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下車,門子早已經笑臉迎上去,諂媚道:“喲這不是紅玉姑娘麼,您怎麼來了?”又都探頭探腦地瞧上瞧下,“咱家大小姐呢?”
紅玉跳下車,道,“奶奶隨後幾天到,讓我先管教你們幾天。省的你們這些個沒人管的不成體統,到時候捱了訓,背後還道奶奶的不是。”
門子笑道:“這哪能啊。”一面接過紅玉手中的包袱,一邊讓人把家的老婆子等喚了來,引紅玉進去。
不多時,衆丫鬟婆子便簇擁着紅玉進了院子,走向廳堂。“二爺呢?”紅玉邊走邊問。
“二爺還沒起呢。”有人應。
聞言,紅玉皺了皺眉,這一路走來,眼見這容府還是跟幾年前一樣蕭索,佈設簡陋,花徑不除,幸而還算整潔:這府邸常年沒有主人在家居住,也難免如此。
遠遠地珍珠已得了消息,急忙迎了出來。
紅玉坐在廳裡,正喝着茶,突見一團粉白就朝自己這邊撲過來,便嗤笑道:“喲這是哪來的白麪團?該不會是瑤池上王母娘娘跺下一片白雲朵,落到我們這破落戶了吧,咱們可得躲遠點,別染黑了人家。”
衆人捂口嗤笑,真是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珍珠氣喘呼呼跑到紅玉面前,前看後看,張口就問,“紅玉姐姐都來了,那大.奶奶是不是很快就到?”
紅玉笑道,“正是呢。我家奶奶馬上就到了,叫我先
行一步準備。你們有什麼要藏的要掖的,可得趕快了。”
衆丫鬟婆子笑道,“這什麼話,奶奶要來,我們還不趕緊準備着,好生款待。只怕貴妃娘娘都沒這等待遇呢?”
“那可好。”紅玉故意撐出一臉兇相,手板着指頭道,“那我可只管發號施令了。蔡管家呢?”她又問。
“蔡老頭病了,在家都歇兩天了。姑娘你有什麼還是趕緊說吧。”
聞說蔡老頭病了,紅玉遂也不再推拖,把一項項細明都說了,又和老媽子們商量該買什麼該辦什麼,又叫衆人列個單子上來。
一時衆人均有了差事心中也有了底,都散去了。
這時忙完,紅玉擡頭,發現珍珠這個書呆子竟又躲在角落裡偷偷看書,忙躡手躡腳過去撓她癢癢,口中道:“好你個小丫頭,剛纔我可派了你些活計,你都沒聽見?”珍珠邊退邊笑道:“好姐姐,快繞了我。原本你家只派我做個文書,何曾要我來管這些事。這兩日蔡管家病了,連茶米油鹽都要來問我,我哪知道這些,好姐姐快別派我這些事。”
“得,”紅玉道,“怕這兩日的賬本我還得仔細看看呢,誰知道你又鬧出什麼笑話了。”珍珠一聽,忙討好道:“饒是你來了,哪還要我來添亂,我還做我的文書去。”
紅玉一笑,問:“二爺怎麼到這個點還不起?”
“不知道。”珍珠搖頭,想了想又道:“大概昨夜和阿四直至天明纔回來,所以早起不來。”
紅玉疑惑道:“那麼晚了還出去?”“恩有時吧,今年夏天爺回來,就經常夜半出去,我問阿四他們去哪了,
他也不告訴我。”
“你沒跟着?”
珍珠搖頭,紅玉見她怯生生的樣子,也知道自己問錯了人,想了想又問:“那個阿四就是前年爺在路上撿回來的?”
“嗯。”珍珠點頭。
“那問他去。”說着紅玉就往外走。正走着,突見容端迎了出來。
容端本不知紅玉到了,忽見紅玉也是一愣,遂又笑道:“紅玉姐姐來了。”
紅玉見着容端,也笑道,“二爺可不用跟我打哈哈。有什麼案底現在趕緊給我交代了,可不要等我家奶奶來了,我想幫你瞞也瞞不過去。”
容端笑笑,他笑起來,兩道劍眉直往上揚,十分之囂張。
“我倒怕姐姐第一個把我賣了。”他說。
紅玉笑而不答,看他強掩徹夜未眠的倦態。
容端坐下問後,又問:“姐姐是不是幾日內也要到北京了?”
“應該吧,”紅玉道,“夫人寫信說是快到了。”
“寫信?”容端一愣,問,“姐姐不在南京?”
“不在。”紅玉答,“夫人趕去了薊州。”
“薊州?”聞言,容端想了想,道,“想來是我跟姐姐錯過了。”
紅玉點頭,又小聲問道,“二爺最近可有什麼特別的事?莫不是有什麼風聲傳到奶奶耳朵裡了?”
有什麼特別的事麼,容端目光動了動,緩緩搖頭。
“沒。”他說。
恰在這時,阿四哭喪着臉進來,道:“爺,昨夜您讓我送去的白淨爐,我們好像丟在竹林裡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