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侍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發火,嚇得遲緩了好久,才支支吾吾,甚是心虛的應。
“莊主,莊主的行蹤不定,奴婢找不到的,請夫人莫要生氣,是不是奴婢做的不好,夫人請說,奴婢這就去重新做過。”
這個眼瞎的女人,不可能是知道,這是避子藥而不是補品罷?
侍女一顆心不安的疾速跳動着,她嚥了咽口水,有些後怕的,試探的問。
“還是夫人覺得,這補品不大對勁麼?”
林雪茶猛地站起了身子,想也沒想的,就往門外衝去。
地面上有她摔碎的殘渣的瓷碗的碎片,侍女看她不管不顧,一心往前走,嚇得連臉色都變了一個樣。
“夫人,小心腳下――”
她話未說完,林雪茶已經踩着碎片從地面上走了過去。
所幸的是,她穿的是靴子,冬天最常穿的厚底加絨的靴子。
沒有受傷。
但侍女見她往外邊跑去,怒氣衝衝的,這回倒真的,嚇着侍女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林雪茶這麼生氣的模樣。
一直都以爲,她沒什麼脾氣。
現在纔看出來,原來她生起氣來,怪滲人的。
因爲心裡絞着氣,林雪茶走起路來出奇的快,但是因爲看不見,所以她走路很像喝醉酒一樣,搖搖晃晃的,找不到重心。
女人肆無忌憚的從房裡出來,連門檻都不顧忌,就想往外走,男人一回來就看見這幅場景,他瞳眸重重一縮,女人的腳已經撞上了門檻,身子慣性的,往前傾去。
屋裡有人大叫了一聲,“夫人――”
然而男人卻是疾速的衝上前,扣住了她的腰身,穩住了她的身形。
他的聲音冷的近乎掉渣,一點溫度都沒有,可見他的氣得不輕.
“林雪茶,你瘋了麼?!”
男人的嗓音入耳,林雪茶驀然從男人的懷中站起身子,男人尚未反應過來時,臉上已經捱了女人重重的一掌。
侍女驚得倒吸了口冷氣,身子定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男人的眉眼深寂陰冷,那個眼瞎的女人卻是冷冷的笑,“騙子!”
她推開他的身子,繞過他就往外衝。
男人的臉淡漠的近乎沒有顏色,卻又陰沉的能擰出水來.
他攬住女人的腰身就往自己懷裡扣,“你幹什麼去?”
林雪茶拼命掙扎着,欲要甩開男人的手,擺脫他的禁,錮,但是男女之間的力氣實在是區別太大,林雪茶氣的身子發顫,揚手又要招呼男人。
被男人穩穩扣住,林雪茶氣急攻心,瞪着男人,咬着牙,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字眼。
“蘇南星你放開我!”
話落,她很清楚的感覺到,男人的身子明顯一震,林雪茶心頭上的怒火瞬間勢不可擋。
她推搡着男人,力道很大,至少男人一放開她,她就會不可抑制的往一旁倒去。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只爲推開他。
男人扣着她腰身的手,關節上泛出陣陣的白色,彷彿隨時就要崩裂一般。
“你想他了?”
林雪茶聽言就是一笑,竟敢還不承認!
她看着他的那個方向,開口便直接諷刺道,“你讓人把避子湯,當成補品都給我送過來了,我不懂你還要裝什麼?!”
蘇南星是知道的,她能夠品出常見的藥物,也知道那些作用,更不必說,是避子藥這種藥湯,她就更熟悉了。
他竟然讓人給她送上避子湯,就是明擺着告訴他,昨夜他碰過她了,還不想要她懷上孩子?
他可真是夠厲害的。
僞裝成白眼狼,每天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還不夠,要了她,讓她喝避子湯,還想繼續騙着她!
他行,他拽,他厲害。
可他就不怕,她一氣之下,和他直接和離了麼?!
避子湯?
男人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目光一下子朝裡屋站着的人,射了過去。
侍女倏地嚇得身子發抖。
男人的目光太冰冷蝕骨,墨黑的黑眸,像是卒了劇毒,彷彿下一瞬他就會走過來,親手將她掐死一般。
侍女第一次深深的知道,她真的惹了不該惹的人。
男人的視線沒多在她的身上停留,只是用力的抱緊了懷中女人的身子。
“雪茶,本王不可能讓你喝避子湯。”
他要孩子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要她喝避子湯?!
林雪茶正在氣頭上,他的身份欺她在前,現在還鬧出了避子湯,說什麼她都無法冷靜。
她剛想說些什麼,然而脖頸處驀然一疼,她本來就漆黑一片的視線,瞬間徹底陷入黑暗。
她軟軟的倒在他的身上,男人把她抱起,走進屋子,侍女在屋子裡站着,呆呆的不敢亂動,她壓根沒有勇氣擡眸看他,只不過男人的心思現在也不在她身上而已。
可,等男人把林雪茶小心翼翼的放到牀上,細心照顧,終於想起她來的時候,看向她的眼神卻是一點溫度都沒有。
侍女嚇得猛地跪了下去,一張並不清秀的臉,轉瞬花容失色。
男人淡漠着聲音,“你監視本王?”
