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嚴好暇以整地從桌子上拿出根粗壯的雪茄,開始優雅地剪着雪茄的屁股,不說話了。
我腦子裡飛快轉動,嘴巴上喃喃自語地整理着思路:“如蕭董所說。這個故事是真的。而這個故事與安城近來一連串的智障殺人案有關。那我們可以將這些智障人士看成是卡西莫多的轉世。當然,我們先不考慮西方基督社會有沒有輪迴轉世這麼一說。有人在尋找轉世的卡西莫多。而且從這個案子連續發案的情況來看,就是兇手並未掌握卡西莫多確切的資料,所以這才採取了有殺錯,沒放過的手段。也許卡西莫多已經在受害人當中,也許並不在其中。”
“可到底是什麼人要找卡西莫多呢?”我腦子有點不夠用了。畢竟這種情況不是經常能碰到的。讓我這一直疏於用腦的小警察去思考這麼複雜的案情確實有點苛求了。
蕭嚴暗暗地搖搖頭:“自然是跟卡西莫多有關的人了。”
我恍然:“着啊。那一定也是《巴黎聖母院》說的那幾個人。一是艾斯米拉達,”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發現蕭嚴一個奇怪的神情一閃而過,卻沒逃過我“犯罪客星”的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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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艾斯米拉達不可能爲了找卡西莫多而傷害他,畢竟卡西莫多在書裡救過他。”我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一是皇家衛隊長菲利斯。在原書裡,主教弗羅洛曾命令他去驅逐吉普賽人。而也就在這時候皇家衛隊長菲利斯卻愛上了吉普賽人的寵兒艾斯米拉達,而艾斯米拉達也被皇家衛隊長菲利斯俊俏的外表所迷惑,同樣愛上了他。這個時候皇家衛隊長菲利斯已與皇家貴族百合小姐訂婚,他不惜背叛了百合而去和艾斯米拉達幽會。誰知道他的行蹤被主教弗羅洛所發現。主教弗羅洛同樣也不可救藥地愛上了艾斯米拉達。由於發現皇家衛隊長菲利斯的橫刀躲愛之舉,在妒火中燒的情況下,弗羅洛用刀捅了皇家衛隊長菲利斯的屁股。這個事實一直都不爲皇家衛隊長菲利斯所瞭解,他一直認爲,捅他的是艾斯米拉達。所以,可能爲了報這一刀一仇,所以犯案。”
說完這些的時候,我有種很荒謬的感覺。沒見過哪位刑偵高手是通過一本小說去分析的案情的,呵呵。
蕭嚴開口想說什麼,被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當然,照道理來講,菲利斯應該去捅艾斯米拉達的屁股,而不是找卡西莫多算賬。但不妨我們這麼想,也許這一切只是爲了掃除障礙,而最終的目的是爲了捅艾斯米拉達呢?當然有這個可能,畢竟卡西莫多視捅艾斯米拉達爲自己的禁臠。他可以爲了艾斯米拉達連自己的養父都可以幹掉。如果想要找艾斯米拉達的麻煩,當然先要幹掉他。所以說,菲利斯是嫌疑之一。”我得意地望望蕭嚴。
蕭嚴徹底無語中。我繼續意氣風發地進行着自己的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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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主教弗羅洛。自發現吉普賽少女艾斯米拉達的驚人美貌後,弗羅洛就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她。爲了得到艾斯米拉達,他不惜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先是派愚人皇帝,自己收養的殘障人士卡西莫多深夜去綁架艾斯米拉達。誰知道卻被皇家衛隊長菲利斯所撞破,不僅卡西莫多被逮捕,更讓菲利斯輕易地贏得了艾斯米拉達的芳心。偷雞不吃,反蝕了老本,奈何?而菲利斯一朝贏得美人心,更是不知道自己姓菲名利斯了,竟然明目張膽地與艾斯米拉達在巴黎最著名的紅燈區酒店裡幽會。主教弗羅洛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趁着燈色昏黃,偷了艾斯米拉達的匕首並狠狠捅傷了菲利斯高聳的屁股。同時派人暗地通知了菲利斯的未婚妻百合小姐前來捉姦。”
“等等,書裡好像沒有說百合去捉姦吧?”蕭嚴聽我吹過了火,不禁出聲道。
“我在這裡不僅是陳述小說情節,更是在還原事件真實。既然你說了這是件真事,那自然應該透過表面看本質。如果主教弗羅洛傻得不知道去通知百合來捉姦,怎麼可能逼得菲利斯退出競爭艾斯米拉達的圈子?同時有了百合做證,也就把艾斯米拉達逼到了非要投靠自己救命的境地嘛。好歹弗羅洛也是書裡的第一歹角,沒這點本事還玩個屁呀?”我不屑地給了蕭嚴一個白眼。
“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再加上百合的貴族身份,如果菲利斯一個應對不好,就失去了向上爬的階梯。所以儘管也許他對整件事情有所懷疑,那麼他也只能裝個糊塗。同時他也是個天性涼薄的人,爲了討好百合,他就胡謅說是艾斯米拉達愛上了他的男色,對他施展了迷魂的巫術。所以儘管他的肉體在艾斯米拉達的牀上,但心還是在百合身上滴。而百合爲了自家的面子,就是知道菲利斯的德性,也樂得裝作糊塗,把一切都推到艾斯米拉達的身上。”
哎呀,有時候吹牛,要吹圓了還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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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蕭嚴這時候已經被我繞蒙了。
