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沒理錦繡,回頭看了眼寧春草,見她渾身僵硬,似十分不自在,他臉上便露出得意笑容來。
“世子爺今日,怎的來的比平日裡晚了些呢?”錦繡聲音姣美柔軟,讓人單單聞聲就想將她捧進手心裡呵護起來,“叫奴家好等……”
後頭一句,更是直酥軟進人的骨子裡。
景珏卻是輕笑一聲,“這麼多郎君,還滿足不了錦繡姑娘?”
這話說的又冷又絕情。
錦繡姑娘瞬間就變了臉色,蒼白的臉上退去嬌羞紅暈,瞪大了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
寧春草腹誹他的冷漠和不近人情,卻被他一把拉過,攬入懷中,“今晚不用錦繡姑娘陪我,我自有佳人相伴,錦繡姑娘配好了諸位郎君就是。”
錦繡臉上猶帶着不可置信,便被一旁垂涎已久的郎君公子給拽了過去。
一雙雙大手搭在她腿上身上,笑聲不絕於耳。
寧春草被禁錮在景珏懷中,進退不得,“你想幹什麼?”
她在他耳邊,低聲問道。
“你覺得呢?”景珏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寧春草被他拉着,在最裡頭的上坐上坐了下來,立時有身着輕紗薄衣的女子,持着酒壺簇擁上來。
“世子爺,咱們在玩兒行酒令,您來了,您坐莊。”那身着絳紫直綴的郎君笑着說道。
景珏也不理會他,拿了剛斟滿的酒杯就仰頭灌了下去。
那郎君臉上笑意微微將住。
景珏卻是衝他揚了揚杯子,“我來晚了,自罰一杯,你們該怎麼玩兒,還怎麼玩兒。”
那郎君這才又笑起來,“世子爺爽快。”
一羣男男女女又玩兒起行酒令來,偌大的雅間裡充斥着熱鬧喧囂的聲音。
一開始衆人看着景珏面色似不太好,還有所收斂。可見他並不多理會,幾壺酒下肚,就越發放得開了。
贏了的人,開始指着在場之人做各種各樣羞於言齒的事。
想來平日裡錦繡姑娘有世子爺罩着,沒人敢指使她做什麼。
而如今,世子爺似乎只對他身邊那面生的女子有興趣,衆郎君贏了便紛紛點錦繡姑娘。
有人點了錦繡姑娘口含酒哺餵,有人點了錦繡姑娘將酒盅埋在雙峰之間供人飲酒,還有人點錦繡上前香吻,起鬨聲不停,香吻不能停……
與後來越來越過分的要求相比,一開始點了錦繡跳舞撫琴的要求,還真是文雅得很。
錦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看向寧春草的眼神,也就越發的帶着仇恨和敵意。
如此環境之下,寧春草如坐鍼氈。可好在她旁邊有景珏震着,雖有灼熱的視線一直盯在她身上,可並沒有人敢來摸老虎屁股。
不知錦繡姑娘是喝高了,還是實在忍無可忍。待她贏了行酒令之時,她竟點了寧春草。
“這位姐妹第一次來, 面生的緊,可錦繡頭一眼瞧去,就覺您面善!許是緣分呢!錦繡敬您一杯,望您能長得世子爺恩寵,盛眷不衰!”錦繡不是端着酒杯,而是端着酒碗,福身在她面前。
寧春草側臉看了看景珏。
景珏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還噙着一抹冷笑,擺明了不會替她擋酒,只看她熱鬧。
“這位姐姐,莫不是嫌棄錦繡風塵女子,看不起錦繡?”她說着,低下頭去,表情委屈卻又有些故作堅強的意味,眼圈立時變紅。
周遭已經喝了不少酒的郎君們立即噓聲一片,“來都來了,裝什麼清高?”
“錦繡姑娘,她豈敢看不起你?誰不知道錦繡姑娘賣藝不賣身?”
“世子爺一向看重錦繡姑娘,她看不起錦繡姑娘,豈不是不給世子爺面子?”
……
起鬨的聲音此起彼伏,景珏卻只是含一抹冷笑看着,不動不說。
錦繡忽而又上前一步,身子蹲得更低了些,“這位姐姐,若是看不起錦繡,您直言一聲,錦繡不敢不識相。”
景珏忽而靠近寧春草,在她耳邊低聲道:“不想喝,求我。”
寧春草側臉看他一眼,今日一再受他凌辱,這會不知怎的,倒被激起了那一丟丟可憐的尊嚴,她起身接過酒碗,仰頭咕咚咚灌下去。
錦繡笑意盈盈,“這位姐姐真是豪爽!”
景珏冷哼,“好樣的。”
錦繡福身退開,他們換了玩兒法,繼續喝酒。
似乎是被錦繡開了頭兒,就收不住,又或許是看明白了景珏的態度,衆人都開始灌她酒。
有一就有二,寧春草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碗,直喝的眼前的景珏都變成了兩個。
“不能喝,還逞強,嗯?”景珏的聲音在她耳邊,也變得飄渺。
“逞強好啊,總比被你欺辱的,一點尊嚴都不留要好吧?”寧春草呵呵笑着含混說道。
“你要尊嚴?我給你正妻的尊嚴,你怎麼不要?”
他怎麼又提這回事兒,上次說的還不夠明白?
“不是我不要,我要得起麼?”寧春草伸手攀住他的衣袖。
他冷笑推開她的手,“你看,不是我不給你尊嚴,是我給的尊嚴,你要不起。”
這人真是不可理喻。
寧春草摸起桌上酒盅,又灌了一盅。
“沒喝夠,就好好喝。”景珏冷哼一聲,他身邊*連忙給寧春草滿上。
忽而有王府的小廝從外頭進來,伏在世子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景珏起身,扔下寧春草,大步離開。
寧春草眼暈,捧着臉倚坐在上首位,耳邊是嘁嘁喳喳的喧鬧聲。
忽而有個格外溫柔的聲音鑽進耳朵,“馮郎君莫要如此,如今世子爺心儀之人已經不是奴家了,您總是撿世子爺剩下的,有什麼樂趣?您若是不怕他,往那兒瞧。”
寧春草捧着臉,被人遙遙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