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水下宮殿極壯麗

人都喜歡用城狐社鼠來形容仗勢欺人,又胡攪蠻纏,難以追究的小人,顧名思義,這些人便是城牆上的狐狸,土地廟裡的老鼠,爲非作歹卻又不容易抓住。

但反過來看一看,這些人確實是最熟悉地盤的人,搗子們便是皇城的老鼠,他們在前頭帶路,前頭是越來越乾燥。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頭豁然開朗,巨大的承重柱如同天柱一般根根豎起,整個下水道彷如宮殿一般!

李秘也是驚呆了。

在後世之時,他曾在書上和某些媒體上看過,說是法國巴黎的下水道系統,如同地下宮殿一般,壯麗而唯美。

然而直到他見識了真正的紫禁城下水道系統,他才知道網上那些吹噓歐洲或者德國日本排水系統的,都只是小兒科!

眼前的下水道何止是宮殿一般的壯闊,簡直就是內有乾坤,別有洞天,彷彿進入了閻王爺的金殿一般!

十幾支火把熊熊燃燒,竟然照不到頭上的穹頂,腳下乾燥得能揚起灰塵來,與前面水沒過腰,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更讓李秘驚奇的是,這地底下竟然還有不少寬敞的房間,裡頭甚至還有磚石砌成的牀臺和石桌之類的擺設,想來設計者和建設者也是有意將之打造成臨時避難所之類的去處。

不得不說,這幾百年前的工匠們,思想已經超越了時代!

當然了,讓李秘震驚的是,後世動用了這麼多科技手段,都無法勘察探測完整的紫禁城下水道系統,竟然讓這些搗子給摸了個一清二楚!

搗子們也是頗爲得意,一路上也給李秘講解,這些設施到底有些甚麼用處,以前還有些甚麼好寶貝,可惜都讓人給偷走了云云。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若不是他們身上都揹着水下炸=彈,李秘倒是有些恍恍惚惚,以爲自己走進了一個地下博物館,這些搗子則是正兒八經的講解員,簡直比項穆和石崇聖還要專業。

也可惜項穆和石崇聖年紀大了,不能冒險了,否則進來見見世面,只怕他們的眼界和格局,還要提升一百多層樓那麼高!

不過好景不長,走了一段之後,火把燃盡,只能換上新的火把,空氣也漸漸開始潮溼,腳下也黏黏糊糊,而搗子們也不敢再說話。

路過幾處分叉口之時,他們也是臉色蒼白,朝李秘等人低聲解說,說那些都是陰冥的入口,進去探險的人從來都是有去無回。

這些分叉口黑幽幽如地獄深淵的入口,嗚嗚地吹着風,彷彿有頭惡鬼在裡頭孤獨而寂寞地哭泣了幾百年。

李秘對探秘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只是想炸掉部分堵塞的水道,給外城排水泄洪,順便解決一下搗子們的麻煩罷了。

搗子們也是萬分慶幸,好在碰上了李秘這個開明懂理的主兒,若是換了項穆和石崇聖這些個軍器局的人,想要趁機探查,只怕大家都得把小命搭進去。

心裡頭慶幸,腳步也就輕快了不少,終於是到了第一個地方,衆人將炸=彈安置妥當,便在旁邊燃起線香,朝那留守的搗子叮囑道:“一定要等到線香燃盡,才點燃炸=彈,否則所有人都死在這裡頭,切記了!”

那搗子也是臉色蒼白,連連點頭,不敢有半點馬虎。

因爲事先早已定下了路線,也估算了行進時間,所以項穆和徐光啓等人計算之後,利用長短不一的線香來計時,如此一來,數個爆破點就能夠照着先後順序進行引爆了。

隨着不斷的行進,搗子們也一一被留下來,而越是往前,水便越深,水下炸=彈也終於是沒有白費。

積水越來越深,這也說明,他們已經越來越接近外城的排水系統,李秘等人生怕線香計時會有誤差,所以也加快了腳步,畢竟他們引爆之後,還需要時間逃生。

更重要的是,直到目前爲止,在地下行進這麼長時間,那尊活閻王始終沒有出現,這纔是最讓人不安的!

搗子們的臉色越發難看,因爲前頭已經開始出現一些動物和人的屍骨,空氣中也彌散着濃重的腐臭氣息,搗子都已經開始嘔吐了。

若不是後路已經安裝了炸=彈,他們徹底沒了退路,這些搗子只怕根本不願意再往前一步。

這般走着,前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如同地獄之門被推開了一般,低沉而充滿了危機!

“是……是閻王!是閻王!”

搗子們當場就嚇住了,腿腳發軟,是半點不敢上前去!

然而李秘聽得這響動,卻是渾身激動起來,興奮得難以自抑!

猿飛佐助和安倍玄海都是倭國的土包子,見得這地下宮殿一般的排水系統,就已經足夠驚奇,此時聽得這吼聲,也是渾身發毛!

他們一個是最強忍者,一個是御神道的陰陽師,最有資格進入倭國的皇宮,在他們的心裡,倭國的皇宮連紫禁城排水道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當他們聽得這吼聲,當即想起了地獄一般的經歷,然而李秘已經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去,此時又小心翼翼地放慢了腳步。

“吼!”

