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莊帝的寵妃,的確是一個令人驕傲的稱號,唐沐梵覺得自己應如此認爲,可她卻從沒這麼認爲。
她喜歡榮華富貴,不喜歡一個可以做她父親的夫君。
當豔陽已經升到杆頂的時候,從那華麗的帷幔中才伸出一雙細膩的玉手。侍女馬上迎過去,爲她們的貴妃梳洗。
唐沐梵把最後一支五尾金鳳簪斜斜地插進娥鬢中,拖着長長的芍藥蜀錦薄裙起身,侍女小心翼翼地拈起她的裙襬,殿外,已有轎攆等候。
給太后請安的點兒早已過了,可慈寧宮中的妃子仍沒有散去,太**緊手中的佛珠,面色已經是溫怒。這羣妃子從早晨來,已跪到了晌午,此刻卻沒有一聲怨言,太后只是生氣,卻沒有大發雷霆,這種事,已是見怪不怪了。
“讓衆位姐妹久等了,還請太后娘娘不要見怪。”遠遠的,就傳來這麼一道聲音,雖是謙辭,卻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反倒像一隻懶惰的貓兒。
唐沐梵攜着燦爛的陽光進了屋,身上的芍藥香讓衆妃提了精神。太后暗暗地碎了一口,還真是個尤物。
“唐貴妃既然來了,大夥都散了吧。”
“呦!我還真趕上了時候。”唐沐梵嗤笑一聲,引得不少妃子瞪視。
“唐沐梵你夠了!”太后把手中的佛珠重重的砸在案上,啪嗒一聲脆響,“衝撞哀家,不知羞恥,去藏經閣領罰!”
“是。”仍然是柔柔的語氣,看不出一點異樣,太后越看眼前的人越是礙眼。
沒有任何反駁,唐沐梵就這麼離開了,反正她知道這種小錯皇上是不會怪罪的,在藏經閣也待不了幾個時辰。
唐沐梵看着眼前昏黃的燈光,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是被硌醒的,木桌又涼又硬讓她很不舒服,而且這麼久皇上還沒派人來,這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心知皇上這次是想給她個教訓了。
於是她喚來門後的宮女,命她們把她的黑貓抱來,再帶上軟被,再準備一些茶點。沒有人說不合禮數,默默地去了。
一早,就有公公過來,唐沐梵很不滿有人打擾她睡覺,把人呵退,隨後纔好好洗漱一番。
皇上領了幾個寵妃和幾個皇子在後山打獵,還特地喚唐貴妃陪同。
“老頭子瞎折騰也不怕出了事。”
身旁的公公忙道:“這可說不得!”
唐沐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公公閉了嘴,在心底裡叫苦。
皇帝已是不惑之年,卻榮光煥發,看到唐沐梵來似乎很高興,想與唐沐梵共乘一匹馬,可唐沐梵卻撒嬌道,她好夢被擾,無心騎馬,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那公公一眼,皇帝只好答應。
唐沐梵在涼亭中喝着涼茶歇腳,隨皇上同行的是宸妃,那是一個性格率真的女子,一身黃衣十分明媚,但唐沐梵與她第一次見面就罵了她一句沒腦子,事實上還所言不差。
吸引唐沐梵注意的,是由前皇后所生,皇帝新封的太子,一身紅色蟒袍,騎着高大的黑馬,面容俊俏,鮮衣怒馬,年少輕狂,那個女子不動心?但她也僅僅是有些好感而已。
皇帝帶着宸妃去了遠處的林子,太子下馬休息。唐沐梵想了想,那太子,好像,叫蕭錚,便走了過去。
“蕭錚。”一聲如出谷黃鶯般的輕喚,引蕭錚回了頭,一眼便看見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在身後,心中奇怪,隨即便想到這不正是父皇的貴妃,便做了揖,“唐貴妃。”
唐沐梵嬌笑道:“知道我是你母妃,還這樣生疏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