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顏繞到月綰背後,握着她的手,帶着她舞動。
青絲銀髮纏絡着,月綰陡然緊張了幾分,腳步亂了起來。
“彆着急,慢慢來。”辭顏的聲音有慰人心神的魔力。
月綰學習進展很快,但自己仍是覺得不滿意,堅持多練習了幾炷香的時間。對於她來說,對於束縛她的繁瑣規矩來說,已是極限。
直到黃昏,月綰纔回去。寢室外,曼珠站在樹下,“聖女回來晚了。”曼珠老了,早已不似初見是的嫵媚空靈,心,也老了……
月綰隱去笑容,“吾知曉。”
“知道便好。”
月綰沒有過多解釋,就進了房門。
房間極爲素淨,看那花樣不多的擺設甚至可以算得上簡樸,但每一處擺設上雕刻的花紋都是精心設計的,但絕不奢華,僅僅是聖女的標誌,這是曼珠要求的,作爲聖女,就是整個民族的楷模。衣食住行絕不可以奢靡無度,但也決不能失了應有的氣派。
這些絕不是月綰所喜的,但用着用着也就習慣了,再換個樣式反倒渾身不適應。
曼珠也進來了,爲月綰整理好牀榻,在出門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一道極具威嚴的聲音:“我是你們的聖女,也是我自己。”
曼珠不經意間笑了笑:“大巫主讓我傳告,聖女在初雪後,可與聖子出宮遊歷。”
“吾已知。”月綰似乎不想多言,擺了擺手示意曼珠離去。
“是。”
月綰指尖沿着杯沿轉了幾圈,似乎在思慮這什麼,可眸光渙散,又像在出神。
天氣漸寒,月綰夜晚觀星,就知七天後,第一場雪要來了。月綰通知下人準備。
早晨,辭顏來了。披着雪白的狐氅,帶了些許寒氣。
“你怎麼來了?”
辭顏脫下外袍,沙華在一旁接着,“就是來看看你。”
月綰打趣道:“那真是榮幸。”
辭顏輕笑幾聲,眉眼彎了彎,月綰看得愣神。
“初雪後,你想去哪玩兒。”辭顏似乎就是爲了商量這件事而來,眼中的真摯甚至讓月綰都有了一瞬間的錯覺。
“嗯……我們去南海吧。”月綰迴避着辭顏的眼神。
“那巧了,我也正有此意。”
這時,曼珠進來了,以極細微的動作擺着頭,顯然實在觀察辭顏月綰兩人。氣氛僵硬了一會兒,而辭顏月綰兩人神態自若,就像是對這種情況習以爲常一般。
曼珠道:“聖女,聖子,大巫主找二位商議祭祀之事。”
“好。”月綰對辭顏笑了笑,“咱們走吧。”月綰在用這種是爲藉口擺脫方纔略微讓她感到不適的話題。
“嗯。”辭顏上前幾步,卻始終在離月綰不遠不近的距離。
“曼珠,沙華,你們下去吧,我們自己去。”月綰轉身對曼珠挑挑眉,曼珠同樣用眼神與月綰交流着什麼。
“是。”“是。”兩人都識趣地退下了。
直到兩人不見蹤影,月綰轉身像一隻紅蝴蝶一樣過去,拉起了辭顏的手,隔着一層面具輕笑,如同天籟。
辭顏伸出另一隻手,揉了揉月綰的頭,修長的手指停留在青絲上,如同一塊兒美玉,
兩人不急不緩的走了過去,與大巫主簡單的商討了一些事宜,便離去了。
初雪降下了。
新年的第一次祭祀十分莊重。辭顏和月綰在祭臺兩旁站了一個早晨,鵝毛大雪不停的下着,兩人身上卻無一片雪花。
頌詞響起,兩人相向走到祭臺中央,執起對方的手。
“吾賜爾等和樂安康。”
“聖子聖女萬福!”
一片雪中,辭顏帶着月綰跳着祭祀舞,兩人的身影在雪中朦朦朧朧,神秘高貴,讓族民更相信他們是神之子,天生高人一等。
一片白茫茫中,兩人除了滿目雪,看到的只有對方的身影。
大巫主的頌詞漸漸到了結尾。
這時,人們升起了篝火,把宰殺好的牲畜用來祭祀神明。
月綰和辭顏在篝火旁暖着手,相視而笑。
初雪讓人真正地感受到了寒冬的來臨,嚴寒總能剝奪人的一切安全感,時時刻刻都活得心驚膽戰。但有人可以依靠着互相生火取暖,就好似能得到炙陽之光的普照,真的,比一個人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