一聲咆哮掀起一陣陣腥風,空氣中彷彿都漂浮着粘液,一頭蛟龍模樣的兇獸,昂首挺胸,從黑暗之中緩緩走了出來!

多年未見,這小蛟的體型竟然變得如此巨大,這也是李秘完全沒想到的事情!

也不知爲何,見得這小蛟,李秘彷彿受到了感應一般,小腹丹田處竟隱隱發熱,似有一股暖流,在丹田處不斷的旋轉,形成了漩渦一般!

當年多虧了小蛟的血液,才拯救了李秘的小命,李秘也因此與小蛟結下了冥冥之中妙不可言的微妙聯結。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份聯繫到底還剩下多少,李秘也沒甚麼把握,不過見得這小蛟的那一刻,李秘終究是放心下來。

因爲他分明能夠感受到小蛟同樣擁有久別重逢的那種喜悅感,與它那兇惡的外表,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可也只有李秘才擁有這樣的感應,其他人對此是一無所知,見得這惡蛟線形,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猿飛佐助和安倍玄海尚且能夠保持鎮定,剩下那幾個搗子卻是手腳發軟,再也動彈不得了!

就在他們驚愕的眸光之中,比李秘要高大數倍的惡蛟,卻是趴伏下來,緩緩低下了頭顱,任由李秘撫摸它那鋼鐵一般的頭顱!

頭顱是它最爲脆弱的地方,但凡有些智慧的生物,處於自我保護的本能,都不會讓別的生物碰觸自己的頭顱。

可這小蛟就是這麼做了,它是在認可李秘!

體型龐大的惡蛟,如同小狗一般發出嗚咽之聲,彷彿因爲與李秘的重逢而感動,強烈的體型對比,將李秘渲染得如超凡脫俗的仙人一般!

然而就在此時,小蛟陡然狂躁不安,朝李秘等人的來路咆哮起來!

李秘將小蛟安撫下來,卻聽得身後傳來悶雷一般的聲音,彷彿強大的氣流在衝擊着下水道!

周遭開始搖晃震動,一切就彷彿地震即將來臨一般,今番連李秘都要臉色發白,因爲他知道,那些搗子怕是提前引爆了炸藥!

“快走!”

李秘也顧不得再安裝最後一組炸藥,將軟趴趴的搗子從地上拎起來,扯掉他揹着的水下炸=彈,丟在了爆破點附近,便往前疾跑!

小蛟昂首咆哮,在前頭爲李秘引路,沿途也不知撞破多少障礙,李秘等人也不需再顧慮方向的問題,只是緊跟着小蛟拼命地狂奔!

“轟隆隆隆!”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也讓衆人心頭大駭,更要命的是,他們已經聽到了隆隆的水聲,腦海裡登時便浮現出洶涌的洪水充滿了整個地下道的畫面!

雖然地下水道如宮殿一般雄偉壯麗,但外城的積水淹沒了大半個城市,如同汪洋一般,若撞入到下水道來,他們就全被淹死在裡頭了!

“快找個避難之處!”李秘雖然也看過設計圖,但那設計圖如天上的繁星那樣複雜,又如何記得住!

那搗子倒是清醒,可手腳發軟,連逃命都要李秘拖着,更何況這地方是小蛟的巢穴,外來人根本就是有來無回,這搗子也是未曾涉足,哪裡知道出路在哪裡!

“轟隆!”

一股潮頭率先洶涌而來,比人頭都還高,一下子便將幾個人衝飛了出去,也虧得衆人都用繩索相互捆綁,纔不至於被衝散!

若是被衝散,在這地方落了單,只怕下場也就只有一個死了!

李秘拖着早已嚇傻的搗子,心裡只想着尋找避難之處,希望小蛟能夠感應到他的想法。

而小蛟也始終沒有停下,一直在前頭引路,兜兜轉轉,浪潮越來越大,水幾乎要淹沒到胸口,而且越發湍急,衆人只能順着潮水隨波逐流。

李秘咬緊了牙關,爬到了小蛟的背上,死死抓住它後背凸起的棘刺,其他人哪裡敢爬上去,只能任由李秘的繩索拖着,不斷往前漂流。

到了後頭,潮水越發高漲,連小蛟都要游泳前行,他們漂浮起來,總算是摸到了下水道的穹頂,然而距離穹頂也只有一個人頭的距離,再漲水的話,他們可就要淹死在這裡了!

此時又有一股潮水涌過來,李秘不得不朝衆人大吼道:“吸氣!”

衆人吸入最後一口空氣,便被拖進了水中,小蛟奮力向前,李秘也死死拖扯着繩索。

這水底下也見不得任何東西,所有生還的希望,只能綁在小蛟的身上!

李秘常年修煉內家功夫,氣息綿長,水下閉氣自是比其他人要更長久,猿飛佐助和安倍玄海也自有救命的本事,可這搗子只怕活不了多久!

因爲搗子緊跟在後頭,所以李秘能夠明顯感受到他在拖扯繩索,眼看着那搗子已經不動了,小蛟終於是噗通一聲,破水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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