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心中很是失落,卻見皇帝懷裡的魏凝兒正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滿是挑釁。
皇貴妃只覺得一股無名的火氣蹭的一下涌了上來,臉色微微泛着不自然的紅暈,深吸一口氣後,眼中閃過一抹陰狠,隨即笑道:“不知令妃妹妹是哪裡不舒服!”
魏凝兒靠在皇帝懷裡眯着眼,卻沒有回答,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似地。
“妹妹該不會是有喜了吧!”皇貴妃不懷好意的笑道。
皇帝拿着勺子的手猛地一顫,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隨即放下勺子對一旁的吳書來道:“去傳太醫!”
魏凝兒卻笑道:“皇上,臣妾沒事,臣妾沒病,更沒有喜!”魏凝兒說到此故意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皇貴妃,笑道:“只是有些頭暈罷了,興許是中了暑氣,喝了綠豆湯已好多了,皇上,臣妾不想在宮裡呆着,很悶!”
“那朕帶你出去走走,鏤月開雲的牡丹花近日來開的倒是不錯!”皇帝說罷,拉着魏凝兒的手徑自出了寢殿,往醉心苑外頭走去。
至始至終被皇帝漠視的皇貴妃等人呆呆的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直到沒了人影纔回過神來。
“娘娘,這令妃也太放肆了,您瞧瞧她,她哪裡像是病了,還有勁兒陪皇上呢,她分明就是故意不去給娘娘您請安。”怡嬪忍不住提高了聲調,說道。
皇貴妃正在氣頭上,聽怡嬪這麼說,無異於火上澆油,她回過頭狠狠的瞪了怡嬪一眼,拂袖而去。
“本宮只是實話實說,她怎麼就那般的生氣?”怡嬪被皇貴妃那狠戾的樣子給嚇到了,等皇貴妃離去後,才惴惴不安的嘀咕道。
“你以爲她還是從前的她?”舒妃冷笑出聲:“你還是沒有瞧明白啊,宮裡不是誰都像孝賢皇后那般和氣的!”
“那往後咱們該何去何從?”怡嬪忍不住低聲問道。
“靜觀其變,反正……她們之間的爭鬥不是咱們這些人能插手的,若是執意攪和進去,便會給人當棋子使,死都不知是怎麼死的,姐姐你還是……收斂一些吧!”舒妃若有所思的說道。
怡嬪輕輕頷首,雖然有些不甘心,可舒妃所言,的確是事實。
鏤月開雲的牡丹花自然是極美的,魏凝兒陪着皇帝賞花後,用了午膳纔回到了醉心苑。
“娘娘!”小易子見魏凝兒帶着冰若等人回來了,立即迎上去,在她身邊低聲道:“娘娘讓奴才查的事兒,已然有眉目了。”
魏凝兒輕輕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說出來,待進了內殿,坐在椅子上後,才低聲問道:“是誰?”
“啓稟娘娘,上個月,有一個給您擡肩輿的粗使太監受了傷,奴才便去內務府挑了一個來,新來這個小太監最是可疑。”小易子低聲道。
“把他叫過來!”魏凝兒沉聲道。
“是,娘娘!”小易子立即下去將人給帶上來了。
因怕走漏風聲,這小太監早已被小易子帶人給綁起來了,嘴裡還塞着碎布。
“給他鬆綁!”魏凝兒輕輕擡手道。
“娘娘,這死奴才兇狠的緊,奴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擒住了他,還是綁着更爲妥當。”小易子卻有些不放心。
魏凝兒把玩着手裡的鎏金護甲,笑道:“既然如此兇悍,那便拖下去打斷了腿再帶上來吧,想必到那時候,也該老實了!”
“娘娘!”小易子與冰若聞言,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在他們印象中,主子從未如此發狠啊。
那小太監也是奮力掙扎起來。
魏凝兒冷笑道:“當初程良背叛本宮,本宮便格外開恩,將他趕出宮去,當日本宮便說了,若是宮裡再有人敢吃裡扒外,決不輕饒。”魏凝兒說到此,對小易子道:“把人拖下去,回了慎刑司的人,就說這狗奴才偷了皇上御賜給本宮的東西,先杖責五十,再把人帶回來,本宮要親自審問。”
“是,娘娘!”小易子臉上滿是肅然,一把拖起地上的小太監往外走去。
“冰若,你說,本宮是不是處罰太重了?”魏凝兒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苦笑,時至今日,她也不得不狠戾起來。
“今時不同往日,娘娘您如今已貴爲妃位,更要小心謹慎,身邊的奴才也斷然不能出絲毫的岔子,否則便是萬劫不復。”冰若正色道。
“是啊,本宮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他們,務必不能有二心,如今若是不能殺雞儆猴,難保他們再犯!”魏凝兒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小易子幾人才拖着渾身是血的小太監回來了。
“小易子,你是怎麼辦事的,也不怕污了娘娘的眼!”冰若見那小太監被打成那樣,心中咯噔一聲響,隨即便拿起布丟在了太監身上,遮住了血跡。
“如何了?可曾招供了?”魏凝兒低聲問道。
“娘娘,這狗奴才嘴硬的很,受盡苦頭仍是一聲不吭。”小易子滿頭大汗的說道。
“不招嗎?”魏凝兒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即柔聲道:“把他帶下去吧!”
