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周恢復平靜時,魏凝兒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小主,您不去瞧瞧皇后娘娘嗎?”冰若跪在魏凝兒身邊,有些不解的問道。
“不必了,皇后娘娘不礙事!”魏凝兒笑道。
“那小主您還要這般跪着到何時?”冰若有些心疼的問道。
“兩個時辰,這可是太后娘娘的吩咐!”魏凝兒笑道。
冰若雖不知她爲何要如此,但既然主子這麼說了,她做奴才的自然要陪着。
皇后有孕之事剎那間便傳遍了行宮,就連以養胎爲名從不走動的純貴妃也聽聞了。
此番皇后暈厥,着實讓皇帝擔憂不已,幸好太醫說,皇后腹中的孩子已滿三個月,並未傷到胎氣,這才讓衆人鬆了一口氣。
“皇后你既然有孕在身,爲何不告訴哀家,哀家險些釀成大錯!”太后聽太醫說皇后無礙了,頓時放下心來,可以想到皇后隱瞞了她,心中頓時不大爽快。
Wшw ●ttкan ●¢ 〇
“皇額娘!”皇帝看着太后,本欲說什麼,卻忍住了,無論如何,皇帝是不會對太后不敬的。
“怎麼?哀家連問一聲也不成?”太后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道:“皇后她現在身子弱,皇額娘有話改日再說吧!”
“嗯,皇帝你陪着皇后吧,哀家回宮了!”太后雖有些不滿皇后瞞着她,可到底皇后有了身孕,她也是很欣喜的,也不計較了,便轉身離去了。
嫺貴妃定了定神跟了上去。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卻不告訴您,還欣然受罰,這便是要讓皇上怪罪您!”嫺貴妃在太后耳邊低聲道。
太后卻搖搖頭道:“皇后的爲人,哀家清楚,她是不會拿孩子來使壞的,更何況是她的孩子。”太后說到此,看着嫺貴妃道:“敏若,哀家能幫你的已經幫了,今日險些釀成大禍,哀家這心裡直到現在還是七上八下的,從即日起,哀家也不想多加過問後宮之事了,你自個好生掂量着吧!”
嫺貴妃聞言,心中一沉,卻也無可奈何,輕輕頷首。
太后豈能不知皇后這番做的用意,皇后這是在告訴她,不要過多的偏向嫺貴妃,否則定然不會像往常一般坐視不理。
回想這些年來,太后也自知對嫺貴妃比對宮裡旁的嬪妃們要偏愛的多,這不僅僅是因爲嫺貴妃是她親自所挑選的兒媳婦,更是故人之後,她自然是多方照拂的。
回到松鶴齋,太后發現魏凝兒竟然還跪着,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令嬪,起來吧!”太后定了定神道。
“謝太后娘娘!”魏凝兒磕了個頭,這才起身了。
“說起來,今日你雖然無禮,不過正是因爲你的無禮,哀家纔沒有釀成大禍,哀家瞧着你這孩子倒是聰明伶俐,往後便來幫哀家抄錄佛經吧!”太后笑道。
“抄錄佛經!”魏凝兒微微有些錯愕的看着她,抄錄佛經與聰明伶俐有何關係?更何況,幫太后抄錄否決不是嫺貴妃向來做的事兒嗎?
“嗯,抄錄佛經,要清心寡慾,沐浴齋戒,從即日起,你不能伺候皇上了!”太后若有所指的說道。
“是!”魏凝兒哪裡敢說不字。
“你放心,離開行宮哀家便不會讓你再抄錄佛經了,否則到時候只怕你願意,皇上也不會願意的!”太后笑道。
魏凝兒微微頷首,太后的用意她何嘗不知。
現如今純貴妃有了身孕,皇后娘娘有了身孕,這也意味着,純貴妃與皇后娘娘在很長的日子裡是不能侍寢的,若是再將她給控制起來,那剩下的便是嫺貴妃、嘉妃、舒嬪、怡嬪了,說到底太后還是在幫嫺貴妃,魏凝兒不明白,太后爲何如此喜歡嫺貴妃。
“你以爲,哀家不讓你伺候皇帝是爲了嫺貴妃?”太后似乎看穿了魏凝兒心中的想法,臉上不禁露出了苦笑。
“啊……不是!”魏凝兒一驚,立即搖頭。
“哼……能騙過哀家的人可不多。”一旦太后認真起來,這宮中的事兒可沒有能瞞過她眼睛的,只不過數十年的清閒日子,讓她不在意這些罷了,後宮嬪妃之間的爭鬥,歷來便有,她可沒有想過自個要去終結這些爭鬥,即便想,也不可能。
“是!”魏凝兒微微頷首,也不多說了。
“哀家問你,皇上右臉上的傷是從何而來的?”待魏凝兒隨太后進了正殿,太后才問道。
魏凝兒又是一驚,險些撞在了太后身上,幸好身邊的冰若一把拉住了她。
“看你這般冒冒失失的樣子,定然是你害皇帝受的傷!”太后頓時沉下臉來。
魏凝兒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誠惶誠恐的站在那兒。
太后見她如此,竟然笑了:“行了,既然皇帝未曾說什麼,哀家就當沒瞧見,不過……往後你自個要小心,不然哀家便不會如同這次一般輕饒了你!”
