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路小凝,你在幹什麼呢?”坐在一旁的姚麗麗,支着腮幫看着正忙着抄寫筆記的路小凝。
“沒看見嗎?在幫康立天抄課堂筆記呀。”路小凝沒好氣地回答。
維持着同樣恣勢的姚麗麗又看了好一會後才發話說:“你可以不用抄了。”
“爲什麼?”專心抄寫的路小凝,沒管姚麗麗,手上的筆仍然飛快地在紙面上書寫着。
“因爲他已經回來了。”
“回來……!”過了半秒,路小凝才猛然醒悟姚麗麗話中的意思。
猛一轉身,果然看見康立天正趴在後面的桌子上枕着額頭在睡覺。
“他什麼時候進來的呀?”壓低着嗓子,路小凝問。
“十五分鐘前。”姚麗麗眨了眨眼睛後回答。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呀!?”路小凝惡狠狠地瞪了姚麗麗一眼。
姚麗麗壞笑着說:“我看你這麼專心,怎麼敢打擾你對帥哥雪中送炭的偉大行動呀?”
“你……!”路小凝頓時氣結。
不再管姚麗麗,再次望向後桌上的康立天,路小凝心裡不禁有氣。
這傢伙怎麼回來上課也不打聲招呼呀!
枉她還一直替他抄課堂筆記!
氣往上來的路小凝抄起桌上的筆記本,狠狠地摔在康立天的桌子上。
“碰”一聲巨響,康立天悠然醒轉。
他撐起身子,看見路小凝面色不善地立在桌前。不禁有點愕然。
“路小凝,你幹嘛呀?”面色疲憊的他問。
“你是死人不!回來了也不打個招呼!?”
“你不是在用功嗎?……何況,我爲什麼一定要和你打招呼呀?”康立天揉着發紅的眼睛說。
原來,康立天早上從培植園下來後,一夜沒睡的他回到家裡換洗過後,並不休息,而是興沖沖地趕到課室等待上課。
中學三年以來,他沒有像今天般渴望上課。
可是畢竟太過疲累,進了教室,沒能顧得和前面的路小凝打招呼就撲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知了。
“你……!”路小凝剎那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來有好多問題想問康立天的她,此刻只好忿忿地指着桌上的筆記接着說:“這你的筆記,以後自己抄了。”
頭腦依然昏沉的康立天似乎不明白路小凝在生什麼氣,沒對她多作理會,“哦”了一聲後,倒頭繼續睡下。
這下路小凝越發生氣了,可是拿康立天沒轍。
她只能鼓着腮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埋頭睡下沒多久的康立天,突然像想起了什麼,又掙扎着坐起來從書包中搜找某樣東西。
路小凝正生着悶氣翻開課本作預習時,一隻捧着一盆小仙人掌的男生手掌突然越過她的右肩停在她眼底下。
“給你的。”康立天依然倦困的聲音從後響起。
仙人掌是他臨走時從園裡帶下來送路小凝的,作爲感謝她一直給他抄筆記的禮物。
路小凝當下一愣,一下沒反應過來,當明白康立天的確是要把仙人掌送給她時。如被月亮牽引的潮汐,一股暖流緩緩地漫上她的心頭。
姚麗麗見路小凝已經杵了良久,忍不住踩了她一腳示意她作些反應。
路小凝這才如夢初醒,趕緊伸手把仙人掌接在手裡。
路小凝知道自己已漲紅了臉,不敢回頭,僅低下頭以康立天聽得見的聲量說了聲“謝謝”。
不一會,後頭卻已傳來康立天的鼾聲。
康立天再次不省人事。
看着手上小巧可愛,渾身長滿尖刺的仙人掌。
路小凝覺得,長得還真像它原來的主人——一隻溫柔的刺蝟。
02:
康立天從培植園回來後,路小凝和整個高一四班裡的人都驚異他在學習上的態度就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康立天不但不再逃課,而且每個科目還很專心的聽課,尤其是以前他幾乎每課必逃的數學課,聽課時的神態,完全就像塊綿綿不絕,貪婪汲取着水份的大海綿。
除此以外,他的功課只能用突飛猛進來形容,路小凝的數學雖然不好,但是靠以勤補拙,以前還能替康立天講上兩三題給定作業上的數題。現在的情況是完全倒過來了。康立天回來上課一段時間後,數學作業中的習題,只要經他雙眼一掃,他略一思考就能刷刷刷地寫出正確的題解。有時候,有別於書上給的題解,他還能別出心栽地用更簡明的方法解出答案。
最初的時候,偶有不明白的地方,他或是直接跑去問尹天磊,或是會向班裡數學最好的賈博識請教。但是這樣的情形漸趨漸少,到了後來,賈博識有些難題還要倒過來問康立天。
每個人心中都暗暗吃驚 ,都懷疑他在培植園裡是否吃了什麼千年靈芝之類的聰明仙藥,短短日子裡,脫胎換骨似的。不過,只有和他經歷過五行事件的路小凝心裡清楚,康立天其實天資聰穎。以前的他,只是無心向學。
她也懶得向其他人說明這一點,反正現在的人類,除了學習成績以外,都已經失去從其他方面衡量某人是否聰明的能力。
培植園裡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改變了他?
