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兒扭頭看去,原本坐在樹下的鐘逸軒早已經轉移到了穆乃遺的旁邊,琴前騰出了一個位置。她再把目光轉落鍾逸軒身上,此刻他手執潑墨香扇懶懶扇動側額的髮鬢,嘴角噙着一如往日的優雅淺笑,悠然的神情還添了幾分打趣的意味,儼然一個看戲的人。
“弟妹不願意麼?”康王見她遲遲沒有動作,滿帶戲謔道,“是真的不會琴棋書畫呢?還是在假意掩飾呢?”
木晨兒收回目光,抿了抿脣淡若說道:“晨兒的琴藝遠遠比不上鍾公子,若衆位王爺非要晨兒撫上一曲,請不要期望太高。”
“只要你敢顯露才華便可。”越往陰險笑道。
木晨兒踏過溪石,來到松樹下坐着,她提起芊芊玉指輕撫琴絃,試調了幾個音節。
古箏,她曾學過,而這種七絃琴稍微有點陌生,而且,爲了高考,擱下了一陣子,後來忙於各種事情,也是疏於練習。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撥動琴絃,彈奏自己最爲熟悉的《高山流水》。
坐在右側的穆乃遺聽得入神,微閉眼睛,不經意陷入了沉思。
鍾逸軒手搖摺扇,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悠然的目光在她臉龐和指尖間流轉。
曲罷,依偎在岩石處的百里辰率先拍手,看不出有多少尊重和喜歡,倒有幾分客套和陰謀的意味稱讚:“弟妹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幸好寧皇叔把十五弟藏起來了,否則我們何來這麼好的耳福?”
“表妹。”鍾逸軒輕喊了聲,淺笑不語。
木晨兒沒有理會鍾逸軒,咬了咬脣看向衆位王爺,冷聲問道:“現在可以了吧?瑄王呢?”
寧王詭秘笑道:“不急,你先看一下你的手指。”
木晨兒納悶輕眨眼眸,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瞳孔驟然放大,指甲悄然變成了紫黑色。
寧王陰險笑道:“琴絃上抹了七蟲七花毒,這纔是我們給你的考驗。”
木晨兒心下一顫,扭頭看向鍾逸軒。他依舊笑容淺淡,彷彿兩人只是剛剛認識般,同出一席的陌生人,不,是隔岸觀火的陌生人。
寧王看着木晨兒惶惶不安的樣子,冷冷笑說:“解藥是這島上的某一植物,能否自行解毒就是你能否成爲真正的百里家女人的準繩,你有半個時辰爲自己尋找解藥。”
“寧王,”穆乃遺眉頭輕皺,連忙插話,“這似乎太過分了。”
寧王不以爲然說道:“穆公子,這是我們百里家的家事,希望你不要插手,而且這是你情我願的,我們並沒有逼迫她。”
木晨兒蹩蹙眉心,轉頭咬牙切齒盯着他——這還叫做沒有逼迫?分明就是坑蒙拐騙,什麼手段都用盡了!
“是的。”康王冷聲附和,帶着陰冷的眸色睨向木晨兒,若有意味冷聲道,“百里家的女人不但要懂得風花雪月,其他各方面都要沾一點,尤其是求生的能耐,不可少。百里家的王妃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當的。”
誰稀罕當你們變態家族的王妃?木晨兒忿忿咬牙,她低頭看見指尖的紅點在慢慢擴散,心頭驟慌,扭頭看向鍾逸軒求助。
“鍾公子,”寧王下意識把目光轉落鍾逸軒身上,若有意味提醒,“你跟瑄王妃雖然同出將軍府,但是,她既然嫁到了百里家,你可不能再管她的事情了。”
鍾逸軒莞爾低笑看向他,輕作點頭應道:“王爺所言極是。”他再轉向木晨兒淺笑道,“表妹,你既然爲了瑄王接受了這個挑戰,那就得自己解決了。”
木晨兒驟然心下一涼,怎能奢求他幫助自己的呢?他跟寧王本是一夥的,說不定這毒還是他親自抹上去的。畢竟,這琴一直在他手上。
“弟妹,”這時百里辰插話了,木晨兒流轉眼眸看向他,百里辰稍稍挺直身子擡頭看天,再低眸看她戲謔道,“別再愣了,如果你實在不知道哪種野草是解藥,趁現在還有時間,逐一逐一地試,也許碰巧被你遇上了。”
木晨兒輕輕目掃過去,四下都是幸災樂禍的目光,每一個都似乎在等待着她陷入絕境永不超生。
慶王指了指旁邊的石縫的雜草,戲謔道:“瞧,這裡有一個小傢伙,或許就是解藥哦。瑄王妃要不要過來嘗一下?”
