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凌等人於龍門山安心修煉的這段時間裡,銀翹王親自去了一趟昆虛,從愛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過程,這時候若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是毒谷在背後搗鬼那他也就枉爲飛天門的宗主了。不過因爲沒有任何證據,銀翹王對於毒谷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己的女兒愚鈍,着了人家的道呢?
在衆人救治之下,銀瓶兒和姚雲鵬皆都平安無事,但是昆虛那個姓方的弟子卻神志混亂,難以痊癒,這讓銀翹王頗爲尷尬,本來他可以將實情全盤托出,告知玄道子自己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但是昆虛折損在先,玄道子又對飛天門早有顧忌,是以如果不能證明飛天門的情況,即便銀翹王說的再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知道現在,銀翹王才明白上次毒谷谷主諸葛彥和其父諸葛青嵐親臨飛天門的真正意圖,想來他們早就料到自己定然不從,是以從那時起便爲雪山栽贓一事埋下了伏筆。
其實所謂的雪山栽贓,其中尚有一個破綻,便是那將雪絨獸的消息告知銀瓶兒的駝背道士,不用想,此人也定是毒谷一方安排的,但是隻要此人尚在修界,他便成了銀翹王爲飛天門平反的一條線索,是以當下銀翹王便決定傾整個飛天門之功,全力搜尋那個駝背道士的下落。通過這件事,銀翹王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那毒谷與暗地裡的那個聯盟定然與魂蠱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而且毒谷之中定有修爲高深之輩,畢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銀瓶兒和姚雲鵬制住的修士,最起碼也是天仙境的修士,當然,此事也很有可能是當初在毒谷驚鴻一現的老乞丐所爲。
關於對毒谷的猜測,銀翹王並沒有跟玄道子說明,畢竟他能想到的事情玄道子沒道理會想不到,況且如今這般情況,即便銀翹王說出來,也只是給飛天門增加幾分懷疑而已。但是爲表誠意,也爲了銀瓶兒的安全,銀翹王毅然將銀瓶兒留在了昆虛,意爲“質子”,此舉大出衆人意外,得到了玄道子幾分信任。而銀翹王則親自加入了尋找駝背道士,探尋毒谷底細的行列中,甚至將遺脈山區的飛天門弟子也盡數召了回來。
說道遺脈山區,衆多修士已經在土螻的領地休養了足有數月,除了三宗七門十二洞整合門派力量,制定前進方案外,還有一件事成了阻擋衆修士前進的主要原因,那便是在遺脈山區的山林中,慘死了兩名散修。
不同於夾龍山飛雲洞守琴真人門下弟子被魂蠱所害,也不同於九宮山白鶴洞普淡真人的仙逝,這兩名散修的身死併爲在修界泛起多大的浪濤,即便他們死相悽慘至極,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們定是死於非命。或許是因爲這兩名散修籍籍無名,又或許是因爲衆修士都自掃門前雪,亦或者修界近來所發生的一切讓衆人變得有些麻木。但最重要的,則是在進入遺脈山區的一刻,衆人心中便有
了會發生這等慘劇的覺悟。
撫心自問,至寶當前,是否有人不爲之心動?這裡可是遺脈山區,是萬年前大戰的戰場,且不說遺脈山區的天才地寶,即便是遠古時期散落在這裡的任何一件法寶兵刃,也足以引得衆修士大打出手,是以那兩名散修的身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其定位爲爭奪寶物致死。當然,既然有死去的,那就肯定有活下來的人,但與殺人兇手同在一起,卻沒有人選擇離開,甚至沒有人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反而“他們所爭奪的寶物”成了衆人口中的話題,也許大多數心中都有一個想法,那便是若是自己遇到那件寶物,定然也會忍不住出手吧!
當然,也並非所有人都是這般想法,至少何采詩不是。神隱府弟子遍佈整個修界、世俗,而何采詩也因事尚在夷南,是以慘案剛剛發生,何采詩便喬裝來到了遺脈山區。幾番偵查之下,終於讓他找到了殺害那兩名散修的兇手,只不過其人所用功法招式,何采詩竟然完全沒有見過,幾番調查之下,除了那人自稱姓斬,乃是散修之外也查不到關於他的任何線索,是以何采詩才暗自跟蹤於他,卻沒想到那人竟然轉身出了遺脈山區,一路向北直至十萬雪山,更是在進入雪山不久便戲耍了他一番。
直到許久之後,何采詩想到以那人的修爲並不能瞬間制住銀瓶兒和姚雲鵬時,他才猛然醒悟:當時雪山之中定有他人,其修爲定然深不可測,正是那人將銀瓶兒和姚雲鵬乃至昆虛方姓弟子制住,同時也是他幫助那個斬姓修士逃脫了自己的追蹤。想到這裡何采詩心中又是一驚:既然他們發現了自己,那麼雪山所發生的一切,是不是故意演給自己看的呢!
