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馬!”官兵們的喊聲落下後,楊榮抽出佩劍,高喊一聲,下達了上馬出征的命令。
五千騎兵,浩浩蕩蕩出了因地震而顯得破敗不堪的忻州城,出城的時候,楊榮回頭朝城門看了一眼。
這一次出征,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或許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忻州城已經重建到小具規模了!
夏州遠在西北邊陲,正好處於党項人的勢力範圍之內。
從忻州到夏州,最近的一條路,就是先經過憲州,爾後橫跨嵐州,最後進入晉寧軍,離開晉寧軍再翻越一段長城,便進入了夏州地界。
這段距離若是在如今,乘坐火車的話,大概需要一整天,可在北宋初年,只能靠着戰馬奔襲,即便速度再快,也需要兩天一夜。
出了忻州城,楊榮絲毫不做耽擱,率領五千忻州騎兵徑直向憲州插去。
所有官兵都只帶了十天的口糧,楊榮的打算,是早些到達夏州,在夏州選定了駐地,先讓官兵們稍事休整,再對党項部發起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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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楊榮一同出征的是監軍楊延朗,之所以沒有讓潘惟吉也跟着出征,是楊榮考慮到若是出征不帶監軍,以大宋的軍制來說,是屬於違紀,即便打了勝仗,班師的時候也少不得要被斥責一番。
蛋疼的大宋治軍制度!
大軍曉行夜宿,疾速行軍,第三天中午,終於看到了一片綿延不絕的長城。
“原地休整!”看到長城,楊榮擡起一隻手臂,對身後的軍隊喊道:“所有人都把肚子先給填飽,恢復了體力之後,我等翻越長城,會會圍困夏州的党項人去!”
得了休整的命令,已是十分疲憊的官兵們紛紛翻身跳下馬背,三五成羣的圍成一圈,掏出乾糧啃了起來。
“將軍,眼下就快要到達夏州,我軍該如何展開援救,將軍可有思量?”楊榮剛坐下,楊延朗就來到他身邊,挨着他坐下後,向他問了一句。
“党項人並不是傻蛋!”楊榮一邊啃着手裡的乾糧,一邊仰起頭朝天空看了看,對楊延朗說道:“他們一定能想到大宋會派兵援救夏州,我們得到的消息是有三萬党項騎兵,恐怕數量遠遠不止!”
“將軍的意思是他們會圍城打援?”楊延朗皺了皺眉頭,扭頭看着楊榮說道:“如此一來,我軍便要處處小心纔是!”
“沒那必要!”楊榮撇了撇嘴,有些鄙夷的笑了笑,對楊延朗說道:“他們會圍城打援,我們會口袋戰術!”
“口袋戰術?”楊延朗愣了愣,眨巴了兩下眼睛,向楊榮問道:“敬請將軍詳解!”
“我軍可分爲兩段,我率兩千人,直奔夏州,你帶三千人隨後緩行!”楊榮轉過臉看着楊延朗,對他說道:“屆時只要看到前方煙起,你便率軍疾速前進,從党項人背後發起進攻,一戰可將党項伏兵擊潰!”
“党項人若是事先派出斥候,我軍的動向恐怕早被他們掌握了!”楊榮的話剛落音,楊延朗就皺着眉頭說道:“是否要派些人把党項斥候給清理了?”
“在離開晉寧軍之前,我就已經安排好了!”楊榮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楊延昭的肩膀,笑着對他說道:“趁現在離天黑還有幾個時辰,好生睡上一覺,晚上或許會有場惡仗要打!”
“晚上?”楊延朗皺了皺眉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楊榮,眼神裡滿是疑惑。
“到了晚上,就是我們忻州鐵騎縱橫夏州的大好時機!”楊榮朝楊延朗擠了兩下眼,雙手抱在腦後,仰頭倒在地上,閉上眼睛很是愜意的說道:“春天躺在草地上,還真不是一般的舒服!”
楊榮這副憊懶的模樣,讓楊延朗感到很是無語。
党項人就在夏州,到了敵人的地頭,他反倒是能睡的安穩,這種怪人,楊延朗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在忻州的時候,楊延朗曾聽潘惟吉說過,楊榮用兵完全沒有套路,根本不給人摸清他底細的機會。
來到夏州之前,楊延朗對潘惟吉的話還有些半信半疑,可這會見了楊榮那副憊懶的模樣,他纔是真的相信了!
若不是胸有成竹,又有幾個將軍能做到臨戰之前還抱着頭呼呼大睡?