木晨兒把藏在琴下的雙手微微緊握,不知道是不是毒發了,好冷,好冷……百里騅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走過來了,他的心一定更冷吧?
“這不,那邊也有一棵!”靖王指向另一顆雜草,滿臉譏誚道,“弟妹趕緊過去咬一口吧!”
其他人也跟着隨聲附和,七手八腳地指着某處的野草落井下石戲謔。
穆乃遺眸色暗沉,看着木晨兒微紅的眼圈,他心有不忍,掃向其他人說:“各位王爺,玩笑開大了,瑄王妃只是一個弱女子,她可不比我們這些男人,適可而止……”
“你們等着!”沒等穆乃遺說完,木晨兒已經拍琴而起,凌厲吆喝一聲。
wWW ▪t tkan ▪¢O
穆乃遺被她突如其來的咆哮,微微吃了一驚。
她鼓起厲目,傲然凜冽掃視過去冷聲說道:“我知道,你們技不如人,處處比不上瑄王爺,拿他沒有辦法,所以才借我這個弱女子出氣。但是,我木晨兒鄭重告訴你們,我瑄王妃這三個字不是蓋的!瑄王妃也不是阿貓阿狗能當的,他百里騅選擇了我,是因爲我有能耐!你們等着,半個時辰後,我木晨兒再來給你們撫上一曲!”說罷,她傲然拂袖遠去。
衆人微微發怔,連續兩次被她咆哮,都被她狠狠地嚇了一大跳,這女人的確不能小覷。而且,在如此情形下,還以爲她會被嚇得手軟腳軟,甚至哭出來了,沒想到她還有這份氣魄。
“本王倒想看看弟妹是如何爲自己驅毒的。”百里辰叨唸了句,輕輕一躍到了小溪的對岸,循着木晨兒跑遠的方向走去。
“本王也想見識一下。”靖王爺跟着跑去。
其他王爺也不落後,紛紛跟着去湊熱鬧。
穆乃遺扭頭看了看身旁的鐘逸軒,低沉說道:“瑄王妃身中的應該不是七蟲七花毒,但是,半個時辰不解毒,恐怕有性命之憂。鍾兄,她是你表妹,不管嗎?”
鍾逸軒輕晃手中的香扇,眸色平淡如水,不以爲然淺淺笑道:“這是他們百里家的事情,我如何能管?至於湊熱鬧嘛,我倒是可以的。”
穆乃遺眸色輕沉。
鍾逸軒側頭看了看他,若有意味笑說:“我那表妹可不只是嘴皮上厲害喲。穆兄,要不一起去看看。”
穆乃遺搖搖頭,眸底深處透露出幾分不悅,淡漠道:“不了,我從不喜歡以別人的苦難爲樂。”
“那在下獨自前行了。”鍾逸軒淺淺一笑,合上摺扇大步走去。
木晨兒跑進叢林裡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摟抱着自己的膝蓋躲得嚴嚴實實
的。她知道那羣人跟在後面看熱鬧,他們就是希望看到她像畜生一樣瘋狂地啃咬野草,她纔不要讓他們如願,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她不能像韓信,忍受胯下之辱。她的自尊心很強,她寧願死,也不要飽受凌辱。而且,誰知道自己跑出去求他們,他們會不會就此罷手呢?
不,不能求!
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木晨兒輕輕舒了一口氣,忽感肩膀有些很癢,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腦袋開始昏昏沉沉。
“晨兒……晨兒……”
耳邊是百里騅低沉而溫柔的喊聲。
木晨兒竭力撐了撐眼皮,模糊間,似乎看到百里騅不清晰的輪廓,她微閉眼睛喃喃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張大嘴巴。”
還是百里騅的聲音。
她聽着,卻提不上力氣來,隱約間,發覺自己的嘴巴被溼潤了,好像有一條蛇爬進了嘴裡,黏黏的,感覺噁心。她差點吐了出來,可那條蛇霸道得很,非要她把什麼東西吞了下去,才肯罷休。
良久,腦袋昏沉的感覺漸漸減輕了,隱隱感覺有一股溫暖環抱着自己,像某人似曾相似的懷抱。她微微睜了睜眼眸,映入眼簾是百里騅蒼白的臉。
“醒了?”百里騅輕撫着她泛白的臉,深沉的目光不經意流露出溫柔的暖色,疼惜問道,“感覺好點了麼?”
