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解元公您可來了。”慕容夜,一人在院子裡喝着酒,陰陽怪氣的問着淳歌。
“慕容夜,你吃錯藥了。”淳歌拿手肘捅了捅慕容夜,順便找了塊地兒坐着。
“我沒有,我只是不甘心,敗給你,我心甘,敗給那個書呆子,我不情願啊。”自打慕容夜一直到鄉試的排名,他就開始酗酒,想他慕容夜雖不在乎什麼虛名,可是在這種真刀真槍的考試中,他竟落在兩個人的後面,這讓他的自尊心極其強的他受傷了。
“你知道嗎,那個書呆子的卷子是我幫着抄的。”淳歌從慕容夜的手中搶了一杯小酒,美滋滋地喝了一口,一臉的享受。
“什麼?”慕容夜打從鄉試那天在貢院門口和淳歌分開,這麼些天可沒再見過淳歌,自然淳歌在貢院發生的事兒,他都還不知道。
“那天,我早就考好了,結果發現在我隔壁的他得了痢疾,疼的連筆都握不住,本公子心情好,就幫他了。”淳歌一聳肩,那表情是十分的無辜。
“那他那張卷子寫的怎樣?”慕容夜弱弱地問道,即使已經知道官方的評價,但他還是想聽聽淳歌的意見。
“你還知道問啊,以我對你的瞭解,別說什麼當代學士,就算是那聖人孔子你都看不怎麼上眼,更別提要去歌頌先賢了,你在心態上就矮人一籌,你還要和別人爭個高低,你就做夢吧,相反那書呆子的文章寫得恰到好處,連我都忍不住要叫絕,他是真真正正做到了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淳歌略帶安慰性地拍拍慕容夜的肩,反正這次鄉試他就節哀順變吧。
“他比我厲害?”其實慕容夜就是咽不下去這口氣,本來想得好好的事兒,忽然間就被一個‘程咬金’給打亂了,是個人都有氣。
“你比他厲害。”淳歌沒好氣的白了慕容夜一眼,接着說道:“你的才學毋庸置疑,只是這次多了幾分焦躁,少了一些從容,你今後好好修生養性那就還是那個第一才子。”
“我知道,可這次對我很重要,我急啊。”淳歌說得慕容又何嘗不知道,只是有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需要我幫忙嗎?”慕容夜家最近風波不斷,這點淳歌是知道的,只是慕容不說,淳歌也不好插手,可如今慕容夜的心境都被這事兒給擾亂了,可見這事是真大了。
“不用,我自個能行的。”他慕容夜雖沒有淳歌那樣等級,但也不是說打倒就打倒的,有些事情也是他這個慕容家的少主子該做,該承擔的了。
“你自己多留個心眼,自求多福吧。”慕容夜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淳歌還能在說什麼呢,身爲朋友只能送上最沒營養的祝福嘍。
“官老太爺,送你子謹爲字,你還真的步步謹慎了不成。”解開心結的慕容夜想到了前幾天傳來官家爲淳歌大擺筵席,還當衆和解的消息,便用這個開起了淳歌的玩笑。
說到這個淳歌本人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得啊,只見他深嘆一口說道:“你以爲這字那麼好得,這十幾年的關係就那麼好和解,天下白吃的午餐都被我官淳歌給碰上了?”
“怎麼,這事兒還有內情不成。”這幾天慕容光顧着自己了,還真沒有深想淳歌這事兒。
“官家那夥人算盤打得可精可精,算準了我這會兒不適合與官家再發生什麼衝突,活生生的把官家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了。”官家這事兒淳歌會管,但不代表他沒有怨言,畢竟誰都不喜歡強加的東西。
“官家怎麼就成了燙手的山芋了,在東南官家的門檻足以與官衙齊平啊,這麼一個大好資源,人家送給你,你倒還頗有怨言。”慕容夜一副淳歌好像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樣子。
“資源,哥哥啊,你會把一個剛列進族譜的毛頭小子的話當回事啊。”淳歌那樣彷彿就是在看一個大白癡似的,完成鄙視後他纔開口:“再說,官家可以說是東南士林的一個代表性標誌,它落到我手裡,一個即將入仕爲官的人這兒,這不是給我添亂嗎?”
“這倒也是,官家在士林的影響不容小覷到你這你這種官場新手的手裡,你不是找虐嗎。”慕容夜在淳歌的提示下終於也發現了其中的蹊蹺,淳歌一個要靠山沒靠山的新手在官場這款遊戲裡身負重金這不是擺明了要那些老玩家打他主意嘛。
“最怕的還不是這些大神們虐我,若是上頭懷疑我結黨營私,下面再參我一本,估計我連卷鋪蓋回家的機會都沒了。”面對慕容夜淳歌也是暢所欲言,那份擔憂也隨之而出。
“那這擔子,你接了。”慕容夜也真是明知故問,可他還是不敢相信淳歌也有犯傻的時候啊。
“還接,他們是直接扔上來的,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得扛了。”從淳歌的回答中不難看出,這位解元公被人陰了一道很不服氣啊。
“能者多勞嘛。”慕容夜只能這樣安慰道,不過他相信以淳歌的本事,‘走獨木橋’這種事兒還是可行的。
“是啊,蝨子多了不怕咬,況且二伯始終待我不薄,於情於理我都得幫着官家度過這段困難的日子。”世道如今淳歌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翌日知府衙門
這天一早淳歌就被官大爺派人接回官府說是今天剛巧東南統帥司馬舒大人來杭城視查,聽說這屆的秋闈人才濟濟便擺宴來慶祝,身爲解元的淳歌自然而然成爲這些新科舉人的領班人,既然是領班人就得接受官大爺的特訓。這不淳歌在經過官大爺的一連番轟炸後,很淡定地參加了這場‘大官見小子’的宴會。
作爲新舉人的淳歌他們,先是給大夥來了場鹿鳴歌,歌頌科舉的好,人才的好,再是想這些大人們一一敬酒,完成了才坐到自己這席吃東西。不過這次宴會的主辦人東南統帥好像因爲某些原因遲遲未到,只是託人傳來口信讓大家先用。
“老夫來遲,老夫來遲。”宴至中旬,一位年約五六十的老者身着一襲紫袍,緩步走來。
“大人。”席間所有人無不起身行禮,因爲這遲到的是東南最大的一個官,東南統帥,司馬舒,這人的一身紫袍以及從容的氣度無不證明他正一品高官的身份。
“不用拘禮,就當是在自己家一樣啊,老夫遲到,先自罰三杯,以表歉意。”說罷這老大人還真端起了酒杯先幹了三杯,那利落的都不知該用什麼形容了。
“大人太客氣了,下官也敬大人。”這一來一往又有許多官員端起酒杯是一通亂喝。
忽然間,這位萬衆矚目的大人驚呼道:“淳歌,真的是你啊。”
在一旁已經極力降低存在感的淳歌,因爲這一聲無奈地拂去額頭那冷汗,端起了酒杯朝司馬舒走去。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