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嘉妃如此說,魏凝兒心中頓時有了計較,笑道:“姐姐說的是,妹妹明白了!”
“嗯……。”嘉妃長長的應了一聲,笑道:“好些日子不曾見到四公主了,妹妹明日與本宮一道去鍾粹宮瞧瞧吧!”
“是,姐姐!”魏凝兒頓時明白了,嘉妃是在打純貴妃的主意。
從嘉妃宮中回延禧宮後,青顏便迎了上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小主,皇上來了。”
“嗯!”魏凝兒應了一聲,便往正殿走去,青顏卻小跑着到她跟前:“小主別急,方纔您不在,皇上便去陸貴人那兒了,興許要過一會纔來!”
魏凝兒聞言,微微一怔,隨即便笑了:“嗯,本宮知道了。”
自打她與陸雲惜一塊住在延禧宮後,皇帝每每來延禧宮倒是從未去過陸雲惜那兒,在圓明園時,兩人不住在一個宮苑,皇帝有時纔會去陸雲惜那兒歇息。
過了片刻,皇帝才疾步走進了正殿來,爽朗的笑聲也傳入了魏凝兒耳中:“凝兒……。”
“皇上萬福金安!”魏凝兒迎了上去,笑道:“皇上怎麼不在陸貴人那兒多留片刻?”
皇帝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丫頭不高興了!”
“臣妾有那般小氣?”魏凝兒秀氣的眉頭輕輕上揚。
皇帝見了卻笑出聲來,並未多說。
魏凝兒自然也不會不依不饒,自討沒趣,隨即看着皇上身上掛着的荷包,笑道:“這荷包真好看,這是陸貴人給皇上做的吧,宮裡只有她有這樣的手藝!”
皇帝笑道:“凝兒羨慕了?”
“羨慕?”魏凝兒不禁低笑出聲來,她要陸雲惜做的荷包,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凝兒也給朕繡一個吧!”皇帝湊到她耳邊笑道。
“不成,臣妾的手藝哪裡能見人,更何況是給皇上您的,讓人瞧見了臣妾的臉往哪裡擱!”魏凝兒有些爲難的說道。
“放心,朕不會嫌棄的!”皇帝忍不住大笑起來。
“皇上!”魏凝兒的臉微微泛紅,她有那般的差勁嗎?
皇帝拉着她的手笑道:“朕與你說笑的,天色尚早,出去走走!”
“是,皇上!”魏凝兒應了一聲便隨皇帝去了。
感受到皇帝手心傳來的溫熱,魏凝兒俏臉微紅,特別是一路走來奴才們那異樣的眼光倒是讓她有點不自在,不過,這深秋略顯清冷、蕭索的天氣在魏凝兒眼中也變得有些不同了。
“天冷了,以後可得多穿些衣裳!”皇帝瞧着她略顯單薄的衣衫,叮囑道。
“是,皇上!”魏凝兒輕輕頷首,正欲說些什麼,卻見純貴妃身邊的首領太監高全跑了過來,猛的跪倒在地。
吳書來見他如此莽撞,低聲呵斥道:“皇上面前還這般的急躁,成何體統。”
高全忙不迭的請罪:“皇上恕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出了何事?”皇帝微微蹙眉。
“啓稟皇上,四公主病了,高熱不退,太醫們也束手無策,娘娘命奴才來請皇上!”高全說着說着便見皇帝臉色越來越難看,說到最後已然沒了聲音。
皇帝冷笑道:“既然太醫都束手無策,難不成朕還能勝過太醫,荒謬至極。”
魏凝兒卻柔聲道:“皇上,既然公主病了,皇上去瞧瞧吧,四公主那麼小便遭這樣的罪,怪可憐的!”
皇帝聞言,臉色一沉,深深的看了魏凝兒一眼,放開了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吳書來,回養心殿!”
“皇……。”魏凝兒本欲喚住皇帝,卻如芒刺在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半響才道:“冰若,回宮!”
“娘娘,皇上他……。”冰若看着遠去的皇帝,急的滿頭大汗,心道,主子這是怎麼了,這不是把皇上開罪了嗎?
“不必管了,回宮!”魏凝兒雖然故作鎮定,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異樣,心中卻有些難受。
高全看着皇帝與魏凝兒離開後才起身往鍾粹宮跑去。
“娘娘!”高全急匆匆的跑進了寢殿。
“皇上呢?皇上是不是來了?蘭心你快幫本宮瞧瞧本宮的頭髮是不是很亂?今兒這身衣裳還成吧?本宮記得皇上最喜歡本宮穿那套水綠色繡着掐絲海棠的衣裳,你快去拿來,本宮要換上!”純貴妃甚是激動的說道。
高全卻猛地跪了下去,顫聲道:“娘娘,皇上他不會來了!”
