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晉然看潘令方挺了挺脊背,目光逐漸堅定,微微眯了眼。..
潘令方深深的看了眼於晉然,轉而對姚若溪拱手,再次道歉,“妹胡鬧,還請姚姐見諒。”
姚若溪福了福,還了一禮,有個潘令茹這樣的妹妹,也真是多操心。
潘令茹看她一腔熱情,這倆人還是又客氣又疏離,頓時拉長了臉,“你不喜歡我大哥?”姚若溪是畢溫良的徒弟,以後再找個機會擡擡身份,她大哥人長得俊美瀟灑,又是安國公府的世子,這樣的身份絕對足足夠了的,姚若溪竟然不喜歡!?
姚若溪默默無語的望了眼天,轉而問潘令茹,“你什麼時候成親?”
潘令茹臉轟的一下,不是羞紅了,而是全黑了,看姚若溪的眼神頓時轉變的一副想掐死姚若溪又幽怨憤懣的模樣。要不是,要不是姚若溪這個騙子騙了她,要是她是個男子,那她就不用嫁給那個又蠢又胖的王爺。
“家裡還有一罈梅花稠酒,你要不要嚐嚐?”姚若溪看她臉色又變了,微微笑着轉移了話題。
潘令茹聽她釀梅花稠酒的事兒,還知道釀的酒都被三皇子秦翱拉走了,竟然偷偷留下一罈子想着給她,臉色緩和,撅着嘴輕哼一聲,“就剩下一罈子了嗎?”
姚若溪點頭。
潘令茹是安國公府出來的嫡女,雖然性子有些跳脫,但眼色心思也絕對不少。她拉着姚若溪出來嫁給她大哥的話,要是讓別人聽了肯定她不顧禮義廉恥,是胡鬧了,姚若溪轉移話題,她也就順勢應了,跟着姚若溪去姚宅。
姚若溪那裡是還有一壺梅花稠酒,那是留給袁菁瑤的,於晉然看她竟然拿出來給潘令茹,帶着潘令茹回了家,分明是躲避他,頓時生出一股無力感。
潘令方衝於晉然點點頭,擡腳跟上姚若溪和潘令茹。
天冬張着嘴,指着潘令方,“這…這安國公世子竟然還有臉皮跟到三姐家去啊?!”
“公子?”地生提醒於晉然一聲,這安國公世子擺明了要橫插一腳,公子還不趕緊的行動啊!
對潘令方,於晉然倒不是太擔心,姚若溪看似溫婉,實際上她的心冷的很,王元榮捂了幾年都沒能捂熱,潘令方就更不要想了。
姚若溪帶潘令茹兄妹回到家,把剩下的那一罈梅花稠酒拿出來,問潘令茹還沒吃飯,又讓羅媽媽和方媽媽準備飯菜,一副準備和潘令茹促膝長談的樣子。
王玉花也高興姚若溪能交到安國公府的公子姐這樣的朋友,忙活着拿點心果子招待潘令茹和潘令方。
姚滿屯心裡納悶,這安國公府的公子姐咋每次來都沒吃飯,要在她們家吃一頓飯?!三閨女不是在神醫館,咋沒在神醫館一塊吃了?
姚若陽詢問的看向芍藥。於晉然,他今天應該有向三妹表明心意吧!?如若不然,三妹也不會拉着潘令茹回家來,還不準備去神醫館坐診的架勢。
芍藥聳聳肩,全被這潘姐給破壞了。
當着姚滿屯和王玉花,姚若陽的面,潘令茹沒好再提讓姚若溪嫁給潘令方的話,不過心思卻是沒有歇。覺得姚若溪跟王家退親,就得找個更好的纔會狠狠打王家的臉,給威虎將軍府好看,讓他們都後悔死。
在姚宅吃了飯,潘令茹走的時候帶走了那罈子梅花稠酒,跟姚若溪約定,過兩天再來找她,意思是到時候再姚若溪和潘令方的事兒,讓她現在先考慮考慮。
姚若溪根本沒當回事兒,只當潘令茹鬧着玩兒的。
芍藥卻轉頭把這事兒告訴了嚴如卿。
“安國公世子?”嚴如卿愣了下,想到潘令方俊美瀟灑的模樣,忍不住哈哈笑起來,“好!好!我們家丫頭就是有魅力,即便沒有露一手,也自有人慧眼識珠!”
