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靈籤

下面吵得一片烏煙瘴氣,卻見慶元王目不轉睛地盯着不遠處的一扇屏風。屏風之上是春日蝶兒縈繞花間的景緻,許是明媚的日光迷了眼,看着看着,彷彿能看到那蝴蝶振翅而飛。

有人多看了幾眼,卻仍然未看出個所以然來。而燕桓距離屏風很近,那物風又是絹絲所制,隱約透光。但見那蝴蝶的翅膀時隱時暗。若是他所料不假,屏風之後定有人安然落座,且時不時拂動衣袖,因而從屏風的這一面望去,有光線的明暗變化。

即便隔着屏風,燕桓也能聞到那股熟悉的清甜氣味。

他收回視線,卻是對文錦道:“從前伏龍島是如何分贓的?”

話一出口,衆皆愕然。

文錦一直沉默不語,甚至期望殿下能將她忘了。雖說她從前也是統領過千餘人的伏龍島主,可畢竟是海寇出身,雖有殿下親自委任的職務在身,還是難登大雅。再說這每日早會議論什麼賦稅、時政,她的確不太懂。

可是殿下方纔問她,如何分贓?

“這……所得財物,五分上繳,五分自留,若有奇珍異寶,不得據爲己有。”文錦道。

“若是有人精於此道,所得資財頗爲豐厚,而有人不諳此道,一無所獲呢?”燕桓又問。

“所謂盜亦有道。”文錦說罷,卻是驚奇地發現自己會引成語了,“有精於此道的兄弟,便給他們更多機會發家致富;而不擅長於此的兄弟,則調任島上護衛,後勤之職。”

“不錯。”燕桓點頭。即便是海寇,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則。既然作爲城池的管理者,自然應該因地制宜,隨機應變,及時調整各領域的稅收。

多勞者多得,多得者便要繳納更多賦稅,然而這些人,也應當獲得更多的權益。

燕桓的眸光掃過衆屬臣,“本王的意思,是以戶爲基準,以收入作爲繳納賦稅的標準,減免田賦。”

此話一出,下面一陣竊竊私語。燕桓並不確定所有人能夠理解他的觀點,也許未來需要一年,甚至幾年的時間來驗證他今日的話。

他不由望了望屏風,那蝶兒依舊是明暗交替的模樣,她還在聽。

其實他方纔的提議,也算有些保守了。那文書之上的內容更加激進:減免田賦,廢除戶賦,官營鹽鐵,其他各業允許官民合營。

減免田稅也便罷了,廢除戶賦實在是大膽。戶賦可是各親王、國公、侯爵所在封地的收入來源,豈能擅自廢除?

議事結束,燕桓又看了屏風一眼,她已經不在那裡。

秦悅懶懶倚着貴妃榻,對玲瓏道:“快去準備些香飲子,一會殿下要來。”

玲瓏掩脣而笑,“姐姐怎知殿下……”話未說完,便見殿下錦袍抖動,邁步而入。

玲瓏吐了吐舌頭,趕緊去準備茶水。

秦悅一看到他,便歡喜地起身穿鞋,“殿……”

“下”字還未出口,卻被他抱了滿懷,未能穿到繡鞋,反倒是整個人被他又壓了回去。

“殿下壓到我的扇兒了!”她掙扎着。

燕桓這才鬆開她,秦悅連忙將寶貝團扇捧在手裡,長舒了一口氣。

燕桓細細瞧來,她寶貝得不肯撒手的,可不就是在星辰別院,她用以傳情的團扇。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見: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原來她想他了,可他又何嘗不想她?燕桓發現自己錯了,說什麼一日不見,思之如狂,分明一夜不見,他卻輾轉難眠,只覺錦衾寒涼,百爪撓心般地躁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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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貴女素來喜愛以團扇遮面,阿吾遮給我瞧瞧?”不待她答話,他便取過她手中的團扇,輕輕覆在她面前。

秦悅以爲他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便對着他做了個鬼臉,哪知彎彎如月的眉眼徹底暴露了她的調皮勁兒。

玲瓏剛放下茶壺,便聽殿下急不可耐道:“迴避!”