推測只是推測,不能作爲證據證明什麼,但即便如此,何采詩對於葛雲天的懷疑又重了幾分,只不過這些並不能向玄道子言明,如果何采詩再三反覆,那他在玄道子心中又有什麼信任可言?所以除了暗地調查外,何采詩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當然修界即便再波濤暗涌,對於散修來說都不算什麼,他們現在所關心事只有一件,那便是三宗七門十二洞何時會再度出師,繼續向遺脈山區深處挺進。當然這也是三宗七門十二洞的既定計劃,本來他們已經打算重新調集一批弟子,包括青年一代的佼佼者在內,共同進入遺脈山區的,但是這件事被一則自北方傳來的消息拖住了。
消息的內容是:一行數百人,自北海而來,其人身形健碩,面容猙獰,最重要的一點,所有人的左胸上皆紋着一座燃燒着的黝黑山峰。此消息一出,整個修界軒然而動,一切只因那個被他們紋在左胸上的標識。這座山峰的意義也許青年一代並不清楚,但是老一輩的修士乃至諸多散修都知道,那座燃燒的黝黑山峰所代表的乃是黑魔山,而將這
個標識紋在左胸則代表着——魔宗!
玄道子覺得自己是個十分悲催的人,悲催到過去近萬年修界所發生的事都沒有進來百年發生的多。玄道子感覺很累,累到自己的道心都有些不穩,所以他扶搖而上,沉默着來到了修界的一處聖地——大羅天。
“我是個利慾薰心的人,我明白,”玄道子盤坐在PU團上,幽幽的說着,好似自言自語。“也許是虛榮吧,我喜歡那種感覺。當初我接管昆虛時,我本以爲自己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也打算用畢生辛勞去換取那份虛榮,那份讓我爲之心動,且沉醉的感覺。但是現在,我突然感覺累了,突然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沒有我,沒有昆虛,修界依舊會繼續走下去……”
“你還記得當初師叔將昆虛交於你時,所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大羅天守道人的聲音淡然而悠遠,一圈一圈的迴盪在玄道子身邊,將之心境慢慢撫平,也勾起了他早已深埋在心底的回憶。
玄道子記得,他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師傅的面色是那麼凝重,而他的第一句話也不是鼓勵,不是讚揚,而是開口便對自己說:我要告訴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昆虛的責任,你的責任!
“所謂道,便是自身感悟,所謂問道,便是修士在有限的生涯中無盡摸索的過程,每個人都不同,所以每個人的道也都不同。打坐養氣是我的道,以殺止殺是釋劍的道,而你的道是什麼?還得你自己去悟。”道問真人輕聲說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就此沉寂下去。而玄道子則在那裡呆坐了許久,許久。
許久之後,玄道子猛然起身,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麼,但是他不打算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不管如何,現在的他依舊放不下修界,放不下昆虛。
“虎妞,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魔宗即將出世的消息的?”孫凌沉着臉,向半躺在肥貓身上的虎妞問道,此問並不是因爲孫凌不相信虎妞,而是魔宗所涉極廣,而且關係到孔皓飛所交代的尋找大儒庶子曰一事,是以孫凌不得不慎重對待。
“哎呀,你真煩人,算了,告訴你也無妨,還記得我們離開遺脈山區時遇到的那兩個人嗎?”虎妞依舊半躺着,眼都沒睜開,雖不耐煩,但是還是回答了孫凌的問題。
“那一男一女?”孫凌眉頭一皺,繼而脫口而出:“他們是魔宗弟子?”
“嗯,嗯!”虎妞哼哼着,翻了個身,抱緊肥貓,看樣子想要再睡一會。
孫凌無奈,他知道在虎妞口中再也問不出什麼了,便轉身進了書房,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如有必要,孫凌打算於魔宗接觸一下,當然此事必須從長計議,畢竟魔宗與儒家勢如水火,而且接觸之前,他還必須先看看修界對待魔宗,是什麼態度。
(本章完)