬了她一杯茶:“媳婦拜見婆……姨娘。”
“姨娘?”多麼刺心的一個稱呼啊,明明卓碧雲是她張全英的兒媳婦她卻只能被稱作姨娘。
妙靈現在終於知道嫡庶尊卑的區別,蘇如畫連兒子都沒生就成了婆婆,她心裡嫉妒得要死。
蘇如畫則瞟了卓碧雲一眼,心裡暗道:算你識相,懂得左右逢源,的確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如果她和張
全英沆瀣一氣聯合起來對付我,我一定會手忙腳亂措手不及,不行,我一定要把她拉到我的陣營裡來!
“喲,大家都在呢,真熱鬧啊。”嘉宏在大家都始料不及的情況下出現了。
張全英一個不小心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她幾乎是爬到嘉宏身邊的,摸着他的臉哭泣不止:“嘉宏……嘉宏……真的是你?”
“娘,是我,是您的兒子回來了。”一分別就是四五年,嘉宏覺得愧對孃親,給跪在她身前請罪:“不孝子沈嘉宏在此給母親大人請罪了。”
沈建華看也不看這個逆子,只冷冷嘲諷道:“你還知道自己是不孝子?”
蘇如畫和孫妙靈都嚇了一跳:他不是和夏荷香私奔了嗎,怎麼還有臉回來?
本來嘉興娶了卓碧雲對她們的威脅就夠大的了,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來了個嘉宏。如此一來張全英手上就有了兩個兒子,照此下去沈家一定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不行,一定不能讓這個賤人得逞!
卓碧雲看的雲裡霧裡,問到:“這位公子是?”
嘉宏走到嘉興兩夫婦面前,露出喜色:“這位一定就是新弟媳婦吧?我是嘉興的二哥,這次來得匆匆沒有準備你們的新婚賀禮,還請弟妹不要見怪。”
卓碧雲也回之喜色,笑道:“不打緊,不打緊,都是一家人,二哥人來了就好。”
蘇如畫趕緊接口道:“是啊,是啊,嘉宏回來了就好,這下咱們這一大家子可熱鬧了。”
沈建華對過去的事還不能釋懷,甩下一句“我身子不爽!”就回去了。
妙靈覺得此刻自己是個多餘的人,於是追着老爺也離開了。
嘉興面部冷冷的,見到嘉宏並不高興,顯然是不歡迎他。
嘉宏也知道嘉興心中所想,他們兩兄弟之間到底是有嫌隙了。
張全英不能讓自己的兩個兒子水火不容,於是勸和道:“嘉興,如今你哥回來了以前的一切咱們都不要計較了好不好,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好嗎。”
當做沒發生過?嘉興可做不到,當初就是嘉宏奪走了荷香,破壞了他應有的幸福,他怎麼可能原諒這樣一個僞君子呢。
也好,既然回來了,那就。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吧。
嘉宏在外歷練多年,城府早已經深不可測,嘉興這點小道行他還是能看出來的。若論鬥智鬥勇十個嘉興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如今不同了,他娶了卓碧雲有了卓家這個強硬的後臺,就算自己卯足了勁至多隻能傷他皮毛,並不能斷他根基。再說了,敵不動我不動,所以眼下只能俯首做小與他和平共處,靜待時機以作反擊。
卓碧雲看着表面上和平共處的兩兄弟不由得狐疑:這會不會跟那個叫“夏荷香”的女子有關呢?我一定要弄清楚。
蘇如畫對卓碧雲笑了笑,然後看了看嘉宏和嘉興,思索着以後得路該怎麼走。這個沈嘉宏突然回來是什麼意思?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貓膩疑惑是古怪?
沈建華生氣的回到了房間裡,把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個粉碎,怒罵道:“豈有此理,那個逆子竟然還敢回來!要不是要
顧忌着新媳婦的面子,看我不把他的腿打斷!”
妙靈一邊收拾碎片一邊道:“老爺別爲不值當的人生氣傷了身體,他既然回來了咱們隨時都可以教訓他不是?”
沈建華找了椅子坐下,喘了半天氣,才道:“你說得有道理,既然他回來了我不愁沒機會教訓他。那個逆子,以前就帶夏荷香……冷秋心私奔,敗壞了我們沈家的門風;在我們沈家被冷自識打壓的時候他也不見人影,現在我們沈家振作起來了,他又想好回來撿現成的便食吃,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沈建華說的正是妙靈想說得,她一直憋着不敢說,沒想到都讓老爺說了出來,真是大快人心。
她即使在不情願,現在也必須和蘇如畫聯合起來打壓張全英三母子外加一個卓碧雲。看那卓碧雲的言談舉止也絕一個泛泛之輩,爲嘉傑謀未來的路途依然很遠。
妙靈思慮開口勸說沈建華:“老爺,依我看嘉興和荷香從前的事還是少提或者根本隻字不提,要是讓卓碧雲發現了,會有傷咱們沈家和卓家的情分的。”
沈建華也是這樣認爲的,現在卓家這塊肥肉雖然到了嘴邊但還沒吞進肚子裡。爲了保險起見,一切有關於夏荷香和嘉興的感情有關的都要抹去,不能讓卓碧雲發現半點蛛絲馬跡。
當然她也有一點點私心,夏荷香畢竟是他曾經睡過的女人,他不想看見她別男人有關的東西,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兒子。
沈建華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何時開始竟然對夏荷香用情這麼深了。當初看上她是因爲她的動作舉止像極了過世的四夫人佟心雨。後來在荷香的身上,漸漸就看不到佟心雨的影子了,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這到底是爲什麼呢?爲什麼一個丫鬟便勾去他的心魄了呢? 她只是一個丫鬟呵!
妙靈見老爺在發呆,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他恍若未覺,黑黑的眸子深不可測,看的妙靈心裡暗暗發毛。
她加大了聲量叫喚道:“老爺……老爺……你想什麼呢?”
沈建華現在與荷香的美好回憶裡,卻不料一隻手冷不防地將它拉了出來,他有些生氣,喝到:“你那麼大聲作什麼,當我是聾子嗎?”
妙靈連忙低首賠罪:“不是的,老爺,我是看你發呆發得太久了,怕你的惡疾又犯了,所以才……”
沈建華見妙靈這麼關心自己不忍課業,問到:“嘉傑呢,去哪兒了?”
妙靈見沈建華有意岔開話題,便不敢去探究了。她把收拾好的東西放在桌子上,道:“在自個兒房裡唸書呢,我看他極喜歡唸書就找了一個私塾先生來教他。”
沈建華疑惑道:“嘉傑還這麼小,經得住麼?”
妙靈癟了癟嘴,說道:“不小了,易峰不也在念書嘛,老爺你忘了,嘉傑跟他是同年的,他們兩個都八歲了。”
一說道易峰,沈建華就會想到夏荷香曾經說過的那些話,易峰真的是他的兒子嗎?
這怎麼能成?傳了出去沈家在蘇州還有什麼立足之地?不行,一定得想個法子來解決,把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滅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