玲瓏火速衝出內室,連忙將房門也迅速關上。

燕桓仔仔細細盯着她帶笑的眼眸,他從前怎未發現,阿吾半遮半掩的樣子亦是極爲誘人。

他一見她,便是連方纔議事的煩悶也拋在腦後,反而欺身而上,右手拖着她的後腦,將她放平在榻上。

“爲何要勸我取消戶賦?”他輕輕抵着她的前額。

方纔聽他說到“迴避”二字,秦悅便立刻紅了臉,怎麼才一見她,便又要做出這般羞人之事。

他隔着衣衫撫弄她身前的酥軟,“阿吾可知,廢除戶賦,本王便沒錢養你,日後連牛乳都喝不起。”

秦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哪有你說的那樣慘!”

燕桓道:“你養在內宅,可知男人當家有多辛苦?”

她在他懷裡不停地笑,“莫不是殿下想自己養在內宅,教我出去當家不成?”

“那我豈不是成了吃軟飯的二爺?”他將她的衣衫扯得凌亂不堪,又以脣舌檢驗她飲用牛乳之後的成效。

秦悅在北齊之時,曾經隱晦聽說過“二爺”之事,祖父早逝,祖母掌權,是爲神武皇太后。祖母爲君有道、治國有方,唯獨在宮闈秘事上飽受朝臣詬病。而後雖然退居深宮,卻是少不了美少年相伴左右,祖母豢養的那些二爺,她幼時也是見過的。彼時不懂這些,她還覺得那些哥哥長得好看極了,只吵着也要哥哥們作伴。

而今卻是被燕桓教會了魚水之事,再想起從前,卻是羞得她以袖掩面。

燕桓只見她忽然矇住了臉,耳根卻是紅如滴血一般,便是有些好笑地拉下她的手臂,露出一張羞見人世的小臉來。

“好端端的,突然怎麼了?”他笑問。

“殿下生得這樣好,便是在二爺之中,也是天人之姿。”她盯着他的目光愈發古怪,倒真是將他當作二爺一般。

燕桓一怔,卻是跨坐在她身上,手指向長衫之下探去,“不準撒謊。”

他的聲音有些冰冷,教她不敢再笑,“阿吾從前,倒是見過別人家的二爺?”

“沒有。”她不敢看他。

“撒謊。”他的手指已然探入兩寸,反覆折磨着她。

“見、見過。”秦悅便要去捉他的手,反而被擒住了雙手。

“何時何地?”他又問。

“從前在贏都,神武皇太后的身側。”秦悅小聲道。

燕桓不由想起,阿吾的祖母便是個手腕過人、風流好男色的厲害角色。及至她的母親……他只不過管中窺豹,便知她有過三個男人,這還是在遲晉之活着的時候。

聽說喜好與秉性,將會世世代代、一脈相承……

秦悅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他的眸子中似是有不安,一如他從明城回來的模樣。

她輕輕喚他,“殿下,我冷。”

她早就被他半褪了衣衫,孤零零躺在他身下,模樣清麗可人。

“還是本王養着你好了。”秦悅只聞他嘆息一聲,竟是連衣衫也未除,就提着硬如鑌鐵的肉刃捅了她一番。當真是鏗鏘有力,直擊要害,招招迅猛,刀刀入肉。

秦悅痛極,真想對着他的俊臉抓撓下去,可轉念一想,她若是此時不從,還不得被他折磨死?

燕桓只聽她嬌柔的聲音中帶着哭,“是不是隻要我生個孩子,殿下便不會再折磨我了?”

什麼叫“只要生個孩子”?

雖說雲雨之事最終還是爲了生兒育女、繁衍生息。可是他與她相處的這些時日,一番心之所向、情之所動,身心交融乃是水到渠成。

他雖誘導和逼迫過她,然而自從二人敦倫以來。她到底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多了些嫵媚嬌俏的情致,即便是白日裡,也愈發親近於他。

按着她的說法,他這樣日夜不停地耕耘,只是爲了同她生個孩子而已?

燕桓反而順着她的話道:“你我的孩兒,當爲南楚國長孫。

秦悅不明所以,非但不知該如何放鬆,見他五官糾結一處的模樣,卻是愈發緊張到不知所措。慶元王殿下竟是個絲毫經不起折騰的,突然間緊緊抱住了她。

待那痛感漸漸消失,秦悅心道,這下完了。她雖是無心之舉,可是殿下百步穿楊,十弩連擊的本事尚未展示出來,就這樣在她身上銷聲匿跡了?

