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中聽到蘇佑仁的話,高卿士當場就昏了過去。蘇佑仁心中更是不屑,剿匪已經到最後的一步了,只要活捉吳老大,這一場功勞他便拿定了。
吳老大也是氣啊,他剛想再威脅幾句,誰知高卿士早就暈了,他還得費力提着,而且瞧着北王世子那個樣子,分明就是不在乎這貨。吳老大再度看了看狼狽的高卿士,果斷地將他扔到了一旁,不再管這人死活。
蘇佑仁看準時機,一個手勢,箭雨便無預兆的攻向吳老大,而吳老大哪一方剩下的也就千把來個人,一場箭雨,死傷大半。這可以吳老大才意識到,或許在邊境城回到蘇佑仁手中的那一日起,他便已經輸了。
其實盜匪之所以會猖獗,很大程度上是朝廷與北王的放縱,他們並不認爲,一個小小的盜匪會掀起什麼軒然大波,再者近幾年有蘇一直在修養,也沒人願意再添戰事。所以說盜匪的成長,在情理之中,只不過是盜匪沒有看清形勢,不知自身高低貿然進攻才加了自己的滅亡。
這一場仗簡直是沒有懸念的單方面碾壓,而早早昏厥的高卿士已經被蘇佑仁的家臣所救,在後方看病,不過是幾個時辰,盜匪便盡數攪和,蘇佑仁並沒有放過盜匪,只留了吳老大一人,進京候審,其他人當場絞殺。東北境染上了血一般的顏色,同樣高境外的番邦,有蘇的戰力不容小覷。
蘇佑仁離家兩日後“班師回朝”,北王壓根就沒有擔心過盜匪這種小角色會阻礙蘇佑仁的勝利,他憂心的反倒是勝利之後的局面。
北王雖有野心,但近期之內他並不想要改變自己與蘇見豫之間的關係,北王是個謹慎極致的人,他並不會因爲世事改變而去改變,他只會定下目標,等到世事符合他行事他纔會動。依淳歌的話來說。北王不是一個被動的人,他從來不會將自己處在被動的情況。然而這一次,北王卻有一種被動之感。
盜匪這樣的小嘍囉北王從來沒有放在眼裡,但這一次他卻不得不依淳歌的建議去剿匪。剿匪之後,他必須要派人前往京城受賞,這一點與他的計劃並不相符。
“父王,兒臣已將高卿士帶回。”蘇佑仁這一次帶的兵,都是他自己訓練的兵士。也算得上是他第一次出征,雖算不上什麼大勝,但也有激勵人心的作用。
北王稍稍點頭,說道:“明日便啓程去京城吧。”
“明日便去?”蘇佑仁親自帶的兵,親自大的仗,去京城這事兒也必定非他莫屬,只是蘇見豫的聖旨沒有到他們便自行行動是不是不大合適呢。
在北王的計劃裡是沒有去京城這一檔子事兒的,京城也不是個安全的地方,但必須要去,與其被動地奉召入京。倒不如主動出擊,更加保險。
“便說高卿士歸京心切,你好心送他回京,順道將盜匪頭目押入京城。”高卿士離京已有月餘,再加上經歷過俘虜之事,只怕早已歸心似箭,正好藉由這個託詞,早日抵京,給蘇見豫來一個措手不及。
聽了北王的話,蘇佑仁也覺得這是上冊。便下去收拾衣物,準備京城。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進京了,頭一回到京城,他是作爲一個質子。通過林拓謀逆一事,他順利回到北方。這一次他再度進京,已經不再是那個籍籍無名之輩了,蘇見豫若再想扣留只怕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倒是不大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不過蘇佑信這一回要在京城露面,正式留在京城。他這個弟弟的處境就難說了。
帶着對蘇佑信的擔憂,蘇佑仁第二天清晨便上路了,高卿士得知這個消息,還是很感激的蘇佑仁。但是他卻始終忘不了蘇佑仁在對戰之前的話,因此這一路對蘇佑仁也是愛理不理。這倒是氣着蘇佑仁身旁的信心,人說,他們家世子救了這位高卿士,最後還惹人厭了,這是個什麼道理啊。
無論雙方的態度如何,蘇佑仁一行花了十多日終於與等候在京的蘇佑信匯合,在城外調整過一日之後,只帶了幾個隨從與高卿士,輕裝入城。剛進城,高卿士便告辭回家,蘇佑仁倒也不在意,他只是感嘆這般愚笨的人竟然能在京城混得風聲水起,真真應了那句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老話,然現在官相回來了,這猴子也只能在家中吃吃香蕉了。
