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裡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小和尚修禪執意要外出雲遊。修禪位份不夠,也不通人情世故,住持極力勸說,可修禪心意已決,住持也不再挽留。
原定是六月份出發,修禪把一切都準備齊全,在六月初就出發了。
在那天修禪難得換上了新衣服——一件青灰色的僧袍,揹着圓圓的包袱上了路。
廟門前有年方二八的幾個小姑娘調笑道:“哪來的如此俊俏的小和尚?”修禪視而不見,跟住持告別,遠遠的,聽住持道:“此行是一次極好的歷練。切記!萬萬不要被紅塵眯了眼,一切隨性,隨緣!”
修禪把住持語重心長的教誨仔細記下,朝門前的師兄弟點點頭,向人流走去。
桃花早已落盡了,也不知妙音姑娘過得怎樣。也罷,這些本不是他這些出家人該管的事。辭顏默唸了幾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信步向前走去。
烈日當空,腳下的土地龜裂開,修禪一腳一腳踩得漫不經心,青灰色的僧袍被汗水浸溼,黏在身上甚是難受。
修禪眼前青黃的光線晃得他頭疼,在一片濃綠中,忽的閃現出一道杏色,修禪懷疑自己眼睛花了,當然,更有可能是中暑了。
“小和尚!”
一道如出谷黃鶯般的嗓音直敲修禪的心頭。
“妙音姑娘?!”
“是我。”妙音俏皮地笑了笑。
“姑娘爲何會出現在此處。”
妙音聞言,嘆了口氣,道:”你也是個不諳世事的,想畢也不瞭解這些事。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媽媽似乎得罪了什麼權貴,想帶着姑娘們去涼城躲一陣,我中途回去取點兒女兒家的東西,回來一瞧,人全沒影兒了。你瞧瞧這是什麼事!“
“姑娘莫急……”
“對了小和尚,你要去哪兒?”
“小僧只是外出雲遊,並未決定去處。”
“那不正好?不如你陪我一道去涼城吧!一路上也有個照應。”
妙音笑靨如花,歡快地撲向修禪,緊緊地抱着,修禪實在無法拒絕。
“誒呦!”妙音痛呼一聲。
修禪急忙問:“姑娘沒事吧!”
妙音揉着腳踝抱怨道:“這不,方纔走得太急,扭傷了腳。”
修禪緊忙攙扶着妙音,“這該如何是好。”
妙音明媚的對着修禪笑,“那隻好勞煩小和尚你揹我了。”
修禪不通男女之事,卻也知男女授受不親,可究竟該如何做,他真是一竅不通,遇見這番情境,除了聽妙音擺佈,再無他法。
妙音是個歡脫的女子,在修禪的背上叨叨絮絮說個不停,修禪聽她說着,聽她說着她的故事,妙音說得高興,很久沒有人如此耐心地聽她發泄內心的感情了。不知不覺,夜幕降臨,妙音說累了,在修禪背上沉沉的睡去。
修禪見後面沒了動靜,停下腳步,緩緩回了頭,卻瞥見一張女子安詳的睡顏,不敢再看,只好飛快地扭過頭去。
靜極了,只聽見簌簌的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和腳下沙沙的草聲,夜色漸濃,修禪沒有注意自己臉上飛起兩片紅霞。
兩人披星戴月地趕路,終於到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