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旨意嗎?”蘭貴人俏臉上閃過一抹失望,隨即嬌聲道:“明日,我一定會求得皇上的旨意讓表姐入宮!”
景香看着一臉執着的蘭貴人,輕輕搖了搖頭,她家小主其實只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孩子而已,可是她所依靠的表姐,是真心對她好嗎?還是另有所圖?
第二日,蘭貴人一大早便去樂安和求皇帝的旨意,想讓她的表姐穆黛入宮,皇帝卻未曾答應,且將她呵斥了一番,臉上滿是不快,讓她退下了。
看着氣呼呼從大殿內出來的蘭貴人,吳書來故意上前笑道:“小主,皇上日理萬機,最近憂心朝中大事,你實在不該因這樣的小事讓皇上煩心,後宮的事兒都是純貴妃娘娘做主的,小主您何不去求求純貴妃娘娘?”
蘭貴人聞言,眼前一亮,對身邊的景香道:“走,去亦歡閣給純貴妃請安!”
“小主,皇上前幾日不是免您晨昏定省一月嗎?這時候您去只怕不好,這個時辰,去了也晚了!”景香恭聲道。
“不礙事,純貴妃不會對我如何的,除非她還想被皇上訓斥!”蘭貴人卻不放在心上,急匆匆的趕去了亦歡閣。
“妹妹,和敬公主昨兒個進宮所爲何事?本宮瞧見她的時候,見她似乎有些傷心,好像哭過,問她,她卻不答話!”亦歡閣中,純貴妃正看着魏凝兒,臉上微微有些沉重的問道。
“是爲了額駙,皇上已下旨赦免了額駙,想來公主往後也會安心了!”魏凝兒笑道。
今日一大早,額駙便來醉心苑接公主,看兩人臉上那發自內心的笑容,魏凝兒便知道,往後公主不會再傷神了,她也放心了。
“是妹妹幫着求情了吧?”一旁的愉妃笑道。
魏凝兒輕輕頷首:“即便我不求情,皇上也會答應的!”
純貴妃正欲開口,外頭卻傳來了太監的通傳聲:“蘭貴人到……。”
“純貴妃娘娘萬福金安,衆位姐姐吉祥!”蘭貴人輕輕福身笑道。
“妹妹身子不適,皇上下旨免了妹妹一月晨昏定省,怎麼此時來亦歡閣?”純貴妃來看着蘭貴人,冷笑道。
“娘娘,嬪妾是有事想求娘娘恩准!”蘭貴人咬了咬牙,柔聲道,她何嘗沒有聽出純貴妃語中的不滿,可是她有求於人,只能服軟。
“何事?”純貴妃輕輕蹙眉,語中滿是不耐煩。
“嬪妾近日來身子不大爽快,想請娘娘恩准臣妾孃家的表姐入宮見上一面!”蘭貴人低聲稟道。
“蘭貴人入宮這麼久,卻也未曾和嬤嬤們仔細學學規矩,自然不知一入宮門深似海,孃家人豈能想見便見?等你成了內廷主位,有孕之時,用不着本宮恩准,內務府便會將你額娘接入宮中照顧你!”純貴妃說到此,語中帶着一絲嘲諷。
這蘭貴人雖然天真、活潑,卻任性的緊,仗着自己近日來頗爲受寵,便不將後宮衆人放在眼裡,雖然不曾與人交惡,獨來獨往,可她這副不識趣的樣子,倒是暗中引來了不少人的記恨。
“娘娘,嬪妾真的很想念表姐,求娘娘讓她入宮與嬪妾見上一面吧!”蘭貴人似乎絲毫未曾察覺純貴妃的意思,紅着眼眶求道。
後宮衆人瞧着蘭貴人的眼神都變了。
魏凝兒看着她,不知爲何,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憐憫,蘭貴人不過是個孩子罷了,瞧她這副摸樣,想必是求了皇帝,皇帝不答應,纔來求純貴妃的。
“蘭貴人,恃寵而驕也要有個限度,本宮聽聞你求了皇帝幾次,讓你那表姐入宮陪伴你,如今皇上不答應,你便來求本宮,須知這是壞規矩的事兒,本宮可不能答應!”純貴妃沉着臉說道。
蘭貴人小臉一白,愣了愣,才輕輕福身道:“是!”
就在衆人以爲她不會再多言時,蘭貴人突然擡起頭對純貴妃道:“娘娘,嬪妾前幾日衝撞了娘娘,嬪妾知道娘娘您不喜歡嬪妾,可嬪妾只是想見表姐一面,娘娘您如今執掌六宮,只要您答應了,誰敢說您壞規矩!”
純貴妃心中頓時升起了無力感,不想再和她多說一句話,輕輕揮手道:“今日就到此吧!”
