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萍醒過來,王金花滿心激動,趙大江也忙湊了過來閨女閨女的叫。
王玉花和姚滿屯也鬆了一口氣,畢竟是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就算做再多錯事兒,看見她死還是會覺得心裡不舒服,見她活過來,還是覺得絲絲欣喜。
這一刻只有姚若溪是驚疑的,聽着她出嘴的話,姚若溪瞪大了眼,盯着她。古裝和拍戲這兩個詞,只有現代社會纔會有。那麼說,這個醒過來的已經不是姚若萍了!
“痛…好痛啊……”趙豔萍擡手去摸疼的鑽心的頭,有些搞不清狀況。
“既然沒事兒,就趕緊去看郎中吧!”王三全黑沉着臉。
王金花也不好再叫罵是姚若溪害死了姚若萍,急忙起來,和趙大江抱着姚若萍往村裡跑。
姚若溪心裡複雜,又有穿越同行過來了,竟然還穿到了姚若萍的身上。
小四一直拉着姚若溪的手,都回到了家,見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不僅搖晃她的胳膊,“三姐!我剛纔說的話,你一句都沒有聽啊!?”
“嗯?小四說了什麼?”姚若溪回神,握着她的手笑問。
小四撅了撅嘴,“真是一句沒聽見啊!”
“聽見了。你想叫二姐還是三姐都由你。但不能再叫表哥了,要叫哥。”姚若溪揉揉她的頭。
“那我就叫三姐!”小四想了下排輩的問題,覺得二姐這個稱呼印象太不美好了。扭頭又看趙書陽,跑過去拉住他的手,“哥哥!我有好多好吃的,以後都讓給哥哥吃!”
趙書陽笑着把她拉亂的頭髮歸攏到一塊,“哥哥不吃,都給小四吃。這樣小四才能長大!”趙豔玲也會撒嬌,不過那是對着爹孃的,對他卻總之頤指氣使的。他以後再也不用嫉妒哥哥和妹妹比他好,因爲他的親姐親妹妹比別人都好。
王玉花想叫趙書陽去睡,卻不知道該叫什麼,踟躕着。
“哥以後名字就叫姚若陽吧!希望哥以後如陽光燦爛,明朗溫暖。”姚若溪說着看向姚滿屯和王玉花,沒道理她們姐妹都是若字起頭,到哥哥這裡變了。
“好!就叫若陽!姚若陽!”姚滿屯還沒說話,王玉花已經叫好,摩挲着兒子的臉。
姚若陽又正式跪下,給姚滿屯和王玉花磕頭,叫了爹孃。又給王三全重新見禮。
王三全也眼眶發紅,心裡說不出是個啥滋味兒,看三閨女和女婿那難掩的激動心情,看着這一家人,長長的嘆口氣,“有啥事兒明兒個再說,都早點睡了吧!”
天已經子時了,衆人也不再耽誤,姚若霞幾個領着姚若陽住到姚若溪對面,以前姚若萍的房間。
打開門裡面的佈置就已經完全變了。是姚若溪和姚若霞這幾天佈置的。書桌上擺着文房四寶,書架上滿滿的書籍,詩經子集,遊記雜文都有。被褥也全都換成了新的,內間是臥房。外間是起居之用。四周掛着山水畫和松竹畫,還有幾幅不知道誰寫的字。簡單卻彰顯一個讀書人的氣氛。
“大姐!若溪……”姚若陽知道這屋裡的佈置定然是兩人這幾天做好的。
“快點先睡吧!天很晚了呢!”姚若霞覺得心裡都是輕快的,她有弟弟,現在總搗亂的妹妹不是她親妹妹,也回到自己爹孃身邊,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姚若陽點頭,又目送倆人各自回屋,才關上房門。睡到熱騰騰的炕上,蓋着宣軟帶着陽光味道的被褥,聞着似有若無的幽香和書墨清香,不用擔心早上起來要幹一堆活兒,被爹孃罵,他這一覺睡的從未有過的輕鬆,舒適。
或許是太過興奮,也養成了習慣,聽到外面有動靜,姚若陽立馬就醒了過來。抓起衣裳穿,卻見炕頭放着一套新的皮襖毛褲和皮褲,看都是全新的,猶豫了下,還是換了自己的衣裳起來。
天色還沒有亮起來,姚若溪和姚若霞,小四都起來了,見他也起來,姚若溪眸光一轉就想到他平時怕也是早早起來幫着幹活的。
“你們咋都起來那麼早?”姚若霞起得早還說得過去,只連小四都早早起來,姚若陽就有點納悶了。
“哥哥!你跟我們一起練武吧!等你練成高手,誰也打不過你,也不能欺負你了!”小四忙上來拉姚若陽。
“練武?”姚若陽愣了下。
“既然已經起來,就也一起來吧!就算練不成高手,強身健體也好的。”姚若溪說着率先出了院門,往西院去。
兄妹幾個忙跟在後面到了西院。
姚若陽看着三人熱身,更是瞪大眼,“若溪,你的腿…好了啊!?”
