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額娘,兒子祝皇額娘永保康泰!”片刻後,皇帝便執起了酒杯,看着一旁的太后,笑道。
“皇帝有心了,願我大清國泰民安,皇帝祥福安康!”太后端起面前的果酒,一飲而盡。
魏凝兒只是看着,此時並沒有她們這些嬪妃的份兒,見皇后給她使了個眼色後,她才鬆了口氣。
“今日哀家倒是沒料到純貴妃會來,你月子尚未坐滿吧!”太后看着純貴妃笑道。
“啓稟太后娘娘,明日便滿了,大過年的,臣妾可不想躺在牀上!”純貴妃帶着三分嬌柔的口氣道。
“好,初二公主便滿月了,哀家瞧着小公主就喜歡的緊,皇帝,辦一場滿月酒吧,不必鋪張,宮裡的人聚聚便成了!”太后看着皇帝笑道。
“是,皇額娘!”皇帝也正有此意。
“近日來,嫺貴妃代皇后打理後宮諸事,頗爲辛苦,綠沫,賜酒!”太后看着嫺貴妃笑道。
“謝太后娘娘賞賜!”嫺貴妃立即站起身來。
魏凝兒聞言,心中一緊,忍不住看了一眼坐於首座的純貴妃,見她也是雙手緊握,便知她此時也極爲緊張。
皇后眉頭微微一蹙,隨即散了開來,笑道:“近日來倒是煩勞嫺貴妃了,不過,本宮瞧着純貴妃月子也坐滿了,日後倒是能替嫺貴妃分憂,替本宮分憂了!”
純貴妃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前些日子她還有些擔憂魏凝兒與她說的話是否屬實,聽皇后如此說,她頓時放心心來。
“純貴妃有小公主要照顧,更何況宮中近日來並無大事,哀家瞧着嫺貴妃倒也處理的妥當,無須再讓人插手了,免得多生事端!”太后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滿。
“是,娘娘!”皇后笑着應道,隨即又看着上位的皇帝道:“皇上,純貴妃爲皇上生了公主,先前又有兩位皇子,於皇脈有功,更何況在座衆位姐妹之中,除了本宮便是純貴妃伺候皇上的時日最長,這些年來也深受皇上喜愛,臣妾瞧着是不是該給純貴妃晉一晉位份了?”
“嗯,皇后說的在理!”皇帝笑道。
純貴妃聞言,身子微微顫抖,眼眶瞬間便溼潤了,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這般的順利。
太后一驚,她看着面色微變的嫺貴妃,隨即對皇后道:“皇后說的的確在理,不過……凡事也有個嫡庶尊卑,嫺貴妃可是皇帝在王府時的側福晉,豈有先冊封侍妾的道理!”
“皇額娘,皇上已登基十年了,純貴妃也不是侍妾,她與嫺貴妃一般無二,皆是我大清朝的貴妃娘娘!”皇后卻不鹹不淡的說道。
太后借皇后有孕,讓嫺貴妃奪了她的權,她豈能高興,如今聽太后如此說,心中頓覺不快了。
太后被她的話一睹,頓時看着皇帝,笑道:“大過年的,哀家可不想置氣,此事便由皇帝決斷吧!”
皇帝倒是沒有料到最後會繞到他這兒來,平常百姓之家,婆媳之間尚且會有嫌隙,更何況天家。
皇帝清了清嗓子,才笑道:“皇額娘說的在理,皇后也說的在理,依朕看,今日乃是除夕家宴,還是暫不提此事,年過了,再議吧,吳書來,傳歌舞!”
“是,皇上!”吳書來立即輕輕擊掌,衆舞姬們魚貫而入。
皇后見此,也不再多說了,無論如何,今日之後,嫺貴妃與純貴妃之間免不得爭鬥一番,至於這皇貴妃之位,她倒是希望誰也別得了去!
按照宮中規矩,除夕之夜,皇帝是要與皇后一道守歲的,自然去了皇后的長春宮。
魏凝兒等人送走了皇帝、太后與皇后,也各自回宮了。
“凝兒,今夜我也不睡了,來陪你一道守歲吧!”陸雲惜握着魏凝兒的手笑道。
“求之不得!”魏凝兒臉上露出了笑意。
“今日之後,相信嫺貴妃也坐不住了,不過……幸好還有純貴妃擋在前頭!”陸雲惜也鬆了一口氣。
魏凝兒笑道:“我倒是沒有料到皇上會那樣說,我還以爲他會從中選出一位呢!”