木晨兒說不上話來,垂下眼眸看了看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一會兒,她緩慢揚起眼眸細細看着他熟悉的輪廓,試探問道:“我可以咬你一口麼?”
“……”百里騅汗顏,苦笑問道,“爲何?”
木晨兒感覺自己的雙手好像沒有了觸覺,渾身軟綿綿的提不上勁,這種感覺,像是做夢,明明很想幹一件事情,卻好像被什麼束縛了,就是提不上勁去掙脫,她撅起眉頭輕聲低喃:“我怕你是假的,我是不是死了?所以……”話音未落,她煞白的臉驟然變得通紅。
這男人竟然一聲不吭就咬下來了!
而且,還直往她的脣瓣咬去!
“痛嗎?”百里騅仍緊貼着她的脣瓣喃喃道。
木晨兒雙眼瞪得頗大,呼吸紊亂,快要窒息過去了,可是渾身卻像被雷擊一般,頓時充滿了力量。她不敢說話,怕說話的時候,嘴巴一張一合跟他的脣交錯相疊。
百里騅見她臉色紅潤了,提勁將她摟入懷中,在她耳邊喃喃道:“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只是現在沒有多大力氣,我咬不動你的骨頭,所以才……”
木晨兒抿緊脣,側眸睨向他,忿忿不語——百里騅,你耍流 氓能再理直氣壯一點嗎?
頓了一會兒,目光落在他蒼白的臉上,她揚起眼眸急切問道:“你怎麼呢?”
百里騅扯了扯嘴角,頗費力氣地勾起一抹讓她放心的淺笑,輕聲道:“再歇一會兒就好,正在慢慢恢復力氣……”還沒說完,他瞬間驚乍睜大的雙眼,懷中的人兒竟突然猝起來咬上了他的脣,把他還沒熄滅下去的衝動再次煽動起來。
木晨兒咬了咬他的脣,早已通紅的臉頰滾燙滾燙,聽見他沉沉而急促的呼吸聲,她心頭微顫,忙退開來垂下眼眸,不敢看他,小心肝隆隆乍響。
百里騅吞了吞唾沫抹着自己意猶未盡的脣,眼角餘光瞄向壓着腦袋的她,想着她剛纔那偷偷探出來卻不敢作惡的柔軟舌 頭,心坎處多了幾分微妙的甜蜜,像落進了一根羽毛不停騷擾着他每一處神經,讓他不得安生,偏對着奇妙的情愫眷戀不已。
他忍着嘴角的笑意,故作迷惑,嚴肅輕聲問道:“晨兒……你在幹什麼?”
木晨兒紅着臉,不停攪動自己的指頭。她想着,自己突然力量充沛了,或許咬他一口,他也力量充沛了。僅此而已,她一直在心裡默唸:絕對沒有其他意思!絕對不是突然想吻他!
她把目光落到別去說:“我……我在報復。我問可不可以咬你一口,你咬我做什麼?所以……所以……所以我還你一口……”話音未落,百里騅突然將她擄入懷中,霸道地吻上她的脣。
“吖……”木晨兒倉惶地抵住他的肩膀,可是他長驅直入,一下子就霸佔她的丁香小 舌,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百里騅一手緊箍着她的腰,一手揉着她的後腦勺,忘我的侵吞她的美好。剛纔喂她吃藥的時候,沒有嘗清楚她的味道。咬她的時候,又怕突然深入嚇壞了她。現在,現在他按耐不住了。
聽到她那羣惡魔說嫁夫隨夫,一口一口地說着把瑄王還給她的時候,他就恨不得馬上衝出去將她護在懷裡,只是,那時他並無能爲力。只好聽着她的委屈,默默難受。這一刻想好好待她,把這世間的美好都送給她。
木晨兒氣喘吁吁地伏在他懷裡大口大口喘氣,這傢伙竟然還敢說自己沒有力氣,他分明就是一頭猛獸!
百里騅十分滿足地抱着緊她,意猶未盡輕撫着她的紅腫的脣邊,沈睿的眸底流瀉出溫柔的暖光,凝視着她嬌羞的模樣,曖昧喃喃道:“記得還。”
木晨兒擡起眼眸不爽地瞪了他一眼,碰上他深邃而邪魅的目光,她心頭莫名地顫動,一股蜜瞬間涌入心頭。她抿緊脣,想笑不敢笑,嘴角卻還是不爭氣地翹了起來,紅着臉頰,點點頭。
“我記住了。”百里騅緊擁着她的纖腰,側腦在她耳邊輕輕摩挲,歡喜低喃,“你欠我的。”
木晨兒羞澀低笑,頓了一會兒,她才揚起眼眸看他,迷惑問道:“你不是被抓走了嗎?”
