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風運元神細細品查其中的精微信息,竟然是一股強大而有毀滅性的悲傷怨念所致。這怨念充滿了憤怒與痛苦,那其中無量的能量隨時都可能以爲情緒的崩潰而爆發。如若一旦崩潰,那龐大無匹、缺乏約束的能量足以將整個安城化成飛灰。
殷風心裡咯噔一下,元神差點與肉身的聯繫給嚇斷了。
殷風平緩了心情,迅速從滷門返回,站起來,抖抖身子,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道門規律,顧不得什麼秘跡藏蹤的訓誡了,準備以最高級的飛行術趕過去。
忽然,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殷風想想,還是上了出租車,往東城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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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起,漫天的星斗已經被烏雲所籠罩。
出租車穿行在大街之上,大號的雨點也劈劈啪啪地打了下來,一會功夫,整個世界就淹沒在混沌的大雨之中,加上不時劃下的狂舞蛇電與奔騰的雷鳴,安城整個陷入一片飄搖之中。
“這鬼天氣,剛纔才晴光的,咋一下就下起來了呢?”出租師傅打開了雨刷,把大片的雨水從前車玻璃上劃到一邊。雨水繼續鋪上去,雨刷繼續運動,周而復始。
“有流星!”那出租車師傅忽然指着天空說。
“師傅,麻煩你看路!”看着車子匆忙避過對面的車子而帶來的車喇嘛尖鳴,殷風嚇了一身冷汗。
天上又一道微不可聞的亮光閃過。殷風明白,這是安城的一些修行有成的人也感受到那怨念,正在御空而行,前去探查呢。
殷風出了一口氣。天踏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呢。自己不過一個修過道的小警察,境界離這些天上亂飛的高手們差得太遠了,不着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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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城牆。
四條黑犬圍着跌坐在地、閉目輕誦遠古密咒的紅傘先生焦急地打着圈,不斷地勸着他:“主公,千萬不可啊。安城千萬百姓性命,不僅無罪,更爲可憫,主公不能玉石俱焚”
“一切衆生皆是吾子,深著世樂,無有慧心。”紅傘先生動情地道,“三界無安,猶如火宅,衆若充滿,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憂患,如是等火,熾然不息。”念着念着,紅傘先生兩行清淚落下。
“而今此處多諸患難,唯我一人能爲救護。”紅傘先生甩脫眼淚,兩睛明亮不可逼視:“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發我誓願,皆歸塵土!”紅傘先生祭起手中發印,亢聲道:“天道不倡,願我與安城衆生滅度重來,洗脫惡業,再證天心!”
“檀越手下留情!”
話音未落,幾道白光閃過 ,幾個修行人已經趕到了城牆上。
紅傘先生心意已絕,並不理睬來得幾人,隨着誓原出口,天地登時一暗,只見從紅傘先生高舉的手印中,一團青紅色的火焰開始扭轉,積攢着爆發的能量。
幾人中一個年紀最大、眉須皆白的和尚大驚,高呼:“紅蓮業火!檀越快快助手,紅蓮業火一出,安城必然被焚爲齏粉,數萬無辜生靈定然難逃性命!”
“安城罪業,天已不容。罔我庇佑一方,卻落個如此下場,與其沉淪墮落無間,不若就讓它在我手上滅度吧!”紅傘先生淡淡道。
“安城不是你一個人的安城,你不能替安城的生靈安排生死”一個年紀不大,穿着休閒西裝的青年忿道。
旁邊幾個年輕修行人,紛紛附和。老和尚用眼神制止了他們,開口道:“檀越,安城雖然沉淪墮落,但那天心公道還在人心,物慾襲來,及時一時靈智被矇蔽,早晚也有明白的一刻。時間陰陽並存,矛盾而前行。有善即有惡,有喜自有輩。也許此時東風壓倒西風,怎知來日不能撥亂反正,西風壓倒東風呢?只有活着,纔有希望。寄託來世,即使我佛釋尊,也是出於無奈。否則何來不可殺生的戒律。先生三思啊。”
“千般講,萬般說,只是要我手下留情,你豈知,滅度安城,纔是至情”。紅傘先生依舊淡淡道。手中的紅蓮愈發的旺了。那火中陰寒的地獄之氣,竟然引得周圍的四條鎮財靈獸遠遠地避了開去。
那幾個修行人也被這其中的陰寒所幹擾,一個個都止不住打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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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僧長嘆一生,盤腿跌坐下來,雙手合十,呼一聲佛號,衝着旁邊幾位修行人道:“八寒地獄之第八,名摩訶鉢特摩,譯雲大紅蓮。瑜伽論四曰:大紅蓮大那落迦,與此差別。紅蓮業火即出於此,受此業火焚燒之人,苦寒增極,皮肉凍裂,宛若蓮花,受盡苦楚而不得死,是爲極殘酷的業報。貧僧佛法淺薄,不能說得這位檀越收手,唯有舍此一具皮囊,暫保安城的施主們一時平安。若哪位道友心念蒼生,願與貧僧捨命聯手,老衲幸甚!安城幸甚!”
衆人俱是修行中人,豈能不知這紅蓮業火的厲害。除非是已經得道的真人,否則身上只要有半點惡業,業火必然從心肺喉頭燒起,乃至焚燒殆盡方止。
一個青年坐下來,衝老僧淡淡地點點頭,手上開始翻轉秘印。
又一箇中年半禿頂、一臉市儈的男子也笑笑,坐了下來,拿出一個酒壺,擺上四個茶杯,似乎準備擺個龍門陣。
又一個修行人坐了下來。
又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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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風跑了半天,一停下來,尤其是兩條腿,肌肉痠痛的不得了。
坐在出租車上,一顛一顛的,還差點就睡過去了。
忽然,目之所極的遠方城牆上,在雨中爆起一團恢弘的七彩團雲來,一陣悠遠倉皇的龍吟在雨中穿梭飛翔。
“這是幹啥呢,**搞的遊城激光表演?”前面那出租車師傅好奇道。
殷風心中一驚,睜開了雙眼,那團七彩雲團先是猛地一個收縮,然後就是一個激烈的膨脹,那雲團上裹挾的七彩神光受立不住,登時化爲閃亮的星雲碎片,揚舞在漆黑的雨夜之中。
“不好!”殷風大叫。語未畢,人已渺蹤。
“難道人家只兜個小圈子,你就可以不給錢嗎?”出租車師傅望着都快成了小黑點的殷風的背影,悲憤萬分地痛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