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兒聽他如此說,眼中的淚水更是抑制不住,小時的一幕幕也浮現在眼前。
“文昊哥,當年到底出了何事?”許久,魏凝兒才鎮定下來,低聲問道。
“當年……”胡世傑的雙眼逐漸通紅起來:“那時,我與阿瑪在內務府幹粗活,阿瑪是有功夫在身的,我也不差,互相有個照應,從未出差錯,那一日……我們奉命從內務府運一些物品去雍和宮,路上,我不小心閃着腳,阿瑪讓我先回去,後來……阿瑪神色慌張的回到了家裡,說他聽到了不該聽之話,但他卻什麼也未曾告訴我與額娘,十日之後除夕之夜,我們睡下後有人潛進來,他們將阿瑪和額娘殺了,我也中了一刀,卻並未死,可是這些畜生竟然放了火,後來我昏迷在了火海里,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乾爹宮外的私宅裡,是他救了我,可我卻成了個廢人。”
“文昊哥!”魏凝兒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纔好,她明白,這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凝兒,別傷心,或許這是我一生註定好的,我如今就想找出殺害阿瑪和額孃的人,爲他們報仇,也爲我自己報仇,可乾爹說,他們太厲害了,即便是他也不能動那些人分毫!”胡世傑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苦笑道。
“到底是何人?”魏凝兒心驚不已,連吳書來都不能撼動分毫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乾爹說,看那些黑衣人留下的痕跡,應該是宮中的侍衛!”胡世傑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宮中的侍衛!”魏凝兒倒吸一口涼氣:“是皇上派去的人?”
“不……不是皇上,乾爹是皇上身邊最可信的人,若是皇上他怎會不知,更何況,宮中的主子們能調得動侍衛的有很多!”胡世傑搖搖頭。
“文昊哥,你爲何如此相信吳書來?他爲何會那麼湊巧救了你!”魏凝兒心中總覺得吳書來不是個善類。
“我阿瑪早年是宮中的侍衛,他與乾爹是舊識,兩人有一次當差時出了大錯,阿瑪抗下了罪責,被打的半死後趕出宮了,出宮之後便再也未和乾爹有聯繫,隱姓埋名多年,後來,我才從乾爹那兒知道,阿瑪在出事之前曾找過乾爹,但……乾爹還是來遲了一步。”
“原來如此,只要他不會害你就好!”魏凝兒終於鬆了一口氣。
“凝兒,我進宮之後,乾爹給我安排了新的身份,便是這個胡世傑,此人在我進宮之前便是宮中的小太監,只是他絲毫不起眼,後來又死於意外,乾爹便乘機讓我進宮頂着他的身份,只要在這宮中一日,我便是胡世傑,不是葉文昊。”他說到此心中很是苦澀,卻無可奈何,爲了報仇,他做何事都願意,更別說是頂替旁人的身份。
“好,文昊哥,我記住了,你放心,我也會幫你查當年之事的!”魏凝兒已然下定了決心。
“不……凝兒,你不可被牽扯進來,再則我與乾爹這幾年多方查探,以他的本事都毫無所獲,我不想你浪費了心神還將自己置入危險之中!”胡世傑沉聲道。
“好!”魏凝兒神色微變,隨即微微頷首,但她不會放棄,她只是不想讓葉文昊擔心。
“凝兒,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他雖然很捨不得離開,很想和她多說一會話,但是理智告訴他,不可。
“好,文昊哥,你有事便來找我!”魏凝兒笑道。
胡世傑微微頷首,加快腳步離開了。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魏凝兒心酸不已,老天真是不公啊!爲何那樣的事兒偏偏發生在了文昊哥身上。
“凝兒,原來你在這兒,讓我好找,快隨我進去,公主正尋你呢!”就在魏凝兒傷心不已時,身後卻想起了若研的聲音。
“好!”魏凝兒輕輕眨了眨眼睛,直到眼中的霧氣消失殆盡,才轉過身和若研去了。
……
拂柳休息了一整日,到了此時才醒過神來,她瞧着正在屋裡忙活的巧兒,心中不禁有些煩悶。
“你過來!”拂柳輕輕招手。
“小主有何吩咐?”巧兒很乖巧的走到她身邊躬下身來。
“你好生把屋裡打掃乾淨,睡了一日,煩得慌,本小主出去走走!”拂柳笑道。
“是,小主!”巧兒笑着應道。
拂柳這才起身走了出去,到處閒逛一番後,見未曾有人跟着她,便往貴妃那兒去了。
“你說誰來了?”貴妃看着馮清州,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是拂柳!”馮清州顫聲道,他深怕主子會發火,前些日子一有人不小心提起拂柳,主子便會生氣,身邊的宮女太監們都戰戰兢兢的。