“哥,你現在打算去哪啊?”蘇佑信不信蘇佑仁這一行人這麼大的動靜,蘇見豫都不知道,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蘇見豫知道了,卻裝糊塗。
“拜訪一個故人。”蘇佑仁並不打算貿然面見皇上,正如皇上沒有刻意迎接他一般。
蘇家兄弟安頓後親隨後,兩個人便朝着市中心的官員住宅走去,他倆的目的地真是既熱鬧又冷清的官相府邸。而淳歌似是早就知道他二人地來臨,早在便派出了小旗子在外迎候。
蘇佑仁絲毫不驚訝淳歌這一舉動,想來他來此的目的淳歌都已經猜得一清二楚了。出於私心,蘇佑仁想要儘早見見淳歌,再有與淳歌交好乃是他來京的要目的。
淳歌穿着便服,在靠在搖椅上休息,似是一點頭不知道蘇家兄弟的到來。還是林方,輕拍了幾下,淳歌這才甦醒,朝着蘇家兄弟禮貌一笑,起身作揖。
“不知世子駕臨,有失遠迎。”淳歌客套說道。
“官相,又開玩笑了。”蘇佑信倒是自來熟,自顧自地坐到淳歌身旁,吃着淳歌的點心,“你不是早讓小旗子來接了嗎。”
蘇佑仁並沒有蘇佑信這般輕鬆,他應該將淳歌喚作什麼,子謹,淳歌,還是別的,思索片刻,他還是中規中矩道:“三年未見,官相可還安好。”
淳歌做了一個請坐的動作,淡淡回道:“勞世子掛念,本相一切都好。”
蘇佑仁很是不連貫地坐了了椅子上,本想這再見面他可以想三年前那樣,利用淳歌一點都不心軟,可事到臨頭,他才現他似乎做不了這樣的事兒。
好在淳歌並沒有給蘇佑仁太多敘舊的時間,率先開口道:“近來朝中之事皆是太子殿下處理,世子來京並非小事,稍後本相便帶着世子前往太子府邸吧。”
“一切有勞官相費心了。”蘇佑仁落座後,規矩的模樣與一邊的蘇佑信簡直是兩個人。
林木瞧着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都沒什麼好臉色,奉了茶便離開了,只留下淳歌,林方與蘇家兄弟兩人。
除了之前的寒暄,淳歌便沒有多說,好似在刻意等着讓蘇家兄弟休息似的,林方與這兩人都不熟,自己在一邊做人肉背景。而蘇佑信倒是奇怪了,不是說官相與他哥哥自幼便認識了,那麼現在有些尷尬的氣氛是爲什麼呢。
約是一刻鐘過後,淳歌才慢悠悠地開口道:“世子可休息好了?”
“已好,煩請官相帶路。”蘇佑仁應聲起身,等着淳歌。
淳歌是手握實權的丞相,蘇佑仁不過是一介藩王的世子,兩個人的身爲還是有高有低的,誠然淳歌的身份是這幾位中比較高的。
“先生,馬車已備好。”小旗子很早就已經讓馬車在門口候着了。
淳歌整了整衣冠,莞爾道:“那便起身吧。”
林府距離太子府邸也不過是一刻鐘的功夫,因此耗費在路上的時間還是很少的,轉眼間淳歌三人便到了太子府門口。太子府的家奴都是認得淳歌的,不用通報,便先領着淳歌幾人到大廳等候。
蘇佑君早就得到蘇佑仁來京的消息,也知道蘇佑仁會找上淳歌,但他卻沒有想到淳歌會將這兩人帶到他這兒來。淳歌回京之後,行事越古怪了。
“官相”蘇佑君一身便服,笑臉相迎。
淳歌起身作揖,“殿下”
隨着淳歌行李,北王世子兩人便也順道一同行禮。
“多年未見,世子風采依舊。”蘇佑君的問好使人如沐春風,絲毫沒有上位者的壓迫,“這位是?”蘇佑君不解地望向蘇佑信。
“家弟,蘇佑信。”蘇佑仁禮貌介紹。
“原是小公子。”蘇佑君故作驚訝,道:“久聞小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蘇佑信倒是沒想到這位太子殿下客氣到沒邊了,“小子薄名,倒讓殿下見笑了。”
淳歌倒是一驚,原來這位小公子也知道什麼叫做客套啊。
“殿下,世子來京本就是大事,更何況,世子有功在身,自是不能薄待了,臣以爲讓禮部尚書接待世子以及小公子,方是正禮。”淳歌本來就沒想着吧這事兒攬到自己身上,反正到了蘇佑君這兒,交給太子總還是可以的。
“正是此禮。”蘇佑君應道,“還煩請二位先同本宮見過父王,再回驛館可好。”
“自是聽從殿下安排。”蘇佑仁不動聲色地看了淳歌一眼,順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