“還沒有好全。不過我想,以後沒人再動我的藥,過不了兩個月我就能徹底好了。”姚若溪跟畢溫良求證過,他也是說了,過了一年過還沒好,是藥出了問題。她這才確定是姚若萍動她的藥了。
姚若陽聽着也是想到了,點點頭,“我跟你們一塊練。”連小四都會,他不能太過沒用,否則以後要給姐妹拖後腿的。
他和姚若萍是同一天生辰,不過等翻過年也十三了,再學武功,除非悟性好,練成高手是沒可能了,不過遇到意外能自保就好。蕭恆墨拎過來的幾本秘籍姚若溪早就印在腦子裡,當下就教給他,從基礎的練習。
小四看着捂嘴偷笑,她現在雖然學的也是基礎,卻已經跟大姐學拳法和招式了,哥哥纔剛開始。
姚滿屯也早早醒了,勸住了心裡不安非要起來看看的王玉花,穿戴好,見幾個子女都很是用功的在練武,氣氛融洽又充斥着溫馨,他心裡已經熄小的火苗彷彿也再次燃燒起來。興致沖沖的過來,“爹也跟你們一塊練。”
幾個叫了爹,站成一排動作一致的練着。
王三全在西院門外看着這溫馨的一幕,卻突然覺得心酸,擡頭眨了眨眼,自己到廚屋裡去先燒了一鍋熱水。
等晨練結束,都是一身薄汗了,見王三全已經燒好了熱水,也就沒有客氣,舀了水到洗浴房裡沖洗了出來,這才準備做早飯。
姚若陽也把新衣裳換上了。
王玉花看着含淚點頭,“這一套是買的,來不及現做了。不過等會吃了飯,娘就給裁衣賞,再做幾套新的。”
姚若陽剛要推卻,見姚若溪衝他搖搖頭,擡眼看王玉花殷切希冀的目光,用力的點頭。
王玉花頓時欣喜,早飯做好,招呼他,一家人圍坐在一塊吃飯。
王三全吃完飯,想去王金花家看看,也好做個了結,姚滿屯想了想,也站起來,“我跟你一塊去吧,爹!若陽也去。”不管咋說,王金花家都把他兒子養大了。
姚若陽應聲,跟着一塊。
姚若溪沒說話,也跟在後面。
小四一看也跟了上去。
而幾個人出門,頓時把村裡不少人都驚了下,“這小四…不是遇害了嗎?”
“我沒有死!是壯實嫂子救了我!”小四笑嘻嘻的拉着姚若陽,“還有,這是我哥哥!我親生的哥哥!”
衆人聽的震驚了,這個明明就是趙書陽,是王金花和趙大江的三兒子纔對啊。咋會變成了姚若雲的親生哥哥了!?
姚滿屯對那些問咋回事兒的人笑笑沒有解釋,幾個人一路到了張河裡溝王金花家裡。
王金花眼裡佈滿了血絲,看幾人過來,冷笑,“你們還來幹啥?是以爲還能重修舊好嗎?”