“這……。”小易子沒有料到魏凝兒竟然會饒了這小太監,詫異過後,便讓人把他拖下去了。
“娘娘怎麼輕饒了他?”冰若有些不解的問道。
“既然查出他是內鬼,本宮便安心了,至於他背後的人是誰,來日方長,本宮也不急於一時。”魏凝兒笑道。
天色漸晚,魏凝兒與平日一樣,等着皇帝來醉心苑用晚膳,只是過了好一陣子,也沒有瞧見皇帝的蹤影。
“娘娘,吳公公來了!”就在魏凝兒看着窗外發怔時,冰若在她耳邊低聲道。
“嗯,請他進來吧!”魏凝兒定了定神,柔聲道。
“是!”
片刻後,吳書來便進了殿來,打了個千,恭聲道:“令妃娘娘萬福金安!”
見吳書來一人前來,魏凝兒便知今夜皇帝不會來她的寢宮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畢竟這段日子以來,皇帝皆是陪着她的,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
“起來吧!”魏凝兒回過神來才見吳書來還跪着。
“謝娘娘!”吳書來站起身來,笑道:“娘娘,方纔奴才陪皇上前來醉心苑,半道上皇上被太后娘娘給請走了!”
魏凝兒輕輕頷首,笑道:“本宮知道了,有勞公公!”
“娘娘何須與奴才客氣,奴才告退了,若皇上那邊有事,奴才會遣人來稟報娘娘!”吳書來笑道。
魏凝兒輕輕頷首:“謝公公!”
吳書來又行了禮,才退下了。
魏凝兒知道,皇帝這一個多月來都宿在她的寢宮,後宮中人早已議論紛紛了,太后是必然不會袖手旁觀的,今日的一切,倒是在她的預料之中。
“冰若,傳膳吧!”魏凝兒轉過頭對冰若笑道。
“是,主子!”
用了晚膳後,魏凝兒去陸雲惜的如初臺坐了一會,夜深了纔回了醉心苑。
“娘娘,方纔吳公公遣了奴才來稟報,說皇上今兒個宣了新晉的巴林貴人侍寢!”青顏在魏凝兒耳邊低聲道。
“嗯!”魏凝兒輕輕頷首,並未多說。
冰若怕她不高興,隨即柔聲道:“娘娘,巴林貴人與林常在入宮三月了,皇上未曾臨幸她們,與祖宗規矩也是不合的,太后娘娘必定是因此才勸皇上的。”
“本宮知道!”魏凝兒臉上並無異樣,心中卻隱隱泛着苦澀,她是否太過在意了?
“時辰不早了,伺候本宮歇下吧!”魏凝兒對冰若吩咐道。
“是,娘娘!”冰若應了一聲,扶着她進了寢殿。
魏凝兒梳洗完畢,正欲歇下,且料青顏卻進了,低聲道:“啓稟娘娘,太后娘娘身邊的綠沫姑姑求見!”
“綠沫!”魏凝兒微微一驚,難不成太后又要尋她的麻煩,想到此魏凝兒眉頭緊蹙,沉吟片刻才道:“宣她進來吧!”
“令嬪娘娘萬福金安!”綠沫邁着細碎的步子,走了進來,屈膝輕聲道。
“太后娘娘有何吩咐?”魏凝兒笑着問道。
“啓稟娘娘,並不是太后娘娘讓奴婢來的,是奴婢私底下有事要與娘娘商量!”綠沫恭聲道。
魏凝兒更是詫異了,她與太后身邊這個掌事宮女可是從未有過的的接觸,自然也沒有何事好商量的。
“姑姑何出此言?”魏凝兒有些警惕的問道。
“娘娘,奴婢是爲清竹的事兒而來的!”綠沫深吸一口氣說道。
“清竹!”魏凝兒眼中猛的一沉,隨即低聲喝道:“你知道什麼?”
綠沫定了定神,不急不慢的說道:“啓稟娘娘,清竹是奴婢指使娘娘宮中的粗使小太監下毒給殺了的。
“你說什麼?”魏凝兒吃驚不已,臉色大變。
“娘娘,清竹已無用處,留着只是衆人的累贅,還不如早早的除去好,要除掉皇貴妃,可不是她一個宮女作證便能做到的。綠沫說到此頓了頓,笑道:”奴婢告訴娘娘這個秘辛,是爲了和娘娘共同對付皇貴妃,不知娘娘意下如何?“綠沫眼中的笑意前所未有的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