怎麼辦?

她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直到燕桓徐徐起身。二人對視一眼,他火速移開目光,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半天未回過神來。

燕桓實在震驚至極!怎麼會這樣?他自幼習武,身強體壯,除去前幾年有過中毒、凍傷之症,而今的筋骨卻是愈發強健。便是第一次同她歡好,他也是有所準備,不至於這樣快就……光天化日之下,他不過被她細微的動作所刺激,竟是如暴雨泄洪一般潰不成軍。

見他背對着自己不說話,秦悅哪裡敢挪動半分。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問道:“方纔……阿吾爲什麼害怕?”

方纔他說“你我的孩兒,當爲南楚國長孫”……

“殿下,我還不想生孩兒。”秦悅猶豫道。若說狹隘多疑,她所識之人,皆不及燕桓。

小肚雞腸、脾氣怪異,她到底喜歡他什麼?她雖在腹誹他的種種不好,可是一看到他滿臉的挫敗模樣,她卻伸出雙臂,“我有些害怕,殿下抱抱我。”

燕桓將她帶入懷中,貼着她的耳廓,“別怕,告訴我爲什麼?”

“母親生我之時,雖然已是二十幾歲的年紀,卻因體弱難產,險些一因此殞命。”秦悅這一番話卻是真心,“父親不準母親再生養,所以我家中並無男丁。”

“殿下。”她忍不住又顫抖,“我很怕。”

“知道了,我會同白薇商量。”燕桓替她整理了衣衫,而後親了親她的側臉,“既是害怕,便不要生了。”

秦悅如釋重負,心道殿下今日倒是好說話,卻又聽他道:“阿吾身子還小,我哪裡捨得你吃苦。”

玲瓏不知阿吾姐姐爲何又在沐浴,只是殿下坐在室內,她也只能遠遠看着。

秦悅將身子埋在水裡,想起他方纔的一番話,又羞得無地自容。

“阿吾身子還小,我哪裡捨得你吃苦。”

“無知孩兒,白日裡哭鬧也就罷了,入夜後還要妨礙你我敦倫。本王一番食補揉捏,好不容易纔教阿吾日漸豐盈,難不成還要讓給他們吃?”

他們?秦悅面如土色,他們是誰?

若說陰狠無恥,她所識得之人,皆不及燕桓。可她偏偏覺得他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倒真的是害怕將來有孩兒同他爭寵。水波顫抖如沸水,卻是因爲她笑得停不下來,世上怎麼會有燕桓這樣小氣的男人?

可是自那日之後,燕桓便也未曾強迫過她。他既不想她服藥傷身,暫時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每到夜裡,四目相對,她總覺得他雙目赤紅,想要將她吞入腹中一般。可他究竟是回回都忍了,唯有這一雙素白小手,數日以來卻是被他污得洗也洗不淨。

及至來了月事,她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果然如白薇所說,這個月終於是平穩正常,不再一月兩回。

四月之初,連江城已是一派繁華似錦,溫熱宜人的模樣。秦悅如往常一般坐在屏風後聽正堂議事,原來海防緊張,齊楚兩國已經到了斷絕貿易往來的地步。

秦悅心上收緊,捏着團扇長柄的指尖不由輕顫。難道真是遲榮要捉她回去,纔會這樣興師動衆?

只是這樣對峙下去,會不會真的因她起了戰火?

待衆人散去,燕桓的目光便又落在屏風之上,但見其上明暗變幻,他便擡步繞到屏風之後,果然看到阿吾端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晃動着手中的團扇。

她一見他,蹙成一團的柳眉舒展開來,脣瓣如桃花般地綻放。繼而遞了一盞香湯給他,“殿下渴了麼?”

自從那日在夜市喝過香飲子,她便日夜想念,卻苦於不得出府。便採摘了柔嫩的花苞,配着當季鮮果,煮水而後又以蜂蜜調和。

入口清甜,馨香縈繞齒間。燕桓低笑,果真是隻有小女兒才喜愛的味道。

“甜不甜?”她笑問,彎彎的眉眼如星月一般。

他低頭吻她,“你說甜不甜?”