“金花!你還沒有悔改?”王三全失望的痛斥她。
姚滿屯看了看王三全,上前一步,“總之不管怎樣,我和玉花都感謝你們養大了我兒子。現在若萍回到你們家,若陽回到自家來。我看在爹的面子上不追究你們對小四下手的事兒。當年的事兒,你可以對外說一塊生產抱錯了孩子。”這是他對王三全這個岳父的敬重。
“那個死丫頭她根本就沒有死,你們也害的我閨女現在半死不活,你們有啥資格說追究的話!?”王金花怒指着小四。
“即使小四沒死,你們也是故意殺人罪!”姚若溪也是知道姚滿屯的品行不會追究這個,即使是看王三全的面子。他現在痛斥大閨女,卻也絕對不希望大閨女吃官司做監牢。
“那你們去告啊!告我們啊!”王金花冷哼,怒道。
姚若溪抿嘴不再吭聲。王金花就是知道姚滿屯醇厚,王三全也不可能看她坐牢,毀了一家子,現在還是這麼肆無忌憚。
姚滿屯皺着眉頭,沒有再說話,示意姚若陽上前。
姚若陽繃着小臉近前,給王玉花和趙大江見禮,“若陽見過大姨,大姨夫!”然後又跟旁邊的趙書豪,趙書健和趙豔玲打招呼,曾經的大哥變成了大表哥,二哥成了二表哥。小妹成了表妹。
縱然昨晚已經知道真相,趙書豪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繃着的臉色很是難看。王金花的做法讓他覺得不齒,這樣不擇手段,也太過……可對方是他爹孃,他又不好斥責。
趙書健卻陰着臉,看着姚若陽穿戴一新,皮襖鹿皮靴的,冷哼,“怪不得跟我們不親,原來本就不是親生的!”一個撿他舊衣裳,任由他喝使欺負的弟弟,搖身一變成了別人家的兒子,彷彿一下子比他高檔了很多,讓他簡直沒法接受。
姚滿屯還要去給姚若陽辦戶籍,當下就帶着兒女離開。
姚壯實和劉氏的麪條小鋪子又正常開業了,很是歡喜的看着爺幾個,跟姚滿屯打招呼。
找回小四的時候姚若溪就拿錢給他們,不過姚壯實夫妻都不接,姚若溪就把壓麪條機送給了他們。
“晌午要吃麪條不?”劉氏笑着摸摸小四,問姚若溪幾個。
“晌午還有事兒,有時間過來吃!你們沒事兒也去家裡玩。”姚滿屯拍拍姚壯實的胳膊。
“是,滿屯叔!”姚壯實細着聲笑着應道。
頓時就有人擠過來打聽。
姚滿屯爺幾個走後,劉氏才說救了昏倒在山坡上的小四。
衆人一聽明顯就不相信,要是當初救了人,咋一直不吭聲,今兒個才露面?不過任憑她們在打聽,劉氏和姚壯實也沒有說是王金花和趙大江害了小四。
老宅的更是驚的不行,小四沒死她們還能接受,姚滿屯突然冒出個這麼大的兒子,就讓她們不好接受了。聽說當年一塊生產抱錯了,苗氏和毛氏眼裡閃現的都是不相信。這是王玉花的兒子,王金花卻用自己的閨女換走了王玉花的兒子,想也知道這裡面的貓膩兒。抱錯一說只是面上好聽些!
姚正中拉着姚若陽連說幾個好,眼眶都紅了。
苗氏也眼淚直掉,拿了家裡花生往姚若陽兜裡裝,“好孩子,快拿着吃!”
毛氏也忙說喜慶話,“今年這個年,老二家是過的歡歡喜喜的了!等二弟妹再生一個小子,真是大喜的事兒啊!”
生不生小子的,姚滿屯已經不多想了,總之現在家裡有了兒子了。再生的不管是兒子還是閨女,都是家裡的寶貝。
在老宅坐了一會,姚滿屯就要帶姚若陽去新安縣辦戶籍,再等下去衙門就要休年了。
王三全跟着一塊去的,碰上範掌櫃,在長青酒樓吃了飯纔回來。
而這時候村子裡已經炸開了,小四沒死,姐妹十三年前抱錯孩子,村裡的人聚在一塊,議論紛紛,不過多是在猜測王金花暗地裡使壞,偷偷換了孩子。不然大着肚子,還往孃家跑,把孩子生在孃家,不是有陰謀是啥!?