其實楊延朗完全是過高的估計了楊榮,除了反圍城打援的那套口袋戰術之外,這次征討党項,他完全沒有把握。
與遼國人打過幾仗,對遼國軍隊的打法,他還能說是有些熟悉,可党項人他是第一次撞見,與一個陌生對手開戰,要說能有萬全的策略,那才真是扯淡。
可能是連天趕路,楊榮確實是乏了,這一躺下,沒過多會竟打起了呼嚕。
一陣微微的寒意向楊榮席捲而來,他不由的打了個冷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綴滿了繁星的夜空。
夜空如水洗過一般純淨,點點繁星一閃一閃,像是無數正朝楊榮眨巴着的眼睛。
“出發了!”他抻了個懶腰,坐起來後打了個哈欠,輕輕推了推一旁睡着的楊延朗,等把楊延朗也弄醒後說道:“我且帶兩千人打頭陣,你帶着三千人隨後,記住,你們不要打火把,一定要悄無聲息的前進!”
“嗯!”楊延朗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的應了一聲。
“點兩千人,點亮火把跟我走!”楊榮站了起來,朝已紛紛站了起來的官兵們喊道:“跟我走的兄弟們,能有多招搖就要多招搖,不要擔心那些党項豬玀會對我們怎麼樣!”
兩千名官兵應了一聲,紛紛跳上馬背,點亮了火把,一邊大聲笑談着,一邊跟着楊榮朝夏州方向去了。
看着楊榮帶領兩千官兵離去的背影,楊延朗是一陣的無語。
一前一後出發,他們這兩千人能怪叫着瞎嚎,還能打着火把亂晃悠,偏偏自己帶的三千人不僅不能發出半點聲音,甚至連火把都不能打。
楊榮領着那兩千人離開後,約莫過了兩柱香的時間,楊延朗對剩下的官兵們喊道:“將士們,跟我出發!記住了,任何人都不許說話,儘量讓馬走的散亂些,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響,更不許點火把!”
剩下的三千官兵默不吭聲的翻身跳上馬背,跟着楊延朗也向夏州方向去了。
楊榮領着兩千官兵,一邊走,他一邊跟身旁的官兵們說着些不鹹不淡的笑話,不時的把官兵們逗的哈哈大笑。
寧靜的夜晚多出這麼一支吵鬧的隊伍,整個原野都好似突然間熱鬧了起來。
領着這支兩千人的隊伍,楊榮刻意讓每個官兵都掌着兩支火把,這樣一來,從遠處看過來,他們的人數就好像是多了一倍似的。
翻過了長城,離夏州城已經不是很遠。
隊伍正緩緩的前進着,走在最前面的楊榮突然停了下來,他豎起一隻手臂,仔細的聆聽着四周的動靜、
先前還很吵鬧的隊伍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聽着四周的響動。
夜色中,除了風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音,寂靜的只要有人咳嗽一聲,咳嗽聲都能傳出老遠。
“列陣!”突然,楊榮大喊了一聲,把手臂一揮,扯了扯繮繩,朝後退了兩步。
他的喊聲剛落,兩千官兵連忙將手中的火把往楊榮面朝着的方向丟了過去,迅速的列出了他們在忻州時已經練過無數次的馬槍陣。
一面面盾牌豎立在戰馬前面,一匹匹戰馬緊緊相挨着,從盾牌的後面挺出了密密匝匝的長槍,長槍所指的方向正是楊榮面朝着的正南方。
“殺!”陣型剛剛列好,不遠處的土坡上躥出了一片黑壓壓的騎馬的人。
之所以說這是一羣騎馬的人,而不是騎兵,完全是因爲他們在衝下山坡的時候,根本沒有章法,只是一股腦的往山下衝。
“弓箭手!”立在矛陣正中間的楊榮抽出佩劍,扯着嗓門高喊了一聲。
最後一排騎兵立刻將手中長矛往地上一杵,從背後取下長弓,瞄向了正朝他們這邊衝過來的騎者。
“放箭!”當那羣騎着馬的人衝到距離他們只有一百來步的時候,楊榮豎直着將長劍朝下一扯,高聲下達了放箭的命令。
一排箭矢朝着迎面衝來的党項人飛了過去,許多黨項人被箭矢射中,翻身栽落馬下,濺起一片片塵土。
忻州騎兵並沒有再射出第二排箭矢,他們僅僅只射了一次箭,就把長弓重新揹回身上,拽起地上的長矛,將長矛朝着前方伸了過去。
“殺!”隨着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衝在最前面的党項人撞上了宋軍騎兵陣上的長矛。
許多黨項人的身體被長矛紮了個對穿,連人帶馬朝着宋軍的陣列翻了過來。
更多的党項人則前赴後繼的涌向楊榮帶着的這對騎兵。
“殺!”在党項人撞上宋軍陣型之後,楊榮高喊了一聲,率先揮舞着長劍朝党項人衝了過去。
兩千宋軍齊齊發了聲喊,將手中長矛丟下,抽出佩刀,朝着党項人反衝了過去。
這羣衝下山坡的党項人足有五六千之多,宋軍這一反衝,卻將他們給衝的向後退了好些步才勉強抗住。(。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本站)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