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鬆城的院落中,林洎扯着樹葉正在抓狂,而淳歌則與子衿秋大舅兩人聊得熱烈,時不時地朝着林洎瞥去一眼。
“公子,你不會真的睡過去了吧。”林木大清早就聽說了他家公子與淳歌在洞房時的趣事兒,他倒是真沒想到,他們家公子這般的純潔啊。
林洎現在那個心情啊,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早上的時候,淳歌說要幫他弄一頓早餐,他興致勃勃地在房中等着,哪知淳歌沒來,倒將子衿給迎來了。那姑娘不愧是生過孩子的人,一來就直奔淳歌與林洎的大牀,林洎那會兒也不知她在找什麼,出於好心他便上去幫她了。
“放在牀中間的那條白巾帕呢?”子衿尋思着,淳歌總不會將拿東西帶走吧。
“巾帕”林洎猛地想起早晨起牀時,淳歌見他手中拿着巾帕,臉上浮現的似有若無的笑意,便問道:“這巾帕,有什麼意思嗎?”林洎從一旁的椅子上拿過帕子。
“怎麼還是白的?”子衿奪過巾帕,一臉的鬱悶,擔心林洎會生氣,用餘光偷看了一眼,見林洎並無反常這才放下心來。
“昨夜沒用到巾帕,早起時才發現的,自然是乾淨的啊?”林洎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白巾帕不是白的,難不成是黑的。
“沒用到巾帕,怎麼可能?”子衿一臉不信,調侃道:“你與淳歌昨夜,總不可能只睡覺吧?”
林洎眨了眨眼,愣愣道:“自然是睡覺,還能做什麼?”
子衿見林洎說得坦蕩,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昨夜你們只是一起和衣而睡?”
“是啊。”林洎更加奇怪了,這會兒又不是大夏天,難不成
着睡覺啊,也不怕被凍着。
“你。不會是忘了洞房吧?”子衿幾乎是大聲叫出來的,表面上看林洎多麼聰明一人啊,竟會在這種大事上,馬失前蹄。
“洞房。”林洎皺了皺眉,不解道:“我與淳歌不是進了洞房嗎。”好吧,林洎單純地以爲,新房等於洞房,所謂地送入洞房,即是走進新房。
“洞房,周公之禮啊。林大公子。”子衿不由得發笑。難怪淳歌今天神清氣爽地起牀。做早飯。她與秋大舅還覺着奇怪呢,原是問題出在林洎這兒啊。
“周,周公之禮。”林洎一拍腦袋瓜子,他當真將這事兒給忘了。蒼天啊,大地啊,他是做了什麼孽啊,春?宵一刻啊,他就這麼給錯過了,這一輩子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燭夜,他睡過去了,來一道天雷劈死他吧。
“噗,哈哈哈哈。”子衿笑到不行。捧着肚子出了這新房,不一會兒,秋大舅林木便都知道了,林洎這位舉世無雙的天才,竟鬧出了這般烏龍的事兒。
“公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真真是柳下惠啊。”林木的玩笑之意十分的明顯啊。
林洎哀怨啊,只能將眼神投向淳歌,即便他不知道洞房時該幹啥,淳歌定是知曉的,想來淳歌是故意沒有叫醒自己的,哎白白錯過了那個時機。
淳歌挑了挑眉,眼中一派笑意,彷彿是在說:是你自己睡去的,這事兒可不賴我。
這下,林洎的悲傷徹底逆流成河了。
安穩的日子過得極快,就在淳歌與林洎成婚的半個月後,朝着發下新令,是專門針對四王的,說是爲了減輕王爺的負擔,特令四王所在處的周邊領地分給世子們,讓世子們管理,作爲解決四王所提出的加糧餉的方案。
東西二王自是欣然接受,但南北兩位王爺就有些不快了,以至身在北方的淳歌與林洎不得不提前進行計劃。
“本是想等着文擂臺崩潰,再解決南王的,現在卻是不可能了。”淳歌一直再想辦法避免過早與南王交鋒,畢竟他的根基也在南方,若是將南王逼急了,損害的都是南方的利益,倒真應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話了。
“難怪他那是答應地爽快,原是在這兒等着你呢。”林洎露出一個哂笑的表情,若是按照原地計劃,淳歌與林洎能悠哉遊哉到明年年初呢。
“我不曾想過,他竟會將地給分出去,真真是恩德了。”蘇見豫對天下人的解釋是,將地分出去是用來抵糧餉的,可淳歌卻知道,事情並不是這樣。
“這分明就是推恩令。”林洎冷冷一笑,所謂推恩令,那是漢武帝時期削弱諸侯王的一個重要措施,從表面上看蘇見豫是買了給人情,但是實際卻是蘇見豫讓世子們幫他養着土地,還不給錢,藉以削弱四王的財力。
“想來北王是要怒了。”淳歌前些天才與北王商量好,聯手瓜分掉南王在南方的財產,這下了好了,推恩令這玩意兒一出,北王對淳歌多少會有些排斥,所謂的聯手也就崩潰了。
