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路小凝奔到廣場旁的佈告版時,前面已經杳無一人,路小凝心中暗暗叫苦,看來同學們都已經到禮堂去集合了!
都是那初中生害的!
她心焦地往高中一欄的班級名單列表上努力地尋找着自己的名字,心裡一動,往高一四班的名單下看,“路小凝”三個字赫然真的出現在其上。更邪門的是,教室號和學號無一不對。
她呆了一下,看來那男生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她知道沒時間發愣了,得馬上趕去禮堂參加班級集合才行!可是學校禮堂在那裡呢?
路小凝心焦如焚地四顧張望好看看有什麼人可以抓來問一問路。
目光一個聚焦,瞥見廣場邊上有個胖校工,正握着掃帚徐徐掃着地上的落葉。
路小凝馬上狂奔過去問路。
“校工伯伯,請問禮堂在那裡呢?”
埋頭掃着落葉的胖校工頓時擡起頭來,他先擡起手來撓了撓臉上的眼鏡後,再以一副好正以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正氣急敗壞的路小凝。
路小凝看清楚眼前胖校工長的模樣後,卻差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眼前的胖校工一頭白髮,脣上一連白鬍子,下巴一撮山羊鬍子,戴着粗黑鏡框的樣子,如果頸上還別一個紳士蝴蝶結領帶。活脫脫就是肯德基上校的真人版!
這學校怪人也太多了吧?
“同學要去禮堂報到吧?別急,有的是時間。”
路小凝聽了,差點沒雙眼翻白。
報到的時間都過五分鐘了!還別急!?
“是的,請告訴我往禮堂該怎麼走?”禮下於人,路小凝不敢無禮,一個勁地猛點頭。
胖校工眯起眼睛,笑容可掬地說:“別急,就不遠,我掃完落葉也要過去,要不你等我一會兒?我領你過去。”
路小凝幾乎要哭出來了,哪還有時間等你掃完落葉還是灰塵呀?
“求求您,馬上告訴我好嗎?我已經遲到了。”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路小凝顧不得失態,雙手搭上胖校工的肩膀搖晃着胖校工的軀體衷求說。
“哎喲,行行行……別搖了,我這就告訴你……你走過這廣場之後往右拐,沿着上坡的小路往上一直走到盡頭,再往左拐後看到一棟灰色大樓就是了。”
路小凝聽了,顧不得儀態,撇下一聲“謝謝!”,立馬連趕帶跑地奔着走了。
如果剛好有其他人經過,就憑路小凝這時亡命奔跑的速度……
——他們一定以爲路小凝正被瘋狗狂追着。
凝視着路小凝飛奔遠去的背影,胖校工嘴角上揚牽起一絲微笑後,用手捋了捋山羊鬍子,又繼續氣定神閒地沙沙掃起落葉來。
07:
寬大的蹈仁中學禮堂裡,聚集了人氣沸騰的學生。
每個班級的學生依照班級,男生女生各分一個隊列,排成了兩條兩人並排的一個班級隊列。每個班級的班主任正忙着在前頭喊叫名單上的學生名字以確認人數。禮堂中,學生應答的聲音也就此起彼落。
“張翠。”
“到!”
“鄒瀅瀅。”
“到!”
“路小凝。”
……
“路小凝。”
……
高一四班隊伍中的學生們都互相觀看。
點名的級任老師皺起了眉頭。
“路小凝沒來嗎?……有誰認識路小凝的嗎?”班主任再一次詢問。
見隊伍中沒有反應,正要在名單上打上個叉。
突然見一短髮女生氣喘氣喘的從遠處蹬蹬蹬地奔過來喊着說“到!”
路小凝終於趕到了。
“你是路小凝嗎?”
“是……我是。”路小凝臉上滲着汗珠,胸膛因爲氣喘,不斷起伏着。
好,來了就好,快到隊伍後排好。班主任笑了一笑,沒有責怪路小凝的意思。
可是不少目睹了這狀況的高一四班的學生,見了路小凝這窘態,都暗中竊笑着。
路小凝又習慣性地擰捏着雙手指節,走向隊伍後頭時,恨不得全世界的光線都暗下來好讓大家看不見他此刻窘得漲紅的面孔。
唉!還有比這更悲慘的嗎?開學第一天就在同學面前出糗了。
行至中途,一個照臉,她發現隊伍中有一張她熟悉的臉。
臉的主人正輕蔑地看着她冷笑。
正是方纔在校門碰到名叫“令貞”的女生。
竟然和她同班!我怎麼這麼倒黴呀?
08:
待各班級老師點完名字後。一個長着河馬面孔和體形高大的訓導主任上臺發言,自我介紹後,只聽他一開口,便滔滔不絕地講解蹈仁中學的各種校規並提醒學生要嚴格遵守——還有學校老師或巡察員會每天抽查等事務云云。
“真煩,河馬每年開學都要囉裡囉嗦一番。”路小凝聽見排在前面的一個頭發紮成馬尾的女生對她旁邊一個女生說。
從這一句話中,路小凝起碼知道了三件事情。
一,跟前的女生肯定是從蹈仁初中升上高中的學生。
二,長得像河馬的訓導主任,背後被學生稱呼的綽號真的也叫“河馬”。
三,——大家都已經站得不耐煩了。
“好,現在有請我們的王校長上來說幾句話。”好不容易,訓導主任長篇大論的致詞終於完結了。
大家都熱列地鼓起掌來。
接下來,路小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一名身高大概一米六五,體形肥碩的老伯,緩緩地走上了臺,站在了麥克風前。
調整了麥克風,老伯清了清喉嚨。
禮堂裡頓時靜穆下來,臺下的學生和老師們都憋住了呼吸,凝神傾聽着。
“大家好……歡迎老師,學生們回來上課。”頓了一下,王校長像想起什麼,再次握緊麥克風說:“也歡迎新加入蹈仁中學的同學。好了,大家可以解散了,謝謝。”
路小凝的嘴張成了“O”型。
臺下的學生都一陣愕然,前面面面相覷的老師們都一時反應不過來,靜肅了好幾秒後,大家才如夢初醒,不知是誰先帶的頭鼓起了掌,禮堂裡繼而響起了轟烈的掌聲。
明顯地,鼓掌鼓得最熱情的是學生們。
09:
如果人類表情可以用漫畫線條去表現,路小凝知道此刻出現在她額上的一定是常常冒現在櫻桃小丸子頭上的三根直線“|||”。
——臺上的校長,正是剛纔她誤當作校工的“肯德基上校”!
想起剛纔問路時的失態……
——原來真還有更悲慘的。
今天的確是個倒黴的日子……
10:
對於四周掌聲鬨鬧的場面,似乎只有高中四班的班主任不爲所動。
班主任尹天磊雖然已年屆三十,像貌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年青許多,因爲教學認真,又待人謙和,加上長的俊秀,很受學生們的歡迎。
尤其是在女學生中。
此刻的他,若有的思地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學生名冊看去,所有學生的“報到”一欄上都打了個勾,除了一個名字。
——康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