芍藥看着頓時有些同情於晉然,夫人是幫姐找個更好的,卻沒非公子不可,這下公子算是悲催了。
畢溫良撇撇嘴,卻是有些看不上潘令方,他是挺好,可他就覺得自家徒弟是最好的,那就得找個最好的來相配不可。潘令方那個克妻的,再克着他徒弟了咋辦?
次一天過臘八,姚若溪沒有來神醫館坐診,倒是早早熬了臘八粥送到神醫館,就回了家。
給濟寧侯府和於家和柳家大房的臘八粥都是方媽媽和羅媽媽送的。
於晉然看姚若溪竟然躲着不見他,不禁無奈。
“公子!三姐不來見你,你可以去找三姐啊!”天冬看於晉然猶豫了一天,心裡簡直着急的不行。公子以前大老遠跑去給三姐過生辰,這會大好的機會,竟然踟躕不前了。
於晉然不知道該咋表現,要是別的那些閨秀姐們,無非喜歡風花雪月的,可是師妹她是與衆不同的,她不喜歡那些。以前沒有挑破的時候,字畫擺設的玩意兒,衣裳首飾他都能送,現在,他簡直有些不知道怎麼對她好。
“公子!你再不行動,三姐保不齊真的讓別人搶走呢!”地生非常贊同天冬的話,他也覺得公子碰到三姐就顧慮多了。
而安國公府,潘令茹正拉着安國公夫人大講特講姚若溪的好,“娘!你要是見了她,也肯定會喜歡她的!她雖然出身有些低,可她現在拜了國醫聖手畢老前輩爲師,等她哥再高中,再找個機會擡擡身份也絕對不差了。跟大哥正好配成一對!”
安國公夫人無奈的看着愛女,“你纔跟那姚若溪認識多久?見過幾面?還有你知道她品行如何,才情如何?又拿什麼來做我們安國公府的宗婦?”長子長媳是整個潘家的宗婦,這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做的。
潘令茹臉僵住,“她…她醫術很厲害啊!還會釀酒,還會雙面繡呢!做的飯也好吃!”別的什麼才情的,她就不知道也不敢亂吹。她知道鄉下的女子都不念書的,像姚若溪能識字已經很不錯了。
安國公夫人點點她的頭,“你不要聽風就是雨,風風火火的。廚房做了你愛吃的水晶糕,用些點心,趕緊的去練你的針黹女紅。”
潘令茹還要再,安國公夫人已經端了茶,只好行禮退下。
等她走後,安國公夫人就叫來跟着潘令茹的丫鬟問話,“那姚若溪是怎麼跟姐認識的?在一塊都了什麼話?”她懷疑姚若溪想攀高枝兒,利用潘令茹的單純來達到目的。
丫鬟碧玉把知道的全了。
安國公夫人皺着眉頭,陷入沉思。姚若溪是身份太低,可他們家已經太打眼了,又跟醇親王府結了親,樹大招風,真的娶了姚若溪進門,益處雖然少點,卻能打消些別人的忌憚和注目。
丫鬟回稟,潘令方來請安。
“讓他進來吧!”安國公夫人放下茶盅。
潘令方進屋給安國公夫人見了禮,“娘!”
“這個時候來請安,是有事兒?”安國公夫人微微挑眉看着大兒子。
“什麼事兒都瞞不過娘。”潘令方笑着坐到安國公夫人跟前,“想必妹都跟娘了,你覺得姚家姐如何?”