“明日啓程吧。”林洎雖然捨不得這些美好的日子,但是事不宜遲,該舍的時候,還是要果決一點。
“好。”淳歌淡淡一笑,也不知在何時他的手握成了拳,緊緊握着,不停地顫抖。
三日後,淳歌與林洎告別了秋大舅兩人,重新回到了北王領地的驛館,這一次,這倆可穿上了官服,正兒八經地去拜見北王,好在北王還是給面子的,終究還是接待了他們。
“王爺,可是怨淳歌不守信用。”淳歌望着那個只喝茶不說話的北王,無奈問道。
“是。”北王擱下茶盞,冷聲道:“本王前些時候才說同意削藩,也答應相助於你,才過了多久的功夫,事情便變了?”要說不生氣,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北王辛辛苦苦委曲求全,接過人家還不領情。北王是覺得淳歌能夠代表蘇見豫,這才退一步的,想不到幾年過去,淳歌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當紅的官員了,北王是否還要與其交好,便有了異議。
“王爺息怒。”淳歌聽出了北王話中的不滿以及猜疑,當務之急是要穩住北王。切不可讓北王發現淳歌與蘇見豫現今的真實關係,否則北王定是不會與他合作的。
“世子所分到的,是鬆城附近的土地,您覺着,這樣是損害了王府的利益嗎?”蘇祐仁被蘇見豫分到了鬆城周邊的那些地方上,雖說那些皆是貧瘠之地,但靠近鬆城,也算的上是交通樞紐了。
“你啊,巧舌如簧,本王不和你說。”北王繃着的嘴巴。突然一笑。似是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喚出蘇祐仁,說道:“與你聯手之事,本王交給了世子,你與他商量吧。”
半個多月不見的蘇祐仁。再度出現,隱約中多了幾分睿智,他與淳歌是老相識了,北王剛走,這三個年輕人之間的氣氛明顯就好了很多。
“這纔是世子,一如淳歌初次相見時的意氣風發。”淳歌搖着頭,果然是貴族養出來的世子,一掃頹勢後,周身的氣度都不同了。
“你竟還有臉提這事兒。”蘇祐仁眉心一挑。若他沒記錯,他與淳歌的樑子,可就是在那會結下的。
“哦,聽世子這話,其中倒還有隱情。不妨說來聽聽。”林洎倒是不知道淳歌與世子初相見時的場景,此時還有些好奇。
“這位官大人,第一次見我,那叫二話不說,拳腳相向啊。”蘇祐仁至今還在驚歎自己那會兒的好脾氣,若是換成了他人,淳歌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拳腳相向?”林洎揹着淳歌瞄了一眼,瞧着淳歌的手腳,卻是像是個‘施暴’的人啊。
“往事不提啊。”淳歌沒好氣地白了蘇祐仁一眼。
“是,官大人,那你倒是說說現在你我該如何聯手啊。”蘇祐仁自己都沒有發現,話中那親暱的語氣。
“南王定是不會滿意皇上所給之地,只怕他會到北方尋我。”蘇見豫送給南王的口都是些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依着南王高傲的性子,要是能坦然接受那就有鬼了。
“他爲何要尋你?”蘇祐仁有些不太明白,問道:“你雖是欽差但皇上只要你巡視天下,他尋到你又有何好處。”
“南王與南派素來有交情。”南川公那個老傢伙早幾年就和南王搭上了,一直明着暗着要與淳歌爭搶東南的經濟權,奈何東南的商家都在淳歌手下,這才免去了一場腥風血雨。
“你是說南派爲南王搭線來找你。”蘇祐仁不禁感嘆南派的南川公真是膽大,想着北邊的王公是生怕與自己的父王搭上關係,同樣是一派的領袖,做法怎麼就這麼不同呢。
“南派不僅僅是幫着搭線,更多的是威脅。”淳歌想起了昨日收到的南川公寫的心,字裡行間雖是客氣,但無不透露着逼迫,像是南川以爲淳歌在朝中已無地位,正用官派要挾淳歌讓出東南五成的商場呢。
“看來,淳歌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蘇祐仁是見過淳歌憤怒的樣子的,這傢伙越是生氣,面上就越是平淡,最後做出的事兒,更是令人瞠目結舌,他可是切身領教過的。
“所以,淳歌在此誠意地邀請世子,加入我們,咱們三人一起。”淳歌綻開了一個極淺極淡的笑,說道:“玩死南王吧。”
“那是自然。”蘇祐仁對南王也不是不爽已久,誰讓南王在北方開展文擂臺,害他被自己的父王擺了一道,丟死人了。
林洎噙着笑,瞅着淳歌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也怪南王倒了血黴,淳歌這幾日正因爲蘇見豫而憤怒呢,南王卻自個貼上來了。有蘇當世最具心機手段的三個年輕人,而今連成一線,將來的日子,可真是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