可此時拂柳來見,他身爲娘娘身邊的總管,不得不前來稟報,畢竟如今的拂柳可是答應小主了,覲見貴妃娘娘自然合情合理。
“哼……本宮瞧着她是走投無路,急於來向本宮交待一切了吧,正好,本宮也納悶當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貴妃笑道。
“是,奴才這就讓她進來!”馮清州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了,娘娘前幾日都對拂柳恨之入骨,怎麼這會子不一樣了。
“奴婢拜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拂柳見了貴妃,遠遠的便跪了下去。
“得了,你如今也是答應的身份了,不是本宮身邊的奴才,不必作踐自個,起來說話吧!”貴妃放下手中的茶杯,淡聲道。
“奴婢不敢,奴婢此番是來向娘娘請罪的!”拂柳仍舊低着頭,並未起身。
“少來本宮面前裝模作樣,有話便說!”貴妃可沒有耐心和她繞圈子。
“主子……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向您發誓,奴婢絕不敢勾引皇上!”拂柳顫聲道。
“是嗎?”貴妃冷笑一聲,突然從椅子站起身,走了下來,高高的盆底鞋踩在軟軟的地毯上並未發出任何的聲響,但拂柳卻嚇得渾身都開始冒出了細汗。
下一刻,她的下巴便被貴妃給捏住了,不由得擡起頭來,對上了貴妃那張驚豔絕倫的臉來。
“拂柳……本宮承認,你是有幾分姿色,不過,你以爲如此便能得到皇上的恩寵?或許一兩日還有可能,但……離宮之前皇數日傳召你侍寢,本宮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了,就憑你,能有那個本事?本宮在來行宮的途中靜下心來想了許久,你跟在本宮身邊多年了,本宮知道你是個想攀高枝的,可是本宮不點頭,你不敢!所以本宮很好奇,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當然,那日是本宮氣急了,纔會讓你受了委屈,本宮會補償你的!”貴妃說到此在她耳邊低聲道:“本宮身邊出去的丫頭,做一個小答應,太委屈了,明日本宮便向皇上請旨,進封你!”
“娘娘,您折煞奴婢了,奴婢就想留在你身邊伺候您,娘娘……奴婢雖曾妄想着飛上枝頭,可奴婢有那個心,沒那個膽子,加之在娘娘身邊多年,奴婢早已打消了那個念頭,那一日……奴婢奉了娘娘的旨意去跟蹤那魏凝兒,且料……”
拂柳一五一十將那日所發生的事情都講給了貴妃聽。
貴妃聞言,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怒火,她看着拂柳,厲聲道:“你這個蠢貨,爲何那日不講與本宮聽!”
“娘娘……那日您斷定奴婢背叛了您,恨不得把奴婢千刀萬剮,奴婢說的話您哪裡會信,加上皇上聲色俱厲,訓斥奴婢,奴婢也不敢說實話了,奴婢想着,等娘娘您消氣了再告訴您,娘娘,奴婢沒有騙您,奴婢至今還是清白之身,皇上從未寵幸奴婢!”拂柳說到此,怕貴妃不信,便急聲道:“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嬤嬤來爲奴婢驗身!”
“不必了,本宮相信你,你起來!”貴妃伸出手扶起了她,臉上露出了一抹歉意:“拂柳,是本宮對不住你,當日本宮若是冷靜下來,也不會讓那個小賤人得意了!”
“娘娘……如今看來,皇上對那個賤人是上心了,若是不盡早除去,定是個禍患啊!”拂柳有些焦急的說道。
貴妃聞言,心中冷笑不已,妄想將她當刀子使,這拂柳未免自視過高了吧。
宮中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又如何?舊的去了,新的又來,一波又一波,她除得了那麼多嗎?還是想想怎麼抓住皇上的心吧。
更何況,這些年宮中的新人可是層出不窮啊,但受寵的,還是當初在王府裡的老人,皇上啊,是個念舊的。
再則,那魏凝兒是皇后身邊的人,真的出事了,就讓皇后去頭疼吧。
想到此,貴妃故作憤恨道:“你說的有理,那個賤人必須除了,本宮決不允許任何人爬到本宮頭上來,本宮須得想一個好法子才成啊!”
“是啊,娘娘!”拂柳恭聲道,心中卻道,貴妃娘娘果真上鉤了,以她對貴妃的瞭解便知貴妃不會善罷甘休的。
“拂柳,你可有好的法子?”貴妃看着她微微蹙眉道。
“這……奴婢倒是有一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