“怎麼?你也覺得不錯?”安國公夫人眸光閃了下。這姚若溪端的好本事,她的女兒她知道,沒有太多心機,沒想到大兒子竟然也有這個意願。
“娘不用懷疑,那姚姐從沒刻意接近妹,更沒有刻意接近我。我也是覺得神醫館地位超然,雖然受矚目卻沒有任何權勢,咱們家若是再結一門強親就更加處在風頭浪尖,姚姐是畢老前輩的親傳弟子,也不算辱沒了咱們家,娘以爲如何?”潘令方不是天性單純的潘令茹,這門親他也是考量的。
安國公夫人皺着眉,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只是姚若溪出身太低,雖然有神醫館撐着,但她自己要是沒有特別出衆之處,也實在配不上她的兒子。可給兒子找別的人家,高了太招風,低了又顯的刻意,大兒子已經不了,姚若溪出現的正好,身份也勉強過去。安國公夫人準備考察考察姚若溪,讓潘令茹給姚若溪下帖子,邀請姚若溪到府上來玩。
潘令茹很是高興,立馬就給姚若溪下帖子,又覺得下帖子姚若溪會不來,又親自過來接姚若溪,還找了個藉口,“我家的綠萼梅都開花了,再不看,就要凋謝看不上了。等年節忙起來,又沒時間了。”
姚若溪剛想推拒,就被潘令茹拉了起來,“我今兒個一早就去廚房吩咐她們做的點心,你不是不喜歡吃太甜的嗎?我特意讓她們做的不甜的,還有鹹的,快跟我走吧!”
芍藥看姚若溪被潘令茹拉走,心裡再次默默地同情於晉然。這潘姐連她們姐不喜歡吃甜食都打聽來了,看來是打定主意橫插一腳了。
到了安國公府,潘令茹就領着姚若溪先去拜見了安國公夫人。
安國公夫人看她不卑不亢,淡然大方,行禮的動作也熟稔流暢,難得的是以她的出身進了安國公府這樣的簪纓勳貴之家,依舊能保持恬淡優雅,不失禮數。相貌雖然稱不上絕色,但清秀過得去,女子太過美豔了也不好。對姚若溪的印象就先是好了幾分,“你們自去玩吧,不用在這陪我這個嘮叨的。”
潘令茹嘿嘿一笑,拉着姚若溪到她的院子裡,“先喝點熱茶,吃些點心,等會再去園子裡。我正好想繡一幅綠萼梅圖,一直畫不好,你幫我畫張圖吧!”
姚若溪瞥了她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趙豔萍接到姚若溪去安國公府的消息,驚愕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竟然連安國公府都攀上了!?”那可是真正的權貴之家,京都世家大族之首,姚若溪竟然不吭不響的連安國公府都攀上了,她的動作竟然這麼快!
想到她來京都幾年,辛苦掙錢擴張生意,還被那些所謂的達官貴族權貴豪門看不起,趙豔萍就滿腹妒恨,不是滋味兒。憑什麼她想要的一切都靠她辛苦籌劃才掙開,而姚若溪卻不費力氣什麼好東西都送到她面前了!?難道真的她纔是主角,而她趙豔萍穿越一場,只是爲了來襯托她姚若溪!?任由她姚若溪踩着她爬上高位的!?
隨後她想到安國公世子潘令方和二公子潘令塵都還沒有婚配,而潘令方又是繼承爵位的長子,他前頭剋死了未婚妻,一直拖到現在。安國公府怕樹大招風,拒絕了好幾家聯姻的意願,姚若溪不會是打這個主意吧!?
趙豔萍坐不住了,姚若溪要是嫁入安國公府,隨後就是誥命夫人的頭銜,憑着安國公府的權勢地位,沒有皇家那麼多束縛,又擁有權力地位,過得舒適又能幹出一番大事。
姚若溪大事沒幹,在安國公府園子裡,對着幾株綠萼梅畫了一副梅花怒放圖。
“光有花有點太單調了,再寫幾個字上去吧!”潘令茹觀摩了下,滿意的點點頭。她就姚若溪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會。
“填詞不會,借別人一句吧。”姚若溪提筆又在圖上角寫了一句。
“好一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姚姐採斐然,讓人佩服。”潘令方突然在後面出聲,滿目欣賞的看着姚若溪素白的臉。
“我也覺得這一句好,就借來用了。”姚若溪早察覺到有人來了,放下筆,退到一旁。
“這不是你作的嗎?我怎麼沒聽別人提過?”潘令茹不相信,覺得就是姚若溪作的。
潘令方走進了細看,圖上的梅花傲雪而立,筆鋒勁道,枝幹遒勁,卻不鋒利,猶如未開刃的寶劍,朵朵梅花寒風中綻放,彷彿躍然而出,似有幽香傳來,整幅畫就如她填的那一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潘令方心下涌動,這姚若溪並不像表面上看到的,更不像別人的那樣,不定他是撿到寶了!