王金花也知道外面會如何傳她,只是現在她辯解也沒有用,越是辯解,那些人越是不相信。再有之前姚若萍推了王玉花的事兒,很難再讓人說她的好了。而改變這些流言唯一的辦法就是跟王玉花家關係修好,不僅要好,還要比以前更好,纔會打破她偷換孩子的傳言。可王玉花會同意嗎?答案是顯然的。
而這時候高燒不停的趙豔萍也燒的糊塗了一樣,低聲亂罵着什麼,細聽卻只能聽見賤人云雲的,王金花沒有辦法,張三叔只是個村裡的郎中,醫術有限,兩口子帶了她到鎮上去看病,抓了不少藥回來。
王玉花卻張羅着,想擺酒慶賀。她是有兒子的人,再也不是絕戶頭了。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兒子回來了。
“娘!你身子越來越重,都要快生了。擺酒慶賀的事兒還是算了。馬上過年走親戚,也就都知道了。”姚若陽忙勸止了她。
王玉花聽了也只好放棄,挺着大肚子給姚若陽做新棉衣。
姚若溪也把繡好的四把執扇用盒子裝好,並一些臘肉和自家的蜂蜜,還有她用剩下的碎野豬肉做的老乾媽等物,一併交給於家商行讓送進京都去。
嚴如卿收到雙面繡的執扇稀罕的不行,尤其那扇面上的畫兒十分有野趣,雲豹和雞狗一塊嬉戲,花園一角的茅草亭子和片片花圃。再有那叫做乾媽的辣醬,心裡對這個沒有見過面的徒弟愛的不行。讓畢溫良瞅機會,一定要接姚若溪進京一趟。
於晉然卻看着姚若溪給自己送的東西眉頭微蹙,“只有這些嗎?”都是姚若溪自家的土產,可他想到師父家收到的年禮和壽禮就那麼的特別,不由的心裡泛酸。他就算不用執扇,也用帕子的啊。
天冬乾笑幾聲,“三小姐雖然跟公子是師兄妹,但也不好對公子太過特別了。”難不成還做一個什麼醬或者別的什麼酒,起名叫師兄醬,或者師兄酒的!?想想感覺就不對啊。
於晉然看了眼天冬,沒有再多說。
不過回頭,嚴如卿的雙面繡執扇就在京城貴婦千金中傳開了。嚴如卿只說別人孝敬的,至於別的一個字都不多說。他們雖然治病救人,卻也因爲救過在別人眼裡不能活下去的人,而得罪過不少人。也怕給姚若溪招來什麼麻煩。
姚若溪輕鬆下來,一家人就天天琢磨吃啥,過年的菜單子,該怎麼做,先做哪個菜,後做哪個湯。
讓姚文昌眼饞的沒事兒就帶着盧秀春過來蹭飯,還開玩笑,“同樣的東西偏生她們家做的好吃,做的不一樣,回家把咱置辦的年貨都拿來!我要跟二哥二嫂一塊過年!”
“你是想着二嫂家的飯菜好吃!”盧秀春看他那樣子不僅笑道。
閨女的腿要大好了,兒子回來了。王玉花也一天到晚臉上都是笑,從來沒覺得哪個年如今年過的肆意舒坦,招呼盧秀春,“過年要吃哪個菜,到時候讓若霞她們做了,給你們送過去。或者你們過來吃!”
“過來吃就不用了,不過我哥嫂來走親戚,還真要麻煩若霞和若溪幫我弄兩個菜了。”盧秀春也知道姚文昌跟她們向來不客氣,也沒扭捏的說了。
“到時候儘管使喚她們就是了!”王玉花笑着擺手。
盧秀春和姚文昌回去的時候,姚文昌還遺憾的直搖頭,“要不是成親頭一年,還真想跟二哥家一塊過年!等晚上咱們早點睡,白天再睡會,三十晚上二嫂要歇,若溪她們肯定不歇,咱們去那玩!”