“是!”衆人立即起身應道。
“娘娘,那蘭貴人可真夠傻的!”出了亦歡閣,青顏在魏凝兒耳邊低聲說道。
“傻?其實她不傻,她只是未曾看明白而已!”魏凝兒輕輕搖首。
主僕一行人在園子裡隨意走着,到了假山那兒,魏凝兒正欲過去歇一會,卻見蘭貴人帶着貼身的宮女快步走了過來。
“令妃娘娘萬福金安!”
魏凝兒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嘆了口氣道:“宮中不比宮外,蘭貴人不要一錯再錯了,本宮幫不了你!”
蘭貴人沒有料到她會拒絕的如此乾脆,有些詫異的看着她,似乎頭一次認識了魏凝兒一般。
宮中的人皆說,令妃看似與世無爭,卻又最難對付,且最受皇上寵愛,後宮衆人,除了純貴妃三人外,旁人都是有些懼怕,甚至是躲着她的。
“娘娘……。”蘭貴人還有些不死心。
“蘭貴人,本宮的同情心向來都只給自己人,你不必多言了!”魏凝兒說罷站起身吩咐青顏等人離去了。
“娘娘,她如今正受皇上寵愛,娘娘何不幫她一回,收爲己用?”青顏有些疑惑的問道。
“收爲己用?不必了!”魏凝兒輕輕搖頭,她的敵人只有皇后,蘭貴人這樣的心性,即便收爲己用,也是多此一舉,徒增煩惱罷了。
看着魏凝兒揚長而去,蘭貴人咬咬牙道:“若是表姐在宮中就好了,我還能有個依靠!”
“小主,這話可不能說!”景香大驚。
蘭貴人瞥了她一眼道:“隨我去求見皇后娘娘吧!”
“小主,皇后娘娘被皇上下旨靜養,不許任何人去逸夢軒!”景香一邊說着,一邊追了上去。
蘭貴人的事兒彷彿像一場鬧劇一樣,不僅未曾如願以償,皇帝漸漸對她也頗爲冷淡了。
就連魏凝兒也不知道皇帝心中到底在想什麼,一連一個月,除了她的醉心苑,再也未曾去過別的嬪妃那兒。
“娘娘,胡公公來了!”青顏見主子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本不想打擾她,但胡世傑在外頭侯了好一會了,她只得進來稟報。
“快請!”魏凝兒笑道。
“是!”青顏知道,魏凝兒向來對胡世傑是不同旁人的,從未將他當奴才看待。
“文昊哥,找我何事?”將奴才們打發下去後,魏凝兒纔看着胡世傑問道。
“凝兒,傅恆大人派人入宮傳了消息,說,找到冰若了!”胡世傑低聲稟道。
“找到冰若了!”魏凝兒渾身一震,無盡的喜悅涌上心頭,顫聲道:“冰若她在哪兒,她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傅恆大人說,過幾日會讓夫人入宮給你請安,將冰若帶進宮來!”胡世傑見她如此激動,連忙說道。
“嗯,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魏凝兒忍不住掉下淚來,臉上卻滿是笑容。
曾經,她以爲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冰若了,萬丈懸崖,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可冰若卻活着回來了,如何不讓她高興。
第二日,魏凝兒便讓人出去傳旨,選若研進宮,自然,若研也帶着冰若回來了。
時隔七年,再次相見時,魏凝兒猛的發覺冰若老了,她們二人其實年歲相當,可此時的冰若卻一臉滄桑,肌膚蠟黃,手也粗糙不已,一看便知道她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頭。
看着抱頭痛哭的魏凝兒和冰若,若研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冰若,是我對不起你,不僅不能保護你,還讓你爲了我險些喪命,這些年也吃盡了苦頭,對不起,冰若!”魏凝兒一遍遍的說道。
“不,娘娘,能保護您,是奴婢的福分,見到您平安無事,奴婢也心滿意足了!”冰若泣聲道。
“凝兒,冰若回來了,你應該高興纔是!”若研見兩人都那樣的悲傷,忍不住勸道。
“是,冰若,你告訴我,這些年你都去哪裡了?”魏凝兒拉着她的手問道。
“奴婢當時並沒有死,卻身受重傷,被山中獵戶所救,後來本想回宮,卻不能如願,誰會相信奴婢是宮裡的人?奴婢不知道在宮門外徘徊了多少次,次次都險些喪命,也只好放棄了,這些年一直幹些粗活爲生,直到傅恆大人前幾日派人找到了我,這纔有機會再和娘娘您見面!”冰若十分傷感的回道。
“你回來就好,冰若,回來就好,你告訴我,你想留在宮裡還是出宮?”事到如今,魏凝兒雖然很想冰若留下來,但是她卻要徵詢冰若的意思。
“你若是留下來,依舊是我宮中的掌事宮女,若是不願,我便賜你金銀珠寶,在京城裡給你置辦宅子!”魏凝兒見冰若面露難色,立即說道。
冰若聞言,眼神閃爍不已,片刻後才笑道:“奴婢這些年日日盼着能回到娘娘身邊伺候娘娘,還請娘娘您成全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