“然後?然後不就艾斯米拉達被捕,主教弗羅洛深夜前去勾引她?自然,以我的看法來說,她只所以拒絕了主教弗羅洛提出的上牀的要求,除了不齒於此人的人面獸心、兩面三刀、惡毒陰險外,更關鍵的是,艾斯米拉達認爲,即使自己從了弗羅洛,以這個陰謀的嚴密性,就是主教弗羅洛自己也未必能把艾斯米拉達搭救出來。畢竟這已經變成了刑事案件了。而且在宗教上講,以巫術迷惑職業軍人,已經完全有資格被宗教裁判所判爲異端,而被做爲女巫活活燒死。”
這時候,蕭嚴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不是把我當白癡,就是把我當天才了。
“當然,艾斯米拉達也可能早已通過卡西莫多給吉普賽的人的頭領傳遞了消息,並在卡西莫多的建議下準備逃出監獄,躲進巴黎聖母院,通過巴黎聖母院被賦予的神聖的豁免權來保護自己,那自然也就更不用答應主教弗羅洛的無恥要求了。”
“可卡西莫多是個傻子呀。”蕭嚴難得還保持着一絲理智。
“誰比誰傻啊,天底下那麼多傻子,怎麼就他一個人成了名著裡的主角了?我們要多想想,不要那麼武斷。”我又鄙視了蕭嚴一次。
原來搶白一個有錢人是多麼爽的一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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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現代犯罪心理學的研究表明,一個平時備受尊重的人,一旦被人逆了他的意思,那他將爆發出驚人的破壞力。他費盡心機,甚至不惜親身冒險,自以爲已經把艾斯米拉達逼進了死衚衕,唯有乞求自己的幫助這一條路可走的時候,忽然發現人家揮了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就跳出了他的掌心,還躲到了自家的修道院裡,逍遙快活起來。所以衝冠一怒,命令軍隊衝進了巴黎聖母院,將神聖的豁免權棄如鄙履,肆意踐踏。待他再次求歡不果,絞死艾斯米拉達後,剛讓自己恢復了一點信心,就被卡西莫多怒吼着推下鐘樓,摔了個稀巴爛。所以他有最大的嫌疑,要找卡西莫多的麻煩。當然,既然卡西莫多都存在,相信艾斯米拉達同樣存在。那麼主教弗羅洛應該還會找艾斯米拉達的麻煩。”
“那還有人有嫌疑嗎?”蕭嚴似乎被我說服了,表情嚴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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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要忘了文化人哦。那就是吟遊詩人格林古瓦。”我一邊努力爲格林古瓦尋找着殺人動機,一邊斟酌着陳述的字句:“其實,我一直以爲,整個《巴黎聖母院》其實就是一個五角戀愛的風流史。這五個人就是美女艾斯米拉達、傻子卡西莫多、主教弗羅洛、皇家衛隊長菲利斯、詩人格林古瓦。首先,這個吟遊詩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本書裡。如果你以爲這個人只是個串場子的,那就錯了。其實雨果已經在書裡交代了,詩人格林古瓦纔是美女艾斯米拉達真正的丈夫,這可是經過吉普賽的廣大羣衆一致認可的。雖然這個美人是從天下掉下來的,但並不等於格林古瓦就願意輕易放棄這隻天鵝吧?誰能看着別的男人爲了爭自己的老婆而只是自鳴得意,還沒事了寫首詩來回味一下?要說格林古瓦最恨的人,肯定不是主教弗羅洛。第一自然是皇家衛隊長菲利斯。這丫擺明吃了艾斯米拉達的豆腐,雖然已經爲此付出了屁股開花的代價,但做爲敏感的知識分子,自然還恨不得再捅他一刀。其次,那就是卡西莫多了。雖然卡西莫多沒吃到天鵝肉,但最終卻趴在天鵝身上殉情了。他自然沒徵詢過格林古瓦與艾斯米拉達本人的同意,但是這一舉動一定讓格林古瓦心中不滿。雖然他沒有殉情的勇氣,但並不等於樂於看到別人這麼做。因爲這一舉動反襯出他還不如一個傻子的來的情深意重。爲了不讓自己顯得過於薄情,他唯一的選擇,就是殺了卡西莫多。沒有這回事,沒有了這個偉大的愛情故事,也就沒有了自己的扭曲的心靈。”
看着已經動容的蕭嚴,我狠狠地在心裡把自己表揚了一番。頃刻間就能想到這麼多,我容易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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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嚴似乎又下了下決心,道:“看來選擇殷隊來處理這件事情是選對人了。這事就拜託殷隊了。”
我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語,道:“蕭董,您先別急,我還有幾個問題還問。只有搞清楚了,我纔敢答應你。”
蕭嚴點點頭,道:“您儘管問。”
我道:“你認爲這件事與一本小說有關,說實話,這很難讓我接受。你不覺得太荒謬了嘛?一個延續了數百年的五角戀愛?幾個世界名著上的小說人物?”
蕭嚴笑笑:“我明白。但這件案子本身就是個懸案,有一個方向去偵查總比沒有方向好吧?”
我撇撇嘴:“OK。那說說看,這幾個人都轉世來到安城了嗎?怎樣識別他們呢?”
蕭嚴道:“這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不過既然他們都是小說裡的人物,那根據小說的邏輯,也一定都來了。不然怎麼會產生波瀾起伏的情節呢?”
“是啊,說不定我還是其中一個的轉世呢。”我刺了蕭嚴一句。
蕭嚴眼睛眨了眨:“既然與這個案子有牽連,那凡事都有可能。說不定殷隊還是男主角的轉世呢。”
我鼻子都氣歪了。丫不是拐着彎罵我是傻子嗎?:“那蕭董您呢,該不是屁股受傷那位吧?呵呵”
這時,蕭嚴擡起頭來,說了一句讓我驚詫地合不上嘴巴的話:
“我是艾斯米拉達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