“好!就是把白天睡不着。”盧秀春也是真心喜歡姚若溪姐妹幾個,喜歡那輕快詼諧的氣氛。
二十九小兩口果然早早的睡覺,三十白天也抽空睡了一下午。到傍晚纔去了老宅吃飯過年。
姚若溪家裡,一家六口人,加上丁顯聰一塊,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倒了熱好的桂花稠酒,連小四都喝了一碗,熱熱鬧鬧的大吃了一頓。
姚若陽光吃王玉花幾人夾給他的菜都吃的發撐,喝了一大碗消食茶纔好一點。
桌上略微收拾了,幾個人坐在一塊玩起了報數遊戲,誰輸了扮個醜臉,要把大家逗笑纔算。王玉花看着心裡癢癢的,也加入玩了兩輪,姚滿屯看她笑的太厲害,怕再動了胎氣,讓她到一旁光看着。
報數遊戲玩過,姚若溪也怕王玉花笑岔了氣,又換了成語接龍。姚文昌和盧秀春過來的時候,姐妹兄弟幾個已經玩過一番。
待姚文昌和盧秀春加入,又把玩過的輪着玩一遍,幾個人專合夥擠着姚文昌,不大會,姚文昌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自罰喝了三杯酒。
王玉花已經去睡了,姚滿屯問了幾次,都喊着不困,一直玩到有人放鞭炮,姚文昌這才和盧秀春打着哈欠回去上供燒香,開始拜年。
姚若溪姐妹眯了會,王玉花醒過來,這才忙活着煮餃子,姚滿屯和姚若陽擺貢品,燒香,最後全家人磕頭祈願新年更好。
姚若陽去點了鞭炮,噼裡啪啦的,還沒響完就有人來拜年的。
餃子沒吃完,就來了三撥人。
姚滿屯也要出去老宅拜年的,王玉花就算大着肚子,過年這一趟也不能不走的,讓丁顯聰幫着看門,全家一塊去老宅拜了年。
今年王玉花和姚滿屯都心情極好,所以過年的壓歲錢,每人五十個銅板發的。
姚若陽也收了幾個紅包,王玉花讓自己的壓歲錢都自己攢着。姚若陽眼眶發熱,他的壓歲錢從來這邊拿着那邊就得上交,身上從來不帶有零花錢的。偶爾有個一文兩文的還會被搶走。
這一天不僅槐樹村,張河裡溝認識的人也都藉着機會來恭賀一聲姚滿屯找回兒子。
一直到上午,王玉花實在有些撐不住,看着姚滿屯下手幫着煮上肉,就去歇着了。
姚滿屯看着火,讓姚若溪姐妹也都去睡會,“拜過年就沒多少事兒了,等肉煮好了,我喊你們起來吃!”
姚若溪看他精神還好,就去睡了。
初一家家戶戶都會煮肉,過油炸東西。
姚若溪家需要過油的雞魚肉年前就已經過了,所以只用煮上供後的肉就行了。就算不喜歡吃這種臘肉,但習俗不會丟。
睡過一個多時辰,也到了晌午了,鍋裡的肉已經煮爛了。姚若溪和小四都喜歡啃肋骨,姚若霞喜歡吃豬蹄,姚滿屯不知道姚若陽喜歡吃哪塊肉,想他在王金花家裡只穿過一件新衣裳,沒花過壓歲錢,也知道不能由着自己喜歡吃。就把棒子骨和肋骨都準備了,叫醒幾個人起來吃。
王玉花拿筷子紮了扎鍋裡的肉,“都透了,別煮過頭了。把肉扎出來,豬肉再多煮煮吧!”
姚若霞忙端了盆子,姚滿屯又重新洗了手,把肉扎出來。
姚若溪挑了三塊,讓過油炸了一遍。又把年前炒的糯米磨成的粉拿出來,“切些南瓜做個粉蒸肉嚐嚐吧!”
姚若霞自然應聲,忙活着做開。
晚上姚文昌和盧秀春拿着炸的果子和肉糰子來,盧秀春一下子就喜歡上那粉蒸肉。
“後天就給小嬸做一道這個菜吧!”姚若霞見她喜歡,笑眯了眼。
盧秀春點頭,“這個南瓜這樣做出來好好吃。飯菜做的這麼好吃,以後誰娶了你們姐妹,真真是好福氣!”
姚若霞面色發紅,給盧秀春又用小碗倒了桂花稠酒。
初二姚文昌和盧秀春回孃家,因爲是頭一年,很是拿了不少東西,把驢車借走了。
王玉花本來不想去,縱然那時候她爹和當家的不在家,大姐換孩子的事兒,她娘也肯定是知道的。
“過去吃頓飯也就回來了。”姚滿屯低聲勸她。
王玉花看了看姚若陽,勉強點了頭。說的是,她就算再不想去,今兒個初二,走要走孃家的,她也要帶兒子去,讓人都知道知道,若陽是她兒子!她王玉花是有兒子的人!
