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士的這句話倒是真的問倒了陸雙雙,淳歌不過是說了幾句對聯罷了,只是她自己腦子一熱掩蓋住了理智,單方面的以爲淳歌有想娶她的意思啊。激情過後,陸雙雙有的便是冷靜了,因爲她對淳歌的喜愛,她忘記了去了解淳歌的意思。
“他,他不願意娶我嗎?”只要想到淳歌會對她說拒絕,陸雙雙的眼中便蓄滿了淚水,其實她也是害怕的,她所倚仗的只不過是她的美貌,她的才智,她自以爲是的與衆不同,始終少了淳歌的心意。
陸卿士第一次見自己這個心比天高的孫女,露出這般不自信的樣子,再一次感嘆情這一字真真是厲害,他的火氣也小了一點,柔聲道:“官淳歌早有妻室了。”
陸雙雙的淚瞬間就掉落了,她本就不指望淳歌還是孤家寡人,但是當親耳聽到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碎了,她還是心痛了。
“我不在乎。”陸雙雙這一輩子就是認定了淳歌,只要能陪在那個人的身邊,她什麼都願意付出。
“傻孩子,官淳歌是不會娶你的。”陸卿士找人查過所有有關於淳歌的過往,自然是不會漏掉淳歌那場驚天動地的求親記。
“爲什麼,是我不夠好嗎?”陸雙雙婆娑這眼,盯着她的爺爺,她是京城第一的美人,論美貌,在天下也是排的上名的,若說才氣,她也是有蘇說的上號的一人,可是她自己知道她不夠溫柔,但爲了淳歌她願意改變。
“不是你不夠好。”陸卿士深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官淳歌是個癡情種子啊。”話到此處,陸卿士也不遮着掩着了,他索性將淳歌爲了求娶子衿的一些列壯舉說給陸雙雙聽,只爲了讓這個傻孫女死了那條心。
當陸卿士說完淳歌那段少時的過往時。當中的三個女子都驚呆了,她們身居京城自是不知道那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此刻一聽,三人皆是癡愣。她們身爲女子,夢寐以求的不就是一個像淳歌一樣的丈夫嗎,溫柔體貼一心一意,奈何現實太過殘酷。她們只能忍痛爲自己的丈夫納完一房妾氏,再納一房。
“他當真爲了那女子捱了一百棍。”陸雙雙眼中的淳歌實在是有些單薄但是卻是一個理智到極點的人。她很難想象淳歌會因爲區區的一個女子,那麼的卑微,那麼的心甘情願。
“不僅如此,他還當着東南百姓的面立下重誓,此生不會再娶。”陸卿士慈祥地揉了揉他孫女的秀髮,安慰道:“他是不會娶你的,等過些時候爺爺給你找一家更好的。”
“不,除了他,我誰也不會嫁。”陸雙雙雖有不甘,但卻也爲淳歌的深情所感動。待在一旁暗自垂淚。
陸卿士以爲陸雙雙已經打消了嫁給淳歌的念頭,故而也不願多說什麼刺激的話,吩咐青鶯好生照顧陸雙雙,便與自己的妻子,回房了。
陸卿士的妻子嫁給陸卿士也有三四十來年了。她從未聽過比淳歌更癡情的男子,倒是很好奇她的夫君爲何會對一個小輩的事兒瞭解得這般清楚。
“你怎麼有那個閒工夫,去探聽那位官淳歌的閒事兒啊。”陸夫人嫁給陸卿士的時間長了,兩人的感情還算好,故而陸夫人沒有特別畏懼陸卿士。
“指不定將來踩着我上位的就是官淳歌。”陸卿士哂笑道:“你說我能不關注這人嗎?”
陸夫人這才若有所思般點了點頭,說道:“那雙兒還真的不能與這人有所交往,趕明兒我就給她找幾個年輕才俊。”
“你看着辦吧。”陸卿士長嘆着,他自己都明白,全天下能找出幾個比官淳歌強的,也不說比得上官淳歌,就算是與官淳歌才華相近的男子,在有蘇那也是屈指可數少之又少啊。
一夜的輾轉反側,陸卿士一直沒有睡好,直到第二天要上早朝了,他還是有些精神不佳,但他堅持去看了一眼陸雙雙,見姑娘還在睡着,便也放心地上朝去了。只是陸卿士不知道,當他轉身的時候,陸雙雙緊閉的眼,突然睜開,摸索着穿好了衣服,隨便弄了弄頭髮,趁着大傢伙送走陸卿士的空擋從小門溜出了陸府。
陸雙雙一路小跑,她還是知道宮門所在的,她生怕自己去的時候淳歌已經進去了,但是她也做好了打算,即便淳歌進去了,總還會出來的,她終歸是有機會看淳歌一眼。
這天淳歌與慕容曾沉一齊到達宮門前,林洎也像昨天一樣,等在宮門口,一見到淳歌,幾人便是一陣寒暄。
“陸雙雙的事兒,你預備着怎麼解決。”林洎走在淳歌身邊小聲問道。
“還能怎麼辦。”淳歌的嘴角染上了苦澀,補充道:“晾着唄。”淳歌看了一眼林洎,沉聲問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怎麼可能。”林洎愣了愣,說道:“只是有一點。”
林洎十分嚴肅的凝視淳歌,“我不准你娶她,”因爲我嫉妒任何能在名義上嫁給你的人。只是後面的那句話林洎是不能說出口的。
淳歌只覺着額間劃過幾滴冷汗,輕聲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什麼狀況,我也得能娶啊。”
