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眉心一挑,彷彿是在說:算你識相。
淳歌在衆人看不見的角度,皺起了眉頭,他事先並不知道子衿回到京城來,他的確是有將子衿元寶這兩人接到京城的意思,只是還沒來得及說,便攤上了陸雙雙的事兒。再者說,子衿的變化也確實明顯了許多,要是擱在從前子衿是斷然不會那般對待淳歌的。不過也才兩年的時間,子衿怎麼就變了個性格呢。
“她就是你的妻子?”陸雙雙指着子衿,她簡直不敢相信淳歌的妻子竟是個潑婦,這個被淳歌稱作子衿的女子前世是修了多大的福氣才能嫁給淳歌,可這女人竟然還不珍惜,那般惡狠狠地甩臉色給淳歌看,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淳歌下意識側身擋住了陸雙雙的視線,順道將子衿護在自己的身後,低聲應道:“這位便是官某的妻子,秋家子衿。”
淳歌的無疑是動作更讓陸雙雙心碎,她緩緩起身,想淳歌走去,每一步都是那麼搖搖晃晃的,彷彿即將要倒下一樣,只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倒在淳歌面前。
“她的樣貌不如我,學識也不見得比我好,她給你臉色看,這樣的女人有什麼資格,成爲你的妻子。”陸雙雙不服氣,倘使淳歌的妻子是一個才貌勝於她的,且待淳歌比她更好的女人,那麼她也不會這樣的不甘心。
淳歌倒是開始可憐這個倔強死心眼的女子,他的語氣也沒了先頭的冷淡。只是誠懇地說道:“那官某又何德何能,能讓陸小姐垂青呢。”
“世上男子千千萬,天下的才子遠不止官某一人,陸小姐又爲何強求呢。”淳歌這話倒是事實,他可不想害了人家陸雙雙。用一句老掉牙的話來說,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那你呢,弱水三千,爲何只求了這個女人?”陸雙雙的眼睛透過淳歌直直逼向子衿。
“呀,這裡怎麼這麼熱鬧啊。”一聲呻吟插進了淳歌幾人,衆人一眼,均是抖了抖自己的雞皮疙瘩,原是他們有蘇最爲荒唐的太子殿下與定山王來了。
淳歌不經意間也是鬆了一口氣。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陸雙雙的這個問題,好在蘇佑君插了進來。
“太子殿下。”淳歌趁着這個機會,抱着元寶帶着子衿推到了蘇佑君旁邊,想來陸雙雙看在蘇佑君蘇佑啓的面子上能不再糾纏與他。
“哦,有個孩子?”蘇佑君聽說過淳歌有個兒子,當然姑且不問着孩子的來歷,就憑着淳歌能將這娃子抱在懷裡。蘇佑君就當元寶是他侄子了。
“元寶見過太子殿下,還有定山王。”淳歌捏了捏元寶肥嘟嘟的笑臉。讓元寶站到地面上。
“太子殿下好,定山王好。”元寶糯糯的聲音,兩眼撲閃撲閃地眨着,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蘇佑君自己也有孩子但卻沒有元寶顯得靈動,他也不常與孩子打交道,故而他對元寶伸出的手,很是疑惑,不禁問道:“伸出手是幹什麼啊?”
“爹爹說,不能白白問好。”小小的元寶沒記住淳歌教的大道理。唯獨記得淳歌那套‘恭喜發財,紅包拿來’的歪理。
那一霎那,淳歌尷尬了,當年他就是帶着元寶這張老少通吃的臉,混吃混喝,不知騙了多少財主的紅包,未曾想這事兒都過了那麼多年這娃子還記得呢。
“這孩子可愛。”蘇佑君撲哧一笑。感情小小年紀就懂得問人拿紅包了,長大後一定和淳歌一樣,是個不吃虧的主兒。蘇佑君從懷裡也不知掏出了什麼,直接遞給元寶,捎帶着捏了一把,偷笑了許久。
“好了,這裡是宮門,馬上就該早朝了,還是快些進去的好。”蘇佑啓看了看子衿有看了看陸雙雙,面無表情地說道。
即便陸雙雙膽子再大,她也不敢當面忤逆有蘇的殿下王爺,無可奈何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而子衿則是帶着元寶坐上了淳歌來時的轎子,這樣一來,這場熱鬧纔算是落下帷幕。
淳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隨着蘇家兄弟倆,一齊邁進宮門,只見不遠處一個紫色的身影正巧離去,淳歌認得那是陸卿士的背影。宮門口這麼大的事兒,這傢伙竟然能忍住不出面,可見陸卿士的心氣兒練得得是有多麼高超啊。只是經此一事,陸卿士怕是更加容不得淳歌在朝中蹦躂了。
“小歌,你的魅力真是無敵了。”蘇佑君瞧着四下爲人,便開始調侃起淳歌,“纔出來一個月都不到,京城的第一美女便非你不嫁了。”