“是!”魏凝兒微微福身,應道。
此時此刻,她滿心都是疑問,太后……爲何要如此做?她打的是何主意?魏凝兒百思不得其解,卻也無可奈何。
傍晚時分,澄碧前來她的寢宮,說皇后娘娘宣她去覲見,魏凝兒不敢怠慢,立即去了。
進了寢殿,魏凝兒見皇后躺在牀上,大驚,一時竟忘記行禮便快步走到了牀前。
“娘娘您這是?”
“別急,本宮不礙事!”皇后拉着她的手笑了笑,隨即對初夏使了個眼色,初夏立即帶着屋裡的奴才們退了下去。
“凝兒,此番多虧你了,若是本宮再多跪片刻,指不定真的會傷到腹中的孩子!”皇后眉宇間還有露出了後怕之色。
“娘娘此番的確太冒險了!”魏凝兒有些凝重的說道。
皇后卻搖搖頭道:“起碼一切皆在本宮的預料之中,若那時你未曾將本宮扶起來,即便是功虧一簣,本宮也不會拿孩子去賭,不過……幸好皇上來得快!”
“娘娘您這般做,不是讓太后娘娘對您心有不滿嗎?”魏凝兒有些擔憂的說道,皇后這麼做似乎有些得不償失。
“太后對本宮不滿,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了,本宮也不怕多這一條,不過,本宮便要告訴太后,即便是她,也不該過多插手後宮之事,去幫嫺貴妃,本宮也要告訴太后,本宮在皇上心中始終如一,即便她貴爲皇上的額娘,也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破壞本宮於皇上之間的情意,經過此番,她興許看的更清楚了吧!”皇后笑道。
魏凝兒聞言,微微有些動容,難不成……這些年來,太后與皇后之間……竟然互有不滿。
皇后握着魏凝兒的手笑道:“太后娘娘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嫺貴妃,她只不過是想找個人壓制本宮罷了,殊不知,嫺貴妃卻讓她大失所望,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娘娘您與太后娘娘?”魏凝兒滿心都是疑惑。
皇后嘆了口氣道:“早些年的嫌隙了,至今爲止也不曾解開,這事還得從雍正五年說起,那一年,本宮奉旨進宮選秀,恰逢皇上,也就是當初的四阿哥選福晉,太后娘娘當時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妃子——熹妃,她並不受先皇的寵愛,但她的兒子四阿哥卻是先皇最寵愛的皇子,太后娘娘在衆多秀女中一眼便挑中了本宮,可她即便有了中意的人選,也要問皇后的意思,孝敬憲皇后,烏喇那拉氏是先皇的元配嫡後,系出名門,頗受先皇的敬重,宮中之事向來由她一人做主。”
“烏拉那拉氏,嫺貴妃也是出自烏拉那拉氏,她可是孝敬憲皇后的親族?”魏凝兒有些吃驚的問道。
皇后微微搖首:“不過是一個姓氏,同出一族罷了,卻沒有太多的干係!”
皇后頓了頓,又道:“孝敬憲皇后也是中意本宮的,可……一聽太后也瞧上了本宮,她便冷笑道,熹妃自個出生不高,卻要給兒子挑一個出自名門的福晉,可真是難爲熹妃了,知曉自個的不足,便想着不能讓兒子吃了虧,倒也是一片苦心,本宮便做主,請皇上賜婚富察氏給弘曆吧。”
“孝敬憲皇后她……。”魏凝兒聞言,只覺得心中堵得慌。
皇后嘆息道:“孝敬憲皇后當年所生的大阿哥弘暉早殤了,這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痛,因此對別的嬪妃所生的孩子不大喜愛,後來她撫養齊妃所出的三阿哥弘時,可恰好那時三阿哥得了重病,看樣子怕是快不行了,她心中自然不好受,因此便拿太后娘娘出氣。”
“太后娘娘因孝敬憲皇后的一時氣話,便記恨上了娘娘您?”魏凝兒心中大爲不解,按理說皇后娘娘可是太后親自爲皇上挑選的,即便孝敬憲皇后當初藉此諷刺了太后娘娘,她也不該記恨皇后纔是。
皇后搖搖頭道:“當初太后心中不過有些不滿罷了,卻也未曾爲難本宮,可……後來宮中之人常常拿此事諷刺太后娘娘出生不高,娘娘心中豈能高興,加之後來本宮與皇上情深意切,太后娘娘更加不滿了,因此纔不顧皇上與本宮的反對,硬是讓嫺妃做了側福晉嫁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