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這已經是淳歌第一百次抱怨這條特別的山路。
離淳歌告別林老已有一天了,本來林老還想讓淳歌歇息多一會兒,奈何淳歌堅持上路,林老本說作陪,可淳歌不想打破林老平靜的日子,所以最終的摺合辦法是林老提供一條沒有官兵和山匪的小道,不過別人不知道是有原因的(過分的難走啊)。
“快到了,一切都值得,值得的,努力,努力。”淳歌估摸着青山也快到了,故而不停鼓勵自己爭取一鼓作氣,在天黑前回家。
粗重的喘息,終於換來家的身影,淳歌不禁喜道:“師公對山林的瞭解還真不是吹的,這麼快就到了。”依照淳歌原先走得路大概還有一天才會到,對於這次的提前淳歌心裡不知道多高興呢。
正在距離青山村口五十米,淳歌停住了腳步,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小歌回來了,小歌回來啦。”
淳歌本想應該是一大幫人的迎接,未曾想回應他的竟是冷風吹起的聲音,快要沒入黑夜的青山,是那樣的寂靜,靜的可怕。
“他們不會是要嚇我吧。淳歌好似發覺有些不對勁,大口吐氣後,自己拍着胸口安慰道:“一定是,一定是。”
淳歌此刻很糾結,於是他一下大步,一下小步,用一種慢速向村口移去,三十米,淳歌停了一下,二十米淳歌的眼中開始發酸,十米,淳歌終是大喊:“你們爲什麼,不來接我,我生氣了,生氣了。”可惜連風聲都不願再給他一個回答,一米,淳歌終於看到了他的家,有着他所有美好回憶的家,淳歌沒有哭,他的淚停在眼眶,他不能哭,他要好好記住這個畫面,不能讓淚水模糊了它。
“小黑,你不是隻乖狗,有壞人來你都不叫,我回來了你都不理我。”淳歌朝着村口那一堆狗骨頭,抱怨,還不滿地踢開了骨頭旁的鍋子,往前走。
“張伯,瞧你家亂的,小心張嬸讓你跪搓衣板,我
好心點,幫你收拾了,記得明年,多給我幾個玉米啊。”
說完淳歌便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擺回原位,將院裡的張伯攙到牀上,將張嬸從廚房扶到牀上:“張伯,張嬸,等會兒淳歌再給你們送晚餐啊,你們先休息,好好休息,這些年可累了,快點睡啊。”
張伯一家是村口的,隔不久就能看到好幾戶和淳歌相熟的人家,淳歌一家家問好,一家家的嘮叨,埋怨怎麼能讓他一個孩子那麼累,要他們以後多幫幫他。
誰曾想這一理就到了深夜,淳歌的速度是愈發滿了,嘴裡的話確實越發多了,都是些過往的趣事,像什麼,偷菜、打泥仗、蹭飯吃,淳歌好像想將他們逗笑,只不過得到的永遠只是一張張冰冷的臉,和涼透的心。
終於淳歌到了李嬸家,他像往常一樣,叫了句:“嬸兒,我來吃飯了,餓死了,嬸兒。”
和之前一樣沒人應聲,但是淳歌還是自個推門進來了。他沒有着急去內室,反倒是去了廚房像是真的要找吃的。
“嬸兒,怎麼不做飯,真是的。”淳歌假怪一句便開始收拾廚房,每一樣東西他都拿的特別小心,彷彿是易碎的珍寶,又像是他此刻的心。
一會兒過去了,淳歌要去內室找李嬸了,淳歌的動作特別輕,可能是怕吵到她吧。推開門,是亂,很亂,不過淳歌會理的,理着,理着,淳歌猛然發現,李嬸不在家,李嬸的兒子好像也不在家。一個念頭在淳歌的腦海中越來越大,對淳歌來說幸福來得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