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個人的生日(一)

01:

課室裡的座位都是兩人並排連坐的。既是說,如果班裡的人數是偶數的話,每個人都會與另一個同學相連坐在一起。

根據班主任尹天磊的要求,學生先根據自己點名冊上的編號,順序從前排的座位一一往後就坐,奇數編號的人被要求與自己大一號的偶數編號同學同坐。如果因爲視力缺陷而要求更換座位的,之後才進行調整。

路小凝是29號,於是好奇地猜想同學裡誰是編號30呢?

上帝保佑,千萬不要是那什麼令貞同學!

衆人陸陸續續地坐下。

當她瞥見那叫令貞的女生與另一男生在前排位置坐下來後,內心馬上鬆了一口氣。到了最後,路小凝發覺只剩下她和一女生——剛纔在隊伍中排在她前面的綁馬尾女生。

她剛坐下,綁馬尾的女生就友善地向她伸出手掌握手。

“你好!我叫姚麗麗。以後我們是同桌了,希望我們能成爲好朋友。”

路小凝很高興地連忙伸出左手和她相握了一下。

心想:天呀,終於遇到一個正常的人。

正想自我介紹。

姚麗麗已經忙不迭地說:“我知道,你叫路小凝吧!很好聽的名字喔!”

路小凝馬上醒悟,經過剛纔報到遲到的狼狽事件。想來全班大概已經無人不知道她就是路小凝了。想到這一點,她頓時又感覺有燒紅的刀子在臉上劃過。

尹天磊見衆學生都坐下了,雙掌合十,和藹地對全班說:“大家好,我叫尹天磊,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

說完,轉過身子在黑板上用粉筆刷刷刷寫下“尹天磊”三個字。

字體清俊帶勁,卻又帶三分秀氣。

“我先自說一下自身,老師雖然平時最喜歡聽的是古典樂,不過還是像你們一樣喜歡聽周杰倫,希望大家可以如朋友一般交流。同時,我也是你們的數學老師,希望在下來一年裡大家能一起共同努力,好好學習。”尹天磊寫完後,轉過身來微笑着說。

班上的學生本來還忐忑猜測班主任的爲人如何,此時看見班主任如此和藹可親,內心都慶幸——看來遇到了一個十分隨和的班主任。

老師不嚴厲,以後日子就輕鬆多了。都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女生,見班主任還長得年輕,又濃眉星目,身高至少一米八,親近的心又陡然增了幾分。

“老師好帥呀!”這句話本是少女心情,路小凝只心裡想着沒敢說出來,霎時間卻驟然聽到身旁的姚麗麗已經情不自禁地輕聲脫口而出。

路小凝直覺她和姚麗麗肯定能成爲很好的朋友。

02:

路小凝看見班主任如此和藹可親,又長得儀表堂堂,本來亦是滿心竊喜。可是一聽班主任也是數學老師,心頭像被澆了一盤冷水。

路小凝學習成績上,文科科目都很不錯,就弱在數理,尤其是數學,那些X呀Y呀的代數幾何、三角函數總是搞得她頭昏腦漲,在那些翻來覆去的概率問題中,她永遠是深陷在其中,苦苦掙扎的一個。用概率論的話來形容:在一堆給於的數學題作業,路小凝能夠獨力解答的成功率,一般不會超過百分之三十。

任憑老師和同學的多番細心講解,她總覺得如果此刻火星人站在她面前說話,她試許還能更能理解一些。

後來更養成負面心理反應,只要看見數學符號或一聽見“數學”這個名詞,就心情沉重,感覺周遭的物體都彷彿馬上褪去了一層顏色。

就如此刻一樣……

03:

“好!今天既然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大家應該先互相瞭解一下。”

“我知道同學們都喜歡星座,喜歡用星座來判斷和對方合不合得來,所以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老師是金牛座,不過我自己對照過星座說明書了,本人絕對是非典型金牛喔!所以如果大家想用星座來了解老師,肯定會失敗。”

聽見班主任竟然講起了他們絕大多數都感興趣的星座,都來了精神。

“雖然星座很不科學,但是,緣份的說法,老師還是很相信的,大家今天能在這個課室同聚一堂,可能還要一起共同渡過三年……,你們說倘若沒有緣,又怎麼可能呢?但是要如何證明呢?……要如何證明我們之間有沒有緣,有誰能夠告訴我?”

學生們聽班主任問得有趣,都來了勁頭,雖然不知道真確答案,但可以窺見一些學生已經有躍躍欲試的念頭。

一名就坐在路小凝前面,身形弱小,戴着深度近視眼鏡的男生終於鼓起勇氣舉起手來。

“好,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賈博識。”

“是假博士啦!”卻聽後頭轟然響起一些調皮同學的訕笑聲。

原來賈博識因爲名字讀音近似“假博士”,加上平時愛看一堆課外讀物,同學要有不清楚的常識,一問他,賈博識往往都能侃侃而談,應答如流,儼然一副小博士的模樣,所以初中時,就被衆人拿來開玩笑,給他按了這綽號。

“賈同學,你說。”

賈博識正要從座位站起來,卻馬上被尹天磊阻止了。

“坐在座位上說就好了,我們只是在談天。”尹天磊和氣地說。

“是生辰八字,根據每個人的陰陽五行屬性,土克水……水克火,有些人天性相剋,有些人就註定互相吸引,能走在一起。所以拿八字覈對一下,就能知道有沒有緣了。”賈博識剛好看過一些講解《周易》的書,忍不住搬出來賣弄一下。

大家聽見賈博士拿算命的陰陽五行來回答數學老師,都覺有趣,紛紛哈哈大笑起來。除此之外,都覺得賈博識接下來肯定要被老師奚落了,於是都幸災樂禍在座位上等着看好戲。

不料……

“生辰八字,接近了!不過老師雖然是學數學的,算命這學問太博大精深,我是不會算的。這樣吧,我們簡單點,所謂生辰八字,簡化版既是出生日期,大家的資料我老實說都不曾看過,所以對於你們的生日日期都不知曉。我們班裡有31位同學,可是今天只來了30位,如果我說你們30個同學裡面擁有同樣生日的人至少有一對,你們認爲這可能性大嗎?”

學生們聽了都面面相覷,很意外老師會對賈博識的說法表示贊成。但是他們覺得一年有365天,一個人要與另一個人擁有同樣的生日期,就連路小凝數學很差的學生也暗忖——機率只有1/365,雖說有30個人,要在裡面找出擁有同樣生日的人,說什麼也比較難吧?

機率肯定是很小的!

於是乎,所有的人幾乎都同時搖動着腦袋錶示不大可能。

好,既然如此,現在我們不妨來檢驗一下,你們每人把自己的名字和生日日期寫在一白紙上後,交上來,我來一一查看。如果你們當中有至少一對的同學擁有同樣的生日,那我們就能證明——這是一個兆示。

——證明我們是有緣才相聚在一起的!

而且,我認爲,這應該會發生的喲!尹天磊帶着神秘的口吻說。

同學雖然有點搞不清楚老師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是都聽着好玩,紛紛寫好字條傳了上去。

尹天磊把收集到的字條一一打開,一邊宣讀,一邊握着粉筆把衆人的生日日期寫在黑版上。

結果令人驚奇——30個生日日期中,居然有兩對的生日日期是相同的。

衆人都嘖嘖稱奇。

只有尹天磊,笑吟吟地,雙臂橫交在胸前,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看着眼前交頭結耳,議論紛紛的學生。

“大家安靜。”尹天磊舉起雙手,雙掌橫在空中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衆人見狀,紛紛停止了說話。

場面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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