拾掇好,拎着籃子,又拿了不少別的禮,娘幾個坐在馬車裡,姚滿屯趕着馬車,慢慢的走着,趕到了三王嶺。
村裡就只有王元榮家有馬車,衆人看姚滿屯也趕了馬車,都羨慕的不行。尤其是前些日子傳的很火的事兒,王金花三兒子是王玉花的兒子,當年抱錯的事兒。
外村的人還沒那麼清楚,三王嶺的人可是都知道王三全在家招贅,家裡有傳家的寶貝,對王玉花被罵了十幾年不生兒子這事兒報以同情。
正好王金花一家也來了,看着衆人異樣的眼神,王金花面上不顯,心裡卻惱恨的不行。
王鐵花已經特意多給了壓歲錢姚若陽,她來的早,拉着王玉花說了一通親熱話。雖然不是親近王玉花就疏遠王金花,不過她怕這兩家鬥狠了,姚若溪這邊把陳寡婦和張志權的事兒暴出來。
倒是王銀花掏了壓歲錢,跟王玉花說了兩句話。
馬英蓮更是親熱的讓王玉花往炕上坐。
王玉花冷眼看了下程氏,沒有做炕上,而是就着旁邊的椅子坐了。
程氏顯的有些瑟縮,眼神躲閃不敢直視王玉花娘幾個。當初大閨女哭求她幾回,而且苗氏把好好的兒子送到家裡來招贅的確目的不純,打着霸佔他們傳家寶的心思呢!她又咋能讓老賤人得逞?
“還不快去張羅做飯!”王三全冷冷瞪她一眼。
程氏忙低着頭應聲,很是聽話的端了家裡準備的肉和雞魚,各類菜色出來,跟往年比着,可是大方了很多。
王鐵花把兒子安睡在炕上,繫上圍裙,招呼姚若霞,“我和二姐給你打下手,若霞過來做兩個拿手菜。我們手藝不好,做出來的菜跟你一比都不能下嚥了。”
姚若霞知道每年的菜色都是什麼樣的,看了眼王玉花和姚若溪,就應聲進了廚屋。
其實菜還是那些菜,程氏這裡調料不全,再一個時間有限,姚若霞也只能簡單做了。
王金花看着,去幫忙燒鍋。
馬英蓮也要下手,程氏讓她出去等着,把人又勸回堂屋裡。
堂屋裡的氣氛卻不咋好,趙大江面色難看的和汪正坐在一塊,姚滿屯不跟倆人說話,趙書豪不喜歡跟這些‘粗俗的人’多說,經過年前的事兒,他也覺得沒臉出來高談闊論。汪小軍素來就話少。倒是成全了張志權,巴拉巴拉說個不停。
吃飯前,趙大江說,“大閨女叫趙豔萍。”以後再也不叫若萍,也不姓姚。
趙豔萍頭上還貼着繃帶,雖然過去近二十天了,但冬天冷,傷口癒合的慢,而且當時磕的太狠,腦震湯的後遺症休息了這麼久,才緩和點,所以還沒有好。臉色還是蒼白的,穿着的還是以前的枚紅色緞子皮襖,原本的姿容清麗生生換了種病態美。從來乖巧的叫了人,就一直很安靜。
姚若溪卻注意到她幾次打量自己。猜測她繼承了姚若萍的記憶。不過若是沒有,也能從豆瓣醬上猜出來,可自家姐妹三個,她不會單看自己,因爲誰都有肯能是穿越的那個。她卻只看自己。
那邊飯菜端上桌,趙豔萍也到廚屋裡幫着端菜。
王鐵花看了哎呦一聲,“豔萍你傷還沒好,放着我們來就行了。”
“我已經沒有大礙了,小姨!不能幫忙,端菜這點小事兒還是能幹的。”趙豔萍笑笑,端着菜往堂屋裡擺。
王鐵花詫異了下,難道是經歷過年前的事兒,性子變好了?