康立天卻從不肯告訴她。
03:
這天,路小凝和姚麗麗在食堂買了食物,捧着手中的清湯米粉尋找座位時,姚麗麗突然面色蒼白地停了下來。路小凝看她身子還有種搖搖欲墜的跡象,嚇得趕緊扶她到餐桌旁坐下。原來,早上的時候,姚麗麗已經感覺不適,除了四肢無力,憋悶作嘔外,還有點暈眩。到午休時間,撐起身子和路小凝到食堂吃東西時。走着走着,突然就感到天旋地轉。
“你怎麼啦!?”路小凝焦慮地問。
“不知道爲什麼……頭很暈……”姚麗麗閉着眼睛,神情痛苦地用指尖揉着眉睫。
“怎麼會這樣?”
“可能是……我昨晚在街上吃得‘串串燙’不乾淨。”
“是誰讓你們坐在這桌子的呀?!”
她們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把惡狠狠的發問聲音。
路小凝轉過頭來,發現原來是兩名彆着紅領帶的學校巡察員,名牌上都有一圈金邊。
這時,她才意識到她們兩人坐在了僅供第一班學生專用的餐桌上。
“我同學她不舒服,你讓她坐這休息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好!”
“不行!這餐桌只有第一班的學生能坐,你們趕快離開!”其中一名趾高氣揚叉着腰的高二一班巡察員說。另外一名高一一班的男巡察員看了看姚麗麗的神情,表情同情地本想說些什麼,可是聽見高年級的同夥如此說了,只好作罷。
看見姚麗麗臉色蒼白,依然痛苦緊抿着脣的表情,路小凝轉頭繼續哀求道:“你就讓我們在這坐一下吧,我同學現在真的走不動了。”
“絕對不行,你們佔了一班的位子,其他人不就沒有位子坐了嗎!”
“這食堂這麼大,那裡不好坐,不都是還有空位嗎?”路小凝環顧了一些四周。
“哼……那可是你們差班級的學生坐的。我們第一班的學生怎能坐去那種位子。”
“什麼差班!你說話怎麼這樣沒有禮貌?大家都是蹈仁的學生呀!”
這時,聽見他們的爭吵,周圍已經圍起了一圈圍觀的人潮。衆人都在指指點點地議論紛紛。人羣中,也站有掛着一副“看好戲”神情的夏令貞。
“學校規則就是這樣,總之,你們必須要馬上離開!要不我就要把你們名字記下上報了。”高二的巡察員拿出一本抄名小冊恐嚇要記路小凝兩人的過。
本來還想爭辯的路小凝,這時被姚麗麗伸過來的手拽着。
“算……了,不要吵了,走吧……我腿上還能走的……。”臉上沁着細小汗珠的姚麗麗**着說。
說完,掙扎着撐着桌面試圖從椅子上站起來。路小凝見狀連忙攙扶着她的身子。路小凝扶着蹣跚的姚麗麗剛要離開。
身旁又響起了那名倨傲的高二巡察員的話。
“慢着,你們兩人的食物也給我們捧走!”
姚麗麗於是雙手微微擅抖着捧起自己的那碗米粉。路小凝無奈地也捧起了自己那一碗麪。
不料,剛移動了腳步,姚麗麗在路小凝眼前宛如一棟突然倒塌的高樓,身子像綿花糖一樣軟倒在地上。那碗清湯米粉,在地上摔了個滿地。
路小凝嚇得趕緊放下手上的麪條,撲到在地上的姚麗麗身旁。
“麗麗!你怎麼啦!你別嚇我呀!”路小凝死命地扶起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姚麗麗半個身子。
“你們快去喊老師來呀!”路小凝在地上向周圍的學生哭喊。
有學生開始跑向療醫室。
這時,那名心中也暗自驚慌的高二巡察員看見了路小凝看向他的眼神。
內裡有燃燒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