百里騅輕作點頭,深邃的眼裡醞釀着令人難以琢磨的厲色,沉聲道:“好不容易掙脫了,馬上過來找你。”他撫了撫她的臉龐,懇切念道,“晨兒,莫怕,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我不會讓你……”
木晨兒忽然撲入他懷裡,緊抱着他,費盡全身的力氣,帶着哭腔哽咽道:“我不怕!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百里騅,我要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我不要你一個人被他們欺負!”
“……”百里騅心頭一動,愣愣低看了看她,嘴角那抹笑弧緩緩勾起,他輕撫着她的後腦,用溫柔的聲線低沉道,“誰說他們可以欺負我了?走,我帶你去出一口惡氣。”
木晨兒忙揚起眼眸來,咬牙切齒說:“要狠狠的!”
“當然。”百里騅微笑道,沈睿的眸底旋即掠過一絲陰損的腹黑鋒芒,他穩住氣息把她攙扶起來,給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枯葉,卻又因爲體力不支跌了半步。
木晨兒忙緊咬牙根扶穩他,揚起眼眸微笑道:“我當你的柺杖。”
天邊出現了了魚肚色的光芒,百里辰靠在岩石處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流轉眼眸間,見木晨兒攙扶着百里騅走回來了。
“喲!”百里辰輕揚嘴角笑道,“弟妹回來了,還順便把十五弟給撿回來了!”
聽到聲音,衆人不約而同扭頭看去,看見夫妻二人
Wωω_ тTkan_ co
平安回來了,心裡多少有點忐忑不安,目光有意無意打量着孱弱不堪的百里騅。
百里辰打了一個哈欠,伸展懶腰,把目光落在木晨兒身上,戲謔道:“回來得正好,等着你的天籟之音,本王困了,正好有樂曲伴我入眠。“
木晨兒扶着百里騅到原來的位置坐下,冷眼往百里辰睨視而去。
百里騅輕擡冷眸掃視過去,輕淡而銳利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停留片刻讓他們不寒而慄,又忽地風輕雲淡淺笑,笑看他們沉聲道:“剛纔各位叔叔哥哥似乎跟晨兒開了一個頗大的玩笑。”
衆人開始警惕起來,本以爲木晨兒身上的毒是一個籌碼,但現在她的毒解了,局面就變得被動。更何況,百里騅從來不是一個人任由別人欺負的人。每當百里騅的表情越是平靜,嘴角的笑容越是清淡無味,他背後的手段就越是狠絕,
寧王對上百里騅的鋒芒,不以爲然說道:“玩笑便是玩笑,難不成啊騅你還把它當真?”
百里騅笑意淺淡,像一趟水,澄澈見底,然卻不知道它的潭底深處藏着多少暗涌,他眸底的鋒芒漸漸褪去,彷彿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淡若如水笑道:“寧皇叔無須緊張,啊騅只是也想跟你們開一個玩笑,你們該不會不領情吧?”
衆王驟感背後涼颼颼的,彷彿身後盤踞着一頭張着血盤大口的獅子,時刻準備撲上來。
沒等他們迴應,百里騅輕拍木晨兒的手背,若有意味淺笑說道:“晨兒你再撫一曲,我們再行一次流觴之樂,但這次不以喝酒爲懲罰。爲了讓遊戲刺激一點,保持一點神秘感,但可以透露一點,與弓箭有關。”
衆人不由得再次噎了一口唾沫,心頭拔涼拔涼的,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木晨兒已經坐到了琴前。
這一次,她彈奏的是十面埋伏,讓他們聽得心驚膽戰。
酒杯浮到百里臣的位置時,木晨兒馬上摁住了琴絃,衆人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百里辰扯了扯嘴角,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木晨兒不緊不慢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笑道:“充王,看來你跟弓箭很有緣分。”
百里騅輕彎嘴角淡笑說:“衆位兄弟之中,最喜歡以射箭爲打招呼的,非十哥莫屬,晨兒箭術不怎麼樣,卻一直想跟你一較高下,現在正是機會了。”
百里辰笑得僵硬,胸口拔涼拔涼,但仍擺出一副悠然的姿態,靠着掩飾單手託着側腦,戲謔問道:“如何一較高下。”
木晨兒站起來,從穆乃遺的跟前拿起一顆青棗,轉向百里辰笑道:“你把這果子放到自己頭頂上,我挽弓射箭。如果我射中了這果子,就是我的箭法比你厲害,如果射不中,便是你厲害。”
百里辰汗顏,嘴角悠然的笑容微僵,他坐直身子看向她笑道:“弟妹,這樣沒有可比性。要不,我們比試,每人發三弓……”
“不,我就喜歡這樣比試!”木晨兒打斷他的話,拋了拋手中的果子,狡黠笑道,“充王,你這是受罰,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寧王陰險笑道:“啊辰,你的箭術向來是我們之中最好的,若要直接跟晨兒比試,的確是不公平,這樣的比試方法不錯。”
百里辰陰沉下臉,狠狠剜了他一眼。
“十弟也該嘗一下,當箭靶的滋味了!”康王戲謔應聲。
百里辰冷白了百里騅一眼——你這存心是報復!借我在你的美人跟前耍威風!