玲瓏站在遠處,一張臉羞得通紅。殿下與阿吾姐姐,從前也不過是入夜之後,關了門親熱一番,後來便是白日裡,也常常寬衣解帶……

可是今日似乎不一樣,阿吾姐姐並不開心,周闖大人卻一直守在門外。

玲瓏好奇道:“大人今日要留在府衙?”

周闖搖頭,“我只是在等殿下。”

“殿下又要走?”玲瓏好奇道:“你們去哪裡?”

“海防之事耽誤不得,殿下要親去巡查。”周闖道。

“會去很久嗎?”玲瓏又問,卻見趙辛將內室的木箱搬到馬車上,看這樣子竟是要出遠門。

“半個月吧。”周闖說罷,往內室探了探腦袋,屏風掩了室內一切,教人看不見半個人影。

說起離她遠行,燕桓當真有些不捨。上一次回京述職,也不過半個月的光景,卻是想得他心肝脾肺都在疼。雖說這一回還是在連江城內,可終究有些日子要見不到她。

燕桓剛剛出了內室,便感覺身後一陣風似的,小阿吾猛地撲了上來,抱住他的腰肢,聲音柔軟似方纔的香飲,“殿下早一點回來。”

他甚至不敢回頭多看一眼,生怕忍不住,又要多留一會。

“殿下不在的這幾日,能不能允了趙辛陪我出府?”她柔聲問他。

燕桓輕輕掰開她的手指,反而將她拉到近前,俯首輕笑,“本王一走,阿吾倒是迫不及待地想出府?”

“殿下又不肯陪我,阿吾會悶死的。”她扭着身子撒嬌。

“既是如此,一定要趙辛寸步不離地陪着,聽到了麼?”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眉眼,說好了要走,卻又走不動了。

四月初九,天光晴好,草色青明。秦悅着了藕粉色的齊胸襦裙,又墜了燕桓喜愛的血玉耳墜,拎着裙襬便向正堂跑去。

哪知後頸忽然一涼,有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阿吾姑娘,不可再向前了。”

秦悅嚇得縮了縮脖子,環顧四周,卻未曾發現有人說話。她也大約明白髮生了什麼,在這連江城府衙,數不清的暗衛猶如黑夜中的蝙蝠,一動不動隱匿其中,窺視着府衙內的一舉一動。

她知道他們認得她,可是秦悅卻不認得他們。從前燕桓議事的時候,她便是上房揭瓦也無人阻攔,而今他不過離開幾日,便是連她都被監控了起來。

秦悅後退了兩步,高聲道:“趙辛,你出來。”

縱是府內暗衛,還不是要聽趙辛的調遣。

不過片刻,趙辛便擡步向她走來,看着她一臉委屈的模樣,卻是笑道:“怎麼,要強入正堂?”

“前幾日將團扇忘在了正堂,我想進去取。”秦悅說罷,眸子中卻是帶着委屈,“難道是內室有見不得人之物,爲何不准我進去?”

趙辛笑道:“哪有,我陪你去。”

說罷倒是走在前面,果然再沒有人阻攔他們。

“方纔若是我不肯聽勸,會不會血濺當場?”秦悅一入正堂,便左顧右盼,但見室內陳設,與從前並無不同。

“不會。”趙辛道:“可我會捉你回去,將你鎖在後宅,等待殿下發落。”

秦悅聽罷,卻是不滿道:“我又不是他的犯人,我是他的……”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

夫妻?不對,他們分明是沒有媒妁之言的苟合……可若是苟合,他也不能每日抱着她,又是教寫字,又是論政事。

秦悅不由嘆息,父皇、母后,女兒給你們丟臉了!

屏風之後有一張黃梨花木雕成的貴妃榻,趙辛走到近前,便見上面果真有一柄團扇。其實此處從前並無傢俱擺設,只是阿吾喜歡坐在這裡聽殿下議事,一坐便是幾個時辰。她身量尚小,還在生長,殿下擔心她久坐不適,便命人打造了一張貴妃榻。

趙辛將團扇遞給秦悅道:“可是這一柄?”

秦悅歡喜地接過扇兒,“正是。”她旋轉着扇柄,那團扇便飛舞流轉起來。

趙辛的目光落在扇面之上,那裡本是普通的仕女圖案,偏偏有幾個蒼勁如松柏般的字落於其上: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每當殿下不在的時候,阿吾便會反反覆覆翻看這柄團扇。

趙辛不由扯着嘴角笑了,殿下從來不屑討女子歡心,更別提說什麼纏綿情話,“殿下待你,果真是不同的。”

“殿下待你也不同啊!”秦悅瞟了他一眼,“他說你智謀與武藝俱佳。在此處做個小小護院,是不是委屈了你?”