姚若霞也覺得她變了,別的人沒有想太多,她卻是深知姚若萍的性子,不可能一下子轉變成這樣。以前打的那麼狠,都還不改。現在看她,眼睛裡都是溫和柔軟的,微微笑着,看着乖巧又聽話。
吃飯的時候,就小聲跟姚若溪說了兩句。
姚若溪眸光閃了閃。姚若萍已經死了,現在這個是另一個人,性子當然不會相同了。就是她,跟原來的小溪性子也不同,不過兩個人都喜歡安靜低調,才讓人看着沒相差。又過渡了這幾年,家裡人也都習慣了的。
趙豔玲見姚若溪的眼神看過來,微微揚起嘴角,衝她露出個很淺卻示好的笑,夾着一塊幹鍋雞塊微微擡手朝姚若溪致意。
姚若溪淡淡的看着,正恰好小四夠不着對面的菜,她伸筷子夾了給她。
一頓飯吃的,雖然不夠熱鬧,不過有王鐵花和馬英蓮這個快語大嗓門,也不至於太過尷尬了。
吃完飯,姚若溪去上茅房的時候,姚若萍也跟了出來,低聲道,“你也是穿越過來的。咱們是老鄉呢!”
姚若溪看着她挑眉。
“你好!我叫趙豔萍,是帝都中醫院的護士,業餘平面模特。你也是被人害死的吧?”趙豔萍友好的伸出手。
姚若溪看着她伸出的手沒有接,目光淡淡的,卻隱藏着戒備。對面這個趙豔萍繼承了姚若萍的記憶,現在卻對自己示好。是覺得異世多個老鄉好辦事兒,還是別的?
趙豔萍臉色僵了一瞬,啞然哂笑,“你…防備心也太重了。我是繼承了你個蠢貨二姐的記憶,可我看着那些記憶恨不得揍她一頓。人活到她那份兒,還真是畫面太美,不敢看。不過我也知道你防備的理由,畢竟我們身體是相對的兩家。可你我都知道,在這個陌生的異世,只有我們兩個纔是相同的人。”
姚若溪看着她開誠佈公,卻還是無法相信她。在現代的時候她只有爺奶,連親爸媽哥哥都厭惡她,最後更是推她摔下樓喪命,她沒有什麼朋友,收穫的也多是同情或者鄙視的眼神。即使在這陌生的異世,她也會貿然相信一個陌生人。
這個時空她能穿越,別人也能穿越,但她沒有必要非得跟另一個人牽扯到一塊,尤其這個人曾經做過姚若萍。
不過趙豔萍這會倒是真心示好,因爲她從姚若萍的記憶知道,姚若溪是個絕對的才女,很有可能在現代就是個古典才女,是個學霸。最重要的,她會武功,跟於家交好,和於晉然是師兄妹,更拜了國醫聖手畢溫良爲師父。她的工作很清閒,所以當護士的時候,也看了不少的穿越小說。也想過自己穿越如何如何,卻從沒想過穿成了一個鄉下村姑。憑她的能力當然可以脫貧致富,但跟世家大族交好,會事半功倍。
看姚若溪依舊沒有意思,她皺起眉,“今兒個時間有限,你要是不相信我,等回去我再找時間跟你說話。總之在這個異世,就我們兩個,我們不是仇人,是親人才對!”
事實上,姚若溪的確心裡微動,只是她從來不會交友。雖然她願意能把人哄的逗得很開心。可能是她前世就太過孤僻,今生依舊難改。
姚若霞過來,看着趙豔萍離開,皺眉道,“三妹!她跟你說了啥?”