百里騅看懂了他的心思,理所當然點點頭。
百里辰驟然氣抽了一下,這個人,有異性沒人性!
“不錯!不錯!”其他人也跟着隨聲應和。
木晨兒掃看了他們一眼,落井下石似乎是他們的本能活動了。
在衆人的“威逼”呼喝下,百里辰哭笑不得拿着一顆青棗放在自己的頭頂上,看着那連弓都拉不起來的人兒,他嘴角那抹僵笑越發哀苦。
木晨兒大口大口喘氣,幾乎使盡吃奶的力氣,還沒能把弓弩張開。
衆位王爺站在一旁看熱鬧,看着百里辰的憋屈的樣子,竊笑得越發陰險。
“爲夫助你一把。”百里騅走到木晨兒身後,抓住她手上的弓弩,使力將它張開,淡笑問,“瞄準了沒?”
木晨兒眯起一隻眼,瞄了一會兒,再點點頭。
“放箭了。”百里騅輕聲道。
有百里騅在旁挽弓,百里辰才稍稍淡定了點,只是,不知道那人兒瞄準的技術有多高。
“慢着。”木晨兒突然道了句,她扭頭看了看百里騅,謹慎說道,“我想蒙上眼睛,怕見血。”
“……”百里辰滿臉黑線——這句話多惡毒呀!
衆位王爺暗地笑得雙肩發抖,百里辰終於有今天了!
看見百里騅輕作點頭,百里辰想死的心都來了——下毒的可不是我,不帶這麼玩的!
木晨兒蒙上雙眼後,再微微笑道:“行了,待會你鬆手,我自己把箭射 出去。”
“你拿穩了,我鬆手了喔。”百里騅輕聲道,再往百里辰的方向瞅去。
百里辰渾身冒汗,這小夫妻存心就是在玩命!
百里騅把手一鬆,木晨兒扛不住弓弩的重量踉蹌向前撲了一下,百里騅忙伸手拉了她一把。木晨兒一個九十度急轉身,手中的箭猛然飛了出去。
“喂……”正在看熱鬧的人,看見飛來猛箭,四下慌忙逃跑,落水的落水,滾地上的滾地上,撞岩石的撞岩石,寧王更甚,差點沒把腦袋給敲破了。
早已經跳到某處去百里辰輕輕抹了一把冷汗。還坐在松樹下的鐘逸軒和穆乃遺一臉淡定端起跟前的酒杯,好奇害死貓,是至理名言。
百里騅扭頭過去看了看落水的寧王,揚聲吆喝道:“來人,寧王受驚了,趕緊送他到御醫局。”
“……”其他無辜受累的人汗顏,敢問,只有他一人受驚嗎?
待四個太監把寧王擡走之後,百里騅再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弧看向他們,還在地上抹水、喘氣、揉傷口的人猛然打了一個激靈。百里騅淡然笑笑道:“天色不早了,今天的宴會就到此結束吧。”
他們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晨兒,回府了。”百里騅微微一笑,挽着木晨兒的腰轉身走去。
“呵呵……”散落在四處的王爺忽然大笑起來。
聽見這詭異的笑聲,木晨兒愣眨眼眸,正欲轉頭看去,百里騅緊了緊她的腰,在她耳邊沉聲道:“不要回頭,免得惹禍上身。”
“他們笑得好詭異喲。”木晨兒聽着他們似是被凌遲的笑聲,感覺背後涼嗖嗖的,這些人到底在幹嘛呢?她忍不住向後偷偷瞄了一眼,見他們在那裡含淚又笑又跳,模樣滑稽透頂。
“……”她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不就結束了宴會打道回府嘛,他們至於這麼興奮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