趙辛未曾想到她會如此問他,反而搖頭道:“沒有。”

“我與兄長自小陪伴殿下長大,而今兄長已經爲官在外,我自是不能離了殿下左右。”

哪知秦悅聽罷,卻是以扇掩面,偷笑了起來,“原來你們兩個纔是惺惺相惜,你是捨不得他呀!”

“阿吾。”趙辛乾咳一聲,“真是愈發胡鬧了,連殿下也敢編排!”

秦悅笑道:“你心虛什麼,難不成被我說中了?”

若不是礙着殿下喜歡她,趙辛真想如從前一般,好生教訓阿吾一回。她提着裙角,嬉笑着跑遠。自她身後望去,卻是青絲如瀑,纖腰如柳,豆蔻枝頭的小姑娘,倒是又長高了。

阿吾白日裡倒還安分,待太陽落山,卻是不肯呆在內室,反而央求趙辛無論如何也要帶她出府。

她連續找了他三回,趙辛終於忍耐不住問道:“阿吾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

秦悅搖頭。

“四月初九,乃是連江城,水邊飲宴,郊外遊春的日子。”趙辛道:“但凡女子十三至十七歲、男子十四至二十歲尚未婚配者,皆可夜遊白水河。”

秦悅大抵明白了,“倒似是七夕鵲橋會,既是如此,更應當去看看。”

“你如今堪比禁臠,倒是還不自知?”趙辛笑道:“你可曾想過,若被殿下知曉你四月初九偷偷遊河,你當如何自保?”

“他遠在海上,哪裡管得到我?”秦悅笑得狡黠,“你也還未婚配,我只說是陪你同去便好!”

趙辛仍然不肯,秦悅無計可施,只得扯着他的袖子撒潑起來,“自從那夜食了些從未見過的美食,數日來甚是惦念,你再陪我去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趙辛一低頭,便看到齊胸襦裙不過遮了她一半的胸脯,小姑娘再也不是從前那般寡淡的模樣。便是如同春日裡的嫩芽兒般發榮滋長,欣欣向榮。

趙辛實在不知道該看向哪裡,只得道:“好。”

二人不過乘了市井隨處可見的普通馬車,這一路行來,果真比上次更爲擁堵。秦悅偷偷擡眼望去,但見夜裡繁華如白晝,不少女子淡掃蛾眉,三三兩兩地穿行於街市。更有不少青年男子,意氣風發,緩步徐行,眼睛卻落在對面的少女身上。

有陌生男女一番眉目傳情,便大膽地詢問對方姓名、年齡,而後兩兩相會於茶樓,酒肆。

秦悅生平頭一次看到這般盛景,實在有些目瞪口呆,“不如你此刻下了馬車,也去幽會一番美貌女郎如何?”

“我只能陪在你身側。”趙辛道。

秦悅心上有些絕望,只有故技重施,“我、有些腹痛,你幫我買半斤糖炒栗子可好?”

趙辛側目看她,果真見她柳眉微蹙,雙手捂着小腹,卻是點頭道:“好。”

秦悅見趙辛往街對面而去,連忙往女廁而來。

趙辛走了數步,回頭再看她,果真是向女廁而去。

那算命人正一動不動地蹲在地上,見了她忽然笑道:“姑娘,別來無恙?”

秦悅亦是蹲在那人近前,“我的時間不多,你快些替我解籤可好?”說罷卻是拍了一錠銀子在他手中。

那算命人捏着鬍子道:“姑娘的姻緣,可是不太順利啊!”

“此話怎講?”秦悅問道。

“朝爲堂前龕,乃是指姑娘出身高貴,龕字,便是真龍口中的玉珠啊!”算命人見她目露驚訝之色,又道:“魂落翠華山,說明姑娘從雲端墜落,只得埋葬姓名於翠華山上。”

單說這前兩句,她曾是父皇含在口中的玉珠兒,而後因父母雙亡,一路流離失所,竟是頂替了阿吾的名姓,才得以保全至今。

這算命人真的不是信口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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