“綠萼梅可不好繡,你還是先繡一幅點的吧!”姚若溪提醒潘令茹。
“我不繡了!我裝裱起來,掛在屋裡!”潘令茹眼神轉了轉,笑着把畫收起來。
姚若溪提出告辭,潘令茹忙出言挽留,“我都在你家吃了兩頓飯了,你就留在這裡吃飯吧!菜我都安排好了!”
潘令方也含笑點頭,“姚姐不嫌棄,就留下吃頓便飯吧!”
姚若溪看潘令茹拽着她的衣裳,只得無奈的答應下來。
吃了飯,潘令茹沒有再強留姚若溪,放她回了家。而姚若溪畫的那副梅花怒放圖也被拿到了安國公夫人手裡。
“怎麼樣啊娘?我就她才情肯定不錯,你看看這梅花圖畫的,還有填的字,連我都自愧不如呢!”潘令茹一臉得意的湊在安國公夫人身旁,一副我料的很對的模樣。
安國公夫人點點頭,“這梅花圖畫的是不錯,字也不錯。”
潘令茹看潘令方伸手,急忙把圖收起來,瞪着眼,“這畫可是我的,你想要就自己找她畫去!”休想搶她的畫!
潘令方摸摸鼻子,看向安國公夫人。
“再看看吧!”安國公夫人卻沒有立馬應下來,這姚若溪看着不錯,但要進安國公府,還是得好好查一查。
不過次一天讓潘令茹身邊的媽媽給姚若溪送來了兩個點心乾果攢盒並一匹織錦緞。
趙豔萍心裡着急不已,再這樣下去,姚若溪在京都衆人面前大放光彩,到時候姚若陽再高中入仕,一家有女百家求,姚若溪纔是真正的名利雙收,而她就只能做個辛苦掙錢的戶之女,所有光環就都成了姚若溪的了!
於晉然雖然不擔心姚若溪會被潘令方搶走,可他擔心姚若溪考慮的太久,就把他排除在選擇之外了。想直接上門提親,又擔心太過強硬,到時候被姚若溪拒絕,就真的再沒有機會了。
這時候臨近年關,各家送年禮的,三皇子府的年禮竟然也有姚若溪家的一份,雖然不多,但這個時節,新鮮青菜卻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多是大戶人家暖棚裡種了一點自家吃,或者送給通家之好一點。
王元榮聽,忍不住過來找姚若溪。
“他來幹嘛?沒空見他!”王玉花聽是王元榮,一下子就拉了臉,回絕了。
“是找姐有要事商量。”江明詢問的看向姚若溪。
“讓他進來吧!”姚若溪知道王元榮要啥話,不清,怕是他不會放心。
江明又看看王玉花和姚滿屯,出去迎王元榮進來。
王元榮跟江明進了屋,見姚若溪站在廊下,一身淡紫色繡纏枝花的長襖,熟悉的臉依舊白淨清秀,目光依舊淡然恬靜,王元榮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這樣的美好,卻再也不屬於他,而他再也沒有機會擁有了。
“元榮哥。”姚若陽出聲跟王元榮打招呼,不再稱呼他的名字,而改叫他元榮哥。
王元榮心裡鈍鈍的疼,提了兩口氣,才壓着心痛,抿嘴點了點頭,眼神始終看着姚若溪,“我來…是……想跟你三皇子的事兒。他…他不適合你,他太危險了,而且,他那個人殘忍暴戾,絕非良人,你不要被他矇騙了!”
姚若溪點頭,“我知道。我哥過了會試,我們就回新安縣了。”
王元榮愣了下,“回新安縣!?”那他是不是再難見她一面?老天難道連遠遠的看着她都不讓他如願嗎!?
“家裡的攤子都在新安縣,京都這邊住還可以,卻不適合常住,等過了年,會試之後我們就回去了。至於三皇子那裡,你不用擔心。”姚若溪解釋。
王元榮臉色隱隱泛白,“回新安縣也好,京都……的確不適合常住。”
姚若陽看他臉色發白,心裡暗歎口氣,“進屋喝杯茶吧!”