林洎嘴巴一歪,在心裡嘀咕道:不能娶,你還不是有個妻子了,順帶着還有個好幾歲大的娃兒呢。
“陸卿士來了。”曾沉咳了幾聲,給淳歌倆提個醒。
“這老頭肯定恨死你了。”慕容悠悠的飄來一句,淳歌差點沒有一腳踹過去。
好在陸卿士似乎沒有找淳歌麻煩的勢頭,只是自顧自地進入宮門,淳歌等人也鬆了口氣,就在淳歌擡腳將要進入宮門的那一秒,一聲響亮婉轉的聲音,出現在寂靜的宮門口。
淳歌沒有轉頭用自己眼角的餘光,往後頭一撇,他什麼都沒有聽見,立刻就大步邁進宮門。那人可是陸雙雙啊,他如今是惹不起,趕緊躲着纔是上策。
陸雙雙的叫喚十分響亮,那些官員可都是聽見了,各個都豎起耳朵張望着淳歌與陸雙雙的後續發展,連進入宮門的陸卿士都折返了回來。
“官淳歌你別走。”陸雙雙追到宮門口,只可惜她沒有皇上的傳召。被幾個侍衛給攔在外頭。
“你過來。”陸雙雙帶着哭腔,說道:“我只問你一句話。”
若是陸雙雙依舊是趾高氣揚的模樣。淳歌還是視若無睹,但偏偏人家姑娘走起煽情路線,那麼多雙眼睛看着淳歌,淳歌也不能拍屁股走人,於是乎只能勉爲其難地走出宮門,在距離陸雙雙三四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敢問陸小姐有何事。”淳歌還是很客氣的。
“你願不願意娶我。”陸雙雙的眼中秋水盈盈,任何男子見了都是不忍心說個不字的。
“咳”淳歌當場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他有沒有聽錯啊,他咳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陸雙雙見勢急忙上前爲淳歌順氣。小手輕輕地拍着淳歌不怎麼厚實的背部,小臉一陣通紅。
淳歌仿若見了母老虎一般,趕忙躲開,連聲說道:“官某已有妻室,不敢高攀小姐。”
“我不在乎做妾。”陸雙雙今日竟然到這兒了。她就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準備了。
淳歌心中高呼:我在乎。但面上還是一副堅定不移的樣子,說道:“官某曾應允妻子今生絕不納妾,官某雖不是什麼君子,但也深知一諾千金的道理。”
“倘若你妻子去世了,你可願娶我。”陸雙雙的樣子彷彿只要淳歌說了是,她便會去殺了子衿一樣。
“陸小姐,官某見你是女流之輩纔多做忍讓,然陸小姐若是不知深淺起了歹心,那就休怪官某的手段狠辣了。”要說讓淳歌陪這小姐鬧騰一會,淳歌還是無所謂的,但事情要是扯到子衿身上,那淳歌可就不答應了。
“你當真如此愛她?”陸雙雙哭得是梨花帶雨,每個字都聲嘶力竭,原來淡然的淳歌也有冷硬的一面,爲人溫和的男子,竟爲了他的妻子,這般的威脅她。
“子衿是我今生唯一的妻,以前是,以後是,將來也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動搖她的地位,以及我的決心。”淳歌倒也真的將子衿看成了自己的責任,自從他娶了子衿的那一天起,官夫人這個稱呼將會永遠伴隨着子衿。
“你,你。”陸雙雙捂着似乎要裂開的胸口,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你怎麼這般狠心 ,可憐我的一片癡心,盡數付諸流水。”
淳歌將一個昨天還意氣風發的女子,變成了苦情女主角,他心中也是過意不去,正當他伸手預備着安慰安慰這可憐姑娘的時候,一個童聲穿過重重阻礙到達淳歌的耳中。
“原來爹爹是有了姨娘,這才一直不來看元寶的。”一個七八歲的小胖孩子,抿着小嘴,眼中噙着幾滴清淚,委屈說道。
那一霎那淳歌手就像從未伸出來一樣,轉頭便是一個笑臉,說道:“沒有,爹爹最喜歡元寶了。”
“嗚嗚”算起來元寶也有四年多沒見淳歌了,對於一個孩子而言,要不是淳歌在東南的名氣,元寶還真的快忘了他有個爹爹。如今再次相見,當年淳歌帶着元寶在鬆城瞎晃悠的場景,又被孩子想起,小胖孩子邁着小腿,急急地衝進了淳歌的懷抱。
淳歌自然而然地接住元寶,未曾想,這小傢伙體格太重,淳歌的腰差點就閃到了,所以淳歌只能一隻手抱着元寶,一隻手扶着自己的老腰。
“你娘呢?”既然元寶到京城了,那子衿也應該到了,只是這會子怎麼不見人呢。
“怎麼,不想我來京嗎?”話音剛落,黑着臉的子衿從一邊的角落裡走出。
“怎麼會。”淳歌誇張的表情,帶着討好說道:“我巴不得你們早些來呢。”
轟,這是什麼情況,那些預備上朝的官員,一下子凌亂了,他們可算是見過各式各樣的淳歌,唯獨不曾見過,狗腿般討好的淳歌,他們看着子衿的身影心中一陣敬佩,這個號稱是淳歌妻子的女子,當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