“說和好。”姚若溪回頭,微微抿嘴。
姚若霞眼神有些冷,“和好?我看是便宜沒佔夠,想打悲情牌。”
“我也這麼覺得。”姚若溪笑。
姚若霞點點頭,又跟她一塊回了堂屋。
王玉花覺得犯困,而且這裡也不想多待,主動提出告辭。
程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王三全,笑着叮囑王玉花小心云云,扮演慈母的角色,把一家人送上馬車。
王祖生卻非要鬧着也騎大馬,程氏遲疑了下,這次沒有順着寶貝蛋小兒子,硬是把他抱回了屋,哄着他不讓哭裂了臉。
初三一早,姚若霞就做了幾樣耗費時間的菜,把自家用的留下,另一半給盧秀春送去。
盧秀春孃家哥嫂和爹孃都來了。
姚正中和姚滿倉,姚富貴都在這邊。姚正中招呼姚滿屯,“你今兒個留這邊陪着親家喝上幾杯。”主要是盧夫子說話文縐縐的,他不太會接應。
姚滿屯應了聲。
另外幾家都有自家的客人,姚滿倉和姚富貴晌午吃飯的時候過來敬酒,說了幾句話,才又回去。
今年照舊的,朱安平帶着大兒子朱孝生,小兒子朱福生,朱敏兒一塊來的。
當家的不在家裡,王玉花又大着肚子,姚文昌直接把朱安平請到自家吃飯。
姚若霞又做了兩個好菜端過來。
因爲盧秀春爹孃和兄長都在,大哥也是舉人的功名,所以吃的有些拘謹,倒是安安生生的吃完飯,各自回家。
盧太太拉着盧秀春打聽姚若霞,“你二嫂家的大閨女?定了人家沒?”
“還沒定。不過八里鎮段家已經提親了,先頭說二嫂生下孩子再說定親的事兒,不過如今二嫂家的兒子都找回來了,若霞是肯定不會留家裡招贅的了。娘還是有更好的人家,也說來看看。”盧秀春當即笑道。
“多挑挑也好。不過你幫着說這話,看來這二房的人倒是相處的不錯。”盧太太點點閨女的頭。她一個兒子一個閨女,兒子把時間都花在學業上,只有閨女陪着,心裡更偏疼閨女些。
盧秀春把姚若溪姐妹都誇了一遍。
盧太太尋摸着,孃家的外甥也是舉子,夫子很看好,再參加會試定然能榜上有名。一表人才,說給姚若霞也很不錯。家境是不如那段家,可有舉人的功名在,以後嫁過去就是做官太太了。
盧秀春當下就跟王玉花說了,直言道,“二嫂要是已經決定段家那邊,也不用不好意思拒絕。咱家閨女長得好,品貌頂點,定然是要往好了挑,多挑幾家纔是。不管答應不答應,二嫂看看人?”
閨女家的挑人雖然不能挑過,但挑一挑也是矜貴搶手的表現,王玉花聽她說的實誠,就點應下了,“那就看看。”
“那行。我回去跟我娘說一下,安排後怎麼也得讓二嫂瞧瞧人。”盧秀春笑着回去。
盧太太得了信兒就回去了。
而從姚若陽迴歸後的消息傳出去後,也着實有幾家提親的人。王玉花覺得不靠譜,沒有相看。她閨女有好的在那等着她們,她爲啥還要去看那些不好的?
初四王鐵花一家過來走親戚,汪小軍和馬英蓮小兩口也過來了,倒是汪正和王銀花去了王金花家裡。
等姚滿屯把王鐵花家也走過,就帶了姚若溪,姚若陽和小四去走朱安平家。
葛氏又懷孕了,也大着四個多月的肚子,倒是熱情的招呼爺幾個。眼神不停的打量姚若溪和姚若陽。
姚若陽本就不是趙書健那種賴皮性子,更不是趙書豪那種高傲性子,被她打量的直覺得渾身不自在。
姚若溪皺眉,吃了飯,沒有多待就回來了。
朱敏兒卻也拾掇了一個包袱,跟着坐馬車過來。
姚滿屯還特意在老宅停了車,朱敏兒下去說了一聲,拎着包袱又過來,“姥姥說她大了,針黹和茶飯都不好,我過來跟表姐表妹學習學習。”
王玉花還沒反應過來,姚若溪已經目光掃過姚若陽,洞察的落在朱敏兒身上,“奶奶說的?”
朱敏兒點頭,就拿着包袱去內院放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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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很多親親不好接受再來一個穿越女,但大綱定了如此。雖然狗血,但俺不改初衷。很多時候俺是個心軟的牆頭草,但決定的事兒,不會更改。親愛的若是看過還麼法接受,可以暫緩到她死翹翹之後~(@^_^@)~
其實人生很多事兒,並不是怕,並不是逃避,就不會發生的。雖然不會迎難而上,但事情發生也要直面解決,羣麼個~(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