“不了。”王元榮扯着嘴角搖搖頭,眼神凝視着姚若溪,久久不動。
姚若陽看姚滿屯和王玉花臉色都難看的不行了,輕咳一聲提醒王元榮。
王元榮滿腹苦澀,衝姚若溪露出個笑,輕聲道,“於晉然…他是個很不錯的,對你又一片情深,你若是沒有旁的打算,就考慮一下嫁給他吧!”如果讓別人來娶若溪,他情願娶她的人是於晉然。至少於晉然能給她一份安定的幸福,至少於晉然會像他一樣愛着若溪。
“好。”姚若溪點頭。
王元榮心裡痛的透不過氣來,點點頭,艱難的擡步離開。
姚若陽送他出來,“元榮……”看王元榮臉色一片蒼白,哥字就沒叫出來。
“若溪她不適合那種勾心鬥角陰謀詭計的生活,更不適合三皇子府,你當哥哥,多上點心,勸她答應於晉然的求親吧!”王元榮深吸了兩口氣,對姚若陽道。
“三妹沒那個打算,也沒那個想法,她不會進三皇子府的。我也不會讓她被人算計了!”姚若陽應聲,又道,“三妹她,希望你也能放開心,好好的過。你是她第一個朋友,她會把你當她一輩子最好的朋友!”
王元榮心裡止不住的後悔,他是若溪第一個朋友,他十歲前從來沒有和她過一句話,卻是眼看她被若萍被村裡別的孩欺負打罵。若是他能早一點,早一點喜歡上她,或者早一點做她的朋友,是不是如今若溪就會對他傾心,對他堅定?!
姚若陽拍拍他的肩膀,送他出了門。
王元榮回頭看了眼,握了握拳頭,擡腳去了姚若溪一家之前住的院,吩咐長進,“去叫於晉然過來吧!”
長進應聲,轉身去神醫館把於晉然叫了出來。
院裡每隔幾天就有人來打掃,天冬生火燒了水,泡了茶給倆人倒上,退到一旁去。
“若溪不適合三皇子府,也不適合安國公府,還有那個呂安樑,我希望你有護住她的能力,而不是看她被人算計謀害。”王元榮雖然心痛如絞,可他知道自己再沒有資格,可他放心不下,只能把希望寄在於晉然身上。
“我會盡我畢生給她幸福,傾盡所能護她周全。”於晉然知道王元榮不放心,師妹是他至愛之人,他又怎麼會看她身陷圇囤。
“憑你現在的能力,怕是還不夠。”王元榮希望於晉然是絕對重視若溪,希望他能有自己的勢力。而不是隻有醫術,出了事兒沒什麼用處。
於晉然哂笑,“權利我想我會有的。至於追逐權利,我也不會像你一樣。師妹要的不是封侯拜相,而是歲月靜好。”
王元榮愣住了,趙豔萍一直在他耳邊提醒若溪喜歡安寧的田園日子,他心裡對趙豔萍一直堤防戒備,雖然有時候也認同她的不錯,但更多的卻是警戒。時日久了,他就心裡更加不信趙豔萍的話。所以,在他迷茫之後,驀然發現他對行軍佈陣鮮衣怒馬心神澎湃之後,在他自以爲思慮周全之後,毅然投入軍營,追逐他以爲能保護心愛之人的權勢,完成他心中的抱負,可是到頭來,他卻是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丟了。
一瞬間,王元榮的失落到谷底。若溪,是爲了他的前途……
“你放心,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你既然選擇了,就盡力做好,不要辜負她對你的期望。”於晉然看他才明白過來,不禁心下升起絲絲的慶幸。慶幸常靖宜走入王元榮的世界,慶幸王元榮看重前途,慶幸王元榮丟了姚若溪。
王元榮呵呵笑起來,笑的整個腹腔都痛了。一輩子不會忘記他?笑完,王元榮站起來,直直的看着於晉然,“若溪她不久就要離開京都回新安縣了,你抓緊吧!”
於晉然點頭,他會的。
王元榮這邊從院離開,趙豔萍從另一邊出來,心裡妒恨不甘。姚若溪只不過比她先穿越過來,卻總是比她好運,有畢溫良那樣的師父,有王元榮這樣癡心絕對的初戀,有於晉然這樣深情一片的備胎,還有安國公府的橄欖枝,三皇子的青眼,銀子她也不缺,老實聽話疼愛她的爹孃,一心護着她的兄弟姐妹,原本瘸着的腿也好了,什麼都比她要強!
