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時候,事情卻發生了峰迴路轉的變化。
蕭蓉先是看着他,臉上浮起不敢相信的表情。她的眼睛迅速變得亮了起來,嘴巴張成了“O”型,一股莫名的興奮讓蕭蓉的整個人都變了。
“風哥?!”蕭蓉快樂地大叫一聲,一下子彈了起來,光着腳就跑了過來,一下子撲到了殷風的懷裡。
殷風的腦袋就象颶風吹過,裡面登時一片混亂,他那素來爲之驕傲的頭腦瞬間當機了。只有那胸口傳來的那軟綿綿而富有彈性的擠壓還在提醒着他並沒有真正的昏倒。
莫非現在有一個美女在抱着我?莫非有一個身材絕對火爆的絕頂美女抱着我?莫非有一個有着無數傾慕者的美女在抱着我?
殷風的腦袋雖然短路了。但他的心中卻充滿了狂喜,滿足,興奮、成就、悲傷等等複雜的情緒。殷風一生得意的時候不多,但現在的一刻絕對算其中之一。
“讓我好好看看你,”蕭蓉從殷風懷裡出來,輕柔地捧着他的臉龐,看了良久。說道,“你瘦了,不過跟以前一樣帥。”話音沒落,蕭蓉笑着的眼角竟然緩緩流下了兩滴淚水。蕭蓉再次一把緊緊地抱着殷風,把自己的頭深深埋到他的懷裡,不出聲。
但殷風分明明顯的感到,蕭蓉消瘦的肩膀在輕微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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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風有點不知所措。他的心中似乎被涌進了什麼東西,堵堵的,很難受。
他沒有動,只是輕輕拍着蕭蓉的背,用自己大大的手掌。
那個助理倒是個很醒目的人。雖然他跟殷風一樣莫名其妙,但還是聰明地輕輕走了出去,並把門給帶上了。
兩人就這麼站着,良久良久。
忽然大門被一陣颶風“咣噹”一聲吹開,一個黑大漢出現在門口。
“大哥,你幹啥呢,沒事吧?”
殷風與蕭蓉猛然一驚,分了開來。
“滾!”殷風人品爆發了。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恨不得把這個屢屢破壞自己好事的不開眼的東西也打了火鍋算了。
笨牛沒想到這個從來只會玩陰謀詭計的大哥竟然人品一爆發,竟然如此的氣勢如虎,嚇得嘟囔一聲,就溜了出去。
“撲哧”蕭蓉破泣而笑了,“你朋友啊,真好玩。”
兩個人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一時有點尷尬。
還有殷風反應比較快,把手中的花遞到蕭蓉的面前。
“送給你的,蕭小姐。”殷風說道。
蕭蓉的臉,卻奇怪地染上了些許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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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認識我了?他不記得我?
又過了好久,蕭蓉才勉強一笑,接過花,嗅了嗅。
勉聲讚道:“老同學的花,就是香。”
然後找了一個花瓶插了進去,仔細地擺放在牀頭。
能幹上刑警的人,怎麼可能是傻子。
殷風一下子就明白了蕭蓉爲什麼這麼激動的看到自己。
他立即開始在腦海中迅速地搜索起來。上學時的一幕幕如快進的DVD般在腦海中一一閃過,終於在腦海中鎖定了一個瘦弱而可憐的小姑娘。一堆堆往事涌上心頭。
殷風終於知道蕭蓉爲什麼這麼失態了。
“小鼻涕,變得我都差點認不出來啦。怎麼樣,該請老哥我吃飯吧?”殷風故做鎮靜,極力裝作很自然的樣子把這個名字輕輕吐出嘴脣。
蕭蓉的手一抖,花瓶落到地板上,碎了。
她的人也軟軟地滑坐到了地上。
殷風趕忙過去扶住她。
蕭蓉再一次撲到殷風懷裡,使勁揪着殷風哇哇大哭起來:“人家當你把人家忘了,人家當你把人家忘了。”
殷風眼角的眼淚不經意間也流了下來:“沒有沒有,小鼻涕永遠都是殷風的小鼻涕,風哥忘不了小鼻涕。只是小鼻涕長大了,風哥不敢認了。小鼻涕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風哥不敢認了。”殷風的聲音已經哽咽了。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地板上,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再哭,一會接着再笑地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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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蕭蓉小時候有個綽號,叫小鼻涕,還是殷風給她起的。
十多年前,殷風還是個孩子,在土門小學上四年級。期中的時候,班上轉來了一個瘦瘦小小的女生,就是蕭蓉了。
那時候,蕭蓉的爸爸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全國各地到處飛,根本沒有時間照顧蕭蓉,於是就把她交給住在土門的一個親戚家撫養,每月只是準時的寄生活費而已。蕭蓉於是也就轉到了親戚家附近的土門小學。
蕭蓉從小性格孤僻內向,而小孩們總是喜歡拉幫結派的,一來二去,蕭蓉成了一個另類,成了一個孤立者。
每一個孩童,我們看來都是淳樸無知的,但就是這樣的孩子有時候做出的殘忍的事情卻可以讓大人也感到驚恐。
蕭蓉那獨立的,永不合作的態度與精神,很快就激怒了當時班裡的女生小老大。在她一聲令下後,周圍那許多無知的幫兇就撲了上去,揪她的頭髮,打她的耳光。用尖尖的鉛筆扎她的小手。蕭蓉只有用沉默來抵抗這一切的傷害。
但她的態度明顯激起了那幫家屬子弟的憤怒。孩子也是有虛榮心的,當她們覺得自己被一個弱者所藐視的時候,那註定對方將會遇到更劇烈的傷害。
而且是每天。
蕭蓉每天都是帶着一身的傷回到自己暫住的家,她掩飾的很好,從來不讓自己的親戚看到自己受到了傷害。也從來不對自己的親戚說什麼,因爲她知道這個親戚能容留她已經是很勉強的一件事了。
她的敏感,已經到了不願意看到親戚露出那怕一丁點的厭惡的神情。她的高傲,不允許自己被嘲笑,即使是親戚。
還好,班裡有個男生看不過眼了。他就是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