“什麼?”純貴妃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踉蹌着往後退了幾步,若不是蘭心扶住了她,她定然跌倒了。
“你沒有告訴皇上,四公主病了嗎?”純貴妃失聲吼道。
“孃親,奴婢告訴皇上了,可皇上不願意來,令嬪娘娘勸了皇上幾句,皇上便怒氣衝衝拂袖而去。”高全戰戰兢兢的說道。
“什麼?令嬪求情,皇上連她也不理了?”純貴妃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個冷靜下來,半響才道:“你們都給本宮出去!”
“是,娘娘!”高全應聲而退,就連蘭心也不敢多留了,立即退了下去。
“碧雙,本宮的碧雙!”皇后從牀上抱起了微微發燙的小公主,淚水奪眶而出:“小公主,你告訴額娘,要如何做才能讓你皇阿瑪原諒額娘?要如何做才能讓你與你的兩個哥哥不受牽連?”
小公主被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片刻後便因呼吸不大順暢,掙扎起來,純貴妃渾身一震,隨即放開了她。
片刻,她似乎下定了決心似地,將裹住公主的毯子給丟到了一旁,隨即將公主的外衫也脫掉了,抱着公主走到了窗前。
公主已有十個月大了,衣着單薄吹着冷風,原本便病了的她更是難受之極,純貴妃聽着孩子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叫她額娘,心都要碎了。
純貴妃的淚水洶涌而出,緊緊的抱住了公主:“碧雙,原諒額娘,額娘沒有法子了,若是得不到你皇阿瑪的原諒,額娘這一輩子算是到頭了,而你與你兩個哥哥往後也在這宮中寸步難行,額娘必須讓你皇阿瑪回心轉意,即使不折手段!”
奶孃與蘭心聽着公主的哭鬧聲,急的連忙跑進寢殿來,見純貴妃竟然抱着公主在窗口吹着冷風,都嚇壞了,卻也不敢動彈。
不知站了多久,純貴妃才抱着已經哭累了的公主,踉踉蹌蹌的回到了牀邊,將孩子放下,蓋好了被子,對早已目瞪口呆的蘭心道:“去請太醫來,當值的太醫都給本宮請來,若是公主有個三長兩短,本宮絕不會饒了他們。”
“是,娘娘!”蘭心應了一聲,隨即給奶孃使了個眼色,兩人都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蘭心姑姑,娘娘瘋了嗎?她這麼做會害死小公主的!”到了寢殿外,奶孃才心有餘悸的說道。
蘭心猛的給了奶孃一個巴掌,厲聲低喝道:“你想死不成?”
“奴婢知罪了,奴婢只是心疼小公主,奴婢再也不敢多言了!”奶孃跪下去猛的磕頭請罪。
蘭心氣的臉都紅了,見高全走了過來,隨即對他使了個眼色,將手伸到脖子上輕輕一晃,高全會意,便要拖走奶孃,純貴妃卻猛地走了出來,低聲喝道:“不許動她!”
“是,娘娘!”高全應聲而退,奶孃撿回一條命也嚇得連滾帶爬退下了。
“娘娘,若是此事被傳出去了,那可對娘娘您打大大的不利啊!”蘭心急聲說道。
純貴妃搖搖頭道:“你以爲本宮會留着她嗎?她什麼都看到了,還敢詆譭本宮,自然該死,可……此時還不到殺她的時機,等吧……慢慢等,總有一日,本宮會將失去的一切全都連本帶利的搶回來。”
第二日一早,魏凝兒與嘉妃給皇后請了安,便與皇后一道往鍾粹宮趕去,只因方纔有人來稟,說四公主病重,看樣子只怕要夭折了,這可嚇壞了她們。
魏凝兒還在寢殿外便聽到了純貴妃哭天搶地的悲鳴聲,心中一酸,頓覺得有些難受了。
“碧雙,額孃的孩子,你快睜開眼睛看看額娘啊……。”純貴妃輕輕搖晃着小公主滾燙的身子,哭的肝腸寸斷。
“純妃,這是怎麼了?公主怎會病的這般的厲害?”皇后看着公主緋紅的臉,心下一沉。
“臣妾也不知道,公主病的越來越重了,娘娘,臣妾該怎麼辦,臣妾不能失去小公主啊!”純貴妃猛的跪在了皇后跟前,失聲痛哭起來。
“你先不要急,本宮已派人去請皇上了,太醫們也到齊了,定然會想法子救四公主的!”皇后看着純貴妃便想起了和敬公主生病時的情形來,那時候她也是這般痛不欲生的,做額孃的,哪裡捨得自個的孩子受到半分的傷害。
片刻,便有人稟報,說皇上來了,皇后立即對魏凝兒與嘉妃使了個眼色,三人給皇帝請安後便離去了,如今她能幫純貴妃的也只有這些,成與不成,便看她自個的造化了。
回到長春宮,皇后見時辰也不早了,便道:“崔嬤嬤,公主還未從上書房回來嗎?”
“啓稟娘娘,方纔公主回來又出去了,奴婢瞧見巴爾珠爾在長春宮外頭等着公主!”
皇后聞言,眉頭微皺,公主已年滿十五了,如今卻還和巴爾珠爾一塊胡鬧,這可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