憑什麼!?老天爺既然讓她趙豔萍穿越過來,難道不是爲了讓她在這異世打造一段傳奇嗎!?姚若溪把優厚條件佔光了,她絕對不會眼看着她踩在自己頭上的!
凌武把消息稟告給蕭恆墨,“主子!那趙豔萍既然對姚姐有威脅,直接殺了她不就行了。即使她跟四皇子聯合,只要四皇子不在一旁,我和凌風兩人絕對可以解決掉她。”難道主子是怕四皇子報復?
蕭恆墨把玉碗倒滿,嫣紅色濃郁的稠酒映襯着翠綠的玉碗,陣陣梅花夾雜着稠酒的鬱香飄來,蕭恆墨伸手端起玉碗,慢慢喝了一口。殺趙豔萍是不難,可他要看看這突然冒出來的趙豔萍還能做出什麼事兒來。
凌武看蕭恆墨沒有殺趙豔萍的令下,心裡納悶極了。主子對姚姐那麼上心,那趙豔萍屢次暗害姚姐,主子竟然不殺她,這心思真讓人猜不透!
凌風冷冷的瞥了眼凌武,抿着嘴冷冷的開口,“主子!你已經老了,該考慮娶妻的事兒了。”
蕭恆墨俊美絕倫的臉上頓時蒙上一層黑氣,長眉高挑,“我老了?”
凌風依舊冷冷的,“你已經二十好幾,擱別人都兒女成羣,你卻連個媳婦都沒有。這是事實!”
蕭恆墨俊臉更黑,狹長的桃花眼危險的眯起。
凌武垂着眼裝作啥都沒聽到,腳下運氣,準備隨時逃跑。
凌風擡眼冷冷的看了蕭恆墨一眼,繼續道,“姚姐過了年才十五,你要是覺得自己太老,配不上姚姐,就別老往人家閨房鑽了。”
屋子裡籠罩着一股透骨的寒氣,凌武默默的嚥了下口水,“姚姐那邊恐有危險,屬下先去盯着。”瞬間腳底抹油。他可不是凌風,耐打耐殺,主子就是個變態,他再留下來肯定會被殃及的!
屋裡凌風還在繼續,“你摟也摟了,摸也摸了,就算人家不讓負責,你也該死皮賴臉的上啊!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完冷冷的看蕭恆墨一眼,瞬間閃身出了屋。
蕭恆墨俊美的臉龐黑如鍋底,咬牙切齒道,“跑的夠快。”
外面姚宅的屋頂上,凌武對趕過來的凌風佩服的豎起大拇指,“你主子今兒個會過來嗎?”
“會。”凌風肯定道。他幾乎沒事兒就溜過來瞧一瞧,家裡庫房已經收了一匣子的夜明珠,這是幹啥啊!?
凌武嘖嘖兩聲,他們主子神龍見首不見尾,於晉然那邊連表白心意都得廝催着,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倆人蹲點蹲了將近倆時辰,才見蕭恆墨悄無聲息的過來。蕭恆墨一來,倆人立馬撤退回家。
姚若溪的屋裡一片漆黑,那顆夜明珠始終沒見她用過,蕭恆墨皺着眉看了一會,又返回家。
凌武看蕭恆墨沒有殺人的徵兆,心的湊過來,“主子!你難道不喜歡姚姐?”那幹嗎老往人家跟前湊,以前還是不遠千里往那湊。
蕭恆墨擡眼瞥他一眼,“想什麼?”
“主子要是喜歡,就儘快下手啊!再晚,姚姐就真的被人搶走了。”凌武撇了下嘴。
蕭恆墨沒話,又給自己倒了一碗梅花稠酒,卻覺得喝着不夠味兒,又換了桂花稠酒,濃郁醇香的桂花稠酒味兒在屋裡散開,蕭恆墨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碗。
凌風看着就坐過來,“是生米煮成熟飯,還是搶親?”
凌武差點驚掉下巴,生米煮成熟飯?主子幹得出來,搶親這事兒主子也幹得出來。可是,“姚姐可是畢老頭的愛徒,主子要是敢去搶親,會被畢老頭剁碎的!”
