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老闆看着淳歌,彷彿要將他看穿,同時他也很慶幸,淳歌將這個讀書人的通病問出來。
自古以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就註定了讀書人在人的印象中是高人一等的。而讀書人在家中寒窗苦讀,多數人是爲了搏一個錦繡前程,能有幾個會胸懷天下呢,這就將讀書帶上一種功利,以己爲先的自私。既然以己爲先,就免不了只掃自個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故讀書人,好的自然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次點,便是求得一小片的安寧,最壞的,更有賣國求榮的。
姑且不論那些高風亮節之士,單說現今最多的軟弱與半軟弱兩派,就是過分的去保護自己現有的安定。這就是病,一種隱藏在高貴皮囊下的自私。而淳歌就是那半軟弱一方,他雖不似軟弱一派只求自身安穩,卻把目光放的太小光顧自己的一隅天地。這就是病,一種名爲自私的病。
好在淳歌如今能提出來,就算他不說書老闆也會告訴他。
“這個區別,在於人心[”,書老闆抿一口清茶,再接着說道“胸懷天地者,往往居高臨下,以求長治久安;片隅之安者,往往視從門縫,不顧大局,故不可久安。”
淳歌聽著書老闆的話,看着桌上的茶,愣在那。書老闆也不催他,這種道理只能讓他自己領悟方可利於他一生的發展。
不知換過幾杯茶後淳歌終於開口“我不求天下,只保一方,再說心在一處不更能專注,不更能長守嗎,且事需量力而行,我,氣短志也不長,怎能顧天下,再問世間能有幾個如父叔般的人物?”
“問得好!”書老闆捋着他的鬍子大笑,“這世間確實無幾人如我,這天下盡是懦夫。可連擔當的勇氣都沒有,這天下還能在,若天不在,這地還能在嗎?”書老闆見淳歌不答又接着說“再說,這擔當可是生來就有的?只有在經過一番徹骨的疼痛後,方能得到勇氣。”
“叔是希望淳歌也有這樣的勇氣嗎”淳歌問得真誠,若書老闆的回答是肯定,淳歌定會讓自己做到。
“不”書老闆看向淳歌的目光越發慈愛:“我只願小歌,不要學會逃避,再重的擔若是落到你跟前,我要你量力而行地擔起,該放下的時候放下。”
“不懂”淳歌的眼中第一次有了迷茫,也有了不解。
“你若說懂,我才失望呢!你只需謹記,在你的人生裡去領會,在你遇事時想到,便可。”書老闆說完便開始慢條斯理地收拾茶具。
“淳歌知道了”淳歌在應完後,也加入,收拾的行列。
不久兩人就將這一桌都理好。
“我這書齋你記得幫我看着”,書老闆說完也不等淳歌的回答,就轉身到裡間去了。
淳歌看著書老闆的背影,彷彿是一棵青松,如此挺拔,他鼻中泛起了酸,眼中涌出了淚,他默默地向他的叔行了個禮,將他對叔的感激化爲這微不足道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