“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淳歌嘴一撇,以前只要有姑娘看上他,他只需擺出子衿這塊金字招牌便可,只是這一次,陸雙雙的死磕倒令他手足無措了。
“哪裡開玩笑,這是事實。”蘇佑啓悶哼了一聲,說道:“你不就是男女通吃之人嗎。”
“哎呦喂。”蘇佑君故意跳開了幾步,說道:“我怎麼聞到了一股酸味兒啊。”
“生氣了?”淳歌歪着頭打量着面無表情的蘇佑啓。
蘇佑啓故意轉過頭去,硬是不理會淳歌。
“真的生氣了。”淳歌扯了扯蘇佑啓的衣袖,再次問道。
“沒有。”蘇佑啓依舊是冷着張臉,就差沒凍出冰渣子了。
“不過是個少不更事的姑娘,不要理會便是。”淳歌輕輕地捅了捅蘇佑啓的腰。
蘇佑啓乘勢牽住了淳歌手,沉聲說道:“你就是不讓人省心,人家好好的姑娘,你幹嘛去招惹。”蘇佑啓這話的埋怨意味着實地重啊,天知道當他第一次聽到那個陸雙雙要嫁給淳歌的消息,他差點提着大刀往人家陸府殺去,連他都不敢和淳歌提成親的事兒,那姑娘怎麼能搶先呢。
聽了這話,淳歌可委屈了,他招誰惹誰了,“人家都欺負到我頭上了,難不成要我當真下屬的面卑躬屈膝嗎。”
看着淳歌無辜眨動着大眼,蘇佑啓立馬覺着是自己錯了,連聲說道:“都是陸雙雙不好。”
“可不是。”淳歌傲嬌地點了點頭。
前方故意走得快一些的蘇佑君幾乎要被自己絆倒了,他後面那兩個人要不要這麼無聊啊,他還是趕緊走,免得被噁心死。
話說淳歌幾人是暫時忘記一切上朝了,可是外邊就火熱了,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然而對於段數高超的女子,兩個人依舊能吵得熱火朝天,就比如子衿和擋在官家門口的陸雙雙。
“你給我站住。”陸雙雙喇叭般的聲線在淳歌家門前幽靜的小巷子裡響起,驚得許多鄰居急匆匆地開門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兒,就連朱叔也從府裡跑了出來。
子衿牽着元寶背對着陸雙雙,也不說話,倒是真的停住了。
“將官淳歌還給我。”陸雙雙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啊。
朱叔本想着看熱鬧的,想不到這事兒涉及淳歌,剛想去問個究竟,朱大便跑來向朱叔介紹子衿的身份,得知門前的是淳歌的妻子還有兒子,朱叔連忙帶着一衆下人迎了上去。
“少夫人。”朱叔擋在子衿與陸雙雙之間,朝着子衿作揖。
“秋子衿”陸雙雙見又有人擋着急得直跺腳,就差沒有衝到前頭去。
“你便是朱叔吧,淳歌提過你。”子衿溫婉地笑着。
陸雙雙趁着衆人不注意繞過了幾個人,眼見着要拉住子衿了,朱叔眼疾手快將陸雙雙扯到了一邊,擺着章酷臉說道:“陸小姐,這是官府門前,容不得你放肆。”
“秋子衿,你不敢面對我嗎,爲什麼兩次三番躲在別人的身後。”陸雙雙此時的樣子,極爲狠辣,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要將子衿撥皮抽骨一樣。
“呵呵呵”子衿一改最初置之不理的態度,狂笑地走到陸雙雙的身旁,笑道:“我爲何要不敢面對你。”
“我是淳歌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爲何要躲在旁人身後。”子衿年輕的時候常在有蘇各地奔走,練就了比常人更好的體力,雖然之前有一段慘痛的過往,但是經過這些年的調節,那個年輕時候獨當一面的子衿早就回來了,試問這樣的女子又怎麼會懼怕與陸雙雙呢。
一句話抵得上陸雙雙說的數十句,子衿身後的朱叔一行人,皆是往後退了一步,原來他們家少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啊。一個淳歌已經夠妖孽了,想不到子衿也不甘落後啊,看來女人之間的事兒,他們這些做男人的還是退到一邊的好。
“可你待他不好。”子衿的話戳到了陸雙雙的死穴,她正是知道這一層,纔會這樣死纏爛打。
“我待他不好。”子衿向元寶招招手,元寶邁着小步子跑到子衿身邊,抓着子衿的衣袖,子衿親切地說道:“兒子告訴這個姐姐,孃親待爹爹好不好。”
“好極了。”元寶毫不猶豫地回答,增加了這話的準確性,然後他放開了子衿的衣袖,可憐巴巴地扯着陸雙雙的褲腿,眨着忽閃忽閃的眼睛,半含着熱淚,嗚咽道:“姐姐,不要搶走爹爹,元寶很久沒見到爹爹了。”
子衿敢對天發誓,她絕對沒有教元寶這些話,也不知淳歌在元寶幼年的時候教了這孩子什麼,弄得人家都說元寶小小年紀便是個人精,連她都要費一番功夫搞定的陸雙雙,元寶一出馬,那陸雙雙便說不出任何話,硬生生愣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