“那就去提親?”凌風微微挑動了下眉毛。
凌武搖頭,“沒人會同意的!不準主子還會被人扔出來,以後連看都看不上了。”
“那還是等姚姐嫁給於晉然的時候,咱們再去搶親。”凌風提出另一個辦法。
“那得等到明年去了。”凌武抿嘴聳肩。
“主子又老一歲。”凌風冷冷的接上話。
“你們當我是死的嗎!?”蕭恆墨笑的傾倒衆生,微微眯起的桃花眼卻殺氣逼人。
“算了,主子連露臉都不敢,這輩子讓他光棍到底吧!”凌風起身,擡腳就出了門。
後起身的凌武直接是飛出門的。
蕭恆墨看看桌上的兩壺稠酒,又把酒收起來。他身後的桌子瞬間粉粹成一堆木屑。
天很快亮起來,姚若溪睜開眼,伸了個懶腰,穿了衣裳起來,到廚房準備做早飯。
羅媽媽和方媽媽也聞聲起來,“三姐,還是奴婢們來,你去歇着吧!”
“我閒着也沒事兒,我來吧!”姚若溪讓倆人給自己打下手。
姚滿屯和王玉花幾個起來的時候,早飯都已經做好了。
蕭恆墨看着一家人圍坐在一塊笑着吃飯,姚若溪笑着夾了個包子吃,閃身進了廚屋。籠屜上還有熱騰騰的乾菜豆腐包子,蕭恆墨眼神閃了閃,伸手抓了兩個,快速閃身離開。
羅媽媽又回廚房拿包子的時候,不禁納悶奇怪,“這包子咋好像少了?”覺得少了,她又沒記數。
蕭恆墨的早飯桌上幾樣早點中間莫名多出兩個包子,讓伺候的幾個下人都納悶極了。他們不記得廚房做了這樣的包子啊!還以爲是哪個下人從外面買回來的,放錯了地方,端到了蕭恆墨的桌子上。
“世子!這個拿錯了,奴才這就端下去。”程戶伸手就去端那兩個包子。
“放着。”蕭恆墨斜了他一眼,伸筷子夾了一個吃。
程戶看那餡兒,乾菜豆腐,不是廚房做的,蕭恆墨還吃的似乎挺高興,轉頭就吩咐廚房,明兒個也包一樣的乾菜豆腐包子。
凌武給凌風使了個眼色,主子現在去拿姚姐的東西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吃了早飯,姚若溪帶着芍藥正要陪着姚滿屯和王玉花出門置辦年貨,開門卻見媒婆上門來道喜,“姚姐大喜!姚老爺,姚太太大喜!”
“你胡八道啥,我們家有啥喜的!”王玉花頓時拉了臉。
那媒婆一臉歡喜,一副你們走了大運的樣子,“老身是奉了呂尚書家的託付,特意爲呂尚書的大公子來提親的!這可不是大喜的事兒?”
“我們家不認識,也沒應承,你找錯門了!”王玉花一聽啥呂尚書的,就直接拒絕了。不就是那個呂安樑,紈絝風流的地痞無賴,還想娶她們家閨女,癡人夢!
姚滿屯雖然沒有嚴詞拒絕,轉了個彎兒,“我們溪的親事由她師父師孃做主,要不你去神醫館問問?”
那媒婆哎呦一聲,“你們是姚姐的爹孃,難道還做不了主?這婚姻大事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呂尚書家…”
“我們閨女的親事的確是由她師父師孃做主的,對不住了,你還是去神醫館吧!”姚滿屯直接打斷她的話,啥呂尚書家的大公子,他只知道那呂安樑不學無術,風流紈絝,即使三閨女找不到婆家,也不找那樣的人。
那媒婆臉色頓時難堪了起來,去神醫館提親,那不是找着被轟出來?忙又笑嘿嘿的對王玉花道,“呂大公子了,聘禮保管姚太太滿意。”
王玉花陰沉着臉,這婆子把她當成沒見過世面只講銀子不管閨女死活的鄉下婆子了!
媒婆還要再,姚滿屯沉着臉讓江明關了大門。
趙豔萍看着媒婆嘀嘀咕咕的回呂府覆命,冷笑一聲。拒婚拒的過癮,姚若溪,你一定想不到呂尚書就是這一屆會試的主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