“若是皇后娘娘與太后娘娘皆中意一人,皇上自然不會有異議的,可如今……兩位主子各持己見,皇上只怕也爲難了吧!”陸雲惜眼前不禁浮現出皇帝蹙眉的樣子來。
魏凝兒卻沒有說話,今日之事還不算完,便靜觀其變吧。
到了初二這一日,是四公主的滿月禮,雖然皇上下旨不必鋪張浪費,可公主的滿月禮也是極其講究的。
席間純貴妃更是不遺餘力討好太后娘娘與帝后,魏凝兒在詫異的同時也有些佩服她了。
待衆人離去後,魏凝兒卻去而復返。
“令嬪妹妹真是聰慧,姐姐不過是看了妹妹一眼,妹妹便知姐姐的心意!”看魏凝兒回來了,純貴妃臉上露出了笑容。
“姐姐謬讚了,不知姐姐找嬪妾有何事?”魏凝兒低聲問道。
“請妹妹轉告皇后娘娘,本宮謝娘娘栽培,定然不會讓娘娘失望的!”純貴妃在魏凝兒耳邊低聲道。
如今皇后要安心養胎,加之太后下了旨,不許後宮衆人打擾,能見皇后的只有魏凝兒了,只因皇后每隔一日便會召她去長春宮。
“娘娘請放心,嬪妾明日便轉告皇后娘娘!”魏凝兒笑着應道。
皇帝雖說等過了年再決斷,可……到上元節那日,皇帝卻說,暫時沒有冊封皇貴妃之意。
“皇上這不是戲耍衆位娘娘嗎?”魏凝兒看着正神閒氣定喝茶的皇帝,坐在他身邊笑道。
“她們何嘗不是在戲耍朕,皇后也好,皇額娘也罷,各懷心思!”皇帝眼中滿是嘲諷。
魏凝兒心中一驚,看來……有的事是瞞不住皇帝的。
“還是朕的凝兒好!”皇帝突然將她抱入懷裡,笑道。
“若……此事……本就是臣妾給皇后娘娘出的主意呢?”魏凝兒看着皇帝,半響才略作試探的問道。
皇帝定定的看着她,見她眼中滿是急色,半響才低笑出聲:“你有這樣的心思,朕倒是覺得欣慰了,起碼往後朕顧及不到之時,你也不會受人欺負!”
“皇上,臣妾說的是真的!”魏凝兒有些急了。
皇帝聞言,摸着她柔軟的髮絲,笑道:“若是可以……朕倒是想封你做皇貴妃!”
“皇上盡胡說!”魏凝兒不禁有些無奈了。
“前些日子,朕原本想冊封你爲妃,不過是在皇額娘面前提起罷了,她便一口回絕了朕……其實皇額娘不答應也無礙,朕畢竟是皇帝,想冊封一個妃子也不必她首肯,不過……皇后說的也在理,朕如今對你甚爲寵愛,若是再加恩寵,免不得讓你成爲衆矢之的,倒是委屈你了!”皇帝說到底微微一頓:“朕欲冊封你爲妃,皇額娘不肯,她卻要朕冊封嫺貴妃爲皇貴妃……須知,這後宮始終是朕的後宮!”
“皇上,嫺貴妃娘娘多年來一心伺候太后娘娘禮佛,太后娘娘喜愛她也是人之常情,就像皇后娘娘對臣妾好一般!”魏凝兒靠在皇帝懷裡,柔聲道。
儘管她知太后並不喜歡她,卻也不會在皇帝面前說半分太后的不是,太后畢竟是皇上的親額娘,大清的太后娘娘,皇帝自個說說倒是無妨,卻不能容忍任何人說太后半分的不是,即便是他寵愛至極的人。
“凝兒說的是!”皇帝將她抱的更緊了。
“皇上,時辰不早了,您該去長春宮了!”初一、十五,皇帝皆要去皇后那兒的。
今日皇帝竟然隨她回了延禧宮,倒是讓她詫異不已。
“嗯,明日朕便來看你!”皇帝自然不會壞了這規矩。
送走了皇帝,魏凝兒不免心下一沉,她方纔對皇帝說了實話,便是想試探一番,瞧瞧皇帝到底是站在皇后娘娘這裡還是太后娘娘那裡。
近日來,她早已看出皇帝對嫺貴妃暫理後宮諸事甚爲不滿,加之皇后也有意無意提及了,皇帝到底是不會讓皇后受委屈的。
魏凝兒也弄不清皇帝是何打算,按理說,皇帝想要保護皇后,自然是要抑制嫺貴妃的,可……他爲何不願扶純貴妃上位呢?
平心而論,皇帝在如今的後宮衆人之中,除了皇后與她,便對純貴妃最爲寵愛了,卻不願給她更高的身份,讓人不解!
帝王之心果真是令人難測啊!
第二日,魏凝兒早早便起身梳洗,與陸雲惜一道往翊坤宮去了。
前些日子因是過年,衆人也免去了晨昏定省,今日倒是年後第一次覲見嫺貴妃。
“妹妹,純貴妃今日可會來?”嘉妃湊到魏凝兒耳邊低聲道。
“興許會來!”魏凝兒也有些捉摸不定呢。
“嫺貴妃娘娘駕到!”暮雲從後殿走出來,朗聲道。
“娘娘萬福金安!”魏凝兒等人立即起身行禮。
“衆位姐妹不必多禮,坐吧!”嫺貴妃坐在上頭,看着下面的諸多嬪妃,雖不是頭一次受她們的禮,但心中卻一如既往的爽快,如此俯視着她們,是她畢生之夙願啊。
曾記得當初入宮選秀之前,阿瑪便說她有皇后命格,將來必定大富大貴,如今確實大富大貴了,可那後位……卻還是遙不可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