侍女戰戰兢兢的難以自己,手撐在地面上都還一直髮着抖。
“沒沒有,奴婢,奴婢不敢。”
男人問的漫不經心,涼薄的脣噙着幽冷的弧度,“那你怎麼知道,她可以喝避子湯?”
侍女眼淚的滴答滴答掉在地面上,拼命求着饒。
“奴婢,奴婢錯了,是,是夫人扯開衣襟,讓讓奴婢看她身上,有沒有痕跡,痕跡的,奴婢覺得她需要這個,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給她準備了?”
男人的面容淡漠冰涼,侍女那般楚楚可憐的哭泣求饒着,也不見他有過一分一秒的蹙眉,他人生的俊美如斯,又是一襲黑衣長袍,在昏黃的光線中,更是顯得清俊冷漠。
“拖下去,處理了。”
侍女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便被人從屋裡捂着嘴巴,架了出去。
她的身子沉入暗沉的夜色之中,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與消息。
星星點點的陰暗,從骨血深處溢出,屋內燭光黯淡迷濛,遠遠看去,他的周身好像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煙霧。
他的視線落在躺在牀榻上,閉着眼睛的女人身上,深墨的眼睛泛着濃濃的暗黑之色,屋子裡安靜的,近乎能夠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誰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
男人下手沒那麼重,林雪茶很快就醒了過來。
不過,很顯然,經過這昏睡的一段時間,她已經冷靜下來。
她知道,男人就坐在牀沿邊上,但她卻只是睜開眼睛,並沒有開口說話。
空氣像是死寂一般,沉沉的壓抑着,讓人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放輕了不少。
沉默了半晌,林雪茶沒等來男人的解釋,到底還是自己先開口說了話,只是語氣太平靜,讓人無從猜測,她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
“爲什麼,不治好我的眼睛?”
男人清俊的臉幽暗,有着說不出的深沉,嗓音亦是極其的低啞。
“齊柯來看過了,只是因爲沒有找到方法解毒,所以……”
林雪茶闔上了眼睛,下一瞬又緩緩的睜開,這麼多天都過去了,她早已適應黑暗。
她的語調淡漠,“爲什麼,要瞞着我,你的身份?”
男人的眼睛一下暗了下去,“你不會想留在本王的身邊,那就留在白眼狼的身邊。”
見榻上女人的眼瞳微微縮了縮,他又啞着聲音,繼續道,“也是因爲,你受傷了,那幕後人是知道的,本王怕他對你下手。”
所以,留在這裡,是最安全的。
林雪茶麪無表情的嗯了一聲,沒有多餘的話。
她閉上了眼睛,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話想問了,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開口解釋。
“避子湯,不是本王要求送的。”
她沒作任何的迴應,依舊閉着眼睛。
男人的手狠狠的緊了緊,“雪茶。”
林雪茶躺在牀上,因爲天氣轉冷的厲害,所以她蓋着厚厚的棉被,加上她現在沒有了功力,就更加的怕冷。
她的小臉有一半埋進了厚重的棉被裡,聽到男人的聲音,她乾脆轉過了身子,背對着他。
“我知道了。你有事就去忙,不用陪着我。”
男人垂着眸,他坐在牀沿上一動不動,沉默了片刻,他掀開棉被,躺了進去。
林雪茶的腰就這樣被他肆無忌憚的摟着。
他的下巴也自動自覺的抵在她的脖頸處。
這個姿勢,很熟悉。
每當林雪茶不想說話,拒絕說話的時候,她就會是背對着男人的姿勢,而男人就刻意的討好,或者說,不接受她的迴避式的姿態,強行要將她融入自己的生活之中,不允許她有一分一毫的逃離。
林雪茶細長的眼睫顫了顫,到底是沒有說話。
男人見她沒什麼反應,落在她身上的大手不願閒下,順着她完美的曲線,開始亂動起來。
林雪茶的身子僵硬了片刻,隨即不溫不火的握住男人亂動的手,“我不想要。”
男人的手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脣貼着她的耳畔,啞着的嗓音竟然透出一股低聲下氣的祈求意味。
“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林雪茶在一片黑暗中眯起了眼,“我說了,我不要。”
男人的脣覆上來,精準無誤的噙住她的,他動情的勾着纏着,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耽擱,他的聲音暗啞而清晰。
“那你就和本王說說話,不說話我們就找點事情做,嗯?”
“蘇南星你夠了!”
她的聲音沉的堪比大海中喧囂的水,稍不留神就會被海中的波浪翻卷進去,再無翻身之日。
“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你明明知道,我現在要的是冷靜,要的是獨處,我不想見到你,你爲什麼要跟我對着幹?!”
男人細細長長的眼睫毛動了動,漆黑的眸底閃爍着,讓人難以揣測的神色,暗晦複雜。
“等你冷靜了,是不是想要和本王分開?”
林雪茶默下下來,她看不到男人臉上是個什麼樣的表情,但他那略顯粗糲的手指,撫摸在她的臉頰上。
“爲何不回答本王,是不是,你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林雪茶抿着脣沒說話,甚至連動一下都沒有。
她的沉默,就像是在告訴他,她在默認他的說法一般。
男人的情緒瞬間就暴躁起來。
他一個翻身,將懷中緊抱着的女人壓在身下,他陰沉着眉眼,連着語氣都受到了影響,又冷又沉。
“你的眼裡只有復仇只有岳母,那本王呢,你置本王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